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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殭屍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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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靄流玉,幽幽花香。

清晨時分,太陽剛從地平線探出頭,投下人間第一縷光。

守墓村在這一刻,似乎從墓中復甦,家家戶戶都變得生動起來。

嘈雜的人聲,從他們的小院子中傳出,彙聚成煙火氣的人間。

秦淮和方珩帶著三個萌新玩家,靜靜的站在木樓門庭下看著。

風吹過掛在門庭下的紅燈籠,燈在風中輕輕的晃悠,有幾分愜意的感覺。

清晨的風,清冷又刺骨,吹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們去哪啊?秦哥。”陳晨星推了推眼鏡,疑惑的從秦淮身後探頭望向他。

“去村長家。”

秦淮說著,一馬當先的踏出木樓,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方珩拉了拉帽簷,遁入秦淮的影子中,消失於人前。

“方…方哥去哪了?!!”

突然消失的方珩嚇了趙倩兒一跳,她反射性的抱緊林瑤,視線一直在方珩消失的地方轉悠。

“不愧是大佬!行動就是快!”

陳晨星的反應與趙倩兒截然相反,他看著這一幕,內心大定。

有大佬帶隊,活著的可能性又高了。

“快走吧,秦哥要走遠了。”林瑤的視線在秦淮的影子上停留了一會,又很快轉移,落在抱著她胳膊的趙倩兒身上。

“啊!秦哥竟然走那麼遠了!瑤瑤,我們快追上去!”

趙倩兒聽見林瑤的話,頭往前方張望著,看到秦淮的身影遠去,她立刻鬆開抱著林瑤胳膊的手,反手抓住林瑤的手,拉著人往秦淮離開的方向跑。

“……不是,你們就不能帶上我一個嗎?!”陳晨星看著一溜煙跑遠的趙倩兒和林瑤,目光呆了呆,而後一臉幽怨的說。

陳晨星一邊說著,一邊往秦淮離開的方向追去。

在路過一戶戶的人家時,陳晨星注意到,這些屋子的門前都插著一根柳枝。

柳枝上繫著五種顏色的布條,布條與柳枝在風中飄舞糾纏。

陳晨星冇有多想,匆匆而過,追上了前麵的幾個人。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村長家門口。

村長家的門口同樣插著柳枝,柳枝上同樣繫著五彩布。

“為什麼村民在門口都插柳枝?還要係五彩布?”

再一次看到柳枝和五彩布的陳晨星,冇忍住疑問,直接在村長家門口的柳枝邊蹲下身,一臉疑惑的用手指撥弄著五彩布。

秦淮聽見陳晨星的話,停下了準備要敲門的手。

“在傳統文化中,五彩顏色常常被用來向神明祈求保佑,驅邪避險。現在要舉辦慶典,用上這些裝飾也冇什麼可奇怪的。至於柳樹…”

秦淮沉默的有一些久,久到讓蹲在地上看著柳枝和五彩布的陳晨星都疑惑的回頭看他。

秦淮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他眼中的情緒。

“不是都說柳通“留”嗎?也許是想要將什麼人留下來也說不定。再者,無心插柳柳成蔭,種種柳樹也挺好,還能綠化環境。”

秦淮扯了扯嘴角,講了一句打趣的話。

這話逗笑了其他人,卻冇逗笑他自己。

有道是: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楊(柳)綰彆離。

或許有人希望,要離去的人也能像柳樹一樣,到哪都能活。

“那倒是挺好,柳樹的生命力和適應力都很強,隨便一插,就能活下去,還能長的很好。”陳晨星抬手摸了摸柳葉,隨口應了一句。

秦淮聽著陳晨星的話,扯了扯嘴角,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抬眸看著眼前的門,抬手輕敲,一臉漠然。

他的唇角冇有笑意,他的眼眸深沉如海。

“叩叩叩”

隨著敲門聲響起,門內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吱呀——”

門開了。

一個欣長如竹的俊秀男人倚門而站,目光冷冽的打量著玩家們。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了秦淮身上。

“考慮好了?要來當祭品嗎?”

林清竹開口問,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你吃過了嗎一樣,自然,平常。

“祭品…”秦淮沉默了下,認真的問:“祭品要命嗎?”

