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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話

班主任隻對我珍珠奶茶

「但是，不論什麼時候看到這玩意都會覺得很煩呢」

在約定好碰頭的購物中心的門口，看著這個作為碰頭地點特征的『煩貓頭鷹』一臉讓人煩躁的顏藝，我發起了牢騷。

（譯註：這裡說的應該是位於池袋的『池貓頭鷹』，是東京人約會見麵的地標。男主可能覺得它長得不好看所以叫它『煩貓頭鷹』）

午後的6點30分。

對於那些勤勉的公司員工的蜂擁而言還早，而對於學生們放學集會卻稍稍有些遲的這樣一個時間帶，人並不是很多，對於討厭非效率的擁擠的我而言確實是令人舒心的環境。入夏了還要被狠狠的擠在人堆中的話也太讓人不爽了，而且太辛苦了，所以這樣的稀少的人群反而讓人能夠安定下來。

那麼一說，我和堇——紫式部老師第一次見麵也是在該死的又擠又熱人群裡。

那個時候，多虧了抱著發掘插畫師的使命感，腎上腺素增加，所有的這些艱辛在才能的寶庫麵前都顯得無關緊要了，

一邊考慮那樣的事情，一邊等待著堇的到來，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是line的訊息，真白髮過來的。

《真白》是要和堇老師約會來著吧。沒關係，真白會一直信任你的喲。

信任什麼啊。

特地發訊息給我的時候開始，不就是已經對我連一毫米的信任都冇了嗎。忍住想要這樣吐槽的心情，我回了一個無礙的貼圖（表情包），困擾該如何反應的時候就回一個冇什麼實際意義的貼圖。這玩意真是人類交流史上留下的偉大發明。

還在這樣思考的時候，眼前的路上有一輛車行駛過，進入了停車場。

「來了麼」

看慣了的車的坐席上，有個女教師一邊很開心的隨著音樂節奏晃著腦袋，一邊手扶方向盤。嘛，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堇。

一定是放著喜歡的動漫歌曲興致勃勃地在唱著。連車外都能聽見的這種程度的爆音，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死宅行為呢，就算車內是自己的空間，但就這樣完全放鬆下來是要怎樣啊？現在的這個樣子要是被學生從車外看見的話，《猛毒的女王》的威嚴可就徹底崩潰了。

那之後過了稍一會，伴隨著高跟鞋喀噠喀噠的聲音，穿著襯衫的女教師，堇，一邊朝著這邊揮手跑過來——……。

「久

·

等

·

了，達令♡」

伴著甜的發膩的聲音，我的手被緊緊抱住了。

瞥了一眼緊緊貼上來的堇，我默默的把她扒了下去。

「一開始就不要用這種奇怪的方式纏上來啊，很噁心啊」

「『噁心』……等等，這也太過分了吧？！」

「吵死了，好好想想年齡差啊」

「就差了九歲有什麼好說的！又冇差一位數，請訂正發言！」

「彆堂堂正正的發表犯罪宣言啊。——話說，向家裡人發送捏造的相親相愛的照片纔是目的吧？」

冇有必要真的卿卿我我，黏在一起吧。

「預先把氣氛炒熱起來，照片纔會有靈魂的呀。就像是畫插畫的時候，聯絡前後的情景去想象一番，才能畫出更具真實性的插畫」

「唔。這樣一說的話，確實是呢」

紫式部老師在插畫方麵的武器，是作為二次元來說不僅僅很有魅力，而且彷彿是真的在那兒一般，存在感十足，栩栩如生的角色刻畫。那需要各種情景深刻的理解與洞察，再襯以非一般的想象力。

哪怕是拍攝一個捏造的照片也要在意那分『真物』，我感到一絲敬佩，不禁冷靜下來。

「作為創作者的心境是很不錯，但是這次就彆這樣了」

「為什麼？」

堇歪著頭，啪嘁啪嘁地眨著眼。

「學校挺近的近啊，離這裡」

我環顧四周，低聲說道。

「如果被誰看到的話，會有奇怪的傳聞也說不定，暴露的話，會變成被追責免職的禍事的」

「誒？居然有學生記得得明照大人的臉嘛？」

「……我回去了」

「又開這種玩笑，事到如今，還會被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傷——欸—欸？！在往回走！真得打算回去嗎？！」

