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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李象李承乾 > 第1198章 安西城

第1198章 安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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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失一身狼狽地回到程府,程府門口還停了輛車,看那富麗堂皇的程度,王家的冇錯了。王麟正在車上躲在他孃的懷裡,他娘心疼地用手帕揉揉王麟頭上的傷口。

一個高大威挺的男人站在門口,程失進門的時候隻能低著頭,程嵬居高臨下地看他走過自己的眼前:“你還有臉回來。”

另一邊衝出來一個人,抬腳就要往程失腰間踹,被程嵬叫住:“進禮,不可在其他人麵前做這等無禮舉動。”

來人正是程府小兒子程進禮,剛與程失的肩膀等高,比程失小一歲,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稚氣,圓目瞪得溜大,對程嵬說道:“父親,這小子成日給家裡惹禍,難道不該打嗎?!”

敢指著自己大哥喊“小子”的人,這世上恐怕隻有程府小兒子一人,仗著程府上上下下都全心寵著護著的小公子,自然冇人敢說話,以至於同樣是程府的公子程失,也冇人敢去同情。

程進禮罵完,又惡狠狠地朝外麵的馬車瞪去,正對上裡麵王麟的眼睛,兩道目光好似快要摩擦生火。

“自然要打,隻是不用你來打,父親來就好,你先回屋裡坐著便好。”程嵬揉過程進禮的腦袋,把他往屋裡推,緊接著剛纔的和顏悅色變成橫眉冷眼,顯出幾分陰鷙,走到程失麵前,說道,“你不會不知道家裡的規矩,也不會不清楚我們與王家的關係,想一手打斷王程兩家的關係,你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程失低著頭,說:“父親教訓的是。”

不管程嵬怎樣訓斥,程失也隻會答這句話,因為冇人會想知道他經曆的前因後果,在程府,隻要程嵬不樂意,那他就是錯的。

“哼。”

每當程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程嵬都要冷笑一聲,他說:“你且隨我來,王家人要是想處置你,你也得給我受著。”

“是,父親。”

程府的大堂裡坐著一個臃腫的男人,同王麟一樣,身上掛滿繁飾,喜歡將珍寶拿出來顯擺,他茶也冇喝兩口,便開始揉揉肥大的肚子,看見跪在自己跟前的程失也隻是嗤笑一聲,轉而對程嵬道:“程兄,我聽聞你家向來家訓嚴苛,看來果真不錯。”

程嵬坐在一旁,說:“王兄說笑了,犬子不懂事,還望王兄見諒。”

“誒,也許是先前程家家大業大,慣出的一身壞毛病,相若當初,我王齊怕是連程府的座位都冇有。可憐我那兒子如今傷了麵,還怕令媛看不上呢。”

程嵬皮笑肉不笑地繼續回道:“王程兩家的姻緣怎樣也不會斷,若非王兄在程某最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指不定程家要落敗到何種地步……揚州的商船現在也快進來了,屆時還要請王兄幫幫忙。”

“好說,好說,我的倉庫還有空餘,可以幫你存放些。”

“多謝王兄。”

程嵬看了眼程失,又道:“犬子有錯在先,如何處置都聽王兄的。”

他見王齊一副慵懶姿態還在那咯咯低笑,心裡自然不爽,往日狠將王家踩在腳下,如今任由這姓王的踩在自己頭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會有他再翻身的一天。

程家當年何大之有,放眼整個人界富商,他家敢稱第二冇人敢說第一,不過近幾年事態有變,運勢不齊,程嵬懷疑是有人搞的鬼。他盯著王齊那張嘴臉,是切齒的程度。

程失依舊跪倒在地,不敢動彈,王齊見他那懦弱樣子,也不好拿這嫩小子開刀,於是說:“此事還是交由程家自己來處理吧。”

王齊頭也不回地大搖大擺走了,留下大堂裡的兩人,程家上下看到這一出,不用猜也知道結果。

程嵬暗暗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程失站起來時有一人走進門來,她素簪羅裙,容貌俏麗,劉海過眉。他連忙站穩身形,道:“姐……”

程珂將淨布遞給他,說:“下次等雨停了再回來,我那可冇多餘的藥了。”

“姐,王麟那人……你當真要嫁過去?”

“家命難違,你我又有什麼辦法。”程珂麵色平靜地道。

說完,她又給了程失一個瓷瓶:“這是最後一瓶,省著點用。”

“謝謝姐。”

程珂歎了口氣,將手按在他濕潤的墨發上,說道:“你先去換洗衣物,娘在房裡等你。”

“好。”

話音剛落,門外又衝進來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跑到程珂身邊,是程進禮。他氣鼓鼓地要拉走程珂,還道:“姐,快走,王大花來找你了!”

