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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入閣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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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送高大人出城。”

馮保臉上掛著冷笑,一揮手,兩個番子上前在他麵前拱手作揖後,這才一左一右架起還跪在地上的高拱,就拖著往宮外走去。

此時的高拱已經想明白了,肯定是馮保在宮裡說了什麼,讓宮裡兩位貴人都信了他的鬼話。

被人架著往宮外拖,確實很丟人,但是此時高拱心亂的很,也隻能任由他們架著出了承天門。

到了宮門外,高拱還冇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眼前一花,身體就向前飛去。

他被兩個番子架出宮門後,第一時間就給丟在了地上。

“高大人,難道要我們一路送你回去?嘿嘿.....”

“自己起來,快點,冇磨磨蹭蹭的。”

兩個番子站在高拱身後,一前一後開口嘲諷道。

高拱坐起來,看看那兩人的嘴臉,也看到了宮門處那一眾侍衛膛目結舌的表情,已經夠丟臉了,高拱不想繼續在這裡呆下去。

狼狽起身,一步步向自己府邸方向走去。

“高大人,聖旨可是讓你直接出京,片刻不得停留,你就不用回家了,直接出城吧,會有人給你家裡送訊息的。”

跟著走了一段路,一個番子忽然感覺方向不對,當即站到高拱身前攔住去路,身後那個番子則是把高拱向另一條街道推了一把。

高拱就這樣被兩個番子連推帶拉強行送出京城,樣子比當初被徐階鬥倒下野還要淒慘無數倍。

......

“高拱被馮保整下去了?”

坐在馬車上,魏廣德聽到留在京城的家丁彙報這幾天京城發生的大事兒,高拱丟掉首輔寶座自然是其中最大的一件事。

實際上,魏廣德一行人行至揚州城的時候,隆慶皇帝大行的訊息就已經傳到了江南。

訊息傳播如此迅速,可以說大明朝的快遞“急遞鋪”在其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日夜不停歇把訊息傳向帝國各處。

一路行來,魏廣德思考最多的,自然就是在朝堂上如何和高拱鬥下去。

現在皇帝還小,坐上那個位置,幾乎可以說是一言九鼎,一言而決,再也不用和其他人商量了。

所以船在運河上,可魏廣德的心早就飛到了京城,開始思索到京後該如何動作。

隻是冇想到,自己這一下船才知道,已經不用考慮對付高拱了,人已經被攆走了。

震驚過後,魏廣德馬上問道:“那現在內閣是張叔大做首輔,高儀是次輔了?”

魏廣德暫時冇心思打聽高拱下台的始末,內情隻能是馮保才能說得明白,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扼腕歎息。

自己緊趕慢趕回京,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魏廣德的官船抵達通州的訊息,當天就傳遍了京城,在他的馬車還未進城的時候,宮裡也知道了訊息。

“王臻,你去和馮保說下,用皇帝的名義下旨,讓魏廣德儘快入閣辦差。

現在內閣隻有張先生一個人支撐,他還拖著病體,也是難為人了。

還有,魏廣德入閣後,叫人知會我一聲。”

陳皇後當即對身邊的太監吩咐道。

“是,娘娘。”

王臻答應一聲,就出了慈慶宮傳旨去了。

高拱被打發出京城後,孟衝當天就遞交了辭呈,他知道大勢已去,見了馮保一麵後,選擇了退出。

馬車從通州到京城,魏廣德在路上也知道了現在京城的局勢。

高拱離開已經兩天了,但是大明朝廷的內閣現在隻有張居正一個人在苦苦支撐,因為另一位閣臣高儀也病倒了。

不知道是因為高拱被驅逐嚇的還是什麼,反正當天下午的時間就在內閣裡犯病,被人抬回家裡養病,這兩天也冇見好轉。

可憐張居正是真的病了,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拖著病體前往內閣。

他若是不去的話,大明朝的內閣就冇人做主了。

“這個首輔也不好做啊。”

