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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洞悉人心 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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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張郃的使者離開之後,糜暘便真如方纔他所答應的一般,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原地紮營。

當糜暘的命令發出後,周圍的一眾漢將中,有幾人的臉上浮現了不解的神色。

但在眾人麵前,這幾人冇有當眾表達出自己的不同看法。

等其他漢將離開前往安排紮營事宜,且糜暘的營帳先被搭起來後,那幾位漢將跟隨在糜暘的身後進入了營帳中。

糜暘見趙雲等人冇有離去,反而是跟著自己進入帳內,他就大致猜出他們幾人是所為何事了。

坐下之後糜暘便將目光望向站在他身前的幾人,然後徐徐問道:“諸卿可是覺得孤方纔的命令有何不妥?”

雖說眼下以糜暘的威望,他在漢軍中的話幾乎等同於聖旨。

但糜暘不是喜歡獨斷專行的人,他一向很鼓勵帳下的大將向他提出不同的看法。

當糜暘的問話落入趙雲等人的耳中後,他們不由得紛紛對視一眼。

緊接著軍中身份僅在糜暘之下的趙雲,便出來對著糜暘言道:

“方纔張郃使者所言,表麵上看似無大的問題,可張郃歸降逆魏已數十年。

以他的才能與聲望,縱算在我軍收複長安後,他猶可以不失禮待。

更何況眼下長安尚在賊軍的手中呢?

事出突然,易有蹊蹺,還望大將軍三思。”

趙雲可以算是這幾位漢將中性格最沉穩的那一個人。

所以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個人是不太相信張郃歸降一事的。

而在趙雲說完之後,一旁的黃權也上前進諫道:

“臣認為張郃突然請降自有情理,無非是如往年一般,想以獻長安之功邀功於大將軍,從而希求在我大漢飛黃騰達而已。

然臣以為縱使張郃願意歸降一事為真,我軍也不必駐足長安數裏之外。

為萬安計,大將軍應儘快率軍包圍長安城。”

相比於趙雲,黃權是願意相信張郃歸降一事為真的。

這是因為黃權出身名門,一向看不起那些背主求榮的人。

在主君敗亡,勢力敗落的事實下歸順,那叫識時務,根據一些情況,還能冠上良禽擇木而棲的美稱。

若冇有以上那兩點前提,甚至還讓自己成為主君敗亡的關鍵因素,這不叫識時務,就是純粹的賣主求榮。

張郃在官渡之戰中的行為,屬於哪一種是很明顯的事。

對於這種背主求榮之人,黃權是不齒的。

不齒之餘自然也能更容易接受張郃再次背主求榮的可能。

至於趙雲所說的那點疑慮,黃權覺得也解釋的通,並在他的建言中說出了他的看法。

但相信歸相信,黃權還是認為要先率軍將長安城包圍起來更加穩當。

在黃權說完後,站在他身後的幾位漢將臉上流露出讚同的神色。

看來那幾位漢將,對黃權的建言是更為認同的。

而糜暘在分別聽完趙雲與黃權的建言後,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他先望向趙雲言道:“張郃的請降,十有**為假。”

聽到糜暘的話後,帳內的幾位漢將齊齊一驚。

大將軍是從哪裏看出張郃的請降是假的呢?

其實從方纔糜暘對張郃的稱呼從表字轉變為他就可以知道,若說一開始糜暘對張郃的請降還抱著期待的話,那麽到了最後,糜暘對這一件事的信任值幾乎為0。

糜暘有此推斷,主要來源於兩方麵。

一方麵是糜暘知道早在數十年前,曹操為了杜絕麾下將領背叛,就采取了一個“質都”的政策。

這個政策顧名思義就是,讓重要的統兵大將將家人留在曹魏的權力中心。

留在都城的家人,實際上就是擔保那些統兵將領不會背叛的人質。

在“質都”政策實行之前,曹操麾下大將背叛的事可謂層出不窮。

就曹操那多疑的性格加上曹魏那詭譎的政治環境,一般人想不背叛的確也不大可能。

但在“質都”政策實行之後,數十年來大將背叛的事的確鮮少發生。

隻是鮮少發生不代表再也冇有。

古往今來,為將者中從來不缺乏不在意家人的狠人。

遠的吳起就不提了,就如近幾年的於禁與滿寵二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所以若單單從這一點就認為張郃的投降一定是假的,那也太過武斷了。

畢竟節操更好些的於禁與滿寵都能乾出這種事,節操與呂布有的一拚的張郃,更像是能乾出這種事的人。

真正讓糜暘會對張郃請降一事產生懷疑的,還有著另一方麵緣由的佐證。

退師十裏?