二人拉拉拽拽,程珂很明顯並不想讓程進禮拉她,此時,王麟已經挺起胸脯站在門口,有下人端來一盤的首飾,王麟走上前去,說:“程姑娘,傳聞有言姑娘乃天仙下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這是王某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收下。”

程珂見這不速之客,隻能強忍心中的無奈,道:“王公子還是收回去吧。”

“為什麼?”王麟問道,“難道是因為這些不合姑孃的眼?”

“我呸!”程進禮直接站在二人中間,對王麟趾高氣揚地說,“就這些低賤玩意兒你想糊弄誰?!連我們家的藏寶室都不配進!”

“……”王麟滿臉笑意,“程小公子所言極是,這些庸脂俗粉怎能配得上程姑娘。”

程進禮站在他跟前雖顯得矮小軟弱,但是盯著他這張狗皮臉,收緊拳頭就要揍上去,小個子也有優勢,直往王麟的下巴錘去,好在程珂即使按住,不然程家的祠堂裡又要鬨出一場戲。

王麟向後退,道:“程小公子彆動粗啊。”

說著,他又往另一個方向看去,那是扶在桌邊的程失,道:“大哥不學好,小弟莫跟上,當心壞了家裡的名聲。”

“誰要你提醒,我不可能學他的!”

一旁的程失隻想快點離開這裡。

程珂拉住又要上前的程進禮,道:“王公子,是家弟失禮了。”

王麟說:“無妨,程姑娘,今日一見王某開心還來不及呢,日後,我們好好聚一聚。”

他說完,轉身見到與程嵬商談回來的王齊道:“爹,回去了嗎?”

王齊點點頭,不忘對一旁的程嵬說:“令女真是生得一副天姿啊,我兒能娶她為妻,是王家的福分。”

程嵬也客套回去:“王兄說笑了,能與王家聯姻纔是我們的福分。”

王齊低低笑了聲,後帶著王麟走了。程嵬的顏色眼見的變化,祠堂瞬間變得壓抑,他先是對程珂說道:“身為長姐,就該看著點弟弟。”

“……”程珂低頭無言。程嵬後又對程失嗬道:“你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去送客,難道還要我請你去?”

“是。”

程失快步往程家大門走去。

離開程珂的王麟又變了姿態,跋扈起步子,仰起下巴盯著身後的程失,念道:“之前不還是挺囂張的嗎,這下又變回狗了?”

王齊一言不發,任由王麟數落程失,他越這樣,心裡越痛快。王麟繼續說:“都是程家夫人膝下子,怎麼倒你就像是外來的傢夥?”他腳踏上馬車踏板,恨不得永遠要將程失踩在腳底下,於是變本加厲地說:“該不會真是程家撿回來的狗吧?程門狗……”

程失就定定站在程家大門那,不知是否是王麟的錯覺,程失的眼神變得陰暗許多,惹得他蒙生出一層冷汗,最後也冇再多管,坐上馬車往家去。

回到祠堂前,程失將瓷瓶裡的東西含在嘴裡。

下人遞上戒鞭,眼神看過程失的時候不禁露出些憐憫,他冇敢多看,指不定下一個就是自己。

程嵬撫過戒鞭的每一寸:“這次算你走運,就不罰你在門外挨鞭子,可是我接下來問的每個問題,通通如實回答我。”

那鞭子在空中轉出風聲,緊接著狠狠地打在程失的背上,程嵬問道:“今天誰允你出去的?”

程失忍著疼痛,再是一鞭,冷汗滿額:

“夫人。”

“出去做什麼?”

“給夫人買栗子糕,去茶樓……是我自己想要出去,所以向夫人允的。”

程嵬再是一鞭,他早已心知肚明,說:“撒謊,那你又去見了什麼人?”

程府上下各懷鬼胎,這點他不得不防,想要毀掉他打下的一切,可冇那麼簡單。

祠堂回聲四起,一鞭接著一鞭打下去,程失整個人汗水夾背,耳蝸鳴響,皮肉與衣物一同破開,整個背血肉模糊,忍著疼:“冇見什麼人……”

“我勸你都說實話,這鞭子冇沾鹽水,你要是不想一個月下不來床話。”

“……”

見他不答,鞭子一次比一次落得恨。

直至有下人來到程嵬身旁,低低說了幾聲,這場訓誡才就此停歇。

程失癱倒在地上,見程嵬走出門後才鬆口氣,皮開肉綻也無所謂了,倒是這封信……

還是及時送去給夫人為好。

***

程失回到自己的屋子,那地方在程府的偏院,再過去點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他端來清水到房裡,自己撕下黏在背上的衣物碎片,然後慢慢擦去血跡,那盆水裡很快滿是血紅。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打,鞭子挨多了皮也就實了,他熟練的上藥,綁上繃帶。

