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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先震劉封 再殺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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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暘冇想到,他到達街亭後,會受到這麽熱烈的迎接儀式。

他眼前這處營壘的漢軍,在劉封的允許下都衝出來歡迎著他的到來。

而隨著他到來訊息的傳開,其他處營中的漢軍,也都展現出躍躍欲試的姿態。

要不是軍令森嚴不得擅離崗位,恐怕今日綿延數裏的漢軍大營,能一下子清場。

可哪怕是未得到近萬漢軍的夾道相迎,但那漫山遍野的“大將軍”呼聲,又豈是上千士卒就能發出的呢?

在上千漢軍的簇擁下,糜暘直接被迎入了漢軍大營中。

待將糜暘迎至代表軍營的一處高台上後,營內的上千漢軍便在高台下方對著糜暘齊齊跪拜。

當世處於三國時期。

而在三國時期時,跪拜是一種很慎重,且不常見的禮節。

唯有麵對極尊敬的長輩或者上官時,才偶爾會用到。

更何況當下對糜暘跪拜的是軍人。

常言道甲冑在身,禮節從簡。

可當下正是上千軍人,出乎常理的對糜暘用上了世間最尊貴的禮節。

以糜暘的身份,他當然受的起這種禮節。

但上千軍士,本冇必要自發的施用這種禮節。

這足以證明糜暘當下在漢軍中的聲望有多高。

這種聲望,恐怕連劉備也無法比擬。

因為上千軍士會對糜暘行以跪拜禮,除去他們發自內心地愛戴糜暘之外,他們還堅信糜暘的到來,一定會帶領他們打贏這場街亭之戰。

這是數年來糜暘用數場震驚世人的戰例,向漢軍灌輸的一個信念。

而劉備就算再得漢軍的愛戴,漢軍心中對劉備卻並無這個信念。

望著下方對他施以大禮的上千軍士,糜暘心中並未有倨傲的心情,他有的隻是欣慰與開心。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當下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他的身份地位與眼前的士卒不可相提並論。

但糜暘卻知道,他能有今日,離不開眼前這些士卒的以命相報。

在糜暘的心中,眼前的這些士卒就像他的手足一般,親切無比。

而對於手足發自內心的愛戴,又有哪個人會不感到開心呢?

在上千軍士對著糜暘行禮後,糜暘便在高台上笑著讓他們回到各自崗位上嚴守。

在糜暘的命令下,上千軍士方纔依依不捨的離去。

很快的,高台下方就隻剩下了劉封幾位將領。

儘管現在高台下方,已經冇有了軍士的身影,可方纔那副熱鬨澎湃的場麵,還是深深的映在了劉封的眼中。

這一刻劉封才意識到,他與糜暘之間,差的不僅僅是軍職的高低。

他與糜暘之間最大的差距是,兩人在漢軍中擁有的聲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或者說不僅是他。

當下任何一位漢將在漢軍中的聲望,都不能比的上糜暘,而且這其中的差距,隻能用一到一千來形容。

糜暘在漢軍中擁有如此聲望,將來待陛下仙去後,大漢中還有何人可以牽製糜暘嗎?

而他心中的野望,若是冇有糜暘的支援,有可能成功嗎?

這幾乎是兩個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就在劉封因為沉思,臉色變化不停地時候,一聲呼喚從高台上傳到他的耳中。

“征北將軍?”

這聲呼喚將劉封從沉思中喚醒,然後他下意思抬頭朝高台上看去。

這一看劉封卻發現,原本在他身邊,頗為受他賞識的丁奉幾人,不知何時已經跑到高台上侍奉在糜暘的身邊。

眼下高台下方的空地上,唯有自己一人還與糜暘有著距離。

而糜暘的這聲呼喚,也是示意劉封前往高台之上的。

麵對糜暘的呼喚,一向驕橫慣了的劉封心中有些抗拒。

臨高相喚是上位者的特權。

相對應的拾階而上,卻是下位者的標配。

劉封願意當下位者嗎?

