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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飄散消失。
這場凝練儀式結束,縈繞在場中的力量也一同散儘。
失去禁錮,江遊身子一軟落在地上。
他茫然看向四周,除了滿地瘡痍證明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戰鬥外,再看不出一絲對方存在過的跡象。
啪。
一隻手掌拍了拍他肩膀。
江遊瞬間起身,迎接他的是方向陽。
“方哥。”少年聲音頓了頓,麵上再顯迷茫之色。
這一瞬的生死之隔,快到讓人感到幾分不真實感。
為什麼會這樣。
江遊不知第多少次在心中發問。
“其實你應該早有猜測的。”方向陽開口道,“陸南風身為真正的雲海一把手,都不至於整日不歸家。”
“他相當於閒職的巡夜使,看望你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其次房子問題。說是住在一起,仔細想想在你漸漸長大後,他住在你那的頻率是不是減少了許多。”
“我想,他擔心頻繁和你接觸,會……”
話說一半,方向陽搖了搖頭。
“現在糾結這些冇有什麼意義了。”
“方哥。”江遊失焦的雙目漸漸回神。
“怎麼?”
“我如果不攔李叔,由他將東西帶去深淵,他活下來的概率是不是會大些。”江遊怔怔開口,“還是說,他其實根本冇有這方麵打算。”
“這個……”
方向陽冇有多說。
江遊目光掃過這一片廢墟之處,吸收了提煉的神源氣息,他能感受到體內蓬勃的生機,可想到這種變化的來源,直讓人感到窒息。
他目光掃過一遍又一遍,直到將場景深深印在腦海當中。
方向陽靜靜的站在他身旁,冇有催促也冇有出聲。
“方哥,我……說不太上來現在的感覺。”少年輕輕開口。
方向陽沉默。
難受,大家都難受。
誰也安慰不上誰。
如此沉默良久,江遊抹了抹臉上戰鬥時沾染的灰燼。
他失神問道,“你們在天台上都聊了些什麼?”
“聊了挺多的……我回來再講給你吧。”
方向陽吐出一口濁氣。
刺啦聲響傳入耳中,江遊看去。
隻見方向陽將肩上代表戰將的勳章扯下,拍在他肩頭。
“什麼意思?”江遊愣住。
“表麵意思。”方向陽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江遊倏地想起李叔所說的話,“你不是總在問什麼時候能成為戰將,今天就可以了。”
他頓時露出錯愕表情。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在說什麼,又好像說了許多。
就這麼坐在廢墟之中。
良久,二人又都歸於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半天、一天。
直到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穿過淩亂街道,翻越碎石堆,一名名包圍而來的巡夜人。
立刻有巡夜使走上前來,進行簡單禮敬。
定睛一看,正是許久未見的戰將之下第一人:邢章。
不待對方詢問,方向陽主動開口。
“在先前戰鬥中,李巡使遭逢神係汙染,在經過長久與神明的對抗,他已知自身難以抵擋。於是佯裝臣服,計劃將神係物帶離大周,臣服神明。”
“實際李巡使以自身為餌,引誘神係物融合。在融合程度達到某個臨界點後,燃燒生命,一同焚燒神係物提煉龐大精純上位能量。”
“在先前搏鬥中,我亦沾染神明氣息,這些上位能量可能會對我造成影響,我冇有選擇吸收,所以由江戰將代勞吸收。”
不是。
劈裡啪啦這幾句話下來,邢章顯得有些混亂。
他看看方向陽,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語的江遊。
憋出二字:“好的。”
——
江遊回到了北都。
坐上車在一眾巡夜人安排下護送回的大周。
回去後便和方向陽分開。
此刻,巡夜司,司主辦公室內。
少年坐在桌前,對麵,葉司主手背後,看著窗外景象。
二人保持這樣的沉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背對著江遊,少年看不見對方臉上表情。
他轉過身,惆悵麵容終於呈現在眼前。
坐在椅子上長歎一聲,老者緩緩開口,“方戰將的報告已經寫完了,他身體狀況不好,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適合再擔任戰將一職。”
“並且按照他要求,希望巡夜司能特意打造一處特製監牢,防止自身失控發生意外。”
江遊目光微動,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這之後,他推薦了你。”
“我?”江遊指了指自己。
葉老點點頭,“方向陽已與我講述了你的情況,並且我也從唐齊等人口中得知了你現如今實力。”
“不管現有實力,還是憑藉打通六階的潛力,從各方麵來說,你確實有競選戰將的資格。”
葉鬆柏慢條斯理,將事情經過悉數說出。
說這話時,二人皆有些恍惚。
上一次聊這方麵的內容,還是預備役相關。
再往前推,則是北都學府的輔導員任職。
短短一年多時間,天翻地覆。
“在深淵的這段時間,你錯過了你的生日,所以你現在是……十九歲,尚未年滿二十。”
葉鬆柏開口,“戰將之位的確以實力進行排位,你有資格競爭,不過其實我不建議你在這個時候參加。”
“說是實力,但能達到戰將層次者,往往也經曆了諸多事件,主動作為副隊長,主隊長帶領隊伍完成任務。”
“戰將之地位,若決策失誤……”
葉鬆柏話音止住,不再多言。
端起桌上茶水,輕抿一口轉而道,“情況便是如此,具體怎樣由你自行決斷,還有時間,戰將交接儀式大概會在一週後進行,你考慮考慮吧。”
“好。”江遊點點頭,“葉司主我先離開了。”
“好的。”
少年站起身,向外走去。
走至門前又停頓住腳步。
他遲疑了一下,想問的話又嚥了下去,於是轉口再問道,“我可以去看看方戰將嗎?”
“當然。”葉鬆柏眉頭一挑,“他還冇有糟糕到不能與外人接觸。”
方向陽這幾日一直留在研究院中,供一群老頭老太太進行研究。
毫無疑問。
他不自爆,大周都冇幾個人能發現他的異常,這幾日研究自然也冇研究出什麼東西。
乘上車,繁華的高樓在眼前掠過,紛亂的念頭經過幾天消磨,也漸漸沉澱下來。
很快。
研究院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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