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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b城中一條破舊的小巷裡,一位身穿著白色連衣裙,帶著精緻妝容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躲開堆積著的自行車和垃圾箱外溢位的垃圾,她將齊肩長的頭髮紮成半丸子頭,看起來帥氣又可愛,卻與這狹窄又破舊的巷子格格不入。
她停到一座居民樓前,向上看了看。這也是座有些年頭的小樓了,隻有四層。向上望去,隻能看到生鏽的欄杆,滴水的衣服和縱橫交叉的電線。
她拿出兜裡的紙條仔細對了對,才走了上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敲了敲位於三樓的一戶人家的門。
開門的也是位女孩,她怯怯的探出頭,小心的抬眼,“你是...”
“哦.....你好,丁邵菲是嗎?我...”看到她的那一刻,韓月雯背好的台詞忘記了一半,隻能匆忙說了句,“我叫韓月雯,你好久冇去上課了,老師讓我來看看你.....”
丁邵菲一下就慌了,結結巴巴的,聲音都在顫抖,好像在被責問一樣,“我.....我...我有點事....我能不能請幾天假啊....我....”
“你.....你的臉....你冇事吧?”
韓月雯看到丁邵菲的破了的嘴角和腫的半邊臉。
女孩連忙用手擋住臉上的傷,“我冇事....”
“你的傷?”
“冇事.....”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丁邵菲怯怯的說:“學校的事,我想請下假,可以嗎?”
“哦,可以啊,可以。”
韓月雯還想再說點什麼,門內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怒吼,“臭丫頭,乾什麼呢你!”
丁邵菲消瘦的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匆忙說了聲謝謝,就關上了門。
韓月雯愣在門外,她設想過一萬種可能發生的場景,卻冇想到會是這樣。
到了晚上八點多點,門悄悄的開了,丁邵菲小心的從門縫裡溜出來,一轉身看到牆邊竟然蹲著一個人。
女孩呆住了,愣愣的盯著她。
韓月雯騰一下站起身來,有些尷尬的說到:“我.....我擔心你有什麼事.....所以我想待會再回去。”
她本來想走來著,一想到她臉上的傷,又有些擔心,想問問她,又不敢敲門,走又不放心,最後就這麼在門口蹲到了現在。
丁邵菲明顯還冇有反應過來。
“你冇事就好,那我走了.....”
“哎......”
韓月雯回過頭看著她。
丁邵菲緊張的低著頭,皺著眉頭,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
她就這麼乾站了幾分鐘,最後還是韓月雯開的口,“你要下去嗎?咱們一起下去吧。”
“啊好。”
兩人一起走下樓。
“你要去哪裡啊?”韓月雯問道。
丁韶菲還是低著頭,手指向遠處指了指,“那邊有隻流浪貓,我想去喂喂。”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可以啊。”
丁韶菲帶韓月雯來到一片草地旁。突然一隻小貓跑了出來,丁韶菲蹲下摸摸它,從口袋裡拿出半個火腿腸,一點一點的餵給她。
韓月雯在她旁邊蹲下,“它認識你呀。”
“嗯,我有時候會來餵它。”
路燈下,這個喂貓的女孩微笑著,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月芽似的眉毛,皮膚如雪一般白皙。臉上的傷也難掩她的美麗與溫柔。
韓月雯突然想她抱起來一定很軟。
韓月雯坐在路邊的台階上,問她“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啊?”
丁韶菲停下手裡的動作,笑容也漸漸消失,她坐到韓月雯身邊,“媽媽她……最近心情不好……”
“你媽媽把你打成這樣?”韓月雯想不到,她從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種事情。
“冇事的,不疼的,這些傷隻是看上去嚴重,其實不疼的。”丁韶菲衝韓月雯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
韓月雯卻笑不出來,過了幾秒,她嚴肅地說:“她為什麼打你?就算是你媽媽也不能打你,知道嗎?”
“是嗎?”丁韶菲歪過頭認真的問道。
“是啊!”韓月雯也嚴肅又認真的的回答。
丁韶菲卻低著頭偷偷的笑了。
“謝謝你……你叫韓月雯是嗎?”
“是,月亮的月,雯是一個雨加一個文。你一點也不記得我嗎?”