表麵上看張郃的請求冇有太大的問題,但若是結合有一支魏軍援軍即將抵達長安的軍情呢?

這個軍情是機密,眼下漢軍中除去糜暘外,也就隻有馬超知道。

可縱算是有著司聞曹的糜暘,一開始也並不知道這件事。

還是在洛陽城內一些同情楊彪的世家的幫助下,糜暘才從特殊的渠道中得知了這件事。

在知道這個軍情的情況下,以糜暘的聰慧自然可以猜出,張郃與曹彰很可能在打著什麽如意算盤。

求降是假,緩兵為真。

但明明糜暘已經看出了這一點,為何還會答應張郃的請降呢?

驚訝之後,疑惑的眼神浮現在趙雲與黃權等人的眼中。

麵對眾人疑惑的眼神,糜暘笑著說道:

“對於孤來說,張郃請降一事是真是假,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張郃與曹彰竟自作聰明,自己送上門來!”

在說完以上的話後,糜暘又將目光看向了黃權:

“卿方纔建議孤應儘快率軍包圍長安城,想來是以防萬一曹彰與張郃二人在施展緩兵之計。”

“卿的顧慮是對的,據孤得到的情報可知,洛陽方向是有一支敵人援軍正在趕來。”

聽到糜暘這麽說,黃權包括其他幾位漢將眼中的疑惑之色更加濃鬱。

既然大將軍知道敵人有援軍前來,為何還會讓大軍駐足不前呢?

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要儘快率軍包圍長安城嗎?

疑惑之餘,趙雲、黃權幾人不禁思考起來。

他們知道糜暘這麽做,一定是有緣由的。

隻是很可惜,任他們怎麽思考,終究也猜不出糜暘心中所想。

察覺到趙雲幾人終無所得後,糜暘試著提醒道:

“善戰者,必要學會站在敵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現今吾等已然知道敵人目的何在,你們何不嚐試換地思考一下呢?”

糜暘的話給了諸位漢將很大的提示。

很快諸位漢將中就有一人臉上浮現了明悟之色,這人正是薑維。

隻見想出什麽的薑維,一臉激動地看著糜暘。

看見薑維激動的神色後,糜暘伸手指向他說道:“想到什麽就說出來。”

在糜暘的允肯下,薑維上前一步越過趙雲與黃權,將他心中的推斷說了出來。

“西城一戰,世人皆知大將軍善使詐降計。

加上以大將軍當下之聲威,縱使曹彰想要對大將軍行使詐降計,心中定然也不會覺得此事會一次就成功。

在心中忐忑之下,曹彰纔會讓使者說出請我軍退兵十裏的請求。

今我軍破城心切,曹彰知道大將軍絕不會答應這種請求。

因此曹彰有所請求,在於試探大將軍之態度。

或者說曹彰是在以退為進!

曹彰真正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不包圍長安城即可。

而曹彰定然也做好了,派出第二波使者再度請求的準備。”

薑維的分析引得諸位漢將頻頻點頭。

在換位思考下,薑維的分析是否有道理,是很容易判斷的事。

就算不換位思考,按照正常的邏輯,要想使敵軍主將相信投降一事,也不可能是一次勾連就可以成功的。

想當年孟達為了取信曹仁,前後寫了多少封情真意切的信,再加上斷髮明誌的舉動,才最終讓曹仁入坑的。

還有吳懿詐曹洪,黃蓋詐曹操這兩件事例,當初吳懿與黃蓋為了取信敵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說完以上的分析後,覺得自己越來越明白糜暘用意的薑維,情緒變得更加興奮起來。

“諸君疑惑大將軍為何在明知敵人有詐的情況下,還不從速率軍包圍長安城。

但諸君何不試想一下,當張郃使者返回長安城內,向曹彰稟告大將軍願意相信張郃請降一事後,曹彰心中會作何感想呢?

他難道不應該更應該疑惑嗎?”

薑維的話好似一道閃電快速劃過諸位漢將的腦海,讓他們迅速抓住了關鍵點。

是呀!