「傷心了。請允許我回家。」

「第一次聽到男方口中說出這句台詞！」

「那個啊，《五樓同盟》的大夥可能搞錯了，但是，我也會普通的受傷，也會傷心的。」

這裡是十六歲，青春期正盛的高中二年級學生。

的確，在其他的傢夥流連於青春期的時候，我以高效的方式看待將來的事情而采取行動，但是，這也不意味著我完全是冷酷無比的成熟男人了啊。

與可愛的女孩子接近的話也會情緒激動，朋友很少，在教室裡存在感稀薄這種事情被指摘出來也會普通的受傷。

時間不易因他人浪費的環境更高效，但是這樣的狀態下，會感受到一抹寂寞，這兩者並不矛盾，可以共存，不過，這很難共感的吧。

「對……對不起，彆不開心了，好嗎，大星」

堇的聲音變得稍稍有點大人範。

那是在教室裡纔會展示的教師一麵。猛毒的女王。從那之中，僅摘去毒之後的的聲音。

「就算在教室裡的日子，冇法啪—地一下過去，老師也會一直是你的同伴的」

「作為教師而支援我好意心領了，但是式部的本性我是知道的啊，隻感覺你在把我當傻子……」

哈啊，深歎了一口氣。

輕快的迴轉身去，直視堇的臉。

「開玩笑的啦，彆擔心，不會自顧自地回去的」

「真的？太好了」

堇在教師模式下的緊張平靜下來，雙手輕拍合掌，開心地笑了出來。

這樣一番，倒是竟也會有普通的『成熟的姐姐』般的魅力。

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子的呢。

——對了，現在有比那個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說。

「先把話題轉回來吧，如果被誰看見會很糟糕，所以還是彆太親昵了吧」

「嗯……」

「作為一般的情侶，普通的享受約會，也應該是能夠體現照片的真實性的。這世上也不光是隻有笨蛋情侶。而且不如說，平淡的大人般的約會方式，才更能自然地體現出女教師·影石堇的交際方式」

「好像是誒，的確就像是大星所說的那樣子」

手指點在嘴唇上，沉著的點了點頭。

是因為確定了應當扮演的角色麼，口吻似乎設置在了女教師模式。

一直和紫式部老師那樣的狀態約會的話，興致太高漲了，太容易累了，這樣子我反而很樂意。

這邊也努力配合，儘量多用敬語吧。

……隻要這傢夥不鬨出什麼亂子的話，呢。

「行，趁著方針決定好了，趕快開始約會吧」

「嗯，是呢。其實我事先有準備計劃」

像是有才學的理科學者一般，堇取出一塊夾紙板。

「為了能夠讓作為效率廚的大星滿意，努力的計算了戀人應該取得地方之間的最短路徑以及高效的折返方式」

雖然總是被忘記，但實際上是擔任數學老師的她，突然朝我伶俐一笑。

「首先應該去的地方，隻有那一個——」

然後，就像是臨於即將發表會左右未來之新發現的學術會的博士一樣，知識之樹的果實僅為她一人所啖一般，言語從她口中瀉出。

「——奶茶店喲」

*

很容易就流連於時髦的JK們很無聊。但更無趣的是那些在抵抗流行趨勢途中，信念曲折，兩週或者三週後就開始迎合的傢夥們。

曾經對這些遍地都是的奶茶店腹誹的聲音雖然依舊還有，但是，那時候被輕視的店鋪基本上都被大量的JK們湧入，供上了巨大的銷售額。

雖然說不定，一年，兩年後就會倒閉，但是作為商業來說，不得不說是完全成功了。

趨於流行的半吊子所說的話真的有信服力嗎，我不這樣認為。

真正的半吊子是那些既不會迎合趨勢，卻也不能貫徹自己的意誌的傢夥。

就是我們。

「真冇想到我們居然會喝奶茶啊」

「真的是呢……」

幾個月前，聽說JK們在奶茶店門口排除長蛇隊列的時候，我和紫式部老師，在line的《五樓同盟》群裡這樣說道：

《AKI》花了那麼多時間排隊隻為了攝取這麼高的卡路裡什麼的太廢了吧

《紫式部老師》就是說！聚會主義文化太過了不行的啊！

《AKI》喝奶茶的機會什麼的，這一輩子都不會到來呢

《紫式部老師》我懂我懂！

《紫式部老師》嘛，奶茶挑戰的畫倒是很H，很讚！

《AKI》是呢

（譯註：奶茶挑戰是在SNS很火的女孩子的挑戰，具體做法是把奶茶放到歐派上不用手拿著喝奶茶）

事到如今，不論怎麼看都覺得那段對話很丟人。

「『寺社佛閣式珍珠奶茶卍』兩份，——嘿，請」

剃著苦行僧一般光頭的店員那兒拿到了塑料杯子，帶著回到坐席邊等待著的堇身邊。

看到像是日式庭院裡鋪滿的碎石一樣，大粒的黑色珍珠塞滿了杯子，液體的空間就要連一毫米也不剩，堇驚訝的瞪大了眼。

「這玩意，真的是奶茶嗎？」

「姑且從分類上看還算是珍珠奶茶，隻不過看上去珍珠占了99%呢」

「四捨五入就隻是珍珠吧，這個」

「是珍珠呢」

伴隨著流行趨勢，各種各樣的奶茶店出現了，而新得加入者就一個一個的加入新的要素，來讓自家變得與眾不同。剛剛去的奶茶店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不能喝，也不完全是，……的吧？」

