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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簡一邊想該怎搪塞暴怒的母親，一邊對今晚的自己感到陌生。她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衝動或者冇有幽默感的女孩，放在平時，像卡爾今天這種唬人的舉動她應該一笑了之纔對。麵對卡爾那怪異的黑色奏靈，她感到恐懼，那種恐懼感並不源自於她，而是與她心連心的奏靈拓本發出的。屍山血海的景象在眼前閃過，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感告訴她卡爾要將自己與奏靈一並湮滅，這才先手發動了攻擊。“他跟我一樣大，怎會真的動手殺人呢，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冷靜。”這想著，簡忽然對卡爾湧起了一絲歉意。隨後，她就再次吃驚於卡爾的記憶力。回程卡爾一直走在前麵，毫不猶豫地穿梭在錯綜複雜的小巷中，彷彿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十年了。“這傢夥在漆黑的夜把路線全背了下來？”她不敢相信。但隨著前麵的少年愈走愈快，自己甚至得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簡逐漸接受瞭如此非凡的記憶力真的存在。“知道你認路了，慢點！”簡氣喘籲籲地說道，此時卡爾正拖著她越過一座小橋，平靜的水麵倒映著兩人的影子。“能快一點是一點吧，鍾已經敲過十一下了。”卡爾迅速說道，但腳下步伐還是減慢了些，“你打算一會怎和大叔大嬸解釋？”“我正在想啊，回去晚是一方麵，你臉上的傷......”簡焦急道。“要不就實話實說唄，咱們這個年紀互相切磋也可以理解吧。”卡爾道。“那可不行，”簡斷然道，“父親和母親要是知道你有碾壓我的實力，估計今晚就會用枕頭把你捂死。”“啊？”“這也是為什我想讓你把名額讓給我了......當然了，我就當你已經拒絕了。”簡繼續道，“我今年要是冇拿到那個名額，父親和母親會非常失望的。”“為什對你的要求這苛刻？”卡爾好奇道。“還能為什，我在鎮上的同齡奏者已經拔尖了，於是讓我去參加比賽。比賽得獎了，於是就寄希望於首都魔音學院的名額，就一步一步提高了這樣子。”簡淡淡道，彷彿戴上了一層疲憊的麵紗。猶豫了一下，她繼續道：“我很羨慕艾米麗，你知道嗎？她的哥哥在格林奧德魔音學院上學，畢業前很有希望成為一名專業奏者，所以她家在她身上寄予的期望很低。天天快快樂樂的，還說不定有一個月的蘋果派吃，嗚......”卡爾不禁感慨，這與自己小時候的經曆是何等相似呢？父親和母親雖然嘴上不說，但一直在慫恿他攀登新的高峰。他並不怨他們，也不怨“幫凶”加納西小姐，畢竟在音樂之都維也納，工薪階層的翻身機會隻有音樂一條路。父親不想讓卡爾長大後接自己的班，自然會寄希望於他的音樂前途。“話說我現在都不清楚天賦測試的規則和形式，你能給我講講嗎？”卡爾轉移話題道。一個念頭劃過簡的腦海，她在想何不告訴卡爾錯誤的規則，讓他無從下手準備，這樣就能輸給自己了。但發自心底的善良即刻洗滌了她的歹念，覺得這樣做會於心有愧。再說回來，測試當天考官會從頭闡述一遍規則，現在下絆子的話除了贏得卡爾的惡感，簡想不到還有什其他意義。“這個東西要從頭講的話很麻煩，明天再說吧。你腦子轉的快的話先想想一會的說辭，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想什說辭啊？”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的一條小道上傳來，打斷了簡的話頭。馬克正站在昏暗的道路上，顫抖的雙手和滿眼血絲訴說著他的焦慮。“父親！”簡小聲叫道，突然甩開卡爾，快步走到她父親懷放聲大哭。這一哭把卡爾搞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打配合，索性戳在原地不做任何表示。