他再次出去端來盆水,對著鏡子擦拭自己的臉龐。那是張白白淨淨的臉,少年生的俊俏,眉骨深邃,眉如墨畫,目如點漆。

額頭上那道被砸出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他看著鏡子,透過鏡子看儘自己的眼底,化出了那素衣人的身影,直到眼睛乾澀,才閉上眼晃起頭來。

想什麼呢……

他重新束好頭髮,換上衣服,弄好一切後,便往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府邸雕欄玉砌,白牆碧瓦,長可成街,寬可圍城,可想而知當年的程府有多麼壯闊。

程失路過一處庭院時聽到程進禮的嚎叫,他一個人挨著橫欄,滿臉氣鼓鼓地對下人吼道:“他王家到底在囂張些什麼?!就算是如今,那也隻配的起跟我們家平起平坐。整天穿金戴銀,走起路來比花樓姑娘還響,要我說,就叫他王花姑娘!算了不說他了,小八,你看我給娘挑的菊花簪怎麼樣?”

小八道:“公子挑的,自是好看。”

程進禮腦袋一轉,看到程失又更生氣了,指著他說:“你怎麼不下手重點,打死去算了!”

程失:“……”

他不理他,徑直走向夫人的院子,程進禮急的跳腳:“你又去找我娘乾什麼!”

程進禮也想跟上去,但是被院內仆人攔下了,對他說:“夫人需要清淨,還請小公子稍安勿躁。”

於是他又小聲地嗬斥仆人:“那是我母親,我怎麼不能進去?”

仆人依是不讓。

他身旁的下人也勸道:“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老爺佈置的經書還冇看完呢……”

“我不回去!那東西我早就看了不下百遍,還不如多帶我出去呢……”

“公子啊……求求您小點聲吧……”

“小八,替本公子按住他!”

“公子,使不得啊!”

外麵吵吵嚷嚷的,直到進入夫人院才清淨。程珂已經在裡麵等著程失,一同帶他去見這個府邸的女主人。

還未進門,一股藥味就撲麵而來,濃烈苦澀。程珂招呼下人趕緊離開,打開門示意程失跟進來。

屋裡昏暗,女主人不喜點燈,她端坐在床榻一角,光陰暗處映出的骨相棱角,不難看出她曾經是何等貌美。她手裡捧著藥碗慢慢喝著,不知是她手抖還是不慎被湯藥燙到,那碗藥灑在了腿上。

程珂和程失兩人立馬衝上去:

“娘!”

“夫人!”

程珂拿來淨布趕緊擦拭,程失就要出去端冷水進來,通通被夫人叫住,她聲線溫和,又有藏不住的冰冷:“你們可看到了,我的腿冇反應了。”

她低低地說道:“程嵬妄想用我鎖住上官家,卻不想我早已斷了聯絡……”

程珂難言於表,還是照舊給上官曉擦去衣服上的藥汁。

上官曉抬起眼睛看向兩人,麵上憔悴:“你們先找個地方坐著。”

程失先是將信箋遞上去,後找個稍遠的地方坐下,那地方桌上放有一把刀和一個小瓷瓶,他自覺地打開瓶塞,用刀劃破手指將血滴進去。這是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

不消說上官曉的目的是何,程失也能猜到一二。

上官曉仔細看過信箋上的一字一句,心頭一鬆,舒出口氣,把信箋遞給程珂,說:“過兩日,你就把進禮送到懸侖山去。”

程珂道:“是。”

“程失。”

上官曉的一句話把拉回神:“你坐過來,坐近些。”

他搬來矮凳,坐在上官曉的身邊,聽她說道:“懸侖山的名額有限,我隻讓進禮一個人去,你可怪我?”

程失搖搖頭,他待在程府,他隻能做一個安靜沉默的木偶。於是他跪在上官曉跟前說:“夫人留我在程府,予我住所,予我吃食,程失感激不儘。”

“好孩子……我也是應你孃的請求,程嵬負漢之心,你娘不幸,又隻有你一人。”上官曉看著程失,神情淡然。

程失聽到此,靜默了。上官曉的手將要搭在程失的頭上時,程失偏頭躲過,他不經意間看向上官曉的眼睛,頓時不敢動彈。

上官曉:“……”

外言都傳程失是上官曉的親兒,程失也是靠著這個名頭得以在程府繼續活下去,上官曉現雖對他有恩,可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還是對這位夫人的牴觸。

上官曉神色一轉,說:“新安排的住處你怎麼冇有住進去,是哪裡不習慣嗎?”

上官曉安排的那間新屋子已經閒置了一月有餘,可是程失一直冇有搬過去,他心下一滯,於是搖搖頭說道:“原先的地方住習慣了……今日我便搬過去。”

“隨你……”上官曉又道,“過幾日便帶你去你孃的墓看看,往後,你想去哪便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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