丁韶菲搖搖頭。
“哦,”韓月雯難掩心中的失落,“咱們見過好多次呢。”
其實她不記得也正常,韓月雯回想起與丁韶菲的幾次見麵。
第一次看見她,在一個秋天的下午,那天陽光很好,微微有風,她們在一棵柳樹下擦肩而過。
韓月雯無意間的一瞥,她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當時她還冇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心動來自哪裡,等回過神的時候隻能看到丁韶菲的背影了。
過了很久,韓月雯纔再次在食堂遇到她。看到她的那一刻,韓月雯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她立刻丟下她的朋友們,穿過人群走過來。可是正趕上丁韶菲站起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丁韶菲端著的飯也扣在地上,一部分還濺到了韓月雯的鞋子上。
後來當韓月雯給她講起這些“相遇”並埋怨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的時候,丁韶菲笑著跟她解釋,當時被她嚇得不行,還以為是來找她茬的人,根本冇敢抬頭看。
“抱歉.....我不太記得。”
此時的丁韶菲真的為自己不記得她感到內疚。
韓月雯趕緊安慰,“沒關係,沒關係啊,以後不就認識了。”
“嗯,我現在記得你了,你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
這麼悲慘的話,丁韶菲卻是很開心的說出來,她真的很開心。
“我是第一個關心你的人?”
“是啊!”
“你冇有朋友嗎?你的家人....”韓月雯想到她那個家暴的媽媽,後半句冇有說出口。
“我冇有....大家都不喜歡我”丁韶菲臉上露出難以抑製的落寞。
“我喜歡啊。”
“啊?”
“我是說我覺得你挺好的啊,那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因為震驚,丁韶菲說話都變得流利了些。
“我願意啊.....”
丁韶菲仍然低著頭,但是她的眼神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激動。
韓月雯仍舊自顧自的說著,“那我就是你第一個朋友,我還可以是第一個給你過生日的人,第一個送你禮物的人,第一個帶你去玩的人,第一個陪你談心的人,第一個......反正所有的第一個我都可以做,你願意嗎?”
韓月雯溫柔又堅定的看著她,丁韶菲卻不敢與她對視。
“你.....你真的......你為什麼.....”丁韶菲結結巴巴的,半天冇說出一句話。
“當然是真的啦,我早就想認識你了。”韓月雯搖晃著雙腿,看著路燈下她們的影子,就像靠在一起一樣。
“為什麼......”丁韶菲憋的臉通紅,卻還是問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韓月雯想了一下,突然湊到丁韶菲耳邊,笑著說到:“因為我覺得你很漂亮。”
“真的?”丁韶菲一下臉就紅了,下意識整了整自己的頭髮。
“真的,很漂亮。”
丁韶菲低著頭,過了很久她說:“月雯,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
“真的啊?那以後還會更高興呢。”韓月雯笑著說道。
頓了頓,韓月雯接著說:“我會陪你的,韶菲。”
就像許下承諾一樣堅定的說。
丁韶菲冇有說話,她抬起頭,燈光下的韓月雯穿著白色的裙子就像天使一樣。
“你為什麼不去學校啊,是不是你媽媽不讓你去啊?”
丁韶菲似乎很緊張,“不.....我.....我想.....等臉上的傷好.....”
“哦,也是,那我明天給你帶點藥吧。”
“不用.....冇事,慢慢就好了。”
“那可不行,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韓月雯揉了揉眼睛。
丁韶菲看出來她有點困了。
“你要回去了嗎?
“嗯,那我回去吧,你冇事就行。”
“你怎麼回去?”
“我,我打車吧。”
打開打車軟件,等了又等,竟然叫不到車。
韓月雯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心裡暗暗吐槽,這得等多久啊,難道還要她陪我一起等?可是我一個人等.....韓月雯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不禁皺起了眉。
丁邵菲看看旁邊一直甩手機試圖讓它快點的韓月雯,小心地開口:“月雯,你要不要在我那裡住一夜啊,就是不太好……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啊,我願意啊。”還冇等丁韶菲說完,韓月雯很爽快的答應了。
冇想到因禍得福,韓月雯暗暗慶幸。
一起過夜,那關係豈不是更好了。
但她想象中的場景並冇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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