若是今日未直觀見識到糜暘在漢軍中的聲望,那劉封大抵是不願的。

以劉封的性格,若是旁人讓他拾階而上,恐怕他不僅不會搭理,還會直接拂袖而去。

隻是劉封今日見識到了。

於是在理智的驅使下,劉封漸漸挪動沉重的步伐,朝著身前不遠處的台階走去。

隨著沉重的腳步踏在木板上的聲音傳到高台上,糜暘的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算他還識相。

當年在襄陽城外,劉備曾單獨留下糜暘,想著他將來可以照顧劉封。

劉備當年會有此舉,主要是看出糜暘的潛力巨大,將來很可能會成為大漢軍方的第一人。

麵對劉備的那個請求,糜暘是答應了的。

現在自己儼然已經是大漢軍方的第一人,那麽自然也是履行當年承諾的時候。

可就算自己再想照顧劉封,若是劉封一根筋走到黑,那他也無法去救一個必死之人。

故而今日糜暘纔會由著漢軍展現他們對自己的愛戴,來以此來旁敲側擊,震一震劉封這頭老虎。

有一說一,劉封的智商還是比劉禪高出不少的,至少劉封懂得什麽叫權衡利弊。

腳步再慢,劉封最終還是走到了高台上的糜暘身前。

在糜暘眼神的注視下,劉封緩緩對著糜暘一拜:

“臣,拜見大將軍。”

依照大漢軍製,大將軍乃是大漢所有將官的頂頭上司,劉封在糜暘麵前自稱臣,乃是理所應當。

麵對劉封的參拜,糜暘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後世看過各類心理書籍的糜暘,自是知道該如何調教劉封這種人。

至於糜暘調教人的手段,那也是世間有名的。

在迴應完劉封後,糜暘便問劉封道:“那一日的戰況,你可一五一十說來。”

糜暘在來街亭的路上,曾從情報中瞭解過那一戰的過程。

可一封簡報,又豈能讓糜暘洞察整個過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是糜暘為將的第一信條。

麵對糜暘的詢問,劉封便將那一日與魏軍交戰的整個過程,詳細地複述了一遍給糜暘聽。

在劉封的複述中,他也著重提及了那一日魏軍投石車的威力。

在聽到這一點後,糜暘不禁輕咦了聲,好似是不相信世間有著如此威力的投石車。

的確在世人的世界觀中,有著如此威力的投石車,之前從未聽聞過。

聽到糜暘的輕咦後,鄧艾搶先丁奉一步,用言語證明瞭劉封所言不假。

鄧艾磕磕絆絆的言語,讓丁奉不禁翻了個白眼。

明知自己說話磕巴,還搶先在自己麵前為何。

鄧艾的從旁佐證,讓糜暘點了點頭。

隨後他便問鄧艾道:“可知魏軍中,是否有一位名叫馬鈞的人?”

見糜暘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不僅鄧艾臉露疑色,就是劉封幾人也大感疑惑。

張郃他們認識,還打過,可馬鈞是誰?

難不成是涼州馬氏的一位族人?

在見到劉封幾人臉上的困惑之色後,糜暘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方纔他在聽劉封講述那投石車的威力時之所以會發出輕咦,倒不是說不相信劉封。

他的輕咦是因為他從劉封的複述中,想起了前世他在史書上記載的一件事。

就在這個時間段,魏國中有一發明大家,名為馬鈞。

馬鈞雖出身寒門,卻對機械一道浸淫頗深。

史書記載他為了曹魏能夠戰勝季漢,就曾耗儘心力,在原來曹魏霹靂車的基礎上,改良出一種新式的投石車。

這種投石車是輪轉式的。

經馬鈞改造後的輪轉式投石車,他的特點與劉封描述的那一日出現在戰場上的投石車,可謂是有著許多相近之處。

這讓糜暘一下子就想起了馬鈞這人。

由於太過相近,糜暘有理由相信之前劉封等人所見到的那些投石車,正是馬鈞改造後的輪轉投石車。

隻是按照史書記載,馬鈞在曆史上雖發明瞭威力巨大的輪轉式投石車,但由於曹真的輕視,這種投石車並未大規模裝備魏軍。

對於這個疑點,糜暘想一想也就瞭然了。

曆史上魏軍雖也被丞相打的找不著北,但受到的大的殲滅戰卻冇幾次。

從軍力上來說,魏軍還是遠勝漢軍的。

曹魏統治者當然不會想著去藉助“奇淫技巧”。

而今世魏軍精銳損傷慘重,在這種情況下,窮則變的做法出現在魏軍中倒也不足為奇了。

糜暘並未繼續詢問有關馬鈞的事。

他於高台上看向魏軍大營的方向,心中在籌謀著破敵之計。

見糜暘突然不語,一旁的丁奉便尋機問糜暘道:

“賊軍投石車威力甚猛,不知大將軍可有破解之法。”

儘管過去多日,但那一日魏軍投石車展現出的威力,還是在丁奉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因此當丁奉詢問後,身旁的鄧艾幾人也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糜暘。

注意到丁奉幾人期待的目光後,糜暘鎮定地說道:

“孤是有破解之法,但卻需要一些時日準備。”

聽到糜暘這麽說,丁奉幾人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糜暘果然有方法破解敵軍的投石車,憂的是這方法卻不能馬上使用。

他們是能等糜暘慢慢準備,但敵軍會給漢軍這個時間嗎?

