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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攻克的授意下，劉向陽大模大樣，侃侃而談。他上來分析了惠山農場所屬區域的地理結構，又坦言了土壤改良的不科學性，再提及到曆年來有始無終的改良結果，最後完全挑明瞭自己的觀點，那就是惠山農場的改良項目毫無意義。胡有為一開始故作傾聽狀，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劉向陽的話音一落，他不無譏諷地說：“劉向陽，你才幾天呀，你的理論水平提升夠快的，聽上去一套一套的，就是不知道切不切合實際。你可不能空談理論，忽略了實效性，要是誤導了公司的發展大計，那可是要承擔責任的。”劉向陽冇說話，甚至冇看胡有為一眼。他知道胡有為在給他扣帽子，並且分量不輕，但他並不懼怕，反而覺得異常輕鬆，好像揹負了多年的包袱一下子卸掉了。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勇氣是從哪裡來的，思來想去，一定與女人有關，當然，更多的是馬攻克的背後支撐。一時間氣氛凝重，冇人說話。這正是馬攻克想要的效果，他看一眼惱羞成怒的胡有為，心中竊笑。劉向陽如此這般的一陣炮轟，自然而然就站到了胡有為的對立麵，無形中把自己給解脫了出來。該說的話有人說了，他成了坐觀虎鬥的第三者。他告誡自己，這時候不能再順著劉向陽的思路煽風點火了。畢竟胡有為是上級領導，大權在握，萬萬不可把他逼到絕路上。正想著說些什麼，胡有為扯起了虎皮，黑著臉說：“馬總，我今天是代表著省公司來的，來之前，開過班子會，幾位主要領導一致同意我的意見，你看著辦吧。”馬攻克點了點頭，故作輕鬆地說：“胡總，咱這不是座談嘛，有啥說啥，各抒己見，這麼大的事，聽聽各方麵的聲音也好，免得以偏概全。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把錢用在刀刃上，把好事辦好了，至於怎麼決策，最終的決定權不還是在你們手上嘛。”“行了……行了，你用不著給我打官腔。”胡有為不耐煩了，“一點小屁事，搞得烏煙瘴氣的，我懶得再費那個唇舌，你看著辦吧。”“項目的事在你們看是小事，放在我們這兒分量就重了，半點都馬虎不得，這畢竟關係到基層單位的貼身利益，比較敏感。我們是執行者，有義務考評把關，這是責任。”“得了吧，又跟我上綱上線了。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想嚴謹一點，那咱們就去實地考察一番。走吧，咱這就去現場。”說完，胡有為站了起來。馬攻克一愣神，抬頭望著胡有為。“你坐著乾嘛？走啊。”馬攻克站起來，裝傻問一句：“去哪兒？”“實地考察啊！”胡有為抬腳朝外走去。馬攻克看看錶，跟在後麵問道：“都這時候了，去哪兒考察呀？”“跟我走就是了。”“都去嗎？”“那個誰，劉向陽就不要去了！”胡有為頭也不回，快步出了門。馬攻克尾隨其後，心想看來劉向陽戳到他的痛處了，立馬就把眼中釘給拔了，十足的小心眼。幾個人坐一輛車，直奔著牛惠山農場方向駛去。高明堂坐在副駕駛位子上，馬攻克跟胡有為坐在後排。誰都不說話，氣氛怪怪的，似乎還透著一絲詭異。馬攻克心中有數，此行並不輕鬆，大有龍虎決鬥之勢。平心而論，他並不想跟胡有為叫板對著乾，錢又不是自己的，給誰都與自己無關，何必跟上級領導過不去呢？但往深處想，項目的事對自己來說又有著非凡的意義，或許直接關係著未來與前程。這畢竟是他馬攻克來舟川分公司操持的第一件大事，如果處置得力，必將會得到各級的認可，乃至當地老百姓的擁戴，自然而然也就站穩了腳跟。如若私心過重、有失偏頗，定會惹起非議，威信儘失。那樣以來，自己謀劃已久的仕途就會化為泡影。即便上頭的靠山再硬，那也白搭，因為工作業績纔是衡量標準，群眾纔是墊腳石。車子右拐，駛向了一條鄉鎮土路，半小時後，越過了一座跨河橋，再穿過一片密集的楊樹林，車子才靠邊停了下來。下車後，望著一片平整的耕田，馬攻克心生疑惑：這地方是惠山農場的轄區嗎？為什麼看上去與上次所見的冇有半點相似之處呢？還有經過的路途，目及的風景，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馬總啊，你看看這些耕田怎麼樣？”“嗯，不錯。”“你再看看這些莊稼，長勢喜人吧？”胡有為揮舞著大手，衝著馬攻克大聲嚷嚷。這是位於兩山之間的一片窪地，田壟陳舊，邊界清晰，一條灌渠貫穿其中，地裡的麥苗長勢喜人，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綠油油的麥浪……“嗯，不錯……不錯，的確不錯。”馬攻克由衷讚歎。“這就是改良工程結下的碩果，你還敢說冇有意義嗎？”胡有為雙手叉腰，氣勢奪人。馬攻克冇說話，抬腳朝著田間走去。他看看堤堰，再瞧了瞧土質，然後折身回來，問：“胡總，這是哪一年改良的？”“哦，好像是前年冬天。”高明堂搶先一步迴應道。“效果這麼好，投入不小吧？”“這個……”高明堂卡殼了。“具體投入多少，誰能記得清？”胡有為趕忙解圍，“隻要你親眼看到就行了，不要總疑神疑鬼的，改良工程不能隻看短期效應，更不要隻盯著眼前利益，造福子孫後代纔是真正目的。”胡有為說完，回到車前，對著馬攻克大聲喊道：“走吧……走吧，趕緊了，彆磨磨蹭蹭的。”幾個人上了車，行駛了不大一會兒，遠遠看見一個橫跨路麵的紅色拱門，上麵寫著“野狼穀山莊歡迎您”幾個大字。小車穿過一條兩側掛滿了紅燈籠的水泥路，停在了一個寬敞的院落裡。司機鳴了一聲喇叭，四個身著旗袍的妖冶女子從屋裡走了出來，分列兩側，夾道歡迎。胡有為下了車，走在前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迎上來，潑辣地抱住了他，嗲聲嗲氣地叫著：“大舅你咋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了？可把我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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