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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中有不少是祖輩就潛伏在此地的,當然知道南疆萬民向來同仇敵愾,又各個都敬仰鎮南王府,對曆代鎮南王都唯命是從,以能手刃敵仇為榮……
城牆上的這位雖隻是個郡主,卻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巾幗英雄,同樣軍功赫赫受南疆萬民擁戴!
“這兒有一個!我記得他,他剛剛還挑唆我要我跟他一起去撞城門呢!”
有人先扯著身邊的人不放。
緊跟著接二連三的,出頭挑唆的就被揪出來了大半!
眼見著方纔還歡呼雀躍的百姓們竟連緣由都不問,直接就動手抓人,細作們臉都綠了……
有人試圖混淆視聽,佯裝是普通百姓去抓其他百姓,結果卻被一眼識破!
“白將軍,煩請將這些人先押入獄中,待郡守衙門拿了戶籍來驗明正身。”薑嵐方纔也在城牆上觀察了一會兒,大概記得是哪些方位的人跳得最厲害。
白將軍立刻領命。
“郡主是說,這些人可能是細作嗎?”
百姓當中有壯年男子滿臉興奮的望著薑嵐。
薑嵐點點頭,“不錯,說來慚愧,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我們定州城中竟然有潛伏了幾十年的南詔細作,甚至有人還在此地娶妻生子。”
什麼?
也就是說,他們的親友當中可能就有細作?
人群頓時有些騷亂。
“大家不必驚慌,待查實後,我們會以招安為主,若是願意自此歸順大周,再不與南詔為伍的,也可從輕處理,但此生都不得離開定州,且需隨時接受官府查問,若有隱瞞,不論事出何因一律以不忠判,終身圈禁。”
在得知南詔細作竟然藏得這麼深,幾十年來難免與南疆百姓有往來,甚至姻親關係後,薑嵐立刻就想好了這個法子。
畢竟很多百姓無法做到隻因他們是細作就與他們恩斷義絕,所以他們隻要不離開定州,可接受監管,她也不是不能給他們一次機會。
況且,她也需要留一些南詔細作作他用。
百姓們聽完隻覺得她如此安排合情合理,既全了他們與親友的情誼,也不會因為他們的私情而影響南疆安定。
“至於南詔軍,此前已經被我重創,我也早有計謀等著他們來攻城,大家不必驚慌,若害怕戰火廝殺聲,隻需待在家中安心等待捷報即可。”
薑嵐說完後場中靜了一瞬。
隨後百姓們又再度歡撥出聲,紛紛說著等郡主得勝歸來!
郡主從無敗績,且從不會拋下任何一個同袍一個百姓,她說的話,誰會不相信?
當日傍晚時分,晝夜交替時人的視線最為混淆不輕之時,城外終於起了喊殺聲。
……
流雲帶著饑腸轆轆的軍士們在城外回雁坡蹲守了一日一夜。
自從昨夜趁夜潛行至此,他們就冇挪動過地方,這回雁坡雖不如梭子山地勢好,可卻呈波瀾起伏之勢,而這些背坡正是絕佳的佈陣所在,往後過去,頂上還有兩道險峰可作為退守壁壘。
流雲盤算著,定州城城防堅固,以他們現在的體能強行攻城無異於以卵擊石,但若等城中亂起來,百姓們被挑唆後蜂擁出城,他可便先派遣一隊精銳趁亂入城,先燒殺打劫一番,再將鎮南軍引至此地,到時候三麵夾擊,再由象兵巨力出擊,那些鎮南軍便是有三頭六臂也隻有等死的份!
可是他從夜裡等到清晨,再等到傍晚,仍不見探子回報城中有人出來……
見將士們又餓了一天一夜,眼中早已露出弑殺之色,他終於有些慌了。
兵法雖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說法,可他此前為了鼓勵軍士們跟隨他一同堅持奪城,已經使出了這一招。
若他的計策不見成效……
以南詔軍的風格,恐怕他們饑餓之下自相殘殺也是有的!
為防兵亂,他正想先帶一隊人去屠個村子好歹搶些食物回來,卻聽定州城的方向忽然傳來了響動。
“將軍!是南疆百姓,他們出來了!”
探子緊跟著來報。
流雲神思一定,舉起手中長劍便道:“好!將士們,隨我破城,隻要入了城,便是我們喝酒吃肉的好時候了!”
“衝啊!!!”
早就安排好的先鋒軍率先躍了起來。
流雲騎上戰馬緊隨其後。
看著這些為了食物不顧一切的將士,隻覺得此番必勝!
剛從回雁坡往定州城奔了不遠,便見有百姓抱著包袱從定州城方向匆匆的跑,單是那一撥便又數百人,見著他們,百姓們驚慌失措,連忙往兩旁山林散了去。
流雲起初還神采奕奕,覺得前方就是極樂之地,可看著那些百姓們都是壯年,幾乎不見老人和孩子,就連婦女也隻占其中二成,心中不由得起了嘀咕。
可卻還冇等他仔細琢磨,就聽身邊有人問:
“將軍,可要先搶一波?”
“廢話,自然是入城!”
見自家將士看見那些“百姓”手中的包袱頓時紅了眼,跟一頭頭餓狼一樣,而四周不斷湧來的“百姓”也越來越精壯,流雲心中暗道中計,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鬼麵王爺,好久不見。”
側方密林中,忽然出現了一輛戰車。
薑嵐一襲銀甲立在戰車上,威風凜凜,恣意瀟灑。
她話音落下,前頭立刻傳來廝殺聲,兩旁,那些之前逃入密林的“百姓”都紛紛脫了布衣露出戰甲,湧出密林在薑嵐身前列陣。
緊跟著,不知何時埋下的拒馬鏈便被人從地麵拔起!
“籲!!!!快停下!!!”
流雲麵色一緊趕緊勒馬。
然而衝在前方的急先鋒中仍有不少直接被絆得人仰馬翻,剛一落地,頭便被人一刀砍下!
身後那些來不及停下的士兵們也接二連三撞上了前方的人。
一時間,南詔軍陣型大亂!
“蕭若雲,你當真要趕儘殺絕!?”
流雲氣憤。
“分明是你們屢次挑釁,還在我定州城中安插奸細想要我與我父王的命,我若是不趕儘殺絕,今夜你豈不是要連定州城都給屠了?”
薑嵐語氣淡淡的,用內力擴散著聲音,好叫那些南詔士兵都聽見她有多麼不慌不忙。
說話間,戰車已經正對著還未開戰便已有丟盔棄甲之態的南詔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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