糜暘見到幾人臉上有著擔憂之色,他出言排解道:

“敵軍之投石車威力巨大,確是我軍之心腹大患。

但想來這等投石車製造定然不易,否則敵軍當日攻打我軍時,為何隻出動十數輛投石車?

這幾日來又為何一直按兵不動?”

糜暘的話讓丁奉幾人恍然大悟。

他們之前怎麽就冇想到這一點呢?

世上從冇有身懷利刃而畏畏縮縮的道理,除非這利刃有著限製條件。

“況且我今日到達街亭,想來敵軍也已經知道我的到來。”

“敵軍無完全準備前,更加不敢妄動纔是。”

在說這句話時,糜暘有著充足的自信。

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

在糜暘的三言兩語下,丁奉幾人感覺到這幾日心間一直壓著的一塊石頭好似頃刻間消失,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

等觀察完敵軍大營的大致佈置後,糜暘便又問劉封道:

“近來敵軍是否有新的動向?”

見糜暘問起這事,劉封馬上將最近敵軍中發生的一件大事告訴給了糜暘。

“就在不久前,曹彰率萬餘曹魏中軍,代替張郃成為賊軍主將。”

在聽到這個訊息後,糜暘瞬間來了興趣。

原本以為在他來到街亭後,率洛陽中軍與他對陣的是張郃,不料現在卻變成了曹彰。

曹彰與張郃的搭配,倒也不錯。

瞭解完魏軍的大致軍情後,糜暘便轉身對著一旁一直默不發言的薑維言道:

“帶孤去見滿寵吧。”

薑維冇想到糜暘突然會點名他。

可想到滿寵是他生擒的,薑維也冇多想。

他在前方帶路,與糜暘一同下了高台朝著關押滿寵的地方走去。

滿寵雖是俘虜,但他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將他直接關在鐵籠子裏。

那日擒獲滿寵後,劉封便將滿寵關押在一處營帳內。

在前往關押滿寵營帳的路上,糜暘對著前方帶路的薑維言道:

“你之前寫給孤的信,孤看過了。

你的計策可行,但現在不是使用的時機。”

得到糜暘肯定的薑維臉上先是一喜,然後又很快將臉色的喜色收攏起來。

糜暘說現在不是使用他之計策的時候,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這件事被第三人知道。

走在前方的薑維,微微側身對著糜暘拱手道:“唯”。

除此之外,薑維再無其他言語與動作。

對於薑維的沉穩,糜暘的眼神中充滿著讚賞。

自己捕獲來的幼麟,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

關押滿寵的營帳離高台並不遠,冇用多久薑維就帶著糜暘來到了營帳外。

隻是就在薑維要掀開帳簾帶著糜暘入內的時候,糜暘卻讓薑維站在帳外,他一人進去即可。

等糜暘掀開帳簾進入到大帳中後,卻發現滿頭花白的滿寵,早已經端坐在一處坐席旁。

坐席前的空地上,還擺放著一張食案。

這時食案之上,爐火正旺,酒香四溢,兩隻酒杯相對而立。

從這副情景可以看出,滿寵是在等待著什麽人。

而在漢軍大營內,能讓滿寵如此正禮相迎的,除去糜暘外還有何人呢?

身處敵軍大營,卻儼然用一副主人翁的姿態,宴請敵軍的主人,這一刻滿寵身上的名士姿態儘顯。

可惜,高山也需流水才能襯托雅態。

但糜暘不是流水,他是洪水。

在看到滿寵之後,糜暘似是頗為驚訝的問道:“前年孤才將君放回北地,未曾想過,孤能有幸這麽快又見到滿君。”

糜暘驚訝與榮幸的語氣不似作假。

可他的話落入滿寵耳中,卻直接將滿寵整破防了。

滿寵直接按案而起,凝眉怒視糜暘:

“大將軍,何須用言語殺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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