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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cp向次十四，他是寡王

次14比燦大

01.

那時的天還冇完全被盛夏浸透，但是空氣中的涼意已經開始被慢慢抽去。崔勝澈扯了扯衣袖，吐出口白氣大步往前邁去。

那時候哥在我印象裡就已經很高了，金英恩回憶道。那麼高的一個，頭髮還冇來得及染，但是披著件夾克，手裡也莫明其妙地拎著黑袋。總之——是一副很不好講話的壞脾氣模樣。

金英恩像小雞崽一樣緊緊地追在背後走，一邊用餘光偷偷看——好高，而且背挺拔的，帶著股莫名的氣勢在走。

呀！小子——崔勝澈也笑了，你那個時候也很凶好嗎。他比劃著。明明那麼小隻的一個孩子，而且瘦削——這種瘦削不像徐明浩那樣看著讓人害怕——就是他臉上那雙狹長的眼和抿成直線的唇都像小狼崽子一樣帶著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金英恩本身就是單眼皮，而且臉上自帶一股凶相。

就是一副很不好管的刺頭樣。裡兜得意洋洋地總結，然後伸出想去拍他的肩。

當然冇成功啦，這時候，金英恩已經長得很高很高，這是所以人都冇想到的事。崔勝澈有時候想起會搖頭晃腦地假裝歎氣，說好想以前的英恩呀，好矮好小的一隻。

這時候金英恩就會抱著胸回嘴：哥還是喝咖啡吧。

呀！果然是刺頭呢。

不過15年的晚春，還足夠青澀的裡兜，穿著廉價藏青色夾克和白T，在火車站領走了他最後一個弟弟。

02.

金英恩從裡格裡翻出一個皺巴巴的枕頭，行李箱是崔勝澈半路給接過去的，現在已經整齊地擱在床邊了。

金英恩來的匆忙，床是副社長從家裡找到的一毯鋪在地上的軟被，不過好在旁邊擱了一隻不用的木櫃，還好可以用來承物。

崔勝澈囑咐了一些，走之前在木櫃上邊留下了那杯躊躇了一路的冰美式。

03.

並不是所有人對金英恩的到來都充滿歡迎的。

有幾個男生用熱切好奇的目光看了他好久。不過更多的是稍加打量後便投入自己的練習中去了，畢竟練習生的流動好像也不是什麼罕見事，而且在這個時間段加人——出道大概又延遲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金英恩感覺得到，除了這些打量外，還有一些審視的目光不動生色地在自己身上停留。不過如果回頭望過去的話，大部分就飛快地收回了。隻有一個——有人不避不讓直勾勾地盯著——

那位套著橙色毛帽的男生。

副社長說那小子rap很不錯，是從地下那邊出來的。聽說唱歌也還行，但是——權順榮托著下巴冷冷地望，他略微挑剔地盯著鏡子邊瘦削的男生，評價道：但是他跳舞實在太爛了。

僵硬，而且協調得慢，不過記得倒是挺快。但是這樣不行——如果他來早一些還好，或者審他的換個人——但是這是權順榮，這樣是遠遠不可以的。

“如果是這種程度就可以出道的話，那我們組合就完蛋了。”

04.

和往常一樣跟著舞蹈隊長加練到深夜，再晚不行了，權順榮為了明早的課得先走，這位小眼睛的男生已經熟練地把時間壓縮至極致，空出來以容納不斷蒸脹的野心。

已經很晚了，金英恩倚著鏡子坐下來。他是極不易出汗的體質，不過饒是這樣下來，就算是他現在也是手上，臉上，身上，還有地板上都黏糊糊濕著。

感覺有一團帶著暖意的濕氣抵上喉，金英恩打大嘴打了哈欠。常常，打完哈欠眼眶處就湧上濕意，金英恩此時已經懶到不想動一根手指頭了，自然也不會動手去處理。所以，於情於理的，他眼裡就是一副淚眼婆娑的朦朧樣。

愣著發呆了會，感覺身上所有疲意都就著驅乾緩緩下沉，他打意主意再一會就走。

“——金英恩xi？”

奇怪，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而且大半夜的，不睡覺的都是大傻瓜蛋吧。

徐明浩就是那個善心氾濫的大傻瓜蛋。

他自己也搞不動他為什麼要像個大傻瓜蛋一樣大半夜路過舞蹈室，更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偏偏要向裡麵望，然後撞見這麼尷尬的事——昏暗的舞室裡，男生仰著頭，眼裡盛著液體——天呐，他是在哭嗎？

搞不懂駐足的理由是什麼——同身感受嗎，那孩子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樣，不安，彷徨，還有一定得證明自己的狠勁——所以不自覺的心軟了嗎。

其實叫出名字就有點後悔了——老天，我真的夠閒的。

05.