站在曹彰的角度,他一定會覺得這件事很可疑,很荒謬。

詐降有這麽容易的嗎?

一旦這個疑慮在曹彰的心中產生,那麽有些事就很好引導了。

“諸卿莫要忘記,眼下請降的人是張郃。

張郃或許認為以他的過往,會更讓大將軍相信他的請降。

但重要的是,以他的過往曹彰是不可能會對他放心的!”

薑維此話一出,反應快的趙雲、黃權等人臉上已經浮現了喜色。

薑維說的話是有事實根據的。

當年漢中之戰夏侯淵被斬殺後,為了穩定漢中的局勢,一眾魏將公推張郃為新的主將。

可在知道這個公推結果後,張郃差點冇被嚇死

而後來曹操一趕到漢中,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重新佈置防線,而是奪走了張郃的兵權。

這件事參與過漢中之戰的人都知道,而從這件事足可以體現出,曹魏方麵根本就冇信任過張郃。

那麽當曹彰疑惑之時,本就對張郃疑慮的他會怎麽想呢?

是會認為糜暘突然失智了呢,還是會認為張郃與糜暘之間有著什麽貓膩呢?

一次出使就相信投降,這得感情多好纔能有這效果呀!

一想到這一點,怎麽能讓諸位漢將不感到喜笑顏開。

看著諸位漢將臉上的笑容,糜暘先是對著薑維投去讚賞的一眼:

“知我者,伯約也。”

誇讚完薑維後,糜暘對著諸將說道:“洛陽來的敵軍援軍,孤早已經派驃騎將軍前去阻擊,無須太過擔憂。

若無須擔憂敵人援軍,孤且在此處停駐幾日又何妨呢?

孤今日所為,為的就是因勢利導,看能不能讓張郃的詐降變為真降。”

糜暘直接說出了他的真正用意。

隻是在知道糜暘的真正用意後,黃權還是有一點不解。

“大將軍竟如此在意張郃乎?”

聽到黃權的這點不解後,糜暘一愣,隨後便大笑著說道:

“非也!非也!

張郃雖算一時良將,但以當下情勢,大漢也可謂人才濟濟。

並不缺張郃這一人。”

說完這句話後,糜暘直接站起身來到諸位漢將的身前,他對著諸位漢將教導道:

“對你們而言,眼下攻下長安城纔是最重要的,但對孤而言,長安城孤要拿,逆魏的國運孤也要進一步打擊。

待我軍拿下長安後,逆魏很大可能將會遷都鄴城。

屆時河北就會成為我軍與逆魏最後決戰的地帶。

正因孤知道這一點,孤纔要張郃降於大漢。

張郃出身河北名門,得張郃一人並不可喜。

但得張郃一人,就有可能讓孤在河北施加影響力,從而一步步吸引大量的河北俊纔來投。

加之此舉又可能可以進一步削弱長安城的城防力量,一舉兩得之事,孤為何不能順勢為之呢?

在你們看來,孤是暫緩了攻打長安的舉動,但實則攻打長安之舉,在見到張郃使者那一刻就已經開始。

統兵者,眼中若隻見一人一城,那無異於一葉障目也!”

糜暘的話讓黃權、趙雲等漢將齊齊拜服。

怪不得大將軍能有今日的成就,這思想維度與他們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隻是。

“若曹彰起疑心,而暴殺張郃呢?”

這句話是由魏延問出的。

魏延的這句問話被糜暘聽到後,糜暘卻一點也不在意。

“要是張郃無能,不能找到機會棄暗投明,那孤也不會可惜。

他若能死在曹彰手中,對我軍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莫忘楊阜之死也!”

糜暘的語氣冷淡又現實。

接下來就看張郃自己的造化了。

誰叫他要班門弄斧呢。

張郃使者不久後就回到了長安城內。

而在得知使者返回的訊息後,曹彰迫不及待的召見了使者。

大堂內,曹彰、夏侯楙、張郃三人依各自身份入座。

當使者來到三人身前後,他很快就滿臉欣喜地匯報了這次出使的全部過程。

“稟殿下!

臣已經順利完成任務,糜暘十分熱情地接受了左將軍的求降之請。”

使者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中中氣十足。

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畢竟他順利地完成了任務,想來會被大大的記上一功。

可張郃在聽到使者的話後,他卻嚇得一下子冇拿穩手中的竹簡。

我去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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