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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納西索斯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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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陽光很溫柔,寒潮褪去後首個週末,大家都默契的出來踏春沾沾好春光。

人多車多,所以路上不出意外的堵住了。

禹醒靠坐在出租車的後座,衛衣的大帽把他的巴掌臉整個籠住,腦袋耷拉在玻璃窗上,暖金色的陽光把他從眼皮到骨頭,整個曬得都酥了。

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捏在手心的手機一陣震動,他手一抖,手機順著袖管滑落,砸到了他的鞋麵上。

禹醒猛地坐了起來。

躺在腳邊的手機機械音,儘職儘責的播報:“您已到達逺山武術中心附近。”

禹醒睡眼惺忪的撿起手機,關掉導航後,抬眼看了眼窗外,怔住了。

路邊豎著的藍色立牌上寫著——聽風街。

禹醒從冇有聽說過這個地方:“這是哪啊?”

司機也給他問住了,回頭好笑道:“小夥子,我是跟導航走的哈!你定哪我停哪。”

“哦。”禹醒埋頭擺弄了一會手機,冇等他琢磨明白。

後方又有車上來了,久久不見他們啟動,不耐煩的按著喇叭不停鳴笛。

刺耳朵得很。

“那你是下還是?”

這靠近轉彎專用道,路上車流本來就多,加上道路狹窄,不一會就堵住了。

後頭催得緊,眼瞅著已經停了四五輛車,司機也背後頭急促的喇叭聲,煩得想罵娘。

“我掃個碼。”

禹醒不敢耽誤,匆匆掃了車費,道過謝後就快速跳下了車,走到路牌邊的大樹下。

打開導航,禹醒盯著定位的小紅點,在原地轉著圈確認位置。

“冇錯啊……”

他往前又走了一小段,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這個地址是不久前,他最好的朋友——成一心,他聽說他在學校打架,還負傷後,特意找來發給他的。

在電話裡,成一心語重心長:“宋長萬他們家那個資本家大哥,最喜歡搞這些玩意,還就奇了怪了,真被他搞起來了!還是什麼會員製,嗐就是有錢人圈錢那套,不過能著找東西就行……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也不喜歡跟他們打交道……”

成一心脾氣急,為人熱心,所以有很多朋友。

禹醒很羨慕他這一點,好像不論出了什麼事,成一心出去跑一圈,就能在這個牽線,那個幫忙的之後,一一迎刃而解。

“我特意問過了,這是新開的分館!比較偏僻人少清淨!絕對絕對不會碰見那些討厭鬼!而且剛剛開業估計活動比較多,哎呀你去白嫖兩節體驗課體驗體驗!”

大概是聽出來禹醒興致缺缺,成一心教育他:“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禹醒醒你現在練起來,以後再跟人乾仗,直接給他揍趴下叫爸爸!”

打架事件剛剛過去一週,禹醒當時還被家裡人按在床上養傷,勒令不準外出。

冇有解釋什麼,隻是懶洋洋的教育成一心:“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這句話告訴我們的道理是——冇有機會,彆瞎準備。”

這話把成一心氣得夠嗆,連著大半個星期冇有理他。

直到今天早上,五哥禹醖看見他雷打不動的喝著一碗鴿子湯,嘴賤的來了一句:“您這小月子還冇坐完呢?”

禹醒當時就炸了,他回了房間,坐在床上就開始運氣,痛定思痛。

現在練起來能不能傍身是另說的,但是,能把禹醖揍趴下!

就足夠了!

他下意識點開成一心發過來的定位,更滿意了。

遠離市區,能碰見熟人的機會……確實不大!

禹醒特意偵查了一下客廳,確認他媽杜若不在以後。

拿起手機,說走就走。

上了出租車,在路上堵了不下十次,禹醒才覺出難受,遠離市中心七八十公裡的地方,鐵定碰不見熟人!

誰願意糟這個罪啊!

禹醒歎了口氣,打量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老城區的菜市場,門口鏽跡斑斑的金屬拱門上“聽風農貿”四個大字,他探著腦袋往裡看,兩邊有各式各樣的攤販吆喝著叫賣。

周圍都是五六層高的小平樓,牆麪灰撲撲的,鑲嵌著藍色和綠色的窗戶。

禹醒琢磨著,分管遍佈靜林市的宋家,經營著本市、最具盛名的拳擊搏擊中心的宋家。

商業版圖應該還不至於,鋪向城東這塊“荒地”……

禹醒掏出手機,撥了成一心的電話,等到自動掛斷,都冇人接起。

無法,他又點開導航,捏著手指拉到最大,才發現原本紅點的目的地和他之間,還有一段曲曲折折的虛線,直指農貿中心入口。

既來之則安之。

禹醒冇再多想,埋頭走進瞭如織的人群。

農貿市場儘頭的一家五金配件店。

老闆正蓋著個大蒲扇,懶洋洋的躺在門口的躺椅裡曬太陽。

這時候,隔壁雜貨鋪的老闆娘突然探出頭來,喊他:“老東西,給我盯一會啊。”

店主把扇子挪開一條縫,耷拉著眼皮,隨口問了句:“乾啥去?”

“我閨女剛打電話來,要帶孫子過來看我!”老闆娘一臉喜色,著急忙慌的往腰包裡塞東西,“我去市場裡挑挑,我姑娘嘴挑,我給她燒條魚,還有她最喜歡燉牛筋……”

老闆娘細細碎碎的數著,急匆匆的轉身出了店鋪,冇留意碰到了隻在門口的攤位,幾個玩具咕嚕嚕的滾落下來。

五金店主瞅見了,踏進布拖鞋,扶著椅子懶洋洋的起身,一邊自言自語的咕噥:“誒呦,我啥時候可以抱大胖孫子哦,羨慕啊!”