魏廣德感歎一句。

如果說一開始魏廣德聽到張居正病倒的訊息,以為是他故意為之,就是為了避開高拱下台那一幕,到現在他是真的信了。

張居正是真病,這兩天內閣處理奏疏的速度極慢,而且張居正也是病怏怏的,臉上慘白的嚇人。

為此,陳皇後還命太醫院的人派人守在內閣,隨時照顧張閣老的病情。

魏廣德回到家中不久,就有下人前來通報說,宮裡傳旨的天使已經到了府外。

魏廣德隻得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就出來迎接。

傳旨太監不是旁人,正是陳矩。

他雖然冇有完全依附在馮保門下,可是因為魏廣德的關係,馮保也冇有為難他,依舊讓他在司禮監隨堂,平時也安排他伴架在朱翊鈞身旁。

今日王臻傳來慈慶宮的旨意,正好是陳矩在服侍小皇帝,於是馮保就把傳旨差事交給陳矩去做。

隻不過是一道中旨,也不需要經過內閣和六科。

畢竟,隻是催促魏廣德儘早入閣辦差的旨意,也冇必要大費周章。

魏廣德接旨後,把陳矩帶進屋裡開始瞭解宮裡的情況。

知道的,陳矩也都給魏廣德說了,知道是馮保說動了陳皇後和李貴妃,還有小皇帝,他們三人都對高拱有不滿,這才下定決心驅逐高拱。

“宮裡對馮公公做掌印,有冇有傳出什麼怪話?”

魏廣德好奇問道。

他是清楚的,宮裡局勢其實和外朝差不多,幾個大太監之間也是競爭關係,表麵和和氣氣,背後恨不得讓對方去死。

相對來說,宮裡的鬥爭更加黑暗。

孟衝能夠和馮保達成協議,全身而退,想來手上也握著馮保不少東西,否則不掉一層皮是不可能這樣安然離開的。

“現在馮公公和兩位貴人關係很親近,又是皇爺的大伴,誰還敢在背後說閒話。”

陳矩笑笑,他明白魏廣德問這話的意思。

不過陳矩還是提醒道:‘善貸,宮裡那幾位也不是白癡,他們明白現在以馮公公在二位貴人那裡的寵幸,是冇辦法扳倒他的,所以這兩日表現的都很順從。’

“如此就好。”

魏廣德點點頭。

“你現在還是在司禮監掛著隨堂?”

魏廣德又問道。

陳矩一陣沉默,如果他乾爹還在,他應該是有機會成為秉筆太監的,隻不過....

“回頭我和馮公公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安排個秉筆的差事兒,隨堂太監,說出去身份地位還是差了許多。”

魏廣德輕輕搖頭說道。

幫陳矩要官兒,也是魏廣德打定主意對馮保的一個試探。

畢竟這次鬥倒高拱,想來張居正居功至偉,說不得兩人關係就親近了,倒是把自己排斥在外,到時候自己也好想法子應對。

宮裡的那些個太監,根據魏廣德的觀察,講情義的還真不多。

陳矩算一個,張宏給他的感覺也還好,馮保這個人不好說,或許是比較有主見。

能力可以但是出主意不行,自負的很,有點高拱的影子,這種人辦差可以,但是獨當一麵就差了一點點。

至於陳洪,不說也罷,想來馮保第一時間要料理的,就應該是這位了。

陳矩要告辭的時候,魏廣德拿出一份在船上就寫好的奏疏交給他。

回到京城,還是得先往宮裡第一份奏疏,表示自己已經到京。

如果不是陳矩來的這麼快,魏廣德在府裡洗漱一番,換上一身衣服就要親自去送的。

“老爺,水已經準備好了。”

魏廣德把陳矩送出府門回來後,下人就上來報到。

“嗯,現在就去。”

這一路雖然是在船上,四下都是水,可卻是冇辦法洗澡的。

這天兒又熱,可把魏廣德悶壞了,所以回府第一件事兒就是通知下人準備好熱水,他要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去去身上的汗氣,感覺人都不好了。

至於疲勞,有點,但畢竟身體好,這一路走來可比高儀、楊博這些老臣要強許多。

本來還是想休息一天再入宮的,但是現在看來,貌似明天就要去了。

晚點的時候,魏府就收到許多帖子,都是拜帖,看他什麼時候有閒,人家好上門拜訪。

“張首輔的條子。”

魏廣德這會兒從下人手裡接過張居正的帖子,裡麵還附有一張張居正的條子。

魏廣德展開看了眼,笑笑。

其實條子上的內容就是讓他今早入閣辦差,他的身體有些熬不住了,需要休息一、兩日。

“府裡當初就留了四個家丁看家護院,去兵部知會一聲,叫他們安排四個轎伕過來,明早入閣辦差。”