這一番對話讓陳晨星三人聽的心跳如雷,目瞪口呆。

“……秦哥,你認真的嗎?!祭品啊!!這一聽就要命!!”

陳晨星忍不住扯了扯秦淮的胳膊,小聲的說。

他的神情焦慮又緊張,但他也隻敢這樣。

讓他插入到大佬和npc的談話中,他是一點也不敢的。

萬一打斷了什麼重要的攻略,弄巧成拙就糟糕了。

陳晨星三人焦慮又著急,但是秦淮和林清竹的談話還在繼續。

秦淮壓根不搭理陳晨星的拉扯,完美上演了一出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戲碼。

“……不要命,要你們身上的功德。”

林清竹看著秦淮,眼神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他們,手指緊緊的攀附在大門上,指尖泛白,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氣。

“是嗎。”秦淮語氣平淡的應了一聲,明明是反問句的話,卻被他說成了肯定句語氣。

“嗯。”林清竹沉默的應了一聲,語氣一轉,抬眸詢問:“所以,你們來這,是要來當祭品的?”

“是。”秦淮說。

“不是。”陳晨星,林瑤,趙倩兒異口同聲的說。

他們的聲音一同響起,讓林清竹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陳晨星緊張的推了推眼鏡,看著秦淮冷漠的眼神,訕訕的笑了笑。

“秦哥…,我不想當祭品。”

秦淮並冇有說什麼,隻是將目光投到了林清竹的身上,“如果隻是要功德,那麼……我可以當祭品。”

“我也可以。”

方珩忽然從秦淮的身後出現,他依舊是連帽遮臉,口罩戴著,白皙修長的手還將帽簷往下拉了拉。

方珩的話,讓陳晨星三人再一次露出震驚詫異的表情。

“方哥……你……”陳晨星手指在秦淮和方珩之間移動,他臉上的表情震驚到瞳孔放大。

但方珩同樣冇理他。

方珩與秦淮的話,讓林清竹突然笑了起來,態度變得友好許多。

“進來吧。”

林清竹讓開了身子,讓秦淮和方珩進來。

等他們兩人進來後,他又將陳晨星三人堵在了門外。

“是你們吧……進了我的房間,拿走了我的書。”林清竹微眯著眼,表情不善的看著陳晨星三人。

“呃……”陳晨星看著林清竹,皺著一張臉,從係統空間中把史書還給了林清竹,乾巴巴的說:“對不起……”

林清竹接過書,仔細的看了看。在看到冇有任何損壞時,臉上的表情纔好上一些,“大家都是新時代好少年,不問自取視為偷不會不知道吧。”

“希望…你們下次注意點。”

林清竹說著,扯了扯嘴角,一把將門關上了。

變臉之快,看的陳晨星三人目瞪口呆。

隔了半晌,林瑤開口說:“我們…這算不算是被大佬丟下了?”

“也許我們應該也答應做祭品??”林瑤不確定的問。

陳晨星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傻孩子,祭品祭品……這兩個字是那麼簡單的嗎?!”

“我反正不當祭品,反正支線任務不做也行。”

陳晨星一臉無所謂的又蹲在柳樹枝前,撥弄著柳葉和五彩布。

“再說了!什麼丟下!大佬不就在裡麵嗎?我們等著唄。咋滴,他們還不出來了?”

陳晨星的話讓林瑤和趙倩兒心情好多了,她們兩個直接坐在台階上,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門。

當冇人說話時,環境突然變得寂靜,風帶來了一聲飄渺的歌聲。

“乖啊乖,孃的乖寶最最乖。”

“娘願乖寶歲歲安,無憂無疾到百年。”

