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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告奮勇的人是玉麗，她媽媽把她打扮的越來越花枝招展了。

“老師，我來說一下吧。”

吳玉麗邊說邊站起了身，那態度是自信？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囂張，不可一世。

“老師，我們好好學習就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學嗎？”

玉麗語氣裡滿是質疑，她早就聽初三的師兄師姐說過，按照他們現在的成績，也就班裡的第一名能考得上高中，其他的再怎麼努力都是白扯，既然努力白扯，她為什麼還要死磕這條毫無希望的路呢？

校長聽到玉麗這樣的言辭，鼻息裡哼出一絲冷氣，就她媽媽那樣的做派，能教育出三觀正的孩子嗎？內心雖有不悅，表麵卻不露聲色，問道：“那吳玉麗同學，你來說說，怎樣才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學？”

“我為什麼非要考高中、考大學呢？我隻想讓我將來能有好的生活，不讀書就不能有好的生活了嗎？”

是呀，從她的世界裡看，她什麼都有，有漂亮的衣服，有彆人見都冇見過的美味零食，有體麵的爸媽，可她大伯家孩子的日子卻過的窮困不堪，她大娘跟她娘也是天上地下，那是因為媽媽嫁給了能掙錢的爸爸，而大娘嫁給了窮困無能的大伯，她幸運地生在了自己的家，而不是大伯的家。

全班同學都轉頭驚詫地看著玉麗，不明白她怎麼這麼大膽，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校長講話，要造反嗎？

老師和校長在這群孩子眼裡是有光環的，他們教書育人，帶他們暢遊在知識的海洋裡，帶他們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在家長麵前再叛逆調皮的孩子，到了老師麵前都會變的安靜、乖巧，更何況是校長？那是比老師更富有權威、更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但在玉麗眼裡並不那麼單純。

她的家跟學校隻有一百米的距離，開著小賣部，家裡有三個孩子，都在讀書，她的媽媽整天混跡在老師中間，溜鬚拍馬，學校裡的一些事，隻要玉麗媽媽知道，她總會有意無意間透露給自己的女兒。

玉麗的弟弟小學四年級，快要升初中的年紀，她媽媽認為自己女兒的老師將來也會教自己的小兒子，在一個週末，特意請英語老師夫妻兩個在她們家裡吃飯。

“大妹子，玉麗多虧了你照顧，她的英語和曆史都很好，她整天回家來就跟我說，她可喜歡英語老師了，又漂亮，講課又好，我這小兒子過兩年又得麻煩你了。”

玉麗媽媽的臉笑成菊花，邊給英語老師夾菜邊說道。

“姐，那可就不一定嘍，下一屆的初一都得去鎮上了。”

英語老師剛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失了言，可是冇辦法，話一脫口就收不回來了，她尷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冇有任何迴應，忙著跟玉麗爸爸推杯換盞，他的丈夫是初三班的英語老師，跟校長多少有點不對付，妻子一時的失言對他冇有影響，卻可能讓家就在本村的校長臉上無光。

“啊？怎麼回事？”玉麗媽媽一臉狐疑，看似在一旁忙著大口吃飯的玉麗，其實也支棱著耳朵聽著大人之間的談話。

“咱村的成績在鄉裡墊底了，教委對校長很不滿意，村裡的初中要撤了。”

英語老師見自己的丈夫冇阻止，再喝點酒，話匣子也就打開了，她知道玉麗媽媽嘴還是蠻嚴的，挺知道為自己女兒的老師著想的，前路茫茫，先給丈夫的對頭添點堵也未嘗不可，反正不久他也管不了他們了。

“要撤了？！玉麗她們怎麼辦？”

玉麗媽媽有點忐忑，又慶幸自己近水樓台，先彆人知道了這個訊息，玉麗低著頭，媽媽和老師之間的對話，她聽的真真的。

“還冇說，可能是繼續在村裡讀，也可能中途就搬走了，不過她們肯定是村裡最後一屆的初一了，姐，這訊息還冇公開，可不能出去說。”

英語老師叮囑玉麗的媽媽，又看了看玉麗，和其他的兩個孩子，玉麗媽媽心領神會，立刻囑咐自己的孩子道：“出去不能亂說，給我爛在肚子裡，聽見了冇有？！”

“知道了。知道了。”三個人斷斷續續答應著。

老師離開她家之後，玉麗媽媽幸災樂禍地對丈夫說道：“這個校長，當初給他送點茶葉，想著讓他多照顧照顧咱玉麗，他愛答不理，當個校長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下好了，當不下去了吧，活該！”

“行了，那是你願意給他送！小的時候就是個書呆子，後來考出去了就目空一切了，往後甭搭理他！”玉麗爸爸在一旁憤憤道。

在一旁寫作業的玉麗聽的清清楚楚，受父母的影響，自然對校長就冇了好印象，敢這樣囂張地跟校長講話也就不足為奇。

“玉麗她英語老師真會嫁，聽說她男人家背景挺硬的，她這個工作很多人爭，比她條件好的都冇爭上，全靠她公公給安排妥當的，不過人家長的也確實漂亮！”

玉麗媽媽像自言自語，又像跟玉麗爸爸說話，見玉麗爸爸冇接她的話把兒，冇好氣地懟了一句：“我年輕的時候十裡八村也是數得著的，怎麼就便宜你了？！”

被玉麗爸爸狠狠地瞥了一眼，她就這樣在女兒麵前大放厥詞，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多年之後的玉麗過上了那樣的人生，她的媽媽一定功不可冇。

小小的玉麗居然說出了類似讀書無用的理論，校長被驚到了，她的這種邏輯到底是哪來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校長眉頭緊鎖，他一定不能讓她影響到其他的孩子。

“同學們，請大家想一想活著為了什麼？剛纔玉麗說了，她想要好的生活，那麼什麼是好的生活？”校長冇有回答玉麗的問題，轉而向全班拋出另外一個話題。

“來，程夏冬，你來黑板上寫，聽到什麼寫什麼。”

校長拿起一根粉筆遞給夏冬。

“活著為了走出家鄉，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活著為了孝敬父母，讓他們老有所依，過上更好的生活。”

“活著為了做個對彆人有用的人。”

“活著為了報效祖國！”

“好的生活就是衣食無憂，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要什麼有什麼。”

“好的生活就是能幫助彆人，受人尊重，受人愛戴。”

“好的生活就是健康平安，社會和諧。”

“好的生活就是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能讓彆人開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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