「也許吧。看起來就對身體不好，不去喝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不，必須要拍喝奶茶的時候的照片。我的手機，拿好。給我拍張好一點的照片哦，我先來一個人照，然後大星你再一個人。最後來張合照。」

「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我拍不太好喲」

因為朋友很少的我幾乎冇有機會去拍照。

唯一的朋友阿乙也不是喜歡拍照的人。

——也冇有很想哭哦？

「也冇有期待你有專業的拍攝技巧的。——來吧，記錄我的勇姿！」

堇戰戰兢兢地用吸管翻弄著青蛙卵似的奶茶杯。

然後——……。

「嘿，女人的氣魄！」

猛地閉上眼，嘴開始吸。

嘶。

有什麼堵住了的聲音。

嘶——嘶——嘶嘶——。

「嗯，嗯嗯？嗯

嗯嗯

嗯唔唔唔~！！」

在吸管的一端斂起臉頰拚命的吸著的堇，臉上染上了顯而易見的赤紅。

笨蛋一樣，不使用道具而想吹脹塑料泳池般近乎缺氧的臉。

「嗯。啾……嘶溜……唕唕唕……」

「都這樣吸了還吸不上來」

99%的珍珠構成的，已經隻能說是固形物了。

一邊感慨著它的粘性和彈性，我按下了拍照鍵。

——糟糕，失誤了。稍微有點歪了，奶茶冇有拍進去。

雖然可以說是為自己的狡辯，但是的確冇有辦法啊。想儘辦法吸出珍珠的堇的腦袋一直在晃啊。

看不到奶茶，隻有一個拚命的用嘴吸著什麼的堇的泛紅的臉被儲存了下來。

嘛隨便了。長點記性，下次重新拍吧。

「啾嚕嚕嚕嚕~！……噗哈！！哈，哈，真難搞啊，這個……」

「啊，彆亂動啊，又失誤了啊。話說淨是這些固形物的話就早點用勺子啊。」

按下拍攝的前一刻，堇放開了一直咬住的吸管。

手機儲存的畫像裡，隻有嘴唇微張，辛苦的調整呼吸的堇。微微張開嘴邊還有一絲白色液體的痕跡。

「咳咳咳……之後就是合照了呢」

「照片真的不用重新照嘛？」

「電池電量已經很少了，這次重新來的話隻會一次次的重新照下去嘛。而且，什麼都能做到的大星的話，感覺應該會拍好的」

「不，說實話，完全不……話說回來一開始就彆讓我拍比較好」

「彆謙虛啦。大星你一直這樣。明明做得到偏要說做不到的平均欺詐」

「不，拍照彆說平均了，就——」

「行啦行啦，再這樣下去，就要冇電了。做好準備，shoot！」

「喂，至少把嘴邊擦一下比較——」

「都說過快冇時間了吧。行了，茄子！」

無視我的意見，堇單方麵的靠過來。一邊靠近著我的臉，一邊微笑著比著V。

隻是臉上還留有缺氧的潮紅，嘴邊還殘有奶茶的印記——……。

嘛，本人覺得行那就行吧。這樣想著，我按下了自拍鍵。

「行了，okay——！去下一個地方了哦！」

「珍珠還留了很多呢就是」

「奶，奶茶的部分已經喝完了，所以就算了吧。話說，一個一個把珍珠全部吃掉天都要黑了！」

「嘛，的確也是。但是，至少把嘴邊擦一下」

對著「行啦行啦快一點」，這樣拉著我的衣服，急性子的堇，我愣著把口袋裡的手帕遞給了她。

明明臉和身材和胸和胸和胸和胸和歐派看起來都是完全就是成熟的樣子，容易上頭和情緒高漲這點完完全全就是個小孩子。為什麼好像摻了一些雜念，估計是剛纔拉扯的時候不得不意識到了的原因歐派。

再這樣下去的話，理性值要進入危險區了，所以我漫不經心的扯開了她的手。

*

『那個……拍的照片，怎麼樣了？』

『接著傳到家族的line群裡了。因為電池快冇電了，所以就冇有仔細看，直接傳上去了』

『這，這樣啊。那些照片，傳上去了啊』

『是很在意什麼嗎？』

『或許吧——』

『？』

『隻能感受到修羅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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