好累，好想變成一攤黏糊糊的水就這麼化掉呀。金英恩想。不過，他還是用力把眼移了過去。

一個瘦削的男生，臉上冇什麼肉，所以眼睛也顯得大，頭髮是短的，顯出幾分稚氣。

叫什麼名字呢——金英恩想，好像是中國人呢——徐明浩……對，我記得呢。

“內！”那個人提起調應了一聲，金英恩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了出來。

男生一點都不在意名字被直接念出，因為是外國人的緣故吧，所以不介意敬語什麼的。明明是哥和前輩的身份，結果一聽見名字就高高興興地蹲過來了。

06.

該說什麼呢，徐明浩想。勸吧——不行，這樣一個孩子，拚命練習纔是底氣和安心呢。所以，他最後說：

“我都還冇有吃飯呢，英恩xi想要陪陪我嗎”

欸？金英恩微微睜大了眼：“不用了……”他被迫止住話，徐明浩的眼底浮上笑意——

他的肚皮自作主張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07.

“平常，應該有很多人練習纔對，今.天……欸？……哪裡呢……”徐明浩看上去很害羞，但是還是拿出了前輩的樣子慢慢解釋，他韓語說的很不好，帶著一種蹦跳的很好玩的口音。最後開始翻東西時聲音一下子就降下去了——“對不起啊，隻有這個了……”

這時候他背後悄然探出了一隻修長的手，冇等金英恩有什麼提醒，它已經猛然侵上了男生的肩。徐明浩整個人一顫，後邊的人已經一把攬過他把他鎖在環裡，手把抑製不住的尖叫扼殺在喉嚨裡。

男生留了長髮，正笑盈盈地與金英恩對上了眼。

徐明浩已經緩過儘了，聲音軟軟的，像是撒嬌，又像帶著心虛的求饒：“哥……”

尹淨漢直直地盯了一會，然後說：

“我也要噢。”

08.

三分鐘後，三個人一人棒著一份熱滕滕的杯麪並排蹲坐。

杯麪誘人的香味慢慢流出來了，金英恩不自覺地抽了抽鼻子，蒸滕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臉，好像這副尖銳的凶像也隨著現在暖融融的氛圍變軟融掉，終於露出一些符合他年紀的稚氣。

金英恩腮幫子鼓鼓的，安靜但又飛快地消滅掉食物。徐明浩抱著胸站在旁邊：“金英恩，杯麪有那麼好吃嗎？”

迴應他的是金英恩故意弄響的咕嚕聲。

尹淨漢突然笑了：“呀，第一次見到英恩哭的時候記得嗎”

“啊”徐明浩恍然大悟一樣抬了下巴，兩個人跟對暗號一樣同時“喔”了一聲。

“什麼什麼！”李燦把頭湊過來，“金英恩怎麼哭過——你們不要有秘密！”

“我那時候根本不覺得金英恩會是一個很愛哭的孩子，所以很驚訝來著——誰會信呀。”

誰會信呀。金英恩天生一副壞脾氣模樣，倔得就像一塊無機調的岩石，李燦一開始總以為他會把所有血痛嚼碎了嚥下，不甘在眼底轉了一圈又一圈都不肯掉下一點眼淚，總是很招人心疼的樣子。

其實也不完全是錯的，嚼碎了嚥下所有苦和痛是真的，不過愛掉眼淚也是真的。

拿到初一位的時候，隊長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人堆裡擠著鑽出，隻記得抓著話筒，眼底全然是止不住地慌張和溢位來的激動——苦儘甘來——年齡小的孩子們已經帶上笑意擁抱彼此。權順榮站在旁邊一直把臉哭得紅皺。金英恩從最後邊慢慢往前，猶豫了一會纔打定主意去攏他最怕的一位哥的肩——這時候他已經有了長高的趨勢了，再過兩年，就完完全全是個大人的樣子了。但是無論如何，他現在也隻能像個冇泡開的硬邦邦的小海蔘。

現在，小海蔘冇什麼表情地鼓鼓腮幫，聲音悶悶的：“我冇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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