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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各色花卉悠悠輕晃，花香隨風飄散，溢滿整個園子。
良久，曲廊儘頭的莫玄忽地抬眸搖搖望向餘生這方。本是看戲又滿腹疑問的餘生猝不及防，她身形一僵，訕訕的笑了笑。
莫玄淡淡收回視線，好似隻是隨便掃過來一眼。須臾，他身形微動，下一瞬直接消失在原地。
餘生：“……”
待她再反應過來時，莫玄已然再不見蹤跡。她慌忙跑至還在原地的天帝和餘元身前，語氣微急：“父君，莫玄怎麼走了？”
餘元張嘴欲言，卻被天帝截了話，他蹙眉道：“不得直呼魔主名諱！”
“……”餘生無奈一歎，道：“你們同莫……魔尊說了什麼？”
“……無甚。”餘元頓了頓，道：“魔主隻是問起木公。”
木公，即東王公，蓬萊曾經的掌管者，真正的蓬萊之主。
餘生眼眸微顫，輕聲道：“可東王公，已殞十萬餘年。”
餘元輕歎：“是啊……”
“莫……魔尊可有說要去哪裡？”餘生道。
“未曾。”餘元搖頭。
餘生垂眸，她擰著眉似在沉思。
片刻後，她抬眸看向天帝，道：“天帝，你今日來蓬萊可是已有法子解蓬萊現今之危？”
天帝搖頭，道：“吾是為另一事而來。”
餘生眸色沉沉，手指來回輕撚，似乎已有所猜測。
“吾已知曉薛禮下落。”天帝神色凝重，對上餘生深沉的眼眸。餘生眼神定定，啟唇道：“蓬萊。”
天帝點了一下頭：“是。”
所以，蓬萊之事的確是薛禮他們所為。
“不過，吾暫時還未尋見他。”天帝又道。
餘生低下頭，胡亂的點了兩下。餘元道：“放心，此事我會馬上安排下去，薛禮的行蹤應該很快便會露出來。”
天帝寬心的點了點頭，道：“吾這幾日也會留在蓬萊，薛禮逃不出去。”
餘元瞭然，視線落向餘生。餘生隨意的點著頭，似乎並未認真聽兩人所言。
他無奈舒了口氣，道：“辰安——”
“父君，天帝，辰安先行告退。”餘生頷首，不待兩人反應便轉身離開。
餘元：“……”
天帝淡淡掃過餘元一眼，輕哼：“餘元，餘生當真是被你寵的冇了分寸。”
餘元不假思索的駁道：“辰安何時冇分寸了？！”
“嗬！”
天帝冷笑一聲，負手向殿外走去，餘元緊隨其後，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唸叨：“你說清楚，我家辰安何時不對了？我家辰安可是最好的孩子！我家辰安……”
風止。人散。
一聲一聲叨叨遠去。
*
夕陽西下，霞光漫天，連黑色的海水也被浸染了顏色。
落日餘暉，在整個蓬萊唯有“瓊華島”東岸觀賞之最，如火熱烈，如花瑰麗，在晚霞的映襯下，那片虛幻的海域波光粼粼，熠熠生輝。
餘生一路過來，因為救人耽誤了不少時間。待到小瓊華島時，已然迎來落日，一頎長身影已在岸邊佇立許久。
她果然冇猜錯，莫玄來了這裡。
她放緩腳步，最後停在莫玄身後不遠處，一瞬不瞬的望著那背影。
……落寞，孤寂。
有嗎？
或許。
以她對莫玄的瞭解，莫玄不會如此，這種情緒也絕對不會出現他身上。可此刻看著這背影時，她卻無端如此感覺。
半晌，她緩步上前。
幾步後，餘生停在莫玄身側。莫玄似乎早有所覺，隻見他嘴唇翕動，似乎說了句什麼。
那聲音極輕，散於海浪之中，而站在他身側的餘生卻是聽清，她臉上閃過驚詫：“東王公是自請魂歸天地的？”
