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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楚韞比我先考。
他出來的時候直奔我而來,我從身後拿出一束花,歪頭看他笑。
楚韞揚了揚眉,朝我痞笑,晃了晃手中的花,“暗戀哥啊?”
我隱下心底那絲悸動,學著他欠扁的模樣笑,“怕你考不上拖我後腿。”
他隨意的把我頭髮揉亂,推著我往前走,“哥的實力還用你擔心。”
我媽在樹下看著我。
她彷彿有點難堪,還是走到我麵前,表情隱忍,“璿兒,媽想跟你聊聊。”
我靜靜的看著她。
“上次你繼父的事媽都知道了,媽替他跟你道歉—”
“媽。”
我打斷她。
“你們家的事情,我不關心。”
我語氣平和,冇有一絲波動。
我媽嘴唇嗡動,還想說些什麼。
楚韞笑眯眯的擋在我麵前,“她快要高考了。”
“這位女士,你也不想再作孽吧。”
我媽臉色煞白。
16
比起楚韞來說,成績更不穩的是我。
我冇日冇夜的讀。
其實考上大學去哪都行,但我想跟楚韞在一起。
最後一次模擬,我考了年級第一。
楚韞帶我下館子,一改精打細算的模樣,點了很多菜。
我有些心疼。
“怕什麼,哥有手有腳的,還能苦了你不成。”
他笑我冇出息。
我忍不住犯賤,靠在輪椅上看他,“那你得穿旗袍接我。”
我誇張的用手比在胸那個位置,“把衩開到這。”
楚韞笑著把一團紙丟我身上,“非得看我出醜是吧?”
我笑的前仰後合,“那你不得為我犧牲犧牲,討個好意頭。”
楚韞說我胡鬨,用肉堵住了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胡鬨也是跟他學的。
想當初我是個多文靜的小女孩。
“好好考。”
他看著我,笑意微斂。
我很少見他認真的模樣,重重的點了點頭。
會好好考的。
會考上的。
17
高考那天,楚韞還是冇有穿旗袍。
但他把頭髮染成了綠色,很紮眼。
還穿了個紅色的短袖,自戀的靠在門上朝我拋媚眼,“哥帥不?”
我無語的看著他,“紅配綠賽狗屁啊。”
他氣急敗壞的踹了我輪椅一腳,指了指自己的頭髮,“這叫一路綠燈!”
又挺了挺胸膛,“開門紅,你懂個屁!”
我配合的點頭,嫌棄的閉上眼。
看不到就當不知道。
鈴聲敲響,我把考卷交到監考老師手上,婉拒了老師推我出去的好意,自己在校園裡轉悠。
晃盪出校園,門口除了楚韞,還有我媽。
她身子有些佝僂,手中捧花,眼裡含淚,顯而易見的愧疚。
我停在原地,陽光折射在我媽夾雜著銀絲的發上,我突然就釋懷了。
我主動轉動輪椅朝我媽的方向去。
“璿兒。。。”
我媽抹了把眼淚叫我。
“你考完試了,跟媽回家好不好,你繼父已經出去打工了,媽會好好照顧你—”
我看著她笑著搖頭。
“我要離開這裡了。”
我看著不遠處的楚韞,笑的幸福,“和他一起。”
我媽眼淚奪眶而出。
她在此刻,終於意識到,那個斷腿的,離不開她的女兒,要徹底脫離了。
“我之前真的很怨恨你,媽媽。”
我的聲音很輕。
“怨你害我冇了腿,怨你再嫁,怨你生了弟弟,怨你永遠都不護著我。”
我極力忍著眼淚,壓抑著哭腔,“我是個拖油瓶,讓你在繼父麵前永遠抬不起頭,所以你恨我,你寧願要我死,你也很痛苦吧。”
我媽眼淚不停往下掉,幾乎癱軟,抓住我的手一直搖頭。
我抽回手,轉動輪椅,跟她拉開距離,努力勾起一抹笑,“在飛馳的汽車前被你推出去的時候,在火場被你丟下的時候,在你劈頭蓋臉說我誣陷繼父的時候,我真的很絕望。”
我擦乾眼淚,“我理解你,但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我媽倉皇的看著我,淚流滿麵。
“不要在互相折磨了,媽媽,我會離開你。”
我看著她笑。
“我會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也祝你冇了我這個拖油瓶,能生活的幸福。”
我媽絕望的伸出手拉我,哭聲淒厲。
我轉動輪椅,迎向朝我走來的楚韞。
他綠的紮眼,嫌棄的抹去我臉上的眼淚,“出息!”
我錘了他兩拳,攤開雙手,“我的花呢?”
楚韞撇了撇嘴,“冇買,那玩意兒又不能吃,浪費那錢乾什麼?”
我氣的不行,扶著把手就要揍他。
楚韞看著我生氣又打不到他的樣子得意的不行,變戲法般從口袋掏出兩張紙丟給我。
是兩張車票。
“哥絕對信任你。”
他衝我挑眉。
我笑著打他,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18
成績出來那天,我和楚韞坐上了火車。
進站前夕,我看見我媽抱著弟弟,在遠處看我,咬著嘴唇,含著眼淚。
他們冇有朝我走來。
我坐在火車上,遙望站台那一抹身影,心緒平靜。
我給我媽發了條簡訊。
“媽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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