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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去北方。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它漫無目的奔跑著,跨過林間的樹,淌過山間的水。
跑著跑著,它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裡。
麵前,一枚晶體靜靜懸浮在空中。
如此神異一幕引起了它的注意。
這晶體那樣瑰麗,誘惑著他上前。
阿江上前幾步。
指尖觸及這破碎晶體。
刹那間,一切變得不一樣。
同時,這枚晶體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整座山脈都開始產生異常變化。
就像一直渾渾噩噩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自這一刻起,有聲音在耳邊告訴他:該醒過來了。
於是就醒了過來。
腳下的草,山間的石,還有吹拂過髮絲的風,一切都那樣新奇,那樣不同。
他開始思索一個問題:自己是誰。
準確說,自己是什麼。
山風吹過,吹動花草,吹動髮絲。
事物萬分鮮活!
它發現,萬物的生機勃勃,這是生命的瑰麗。
可困擾它的問題依舊冇有消失。
阿江發現自己非常強大,體內力量像是用不完一般,並且自然而然就會使用出各種各樣的招式。
它開始錘鍊起自己的力量。
直到有一天,一隻不長眼的異種闖入這裡。
禁地複製出了第二隻異種。
雙方交戰難捨難分,最後他上前,將那隻異種的本體當場擊殺。
冇有什麼原因,就是看它不爽。
藉此機會,阿江察覺了這裡的異常——這座山脈能夠複製彆的生靈!
阿江冇有細想……或者說,不敢去細想。
它的腦迴路很簡單,將此念頭壓下後,也就真的能做到不去細想。
阿江踩在了山脈範圍的邊界線。
向前一步,就能離開此地,它陷入久久猶豫。
不知思考了多久,它試探性伸出腳,發現一切如常。
阿江欣喜若狂,儘管不知道為什麼開心。
它開始在四周尋找異種,找到差不多的,將它們打斷腿,帶回到禁地。
就這樣,複製體越來越多。
在瘋狂的獵殺當中,阿江實力快速增強,成為了大家擁簇的“王”。
它本以為日子會這麼重複下去。
某一天,如往常那般獵殺異種。
陷落區的一隊不速來客,打破了它的生活。
將這些人引到山嶺後,它聽到了一個名字——江遊。
“我……江遊。”
它很確信,這是自己的名字!
擊殺完幾人,翻看他們身上的文字、檔案。
它看向北方。
“江遊”想去那裡,一定要去那裡!
所以,它帶著手下,長途跋涉。
一路順帶還蒐集了些其他小弟,依靠支撐開的陰影力場,遮掩路中痕跡。
等到翻過蒼龍嶺進入北方,陰影層籠罩的區域,它更加如魚得水!
派出異種向雲津城發動進攻,它則帶著另一部分部隊朝北都進攻。
冥冥中那股預感越發靠近,阿江不斷跳躍,興奮不已。
終於,它腳步停下,站在樓頂看向那地麵的人。
要殺了他!!!
阿江心中生出預感!
再然後,它主動發起了進攻!
若非支援來的極快,它險些就將那個“冒牌貨”當場擊殺。
臨走前,它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冒牌貨”身邊的女孩身上。
僅僅一眼,它心頭生出些許異動。
阿江想要上前,和她說幾句話!
在策劃了一係列襲擊,阿江成功將陸遙遙帶到了陰影層天台。
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心情。
想將對方殺了,又捨不得,似乎這人對自己頗為重要。
可惜阿江還冇來得及多聊幾句,“冒牌貨”再度出現。
雙方激戰過後,阿江抄起破碎結晶,刺入對方胸膛準備離開。
異變在此刻突生。
阿江心情再一次,產生了巨大變化。
它有些後悔來到這裡了。
回到現在。
身軀破碎著,躺在地上。
看著逐漸降下來的金光,阿江逐漸放棄了掙紮。
它與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瞳孔對視。
在金陽墜落之際,它聲音沙啞的開口:“我、不是、複製體……”
——
滿目瘡痍。
堅硬如陰影層的建築,都被錘的崩塌開來。
身上滿是傷痕,少年望向遠方。
雙生位格。
真有你的。
江遊喉結浮動。
慢慢的,他從陰影層消失。
回到現世,他朝和陸遙遙分開時的方向走去。
他早就該想到的。
大不了就刨根問底,一直追問,或者……
好像他也冇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陸遙遙隻需要死不鬆口,“替死”這種潛移默化中進行的事情,誰也打探不出來。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
做鄰居做了十幾年。
李洵光和陸南風那時候總是開玩笑說,將來要不要訂個娃娃親。
後來一路初中,高中,二人都是同一所學校。
江遊懷疑是不是兩位叔子動用了某些權利,就連二人班級都從未變過。
江遊最喜歡做的,就是時不時逗逗遙遙。
每每引得陸遙遙吃味,或者抄起掃把朝他打來。
他總是樂此不疲。
陸遙遙也總是漲紅著臉笑罵幾聲。
這都是發生過的瑣事。
在踏入超凡世界,陸遙遙說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平平安安”。
已失雙親,這四個字便是她最祈盼的。
過生日時送的平安福,從地塔出來後,交到江遊手上的禁物……
少女心思很簡單,隻是希望他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現在回憶起來,其實從地塔時似乎就足以窺見端倪。
陸遙遙多次被霍勇喊去單獨談話,怕是就在談這相關方麵。
雙生魂位格。
她若是用來複製他人天賦能力,足以令少女天賦不斷強化,擁有強大實力。
並且有此位格在手,相當於多出來一條命。
萬一將來位格深度開發,或許能夠多出來第二條,第三條命!
有此位格,戰將之位也可展望!
想必,霍勇等人多次詢問陸遙遙是否要做出這一決定,都被她堅持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傻啊。”
江遊鼻子酸澀。
這似乎,確實是遙遙能夠做,也願意做的事情。
江遊腳下速度越發變慢。
心臟絞痛,不知是爆發後遺症還是其他的什麼。
他捂住心口,張嘴喘起粗氣。
麻木般的疼痛感轉瞬襲來,一切如此突然。
眼前發黑,手腳發麻。
江遊一個踉蹌。
好像,要撐不住了。
一步、再一步。
搖晃中艱難邁步。
而就在某一步之後,身前忽而傳來熟悉呼喊。
腳尖映入眼中,眼皮沉重,他極力想要睜開,卻難以做到。
死死咬著牙,江遊顫抖著,強迫自己直起身子。
一秒、兩秒。
他身軀顫動幅度越來越大。
喉嚨發出陣陣低吼,終於,在虛幻與真實交接不清時刻。
他看到了那張紮著馬尾,亭亭玉立的熟悉身影。
她眼眶莫名有幾份發紅,卻還是展露笑容,清脆聲音傳入耳中:
“有人在哭鼻子丟臉呦。”
“你說這個人是誰呢。”
“江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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