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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迷失清西陵 > 第十五章 抱病

第十五章 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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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湉心裡一咯噔,隻怪自己嘴快,話說出口如何能收的回。

她居然當著一個封建帝王說出革命二字,她所認知革命的意義就是推翻腐朽政權,建立新製度,新的進步社會……

但此等話也絕對會視為大逆不道,且有謀反意圖,她必死的很慘。

褚湉冥思苦想,當下犯難,皇帝還在等她回話,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故作輕鬆,裝傻充愣。

“萬歲爺恕罪,奴才並非此意,奴才才疏學淺,本也對革命一詞不甚知悉。”

皇帝放下奏摺,然眼中並無絲毫火氣,倒是有幾分意外,隨又輕咳了幾聲方纔道:“你但說無妨,你的這些詞兒聽著挺新鮮的。”

身為帝王,為上者疑,為了皇權穩固,向來對些文字及思想極儘敏感和忌諱,不然也不會大興文字獄,而眼前這位,卻冇有一點震怒,反而玩味又期待。

褚湉見他如此,自己也鎮靜了些,細細琢磨片刻才道:“與其講革命,不如實際些,是革自己的命;與其怨天尤人,不如放手一搏,人亦不能安於現狀,古有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就是告誡人們要居安思危,順勢而為,纔不會被時代所摒棄,亦或能為自己爭取更好的境遇。”

褚湉清楚自己如今腦筋混亂,講了一通大道理不過是為了自圓其說,她說完便屏氣凝神,心中惴惴。

皇帝聽罷,問道:“你有革自己的命嗎?”

褚湉隨口答:“奴才進宮時不過是千百末等宮女中的一個,自是差使最為繁重,整日備受欺淩,好些的不過等熬了年頭隨放出去,可我不這麼想,我要當宮女必是要去當上差,其實能在禦前侍奉便是我最大的革命了。”

皇帝淡淡勾了勾唇角,道:“有意思。”

褚湉的話誤打誤撞地直擊了他的心事,他何曾不想革一革自己的命運,他深知國家再固步自封下去隻會命運多舛,任人宰割。

而在此之前,因朝野上下的反對聲,頤和園的重建秘密地進行了一年,後資金來源短缺,太後年後便以他的名義頒發了一道聖旨,當年乾隆爺為了母親的誕辰而建清漪園,如今皇帝效仿乾隆爺,為了孝敬太後和太後六十萬壽慶典而重修園子,並改名頤和園,這樣一來,也就名正言順,

他私心裡是有些不願的,國家內外交困,民生凋敝,重修頤和園不外乎勞民傷財,有這等資費,真不如建固國防。

可他說的不算,尚未親政不說,滿朝儘是皇太後羽翼,她握權縱橫幾十年,早已深根固柢,宗室皇族也為她馬首是瞻,即便他親政,想也難有一心之臣,除非太後真正甘心放權不涉國政。

此次大興土木,更是揚言要歸養,真心假意不論,特特抓來醇親王督辦此事,以此來牽製試探,他顧及親父,醇親王又為著他順利親裁大政,不得不咬著牙應下這等苦差,這使他心中難受不忿,卻又無法反抗。

皇帝心頭憤悶,幽幽道:“任誰都可以,唯獨朕不可,朕羨這天下所有肯變、能變之人。”

褚湉莞爾,道:“萬歲爺有雄圖大誌,奴才相信,即便有千難萬阻,隻要牢記初心,不卑不亢,也一定能等到那一日。”

能等到嗎?他捫心自問,抬眸深深看她,似是有些怔忡,隨即便用蒼白的手掩著口鼻一陣急咳,齊順緊忙上前順背遞水,見勢頭不好,遂自作主張囑咐褚湉去宣太醫入侍。

見她出得寢宮去,齊順忍不住開口道:“萬歲爺,奴纔不得不說句話,還是謹慎些好,什麼好話歹話,一經遞過去可都成了變了味兒的賴話,屆時,老佛爺又要猜忌您了。”

皇帝隻道:“她既表明過心跡,真假與否雖不得知,但見往後皇太後的態度便知一二。”

這也正方便他的所思所想,如此一來,那邊知道的便是他想讓知道的,何樂不為。

齊順撓撓頭,眉心皺在了一處:“這會不會是‘那邊‘的美人計?世人多願輕信相貌尤佳之人,天長日久,怕是萬歲爺放下了疑心,您可不得不防啊。”

皇帝略有所思,隻道:“她說過日久見人心,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人是鬼。”

太醫入侍後,請了脈,隻感脈象浮緊,沉按無力,乃是感染風寒跡象,即刻開了方。

入夜,皇帝用了藥卻是不太見好,養心殿的宮女太監全部隨時候命,寢宮中隻有褚湉,齊順及張德福貼身伺候。

皇帝本臥榻而眠,竟倏然從床榻上坐起,光著腳下地就找衣服穿,幾人看到這種情景紛紛上前,驚得手忙腳亂起來......

“快,為朕更衣!”他神情迷亂,昏沉中喊著。

幾人領旨隻得伺候著他把衣服穿戴整齊。

張德福一時間急的手腳無措,乞求似的道:“萬歲爺這是要往何處去,您還病著呢!”

皇帝眼中昏沉,臉色可見蒼白,隻道:“朕忘了,還有極重要的奏摺尚未批閱,朕真是糊塗了......”

“什麼都冇有您的龍體重要,萬一有個閃失,奴纔可真真兒是天下罪人了,更冇命

跟老佛爺交代啊。”

皇帝置若罔聞,哪裡理會他,隻說這奏摺明日要用,執意往寢宮外走,齊順緊隨其後拿了熏貂端罩為其披上。

張德福揮手示意褚湉跟上去,她這才從混沌中回神,忙奔了出去......

褚湉頭一次來養心殿的正殿,這裡是皇帝平日叫起兒的地方,她四下一望想來也和故宮中養心殿的陳設無異。

殿裡靜的出奇,隻有皇帝不時傳來的輕咳之聲,底下的三人垂手而立,不敢知會一聲。

西一長街的梆子聲響起,已是亥時三刻,褚湉抬眼,正看到皇上坐在雕龍髹金禦座上,低頭專注於批閱奏摺,他本豐神如玉的臉頰似不見了往日的神采,而是完全一副忘我模樣,病態儘顯...

眼見他就要放下手上硃筆,可巧張德福此時開了腔,上前勸道:

“萬歲爺,您隨奴纔回吧!您得顧著眼前不是?既在病中不宜勞累,這繁雜政務您先擱一擱,老佛爺會替您擔著......”

聽得這話,褚湉驀地抬頭看向皇帝,見他默默地將筆放下,看著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閉上眼睛竟發出絲絲苦笑......

猛地,麵前堆落的本本奏摺被他悉數揮去地上,這一舉動讓在場之人為之一驚,張德福更是撲通的跪在了地上。

皇帝隻平平道:“對啊,朕怎麼忘了呢,朕每每批閱一本奏摺,皇爸爸需過目纔算作數……”

他笑的更深了,也笑的人心裡發慌。

他伏在禦案上,不住苦笑:“朕病糊塗了,整個大清國都病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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