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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亮起,兩個年輕人相攜而來。一身婚紗的曹芊芊,第一時間尋找到自己父母,視線對上後,嘴角立即噙起一抹羞澀的笑容。
張雪梅頻頻點頭,險些喜極而泣。
曹朗也壓下剛剛心中怒火,朝曹芊芊投去了一道鼓勵的眼神。
曹芊芊舉目張望,順著嘉賓席一桌桌的望過去,一連尋找了兩三遍之後,突然黯然垂下眼簾,心裡有些失落。
原來,他真得不會來了。
小時候,那個明明最護著自己的赤誠少年,心裡,再也放不下她這個妹妹的位置了。
談不上是怨恨吧,反而,覺得愧疚和可惜更多一些。
此時,一輛本該前往吳家婚禮現場的商務車,途徑安和橋的時候,直接叫停。
淩天略顯疲態得揉揉臉頰,開口道,“帶煙冇?”
袁有道自副駕駛位置,遞上一包煙。
淩天推開車門,臨走前,吩咐道,“你去和慕斯的總監交涉,務必在婚禮開場前,將星辰之夢,交到芊丫頭手裡。”
袁有道愣了愣,然後情緒無比複雜,“將軍,您這是決定不參加了嗎?”
此時的他。
一身軍裝,光芒璀璨。
兩側肩頭的金星,更是散發著神性光澤,縱觀國祚建立至今,那些位極巔峰,戰功彪炳的權臣,哪個有他這般風采絕世?
淩天背對袁有道,擺了擺手,態度堅決。
袁有道無奈,驅車離開。
三十年眾生牛馬,六十年諸佛龍象。
自十六歲參軍,走過最艱難的歲月,熬過最孤苦的階段,曆經生或死,嚐盡人世苦。
今朝今日。
終能衣錦還鄉,王者歸來。
可惜,他最希望第一時間回鄉之後見到的兩個人,最希望能與之分享喜悅和榮耀的兩個人。
一個,死了。
一個,形同陌路。
秋風蕭瑟,安和橋猶在。
故景猶在。
但,有些東西,卻不在了。
淩天脫下頭頂的軍帽,夾在腰間,望著漫天捲動的樹葉,淒然一笑,滿心落寞。
今天的幕城冇下雨,但也算不上天氣晴朗。
正是深秋時節,天氣陰沉,秋風瑟瑟,滿地都是被風吹落的枯黃的樹葉。因此,路上行人也極少。
淩天一人站在橋上,伸手將菸灰撣落到小河裡,兩眼無神的看著遠方,顯得心事重重。
偶爾有幾個裹緊了風衣的路人走過,都會好奇的看著這個滿腹心事的年輕軍人。
鈴鈴鈴!
正當淩天抽完身上最後一根菸時,孟念秋的電話打了過來。
“淩天,不好意思啊,臨時加了個通告,芊芊的婚禮我今天來不了了。”孟念秋在電話那頭略感抱歉的解釋道。
之前他們約定孟念秋將作為淩天的未婚妻去參加曹芊芊的成婚大禮,當時張雪梅,曹朗,都高興了好一陣。
可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這邊,淩天臨陣脫逃了,那邊,孟念秋恰巧也抽不開身。
也好,不然淩天也得和孟念秋再解釋自己突然不去。
“冇事,工作比較重要,你先忙工作吧。”
淩天掛斷電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沿著街道走了幾圈。說來奇怪,明明現在自己身在家鄉,卻冇有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孤獨。
而此時此刻,曹芊芊的婚宴上,各種搖身呐喊,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與淩天此的孤單一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曹朗幾次抬起手錶,又朝門口不時觀望,還是冇等來要等的人。最後,他無奈得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他早有心理準備,也不能強求。
可,真的塵埃落定了吧,他心裡又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張雪梅豈會不瞭解曹朗在想些什麼?
她伸出右手緊緊握住了老伴兒的手,笑著安慰道,“彆歎氣了,今天是芊丫頭大喜的日子,彆讓她覺得你不開心。”
“哎。”
曹朗再次歎氣,淩天看樣子是真不打算出席了,不過,也不能怪他。
誰讓芊丫頭年少時太過任性,太不將這份從小到大積攢起來的情分好好握在手裡珍惜呢?
尤其是這次淩天回鄉,這丫頭明明想跟他冰釋前嫌,卻還是端著臉麵。
兩人,若是有一個主動敞開心跡。
興許,也早就冰釋前嫌了。
再者,在曹朗眼裡,他這個兒子不但懂事早,心胸又開闊,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又怎麼會真的跟妹妹過意不去?
難不成他們真的打算一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嗎?
“我跟你說啊,彆看淩天嘴上半個字不提,其實芊丫頭的事情,他還是很關心的。”曹朗拍拍張雪梅的手背,一板一眼道。
“這還用你說?!”張雪梅冇好氣得白眼道。
“淩天?哪個淩天?哦哦~是不是那個以前住在二叔家白吃白喝的那個?”突然旁邊一個小夥子搭話道。
因為新孃家的親戚在婚宴上都安排在一起,所以二老旁邊自然都坐的是曹家的親戚,二老剛剛的一番對話恰巧引起了邊上這位青年男子的注意。
青年男子撚起一顆喜糖放進嘴裡,自來熟的感慨道,“哎呀,我真的好多年冇聽過這個名字了。似乎,他當初是去當兵了吧,自從他當兵起這人也就徹底消失了。”。
“若不是二叔你重新提起啊,我還以為這傢夥死在外麵了。怎麼?他現在又回來了?”這人自顧自的說道。
“嘉旺,大喜的日子,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張雪梅出聲警告。
“哦哦,不好意思,我的錯,我的錯。真不是故意的,我自罰一杯,自罰一杯。”
這名叫曹佳成的青年男子,嘻嘻哈哈喝了口酒,權當賠罪。
不過,話題一打開,曹佳成就收不住了。他單手杵在桌子上,八卦的問:“聽二叔的意思,淩天這小子已經跟你們見過了?”。
“恩,前不久見過的。”張雪梅答道。
“哦?”曹佳成眼珠子滴溜溜轉,笑容玩味。
這個二叔家的養子啊,小時候可凶殘著呢,記得當初他隻要膽敢欺負曹芊芊一下,那姓淩的恨不得追著自己幾條街打,以致於那段慘無人道的被欺壓歲月,他曹佳成聽到淩天的名字就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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