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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糧道之憂 孟達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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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嚇得渾身發抖的郿縣長,糜暘用手中的長劍挑起郿縣長手中木盤上的璽綬。

在打量著璽綬的同時,糜暘的餘光掃向眼前這座並不算高大的郿縣城,他的眼中中充滿著玩味。

眼前的郿縣城內外,早已經不能見到哪怕是一名魏軍,當下留在郿縣城內的,隻有一些老弱的縣兵。

再加上他率軍一到達郿縣後,郿縣長就開城投降的行為,充分證明瞭一個事實——曹真棄城而逃了。

說實話,對於這一件事是糜暘事先冇有預料到的。

原本糜暘還以為,當他到達郿縣後,迎來的會是一場艱苦的攻堅戰。

可冇想到,他拿下郿縣會是一件如此輕鬆的事。

方纔率軍前去城內先一步探查的薑維,不久後就回到了糜暘的身邊。

在薑維的稟報下,糜暘得知了郿縣內並無伏兵。

得知這件事後,糜暘放下了心中的最後一絲戒心。

糜暘先是好言寬慰了郿縣長一番,糜暘的話語中流露出有繼續讓眼前這位郿縣長任職的意思。

糜暘的這個打算,讓郿縣長受寵若驚。

他實在冇想到,他還能繼續執掌著郿縣。

糜暘之所以不打算更換郿縣長的人選,主要原因在於他知道,曹魏境內的國情與大漢不同。

曹魏的地方長吏,大多為當地的世家豪族子弟擔任,那些世家豪族子弟背靠家世,在當地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糜暘若貿然更換郿縣長,加上他帳下冇有合適的替代人選,那麽這個舉動肯定會引起郿縣當地的局勢不穩,這不符合漢軍接下來的利益。

曹真捨棄郿縣後,糜暘肯定是要進一步率軍追擊的,這種情況下,郿縣的安穩就很重要了。

當然糜暘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郿縣長有著大多數世家豪族子弟的特性——牆頭草,兩邊倒。

為了無後顧之憂,在率軍繼續前進之後,糜暘是會留支精兵控製住郿縣的。

在糜暘的恩典之下,郿縣長不斷地表著忠心。

就在郿縣長滔滔不絕的時候,糜暘卻突然問起了一件事:

“當年法公諱真的墳墓可在城外?”

糜暘突如其來的問題,令郿縣長一愣。

糜暘口中的法公,郿縣長是知道為何人的。

他便是桓靈時期,在郿縣一帶鼎鼎有名的儒學大家法真。

以法真在扶風的名聲,出身世家的郿縣長不知道他那是不可能的。

可郿縣長意外的是,糜暘怎麽會突然提起這位已經故去數十年的名士?

隨後郿縣長反應過來,糜暘為何會有這番詢問了。

法真除去是扶風有名的儒學大家外,他還有著另外一層身份,那便是法正的祖父。

而世人皆知,糜暘是法正的入室弟子。

在當世入室弟子,有時候與兒子也無多大區別。

按照這層關係的話,糜暘與法真之間也有著不淺的淵源。

想來糜暘顧問法真墳墓所在,可能為的想去法真墳墓前祭拜一番。

在猜出糜暘的用意後,郿縣長斟酌著用詞答道:

“回稟大將軍,法公墳墓並不在城外周圍。”

回答完後,郿縣長不等糜暘再度發出疑問,便又緊接著解釋道:

“前年雨季多雨,渭水水量暴漲,毀壞了原來郿縣的城牆。

那時為了安頓郿縣內外的百姓,逆魏特地在離原來郿縣以西的平緩地帶,重新建立了郿縣。

便是當下大將軍眼中看到的這座。

至於原來居住在郿縣中的百姓,一小半跟隨小臣西進來到這郿縣安居,另外一大部分則是就近安置在離原郿縣不遠的武功縣中。”

“想來大將軍尊師的族人,在那時候也跟隨大部分百姓前往武功縣了。”

郿縣長為糜暘講述了這幾年發生在郿縣上的一場變故。

糜暘得知這場變故後,他的臉上流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

當世經濟發達的縣城,大多依河流而建立,這可以讓縣城的農業有著良好的客觀發展條件。

隻是凡事有利就有弊,既然依河流而生存,那麽一旦天災降臨,那麽這些縣城遭受的損害也是難以想象的。

想來郿縣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糜暘不知道的是,在郿縣設立縣治的數百年以來,這樣的事就經常發生在郿縣上。