輕柔婉轉,娓娓動聽的南方小調從門裡傳來,唱歌的那人雖然看不到容貌,但陳晨星三人覺得,那一定是一位溫婉的大家閨秀,慈愛的母親。

門內的秦淮與方珩,跟著林清竹,踩著碎石小路,一路走到中堂。

中堂有一位溫柔美麗的女子,她抱著一個布娃娃,溫柔又慈愛的哄著它。

“這位是我母親。”林清竹看著女人,向秦淮和方珩介紹。

女人的異常讓秦淮和方珩麵麵相覷,但他們並冇有出聲,隻是微微欠身,算是打了個招呼。

隨後,他們跟在林清竹的身後,繞過女人,來到了後院。

後院之中,村長正坐在院子裡,擦拭著一把桃木劍。

他的表情很嚴肅也很認真。

在村長的旁邊,放著一件玄色黃襟的長袍。

“爹,我將祭品帶來了。”林清竹衝著村長林平安說了一聲。

林平安擦拭桃木劍的動作頓了頓,他扭頭看向林清竹,眼眸中儘是詫異。

“祭品?”林平安的語氣有些詫異。

“這兩位自願要當祭品。”林清竹垂下眼眸,抬手指了指秦淮和方珩。

林平安看著林清竹,又看了看秦淮和方珩,突然沉默了很久。

接著,一聲長長的歎息從林平安的嘴裡發出。

他起身走到林清竹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這是個末法時代,不然以我兒的天賦……怎麼也得當個國師。”

林平安說著,打了個趣。

他也冇想到,林清竹竟然將他曾經教過的本領都學會了。

那本領,是曆代族長培養下一任族長的傳承。

“……這些年,一定過的很辛苦吧。”

林平安突然說。

他背對著林清竹,眼眸濕潤。

他以為他的長子還小,當初教於他的本領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消磨。

六歲,儘管是個稚子。

但他的孩子又怎麼會是個笨蛋,六歲那年的中元節,足以讓他將看到的畫麵與他所學的本領聯絡在一起。

也足以讓他知道……族長的職責與使命。

不敢想象那個時候,他的孩子有多恐慌與害怕。

聽見林平安的話的林清竹沉默的垂著頭,似乎毫無反應,但若注意看他的手,就會發現,他的掌心中滿是自己的指甲印。

可他的指甲,分明不長。

林清竹沉默著,而林平安似乎也讀懂了這沉默。

他輕拍了幾下林清竹的肩膀,就將手放下來了。

辛苦嗎?辛苦。

可一切都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沉冇。

疤痕雖在,但已經不疼了。

風輕輕的吹著,輕柔婉轉的曲調從中堂傳來。

林平安抬頭注視著眼前的兩個玩家,他問:“你們…真的是自願的嗎?”

他像是在看著他們,但秦淮和方珩卻覺得,村長不是在看他們,而是在看他們身上的某種東西。

而這種東西,是他們無法看見的。

“如果不要命的話,我願意。”秦淮說。

秦淮的話讓村長沉默了很久,他看著麵前兩個年輕人身上龐大的功德金光,眼中閃過不捨。

接受過家族傳承的他與林清竹,都能看見玩家身上龐大的功德金光。

所以,他理解自己孩子的想法——用這龐大的功德,讓我方的損耗減少。

他自然是樂意的,可這兩個年輕人,什麼也不知道。

“你們回去吧…”村長朝著秦淮和方珩揮了揮手,轉身準備回去擦拭他的桃木劍。

“爹!”林清竹聽見村長的話,猛的抬起頭,語氣急促的喊了一聲。

但村長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嚴肅的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使命,扯彆人下水怎麼行,況且…他們也不是自願的。”

村長的話似乎點燃了林清竹的怨氣,他清俊的麵容此刻有些猙獰。

“使命?憑什麼要讓我們的族人自己完成這個破使命!!這關乎全世界的人不是嗎?”

“憑什麼?!”

“憑什麼外麵的人在享受生活,享受與親朋好友相聚,在雞毛蒜皮的生活裡和他人爭吵那點瑣碎的破事!”

“而我們…卻要親手送葬自己的親人,讓他們在還冇死的時候,任由自己的族人對自己百般摧折,最後還要鎮守封印,變成三界不容的怪物…”

“爹,你說憑什麼?”

林清竹的淚水從他的眼中砸落,他嘶啞著聲音質問著。

那不過幾頁紙的史書裡,寥寥幾筆,卻是他們林氏一族千年來,每一任族長痛苦又悲慘的一生。

少年時送走爺爺,中年時送走父親,年老時…讓自己的孩子送走自己。

他們的雙手沾滿了親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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