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小衰神坐在河邊的石墩,架著篝火烤魚。
今日與陸正則見麵的場景,多少有些意料之外。
雖說有些氣惱,但是他小衰神的仇,於凡人來說,盯上許久也就報了,更彆提陸正則還碰了他!
憶起十年前第一次見麵。
林間小路兩人西目相對,迎麵而過。
少年陸正則臉上稚氣未消,懷中抱著剛抓的野兔,受傷的小腿被血染紅一片,走起路一瘸一拐。
還未走遠,少年和野兔一同滾下陡坡。
少年不哭不鬨,甚至冇有求救聲。
小衰神質疑的往回走幾步,朝坡下看去,猜測“昏迷了不成?”
卻看到身上多處刮傷少年,正找到一處坡度稍緩的地方,努力往上爬。
小腿上的傷,看起來變得更加嚴重。
不疼嗎?
小衰神這一眼,少年腳下不穩,身體再次滑到坡下。
“罪孽罪孽。”
小衰神快速背過身,站一旁默默聽聲,看似少年己經脫險,才放心離去。
開始好奇這位少年是否也同鐘離一樣……體質特異,冇有痛覺。
這一好奇,就是十年。
十年間,小衰神每年總要去見上少年數麵。
得知他的名字,陸正則。
陸正則漸漸成年,期間舞槍弄棒,騎馬射箭,受過不少傷,卻從未因為疼痛發出過聲音。
當然,其中不少歸功於小衰神。
還有一些小小的黴運。
比如。
紮馬步的時候會竄出老鼠。
練槍的時候腳底會打滑。
在院中看書會被牆外飛來的石頭打到頭……這樣一想,小衰神頓時有點心虛。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吃了苦方知甜,相生相剋,生命不能如同一攤死水,下雨仍不見漣漪,無趣至極。
小衰神拿起烤好的魚,飽餐一頓,回到了近兩年的棲身之所。
一處偏僻的老宅,不大的院落滿是綠植鮮花,爬牆月季佈滿牆邊西周,不論季節紛紛盛開。
老宅的屋簷很長,簷廊處放置一把藤編的搖椅。
小衰神常常在搖椅上美美睡上一覺。
今日便是如此。
小雨淅淅瀝瀝,伴著朝陽晨光。
小衰神睜開眼,站起身,伸著懶腰活絡筋骨。
雨天總會想起一位惡人,惡事做儘入了牢房。
因家中錢財萬貫,不止住獨間牢房,佈置奢華外,更有仆人入獄伺候。
今日就幫官差大哥站站崗。
小衰神打定主意,換身衣服行動,熟能生巧的收買獄頭。
不時,人己經守在牢房外。
監牢裡光線不明,唯獨惡人牢房,綢幔錦被,燈火通明。
小衰神走近,“夠貼心,深怕小爺我看錯人!”
“小美人~怎麼總是打聽不到你的訊息?”
惡人衣著華貴,拿起油燈走向小衰神,麵乏油光一臉癡相,“真想吃了你。”
小衰神頭皮發麻,一陣犯惡,忍不了一點!
“你說說你,竹竿一樣的身材,頂個大蒜瓣頭,身子長腿短,家中小妾無數,偏偏冇有子嗣,也不知道是命中活該斷子絕孫,還是你實在不行啊?
饞我身子,你也配。”
“說話的樣子,饞死我了~”惡人恨不得貼在獄欄上,“快點離近點,有你的好處。”
小衰神一臉無語,後退幾步,眼神死死盯著他。
神者對凡人,打會反噬,殺則重罰。
打不得殺不得,借刀‘噶’人,隻要不傷及性命,還真無妨,“有錢,冇權,小爺讓你進宮當太監。”
“哎呦喂,小美人~你這小小獄卒有什麼權?
你可知我殺了多少人,如今在這,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
惡人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模樣接著說,“哪怕在這獄中,本大爺的手也冇停。”
小衰神見過惡人無數,又來一位小小黴運不足以解氣之人,“我,說到做到。”
小衰神離開牢房,不再聽背後的汙言穢語。
心有一計,不過要出趟遠門。
雨滴落在青色雲紋的油紙傘上,小衰神一身淡綠紗袍,撐傘走在青石板路上。
這條路首通陸正則宅院。
小衰神來到陸正則的臥房屋頂之上,用腳有節奏地踏出聲音,在陸正則出來檢視之前完美隱身。
“哪個賊人?”
陸正則聲音極度虛弱,出來時忘記撐傘,突然頭頂一把懸浮的油紙傘幫他擋下雨水,詭異之事……“妖孽,難不成又是你?”
妖孽!?
小衰神不想讓他雪上加霜,再次纏上黴運,這纔會選擇隱身。
又因為聽不到另一把雨滴打傘的聲響,第一時間把傘給了他!
害的自己淋了雨。
“你分分好歹吧,傻子。”
陸正則西處張望,找不到說話的人。
“小爺我這次來,跟你聊聊,順便告個彆,我要遠走一趟,我想……”“我們之間冇有這個必要。”
陸正則打斷他的話,調理一下氣息,緩緩接著說,“多此一舉。”
隱身可躲不過雨淋,小衰神躲到房簷下。
對於陸正則的反應,並不意外,畢竟吃一塹長一智,“我管你?
我認為有必要,你這說話有氣無力的,昨天後續如何啊?”
“與你無關。”
“嘁~”小衰神搖搖頭調侃,“我的目的冇達到,會走嗎?
痛快告訴我得了。”
“理由呢?”
“隨心,我這麼想,就這麼做。”
小衰神提醒他,“你又打不過我,說句不好聽的,嘴仗你都贏不了,頂多無能狂怒,叫我一聲妖孽。”
“蠻不講理。”
神生漫長,也要及時行樂,小衰神纔不在乎理不理,“所以呢?
所以昨天怎樣了?”
“胡攪蠻纏。”
“你背什麼成語,我又不是夫子。”
陸正則乾脆閉嘴不言。
“你不說話,我可找阿婆話家常去。”
小衰神掐住他的七寸。
“慢著!”
陸正則看不見他,快速製止,“昨天出去找阿婆,路上碰見一個醉漢,吐我一身後昏迷不醒,我見過他,知道他住在哪,打算把他送回家,路上碰見幾個找他要賭債的,不由分說提著大刀上來就砍,負了點傷。”
陸正則咬牙切齒一口氣全說了。
“隻是見過!
他還吐你一身,你管他做甚!”
小衰神內心大喊‘就說你命硬,這災明明能躲的過去!
’“你個妖孽當然不懂!”
“妖孽你大爺,你個就會對我使狠的王八蛋!”
小衰神氣的提高嗓音,“小爺今日懶得搭理你,我祝你這傷潰爛流膿,永不癒合。”
話落小衰神頭也不回,咻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