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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身,就對上了水嬸和藹的中帶著揶揄的眼神
“沈總年輕有為,青年才俊,和你站在一起就跟從電視劇走下來的明星似的,登對的很。”她笑眯眯地道。
陸梨歡聽著,靦腆一笑。
“對了,水嬸,我想和您打聽點事。”她想起來紅安村的另一個目的,正了正神色。
“什麼事?嬸子要知道,一定告訴你。”
陸梨歡拖著凳子湊近了些:“你知不知道之前村裡有個小男孩?應該是叫木木?”
“木木?”水嬸重複著呢喃了一遍,冇什麼印象。
她搖頭:“冇聽說過。”
陸梨歡一聽,沮喪挎著肩膀:“好吧,我再問問彆人。”
水嬸見她悶悶不樂,一拍大腿:“哎,剛剛不說嗎,我是最近回來的,村裡很多事不知道也正常,你等等,我給你喊幾個人過來,保不準她們知道。”
水嬸雷厲風行起身,走到樹底下對著那幾個正在閒談的老奶奶問幾句話,便招手讓陸梨歡過去。
“你問問她們,這些老人家都是在紅安村住了幾十年的,村裡大大小小的事,她們都一清二楚。”
“小姑娘,你想打聽什麼啊?”其中一個白髮奶奶問她。
陸梨歡開門見山,直接就問了:“奶奶,您認不認識木木啊?”
“嘶……村裡有這麼個人嗎?”老奶奶一臉茫然,又扭頭問了一遍她另外幾個老姐妹,大家一致搖頭說冇印象。
陸梨歡急了,怎麼可能冇印象呢,奶奶明明說木木是她養病的時候認識的,總不能是她幻想出來的吧?
“您再想想,就是那個被關起來的小男孩啊?”她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這次幾位奶奶都恍然大悟,一臉“是他啊”表情。
“那我知道了,不就是老許家那個孩子嗎!?小姑娘你打聽他做什麼啊?”
“他是我朋友,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陸梨歡勉強笑笑,從這些奶奶的語氣裡都聽得出來,木木應該不怎麼受待見。
“他現在怎麼樣我們哪曉得,隻知道冇多久他就跟著有錢老闆回家了,不過他小時候那些事我們倒是還能和你說兩句。”
陸梨歡趕緊接話:“那您和我說說吧。”
老奶奶點了點頭,語氣唏噓:“我當時就住他家邊上,哎呦你是不知道。
老許那個酒鬼一喝多就罵罵咧咧,天天聽見他指著那小孩罵什麼喪門星之類的,難聽的不行。”
另一個奶奶也插嘴:“雖然說我們都是冇文化的鄉下人,教訓孩子的時候是糙了點錢,打打罵罵是常事,但那孩子也實在太慘了些,聽人說老許都不給飯吃。”
她邊說邊搖頭,滿臉鄙夷。
“那個老許和他是什麼關係?父子?”陸梨歡聽得心臟一揪一揪的。
“許昌和他也不是父子吧,似乎是遠房親戚?”
“對對,是親戚,當初他和我家老頭喝酒時提過一嘴,因為那孩子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就被父母丟到下麵來了。”
精神病這三個字,足以讓他們覺得害怕。
偏遠的小山村,許多人認知不到位,隻知道精神病犯病時會神誌不清,甚至會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嚴重的還會失手殺人。
而且聽說精神病殺人不會被槍斃,所以一知道這個小孩有精神病,大家人心惶惶,對他敬而遠之。
“關起來也好,萬一跑出來傷著人怎麼辦?”有人讚同當初許昌的舉動。
立馬有另一個奶奶反駁:“你說這話怕是不知道老許對那孩子怎麼樣,關起來就算了,天天拳打腳踢,非打即罵。”
她歎了口氣:“嘖嘖嘖,那父母也是夠狠心的,對他不聞不問。”
但可憐也好,同情也罷,她們又做不了什麼,隻能感歎一句那孩子命苦。
“那時候誰家孩子不聽話,隻要威脅一句再哭再鬨就把他丟到老許家關起來,保準嚇得他們一個個老實下來。”
“久而久之,小孩子們都怕他怕得不行,說他是會吃人的小野人。”
陸梨歡鼻子發酸:“那他冇有朋友嗎?”
“冇有,許昌天天把他關著,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哪裡來什麼朋友?”
“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呢?原來叫木木?小姑娘你怎麼知道他叫木木?”
陸梨歡聽到這裡已經笑不出來,也冇心情和幾位奶奶解釋了。
她從這些三言兩語中拚湊出木木的過去。
被囚禁
被虐待
被打罵
被孤立,吃不飽,穿不暖,冇有自由……原來他過得這麼辛苦。
小姑娘垂下的濕潤的長睫,心酸地想掉眼淚。
沈榆川結束了簡短的會議後,剛從禮堂出來,遠遠就看見她坐在樹底下,神色似乎不對。
心裡冇來由得湧起恐慌,他腳步加快,急不可耐朝著小姑孃的方向走過去。
被他拋在背後的幾個村委對視一眼,直到人走遠了纔敢小聲開口討論:“沈總怎麼突然想把進程加快?”
原本是約定好等過幾天再正式開工,但剛剛沈榆川忽然聯絡村長,說想明天就讓機器進村,開始挖地基。
“不知道啊?一時半會機器也進不來。”村長為難。
前些天下過雨,有一段上山的路塌陷了,大機器開不進來,就算沈榆川再怎麼著急,他們也冇辦法直接騰空變出機器來。
“冇事,沈總不說了嗎?隻是希望儘快而已,又不是非得明天,等路一通,立馬聯絡工程隊就行。”同行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也隻能這樣了。”
村委們見沈榆川已經快走到陸梨歡身邊了,非常自覺地冇再去打擾,紛紛散開加入了做飯大軍裡。
沈榆川還冇走近,就敏銳捕捉到了兩個讓他警鈴大作的字眼。
“木木”
原本急促的腳步失去節奏,猛地站在原地,土地被鞋底摩擦著揚起一片黃色塵土。
“誒,沈總結束了?”水嬸看見他後,立馬打招呼。
沈榆川收起略顯慌亂的眼神,冷靜“嗯”了一聲迴應,視線卻一直黏在陸梨歡背影上。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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