因為此郿縣不僅數次搬遷縣址,還經常被裁撤改名。

郿縣長如實回稟糜暘之後,卻一直不見糜暘有所迴應,這讓郿縣長的心情變得忐忑起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糜暘倒不是君,可他在郿縣長的心中,卻是比劉備可怕百倍。

郿縣長不知道的是,糜暘之所以冇有及時給他迴應,乃是腦海中在思考著一件事。

思考過後,糜暘一方麵讓郿縣長退下,一方麵下令全軍原地休整。

當糜暘的命令下達之後,屬於糜暘的主帳很快被搭建起來,然後一眾漢將都齊聚在糜暘的主帳內,一同探討著漢軍的下一步行動。

探討的時候,黃權率先對著糜暘言道:“曹真退卻,勢必是率軍前往五丈原了。”

對於黃權的這個判斷,帳內的諸位漢將臉上皆流露出讚同的神色。

北伐至今,已經有半年有餘的時間。

在這半年有餘的時間內,諸位漢將早就將關中的地圖看爛了。

熟知關中地形的他們,自然是知道五丈原這處地方的。

五丈原位於渭水以南,武功水以西,原上地勢平坦,方圓數裏,十分適合大軍屯駐。

而且五丈原南靠秦嶺,北臨渭水,東西北三麵均為陡坡,形勢險要,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兵家必爭之地。

最重要的是五丈原距離褒斜道不遠。

五丈原的東南方向不遠處便是斜穀口。

若一旦漢軍能夠占據五丈原,那麽漢軍便可順勢打通褒斜道的外圍,這對漢軍來說有著一個極大的好處。

這個好處便是,漢軍的軍糧運輸線會大大縮短。

當下由於斜穀口處於魏軍的控製中,導致漢軍的糧道頗為綿長:

漢軍的糧草要從益州轉運至南鄭,再從南鄭經陰平、武都二郡轉運入天水,最後才能順著渭水大道轉運至大軍中。

如此綿長的糧道,不僅要耗費相當多的人力,還會造成糧草在運輸過程極大的損耗。

並且還會無形中加深漢軍糧道不穩的風險。

雖說當下魏軍主力被糜暘漸漸逼退至扶風郡內,可這條綿長的糧草經過的還有許多異族的地盤。

現在漢軍聲威正盛,很多異族並不敢冒著風險攻擊漢軍的糧道,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是會發生改變的。

眼下是七月,再過三個月關中大地就要進入冬季。

等冬季到來後,許多異族都會麵臨缺糧的境地。

異族現在不敢攻擊漢軍的糧道是因為他們怕死,可要是在他們快餓死的情況下呢?

人一旦餓瘋了,那是什麽事都乾的出來的。

這一點糜暘及諸位漢將知道,曹真及諸位魏將自然也知道,對於異族的那副德性,當世人冇有不瞭解的。

所以黃權纔會認為曹真一定會死守五丈原。

因為若是五丈原被漢軍占據了,那麽漢軍的糧道就會變成,從益州到南鄭,再從南鄭直接經由褒斜道轉運至糜暘軍中。

這樣一來,不僅人力物力的損耗將會大大減少,漢軍也再也不用擔心糧道的安危。

在讚同黃權的判斷之後,諸位漢將臉上又浮現凝重的神色。

眼下曹真手中的兵力雖不如己方,可五丈原地勢險要,不是那麽好奪取的。

甚至曹真不需要守住五丈原太久,隻要撐到冬季來臨,那麽許多擔憂的事,在天時的影響下都會成真。

諸將臉上擔憂的神色被糜暘注視到。

這代表著諸將心中,並無好的快速的奪取五丈原的辦法。

倒是諸將中的魏延,率先打破了帳內沉默的氣氛:

魏延起身對糜暘進言道:“大將軍,既我軍當下已經收複郿縣,正當一鼓作氣繼續前進。

五丈原是否難奪,何不等到我軍到達五丈原下再行憂慮呢?”

魏延的話讓糜暘點了點頭。

覺得魏延的話有道理的糜暘,取出一道令旗交到魏延的手中。

“五丈原西麵有一小城名為西圍,孤命你領兵一萬奪下那城。”

魏延冇想到最近一直被忽視的他,會因為今日的建言而得到一個任務,這讓魏延喜不自勝起來。

看來人有時候就是不能太低調呀!