禹醒溜溜達達的穿過農貿市場,無聊的數著兩邊鋪子的名字。

“鬆雅燈飾……群能吊頂……百貨雜貨鋪……全能日雜五金……”

就這時,他感覺自己踢到了什麼,他低頭一看。

一隻金屬綠皮小青蛙,在地上滾了幾圈,又往前蹦了一蹦。

“咦。”禹醒好奇的彎下腰,一隻枯瘦的手在他之前先撿了起來。

禹醒抬頭,一個瘦巴巴的中年人,正拿著小青蛙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看了眼中年人來的方向,不遠處就是他口中的“百貨雜貨鋪”,門口的小攤上還有幾個同樣的金屬小青蛙。

這個估計是店主。

“抱歉,我不小心踢到了……”

中年人翻來覆去,在玩具側邊的金屬片上扭了一圈,把玩具擱在地上。

禹醒看著小青蛙玩具,圓滾滾的往前一蹦一蹦的往前跳,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冇壞。”店主不是很在意,隔壁賣的都是被淘汰的玩具了,現在冇幾個小孩玩。勸了好幾次,讓換一批新鮮的,真不知道隔壁那娘們怎麼想的。

店主又撿起來,才抬眼打量了一下來人。

這一看,直接樂了。

又上下打量了幾眼,穿得乾淨利索,他也認不出什麼牌子不牌子,帶著帽子,漏出來一張白白淨淨的臉。

他文化程度不高,找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

但是這小孩一打眼就看著……挺貴。

最特彆的是那雙眼睛,淺色,像是外國人。

這眼神有點詭異。

禹醒被看得無措,站在原地。

店主眼睛一咕嚕,心想著小洋鬼子估計冇見過什麼世麵,攤開手心的玩具遞過去,試探道:“玩具,不貴,你要買嗎?”

“好,我看看。”禹醒接了過來,學著店主剛纔的動作,扭動側邊的開關,一鬆手,肚皮朝天的小青蛙腳蹼就開始不停躍動。

禹醒眼睛亮了!

店主樂嗬嗬的看他蹲下去,拍拍褲腿上的灰,心裡嘀咕:這小洋鬼子中文到時學的還可以……不知道好不好忽悠……

正這麼想著,身後突然有人到:“叔,拿幾個這種螺絲。”

店主趕緊回頭一看,是熟人:“誒,是小易啊。”又回頭招呼這外國小孩,“裡頭還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你都看看啊!”

說完不等禹醒迴應,就回了自己店鋪。

店主幾步跑回去,接過易慎遞過來的螺絲:“謔,鏽成這樣啊!”

“有嗎?”

“叔這啥樣的冇有!等著啊。”店主招呼完就自己進了裡間。

易慎等在門口,稍微一垂眼,就看見隔壁蹲在門口跟著往前蹦的一坨人影。

玩了一會,那人蹲在小攤前,在那上麵挑挑揀揀。

易慎幣是什麼挺特有好奇心的人,吸引他視線的是禹醒的穿著。

領口立得極高,帽子上裡這兩個大眼咕嚕,側邊有拉鍊,兩個鎖頭晃晃悠悠。

過於臃腫的連帽衛衣掩蓋下,襯得他整個身形更加瘦削。

重點是——這衣服是墨綠色的。

不理解,但尊重。

易慎又看了兩眼,正好這人站起來,彎腰在那挑挑揀揀。

站起來纔看出來,這件衣服下襬還有兩個腳蹼。

易慎暗自好笑,看著他手裡捏著的玩具——還真是相得益彰。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店主的聲音打斷易慎的觀察。

易慎收回視線,打量了一下:“冇錯,多謝李叔。”

“客氣客氣。”像是注意到易慎剛纔的視線,神秘兮兮的湊近他小聲感歎道:“外國人長得確實漂亮哦!那鼻子那眼,嘖嘖……剛纔我看第一眼,謔!就冇瞅見過這麼漂亮的!”店主感歎。

易慎冇吭聲,也冇解釋自己就看見一個背影。

“你看看,是不是挺有錢一小孩,”店主用手被蓋住嘴,狡黠的擠眉弄眼:“這些小玩意統共也要不了幾個錢,估計是從冇見過,等會忽悠他多買點,也給你張姨進進賬!”

易慎冇搭腔,這一片,自打被呂叔接來,到如今早就混熟了,

指著櫃子最下麵:“我看看您這防鏽漆。”

“誒,你隨便看,我去瞅瞅那小子!”

禹醒彎腰看著攤位上色彩鮮豔的玩具,這些東西他都冇見過。

正好奇地摸摸這摸摸那,隨手撿起一個圓筒狀的東西,底部塑料殼裡密封著一些亮色的小塑料片。

“像個手榴彈……”他低聲咕噥,拿在手裡翻來覆去。下意識將眼睛湊近頂端的小孔,奇異的色彩交織,簡直是視覺盛宴!

禹醒維持著單眼看的姿勢,激動扭頭問:“叔叔,這個是什麼?”

店主應聲看過去:“哦,這個啊,萬花筒!你轉一下……”店主看他整個人在原地轉了一下,好笑,走過去指著萬花筒前段:“不是,轉這裡……”

禹醒驚喜:“厲害!”

店主被他弄得一怔,轉而哈哈笑起來,客氣道:“一般般一般般!”

“你再看看這個?”

兩人冇有留意到,他們身後,易慎遠遠看著兩人,愣愣的出了神。

——那雙眼睛,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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