“嗯。”莫玄點頭，緩緩蹙眉，道：“吾設下封印大陣沉睡之時，看過蓬萊老兒的神壽，並無死氣，便是活過餘元小兒都綽綽有餘，他又怎會在吾沉睡後便殞落！除卻自殞，吾不做他想。”
餘生恍然道：“所以，你之前才一直以為我是東王公養大的？”
莫玄再次點頭。
“可是為什麼呢？東王公為何自殞？”餘生難以置信。
“許是……”莫玄悠悠一歎，遙遙望向天際。
須臾，他道：“……同袍皆逝，世間再無舊友同族，便……想不開了。”
餘生怔然，下意識的扭頭望向莫玄。
那眼前這個人呢？
她怔怔出神：……當也是如此的。
生自上古六界，還可能更早，也曾有舊友同袍，如今卻隻剩下他一人。
漫漫歲月，孤寂相伴。
所謂不死不滅，其實是一個枷鎖，一種……折磨。
“你在想什麼？”莫玄忽地回頭。
“……”餘生神色一滯。
對方臉上的傷春悲秋冇來得及收回，又愣愣的望著他，都不用多猜，所有的情緒一目瞭然。莫玄蹙眉，沉聲道：“你在可憐吾。”
“……”
“嗬！”莫玄冷笑。
“冇有可憐你。”餘生癟嘴。
莫玄輕哼，明顯不信。
餘生垂眸，聲音很輕，道：“是……心疼。”
莫玄心上一滯，不可控的怔愣一瞬。
良久，他動了動唇。
“荒唐！”
餘生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那便當我是荒唐吧！”她揚著笑意，眉眼彎彎，仰頭望向莫玄：“反正今後，你身邊有我。”
莫玄心頭微動，喉間滾了滾。倏爾，他沉下臉，厲聲道：“荒謬！”
餘生卻是毫不畏懼。她低頭輕笑，胸腔微震，似乎想抑製笑意，卻怎麼也止不住。
“……莫笑。”莫玄眉頭緊皺。
“好好好……”餘生抬頭，臉上雖然還有笑意，但已然很淡。她側身看向麵前被晚霞點綴的美輪美奐的海域，道：“真正的瓊華島是什麼樣的？”
莫玄順著餘生的視線望去，明明除了海什麼都冇有，他卻好似看見了往昔美景，低聲道：“叢林，環山，還有瓊樓玉宇。”
餘生嘴角不受控製的彎了彎。這形容，還真挺莫玄的。
“那還……是挺美的。”她違心道。
莫玄斜睨了眼餘生，淡淡道：“你未曾見過真正之瓊華，自是不能體會。”
餘生：“……”
心疼人什麼的果然是她的不該，她更不該多此一舉的違心誇讚。
不過，這纔是莫玄。
默然片刻後，她問：“那封印瓊華島的便是？”
莫玄微微皺眉，眼神複雜，望著這片虛幻海域，道：“蓬萊老兒之神力皆在於此。”
餘生眼眸一睜，驚道：“東王公所有的神力都在瓊華島的封印上？”
莫玄點了一下頭，抬手碰上一片虛無，白色靈力隱隱流淌，他道：“此封印是藏亦是護。”
“嗯？”餘生閃過疑惑。她知道莫玄這話的意思，並非像表麵上那般。
“此封印，吾……”莫玄言語一頓，扭頭看向餘生，道：“不可破。”
“你破不了這封印？”餘生訝然。
若是莫玄根本破不了封印，那……
“若是吾魔力全盛，可。”莫玄瞬間便明瞭餘生所想，神色不算太好，蹙眉道：“如今，否。”
“那，那，那……”餘生似被當頭一棒，喃喃道：“……你根本破不了這封印，那薛禮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難不成隻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
莫玄緩了口氣，擰眉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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