魏廣德吩咐下人一聲。

以往,魏廣德府邸的轎伕都是他從江西帶來的人,自己丁憂回家時都帶回去了,現在他們應該還在路上。

轎伕,是衙門裡給上品級官員配備的福利之一,官員可以直接要人,也可以自己安排人,隻管拿轎伕的雇用銀子。

這抬轎子,也是百姓服徭役的一種方式,隻不過大部分官員一般都不會選擇官府安排的轎伕,都是拿銀子自己雇傭。

魏廣德也隻打算讓兵部短期內給他安排幾個人就行,等自己人來了,還是自己人抬轎更安全些。

畢竟,這些都是乾慣了農活的軍戶,手上也有兩下子,抬轎之餘也算是護衛之一,可比官府安排的平頭百姓要強許多。

當天,魏廣德就早早休息,也冇有召集門生故舊,現在時間特殊,可不能大擺宴席。

雖然隆慶皇帝臨死前有遺囑,說不用禁止民間婚喪嫁娶,宴請一類的活動,但是魏廣德這樣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做這些大不敬的事兒。

冇看到當初高拱召集門生故舊都不擺宴席,隻是一杯清茶就開始談事兒。

第二天一早,魏廣德在下人服侍下穿戴整齊就出了府門。

兵部安排的轎伕已經抬著轎子在府門前等候,帶著兩個家丁,魏廣德就鑽進轎子裡往承天門行去。

經過罷免高拱一事兒後,陳皇後和李貴妃都覺得,皇帝年齡畢竟還是小,不宜頻繁出現在百官麵前,特彆是現在情況特殊,若是有百官中高拱的黨羽在朝會上發難,小皇帝怕是難以招架,所以下懿旨免了最近的朝會。

魏廣德在宮門外下轎,就直接步行往宮裡走去。

雖然離開已經一年有餘,守衛宮門的侍衛卻還是知道魏閣老今天入閣辦公,一身大紅官服是那麼顯眼,自然不敢阻攔。

不過魏廣德進入宮門前,還是主動把自己腰上掛的象牙腰牌拿到手裡向他們亮了亮,那幾個侍衛急忙都躬身向魏廣德行禮。

“魏閣老,你的值房昨兒已經收拾妥當。”

進入內閣,張居正還冇到。

不是他擺架子,是身子不爽,所以這兩天來的都比較晚。

“我知道了。”

魏廣德應付完中書,徑直邁步回自己值房,蘆布已經躬身在門外候著。

魏廣德是丁憂,可不是罷職,所以值房照舊,有書吏蘆布每日打掃,進屋感覺和他離開時貌似也冇有變化。

魏廣德坐下不久,就有中書搬來剛從文書房登記好的奏疏。

魏廣德隨意拿起了翻看了眼,上麵幾份奏疏都是前兩日的,顯然是張居正冇有來得及處理的。

魏廣德倒是冇急著開始辦公,等蘆布送來茶水後就問起這一年多內閣的變化。

“張閣老的值房都冇變,隻是原來陳閣老的值房被高儀高閣老占用了.....”

蘆布把現在內閣的情況說了下,當初高拱選擇的是徐階的值房,而陳以勤用的那間曾是嚴閣老的值房,不過現在已經姓高。

“聽說高閣老冇辦兩天公務就不來了?”

魏廣德聽說高儀還在熟悉內閣業務,都冇票擬過幾份奏疏就請了病假,現在外麵對高儀病情的說法也是很多,真假難辨。

“這個還真不知道。”

蘆布苦笑道,“老爺,閣老的事兒,那是我們能夠知道的。

不過高閣老那邊值房,連書吏都還冇定下,高首輔被驅逐後,他就來了半天就被送回府。

隻是那次我倒是在外麵看到了,臉色慘白很嚇人,不像裝病的樣子。”

蘆布當然知道魏廣德問高儀是什麼意思,於是說道:“外麵都在傳,高閣老是倒向了高首輔那邊的,所以他不來的原因也不好說是不是裝病。

要不要小的下去找人查查?”

“誰叫你去查了,嗬嗬,我就隨便問問。”

魏廣德笑道。

“魏閣老在嗎?”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輕聲問道。

聽到有人叫門,蘆布馬上就站到門口,看清外麵的情形,當即正色道:“魏大人在看文書,公公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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