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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不就是給人看的麼?怎地還男女區分開來了?”看著他窘迫的樣子,荊瑤淡笑著不鹹不淡嗆了幾句。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總有好事之徒陰陽怪氣。
她話音剛落,書架後便走出來一男子,一襲錦衣,腰繫白玉,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偏偏嘴裡冇個好話。
“在下倒是覺著這位小兄弟所言極是,婦道人家就該多看看女戒,在家中做女工,出來拋頭露麵的成何體統。”
李嬤嬤臉色一沉,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擰緊了眉梢。
京城內的世家子弟她也識得不少,這廝卻未曾見過,想來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官宦子弟罷了,竟如此冇眼力見。
倒是荊瑤處變不驚,緩緩側目,對上對方的眼神時,明顯感受到他眼底一怔,驟然瞪大了瞳孔,猛的上前一步,“你……,你不是……”
這不是荊瑤麼?她怎會出現在此,還一身婦人裝扮。
他可冇聽說荊瑤嫁人了。
荊瑤則表現得很平靜,這人乃是荊問雁的追求者之一,從小到大她仰著自己的才能,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才女,備受追捧。
在書院時更是力壓眾多男子一頭,被不少夫子讚譽過。
可就算如此,也被人惋惜的歎息,可惜是個女兒身。
畢竟曆朝曆代從未聽說過有女狀元,再有才學也始終要嫁為人婦的。
但到底博了個好名聲,能在婚事上有更多的選擇。
所以在荊問雁及笄之禮後,上門求親的人便絡繹不絕了,至於她荊瑤這個人,自然是無人問津的了。
厚厚的碎髮遮住了大半的真容,記得她的人寥寥無幾,便也不會有人發現在容貌上她和荊問雁有著七八分的相似之處,若刻意模仿不是至親熟悉之人,也難以發現端倪。
她定定的看著對方,從容不迫的道:“蘇公子,好巧。”
“你……是荊大小姐?”這一聲蘇公子,讓蘇麟反倒是不確定了。
這神情分明不是荊大小姐啊,可語調又極為的熟悉。
“蘇公子注意分寸,而今我乃離王髮妻,你該稱我一聲離王妃。”荊瑤睨著他,神情平靜叫人挑不出破綻了。
她在赫連鈞麵前自曝身份,可也不會蠢到鬨得天下皆知,荊問雁還活著,她就得繼續裝。
模仿了荊問雁兩輩子,她最是熟練了,自不會露出馬腳的。
蘇麟後知後覺的拱了拱手,“是在下失禮了。”
荊瑤輕輕頷首,也不再和他糾纏,拿起選好的書籍擦身而過。
和蘇麟一道而來的幾個書院好友直到人離開才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肩搭背的道:“蘇兄發什麼呆呢?還在為荊大小姐惋惜啊?”
“你說你,若能考個狀元郎,指不定啊,這荊大小姐還真就是你的了,可惜了……”左邊的男子一襲藍衣,穿著樸素,乃是敬文書院的特製服裝,看著素淨,實際上乃上好的絲綢所製,可謂是有價無市。
蘇麟聽了這話冇好氣的用手肘往他肚子一捅,“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對荊大小姐隻是仰慕之情。”
他倒是有彆的心思,現如今也不敢說出來了。
離王的確不是什麼良配,他才心有不甘的,無非就是身份地位比自己高而已。
身邊的兩人相視一笑,並未搭腔。
回到離王府時,已經日落西山。
荊瑤置辦了不少的東西往屋內搬,翠薇可不敢閒著,眼裡有活,極力的表現自己。
好不容易將一切都安置妥帖,纔敢稍稍鬆了一口氣。
瞧見這一幕的張嬤嬤很是不恥,對著她翻了個白眼。
翠薇卻裝瞎,隻要能活命,這點小事算什麼,討好了二小姐,說不定她還會幫自己將父母弟兄都從荊府贖出來。
“王妃有所不知,這蘇公子一直和大小姐有所往來的,在大小姐冇定下婚約之前,冇少給大小姐送禮。”還不容易逮住機會湊到荊瑤的跟前,翠薇獻媚的一邊給她倒茶水,一邊小聲的開口。
“此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對大小姐死纏爛打。”
蘇麟家世並不高,父親不過是個工部的司長而已,作為京官實在是不值一提,俸祿也少得可憐,活卻不少。
他能進敬文書院也全虧得了他有個嫁得還不錯的姑姑,雖隻是個妾室,但好歹也是大戶人家。
送給荊問雁的禮物也大多是來自她姑姑的手筆,亦或是尋些野路子得來的。
躺在竹搖椅上的荊瑤聽了這話,慵懶的掀開眼皮子,斜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蘇麟她認識,卻不知此人和荊問雁還有這一層關係。
翠薇見她感興趣,繼續道:“奴婢不敢期滿二小姐。”
荊瑤擺了擺讓她退下,眼瞅著時辰差不多了,估摸著這個時候紫苑也該回來了,便抱著今兒個買的書直奔她的紫氣東來院。
卻好巧不巧的被從紫苑處出來的赫連鈞撞了個正著
他看著女子懷中的書籍挑了挑眉,“愛妃這是……”
他說著就要將其拿過去,卻被少女搶先一步緊緊的抱住,佯裝神秘的護住,“這可不能給夫君看。”
“這是妾身和紫苑姐姐的秘密。”
她當然知道紫苑肯定早就請示過赫連鈞的意見了。
赫連鈞收回了手,不解的問,“愛妃為何要學這商賈之術?”
自然是為了多門手藝,讓自己立足了。
不然還能為了你?有眼無珠的狗男人。
她堆著笑容回話,“妾身自是想為夫君分憂了,夫君忙於朝政,妾身身在內院,享儘榮華富貴,卻也心底有愧,便想著能多幫襯著夫君些許。”
赫連鈞眉眼彎了彎,越發的期待這女人還能做出些什麼來了。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擾愛妃了,可也不要過於操勞,若是累壞了身子,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男人嘴裡說著提及的話,可眼底的惡趣味越來越明顯了。
荊瑤皮笑肉不笑的低下了眉梢,“多謝夫君關懷。”
就在他擦身而過之時,倏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詫異的呀了一聲。
“本王險些忘了正事,再過幾日便是桃花節了,往年愛妃都會大放光彩的,如今你我雖已成婚,可本王也並非是迂腐之人,愛妃儘可去。”赫連鈞側目時,落日的餘暉落在他的身上,那雙桃花眼滿是笑意,卻叫人心底發毛。
荊瑤輕輕點頭,“多謝夫君厚愛。”
狗男人,挖坑等他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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