“簡......”若說剛纔馬克還有若乾責備的話語到了嘴邊，女兒一哭他就隻剩疼惜了，“我的寶貝女兒，發生什事了？遇到壞人了？卡爾欺負你了？”“嗚......我們在樹林迷路了，然後卡爾還被刮傷了，滿臉都是血，我好害怕，嗚......”簡抽抽噎噎地說道，這一秒鍾的情緒轉換看的卡爾是如癡如醉。“卡爾，快過來，傷的嚴重嗎？”馬克朝他叫道。“還行，血止住了，但是......”卡爾低著頭走上前，怕眼閃爍的光芒會讓馬克起疑。“我看看......喲，好深的傷口，怎搞的你這孩子......”馬克皺眉道，把女兒推開開始觀察卡爾的傷勢。卡爾心念電轉，一套說辭隨口而出：“我們在樹林迷路時，我在前麵探路，讓簡在後頭跟著，不留神踩進一個深坑，被側壁的石頭颳了一下。”淚眼婆娑的簡在馬克背後頻頻遞出鼓勵的眼神，顯得有些滑稽。卡爾趕忙低頭掩飾住嘴角的笑意，繼續說道：“是簡把我拉了出來，還幫我止了血。”“唉，你們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孩子。簡，母親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去樹林？晚上的樹林有吃人的妖怪，你忘了嗎？而且最近的森林也離這有幾公，你們跑那遠乾什？”馬克嘴上說著，卻把兩個孩子一邊一個攬進懷，向家走去。若是奧萊麗要責罰女兒，他不免再次出來擋刀。不過他相信妻子不會在測試前夕對女兒大發雷霆的。“我提議上艾米麗家看看，就帶著卡爾去上鎮區了。我想著穿過樹林會快一些，結果晚上路黑，就找不到方向了。”簡道。“你這孩子......卡爾，你也不阻攔她一下？”馬克冇好氣道。他心下清楚艾米麗家雖然在上鎮區，但根本無需穿過樹林，而且這條道女兒獨自一人走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沿途還有不少認識她的住家，怎會迷路呢？但是他選擇相信女兒，不再多問。“我......我也想去樹林看看來著。”卡爾迅速低頭認罪。“唉，讓我怎說你們好呢，後天就要測試了，出了意外怎辦？你們兩個，明天在家一天都不許出門了，好好準備測試，聽到冇有？”馬克道，這時他們已經走進了加納西家的院子。“知道啦......”簡沮喪道，不忘衝卡爾眨了眨眼。“嗯，我也知道了。”卡爾道。回到家，奧萊麗並冇有馬克設想的那樣像一頭按不住的雌獅，反而顯得十分平和。她認可了馬克對二人禁足一天的處罰決定，就催促他們洗漱睡覺了。......鍾敲過十二下，簡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卡爾則躺在她腳下的一塊墊子上。加納西家冇有客臥，且兩人都還是孩子不存在避嫌的問題，加納西夫婦也隻能讓女兒委屈一下了。“卡爾，你睡了嗎？”簡輕聲道。“冇有，怎了？”“你晚上打不打呼嚕？”“不好說，我覺得不會。”卡爾認真道。“你最好不會，要不然我會踹你。”簡惡狠狠地道。“哦。”“哦？”“快睡吧，明早起來給我講講測試的規則內容。”卡爾合上了雙眼。“煩死了，這樣怎睡得著嘛。”簡側過身，手托香腮看著地下躺著的少年，“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我會答應你一切要求哦？”“簡，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卡爾又把眼睛睜開了，“那就是拿到那個名額。這對你來說可能很重要，承載著父母對你的寄托......但我想讓你知道，它對我一樣重要，甚至超過了對你的重要。”“什重要不重要的，你把我繞糊塗了。”簡早已明白了卡爾的態度，但還是小聲嘟囔道。“所以說，咱們各憑本事吧。我還不知曉測試的規則，輸給你也不一定。”說到這，卡爾知道簡正在看著自己，於是伸手指了指臉上的傷疤，“別忘了你還有那個。那一下，我就算全神貫注也冇把握扛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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