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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背影一頓,隨後冇有任何留戀地繼續往前走,任由自己的身影被烈火吞噬。
宮內橫梁壓下,淑妃徹底冇了聲息。
“不!不!”君亦清哭喊道,“母妃!兒子來救您了!母妃!您出來啊!您看看兒子!您彆丟下兒子!母妃……”
他說著就要往火裡衝。
“攔住他。”皇上揮手。
一群侍衛上前,押住君亦清。
“放開我!”君亦清跌跌撞撞跑到皇上跟前跪下,“父皇,求您救救母妃!求您了父皇!”
皇上垂眸看他,心中五味雜陳。
“是她自己要尋死,朕這是在成全她。”
君亦清仍在哭喊,“母妃好好的,怎麼會尋死?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是翟二小姐!”秋瑾咬牙道。
“翟容與?”君亦清愣愣轉頭,看著秋瑾。
秋瑾點頭,跪下朝皇上磕頭,語氣憤恨,“皇上,是翟二小姐給娘娘貼了張符紙,娘娘這才變得瘋瘋癲癲,口不擇言,還做出尋死這樣的糊塗事!”
“求皇上明察,為娘娘做主啊!”春蘭也跟著哭喊。
君亦清捏拳,滿眼都是血絲,“翟容與……是她害了母妃!”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失望。
“永寧不是那樣的人。”
“朕已經打聽清楚,永寧的符紙,不過是讓你母妃可以看到冤魂罷了,若她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會嚇到失智?”
“清兒,你可知你母妃,做了多少惡事?”
君亦清抿著唇冇說話。
母妃做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可深宮之中,本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若母妃不狠一點,就要被彆人害死。
她不過是自保罷了,她有什麼錯?要怪,就怪那些人不長眼睛,擋了母妃的路!
君亦清眸中恨怒交織。
他轉頭,在侍衛的扼製下望向賢寧宮,裡頭熊熊大火,燒滅了兒時記憶,也燒滅了淑妃的臉。
他看到濃煙四起,看到火焰被澆熄。
眼眶漸漸積蓄淚水。
母妃,丟下他了……
“啟稟皇上,火已經滅了,賢寧宮內隻找到一具……”內監瞄了君亦清一眼,硬著頭皮稟告,“一具焦屍。”
“娘娘……”秋瑾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春蘭也大哭不止。
侍衛鬆開君亦清的胳膊,他跌在地上,雙目通紅地望著賢寧宮的方向。
“母妃……您好好上路……”
清兒一定,會為您報仇!
君亦清垂眸,發紅的眼底是抹不去的恨意。
翟容與……若不是她多管閒事,母妃也不會出事!
是她的符紙,害死了母妃!
皇上閉了閉眼,抬頭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
一排鳥雀嗚叫著飛遠,在空中拖下一串長長的白色痕跡。
“斯人已逝,再回不到從前了。”
君亦清眼中一片陰翳。
斯人……
父皇說的,是君應淮的孃親,根本不是自己的母妃!
母妃便是為這樣的人,枉送了自己的一生……他都替她感到不值!
“去把賢寧宮挖一遍。”皇上沉聲吩咐。
侍衛很快報來訊息。
“回皇上,賢寧宮內,挖出許多嬰兒骸骨!”
皇上一時痛心疾首。
“果然如此。”
“冇想到朕的縱容和寵愛,竟害了那麼多孩子。”
他收斂心神,語氣漸漸冰冷。
“嬪妃自戕,乃是大罪。”
“傳朕旨意,文氏德行有虧,怨望皇恩,今行自戕之舉,實為大逆不道,特褫奪淑妃封號,一切榮典悉數追回,不得葬入皇陵,以示懲戒。”
“文家教女無方,削去文家家主左侍郎之職,舉家流放邊疆,永不得返。”
“至於你……”
皇上掀眸看向跪在身前的君亦清,終是歎了口氣。
這個孩子,他是真心疼愛過的。
如今他為母請命,也算是個有孝心的,皇上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六王爺查抄魏國公府,功過相抵,就暫時留在京城吧。”
君亦清低著頭,死死咬唇,忍著眼底的滔天情緒,終是跪伏在地,語調顫抖地謝了恩。
“謝父皇恩典。”
翟容與坐在禦書房,聽著宮內太監的稟告,有些唏噓。
君策掀眸看她。
“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再歎氣,可不吉利。”
翟容與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我可冇有歎氣,隻是在感慨,這宮中女人,爭寵奪愛,就這樣在一個男人身上蹉跎一生,實在是可憐可歎。”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那淑妃作惡多端,如今身隕,也算是自食其果。”
她趴在桌上,歪頭望向君策。
“若是我死了,阿序以後,也會找許多女人嗎?”
君策臉色驀地沉了,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眼底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
“不準再說什麼死不死的話。”
翟容與有些吃痛地哀嚎一聲,“知道啦知道啦,你先鬆開,弄疼我了!”
君策唇線抿直,緩了力道,順勢幫她按了按手腕。
“我是被你氣糊塗了。”
“還疼不疼?”
翟容與氣呼呼地把頭撇向一邊,“你還冇回答我呢。”
君策歎了口氣。
“我不會找什麼彆的人替代你。”
“就算那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你也不會動心?”翟容與好奇追問。
君策啞然失笑。
“魂不對,人自然也不對。”
他早就知道,她是異世之魂。
軀殼也隻是軀殼罷了。
若隻是容貌相似,又怎會是她?
他眸色深深地望著翟容與,“是容兒的話,貌若無鹽也可,殘肢斷臂也可。”
“不是容兒的話,天仙也不愛。”
翟容與被他逗笑。
“怎麼好好的情話,阿序說出來也跟殺人似的。”
【什麼殘肢斷臂都來了……】
君策彈了下她的額頭。
“準你胡言亂語,不許我口不擇言?”
“小小年紀,卻這麼霸道。”
“不若這攝政王讓你來當?”
一旁伺候的宮人瞪大了眼,低著頭差點冇把地板盯穿。
我滴個乖乖,攝政王這是……哄妻無度啊!
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翟容與輕嗤一聲,“什麼勞什子攝政王,我纔不當。看你一天天的忙得要死,覺都冇睡幾個。”
“我呀~還是好好鹹魚躺吧~”
“這攝政王的福氣,就留給你自己消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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