魏延興沖沖地上前接過糜暘手中的令旗,並對著糜暘言道:“大將軍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說完這番話後,魏延急忙走出了帳外。

待魏延離開之後,糜暘也搖手驅散了其他諸將。

隻是薑維被糜暘單單留了下來。

等到大帳內無其他人後,糜暘對著薑維問道:

“以當下情勢,伯約可有何建言?”

糜暘對薑維的期待是很高的,與黃權等人肯定不在一個層次上,所以他纔會單獨留下薑維詢問他的看法。

麵對糜暘的詢問,薑維思考一番後說道:

“維以為曹真會果斷放棄郿縣,有可能是想故意誘引我軍主力繼續深入。”

聽到薑維的這個推斷後,糜暘的臉上方纔流露出笑意。

薑維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雖然從表麵上看,曹真尚未與漢軍交戰,就直接棄城而逃,是一件大大漲漢軍威風的事。

可從另一方麵來看,這件事對漢軍並非全是好處。

郿縣的城防不堅,是糜暘事先就知道的事。

所以他原本報的打算是,若是曹真要死守郿縣的話,他正好可藉助郿縣一戰,儘可能將曹真的主力覆滅於此。

若能達成這個戰術目的,那麽接下來漢軍攻打長安會容易上許多。

可惜曹真不顧聲名果斷的撤離舉動,著實是出乎糜暘的預料。

這也讓漢軍陷入了另一種形式上的被動之中。

要想繼續攻打長安,漢軍唯有不斷深入,而隨著越來越深入,漢軍糧道上存在的風險,隻會處於不斷加深的狀態中。

因為魏軍的主力尚在,這會讓漢軍短時間內突破五丈原的戰略構想充滿著種種艱難。

誠然有著諸葛亮坐鎮陳倉外,糜暘不會擔心陳倉內的魏軍對他的腹背造成威脅,可那些遍佈在綿長糧道上的諸多異族呢?

一個蘿蔔一個坑,諸葛亮冇有分身術。

見薑維與他心中有著一樣的擔憂,糜暘便又問薑維道:“伯約既有所憂,那麽伯約可有妙計,助我軍突破敵人在五丈原設下的封鎖?”

糜暘的語氣中有著期待。

不過饒是薑維智計過人,一時之間他也冇太好的辦法。

看著薑維對自己搖頭,糜暘倒也冇太過失望。

可令糜暘冇想到的是,薑維見四下無人,卻突然躬身問糜暘道:

“大將軍心中可是有對策了?”

薑維的詢問讓糜暘一愣,隨後他問薑維道:

“卿從哪裏見得,孤心中有所對策?”

在糜暘的詢問之下,薑維想起方纔的場景答道:

“大將軍剛得郿縣,於郿縣長奉上璽綬之時,一先不問田畝,二不先問人口,卻率先關注先人之事,這讓維心中疑惑。

再則臣方纔見大將軍聽完郿縣長所言後,似有沉思之狀,故才大著膽子有此猜測。”

薑維的話讓糜暘大笑了出來:

“卿幼麟之名,果真不虛也。”

糜暘因為薑維有敏銳的洞察力而感到開心。

方纔圍繞在糜暘周圍的漢臣,又何止薑維一人,可唯獨薑維心中有此猜測。

而糜暘的這句話也在間接證明瞭,薑維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既然薑維能猜出一些端倪,那麽糜暘也願意向薑維分享一些事情:

“伯約可知道,孤帳下還有一名大將,名為孟達?”

聽到糜暘提起孟達的名字,薑維思索一番後記起了這個人。

自從斷髮賺曹仁後,孟達在世間的名聲可是不小的。

隻是薑維自投效糜暘以來,還未從見過孟達,而當下糜暘又緣何突然提起他呢?

看著薑維疑惑的目光,糜暘手指輕敲桌案說道:

“孤的先師翼侯出身郿縣名門,孟達與翼侯乃是至交好友,他亦是郿縣名門之後。

既是名門之後,孟達與原郿縣的諸世家是有許多淵源的。

伯約可記得依方纔郿縣長所言,那些世家現在在何處呢?

伯約再猜猜看,孟達現在又在何處呢?”

初聞此言,薑維驚醒。

他猛地抬頭看向糜暘。

見薑維有所察覺,糜暘最後悠悠地說道:

“九品中正製,是逆魏對付我朝的一樁利器。

可不代表,這柄利器不會為我所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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