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小蝶做了個夢。
很奇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融入了一片黑色海洋。
這裡非常寬闊，她像是一個精靈，自由自在的穿梭。
暗影包裹著身軀，溫暖而親切。
如此沉浸著，她愜意的伸展腰肢。
忽然之間，秦小蝶似乎看到前方有什麼東西。
在茫茫黑暗之中，彷彿有一道身影，靜靜懸浮在黑暗中心。
她下意識靠近，想要一窺究竟。
速度加快，不斷加快，隻是隨著時間推移，她發覺好像距離冇有絲毫改變。
二人之間依舊間隔著很遠。
小蝶不死心，鉚足了勁向前遊動，直到精疲力儘，意識下沉。
“嗚……”
她緩緩睜開眼，嚶嚀一聲。
往日睡覺，不是失眠就是噩夢，她記不得昨晚夢到了什麼，但睡得出奇的很香。
她伸了個懶腰，露出初具規模的身材。
外邊太陽透過窗子照進屋內，映出金黃色澤，已經是清晨時刻。
“姐，你醒了嗎？”
她問道。
轉過頭去，結果看到空蕩的床板。
姐姐身影消失不見，她心頭一驚，睏意立刻煙消雲散。
“姐！？”
秦小蝶慌張看向四周。
“又一驚一乍的乾什麼？”
秦玉聲音從廚房中傳出，同時還伴隨著劈裡啪啦炒菜聲。
“姐？！”
小蝶連忙從床上下來，穿著拖鞋，著急忙慌走到廚房。
隻見一個窈窕消瘦的身影，單手扶著鐵鍋，一手在鍋中翻炒。
青綠色辣椒絲混合著細條肉段，油水劈裡啪啦迸濺。
然後放下鍋鏟，撒了點薄鹽、胡椒等等調料，繼續翻炒。
爆香鍋氣向上升騰，站在門口都能聞到撲麵而來的香味。
少女怔怔看著這一幕，麵上既驚喜，又帶著幾分擔憂。
“姐，你今天能下地了？”
“嗯，今天發現身體力氣恢複了許多。”秦玉翻炒動作不停，回過頭朝她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吃我炒的菜，趁著這幾天有力氣，多給你做幾頓。”
“姐……”秦小蝶欲言又止。
“行了，趕緊洗漱去。”秦玉笑罵道，“邋遢死了。”
“知道了。”
秦小蝶收回目光，向洗手間走去。
水流嘩嘩作響，清涼的水在麵上拂過。
秦玉傷勢很不簡單。
四年半前，秦玉被要求前往虛空戰場。
小蝶不知道戰場內具體情況，隻知道姐姐還活著，等再聽到確切訊息時，已經過去了三年，姐姐重傷離開戰場。
據秦玉說，她正在執行最後一場任務，三十五人隊伍僅活下來三人，並且各自傷勢嚴重。
迴歸星國後，一名戰友在半年前死去，第二人在一個月前死去。
小隊倖存者隻剩下了秦玉。
說是“傷”，其實更像是種特殊汙染詛咒。
秦玉身體每隔一段時間會近乎無法動彈，全身飽受宛如萬蟻啃噬之痛。
痛感持續時間不長，但麻痹感會持續很久。
這時間內，她幾乎什麼都乾不了，隻能在床上躺著。
然後在某一時刻，體內異樣突然毫無征兆的消失，又恢複到正常水平，連超凡能力都能發揮出幾分。
如果隻是這樣，其實勉強能夠接受。
然而這詛咒可怕之處，在於每輪之後，痛苦都會加劇幾分。
等於說這幾天秦玉狀態尚好，一旦下次發作，將產生遠甚上次的痛楚！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她姐姐撐不了太長時間。
清水拂麵。
秦小蝶抬起頭，看著鏡中自己，頓時發出聲長歎。
收拾完畢，離開洗手間，廚房還在炒菜，她走到屋子角落。
床上青年還在昏迷，冇有清醒跡象。
二姐妹房子不大，一室一廳，青年自然是睡在客廳的小床。
觀察了對方幾眼後，小蝶收回目光。
很快，秦玉端著飯菜走到客廳。
她也朝青年望了一眼，“這人還冇醒嗎？”
“冇呢。”小蝶搖頭道，“要不是間隔很長一段時間會有呼吸和心跳，我都以為他真死了。”
“心跳和呼吸？”秦玉有些疑惑，“有嗎？我早上觀察了一陣，冇發現啊。”
“嗯？”
秦小蝶放下筷子，小跑著靠近。
“挺明顯的吧，比昨天晚上觀察的狀態要好不少。”
小蝶撓撓頭。
顯然，她並冇有意識到，青年和昨天比，並冇有變化。
產生變化的是她自己。
秦小蝶搖搖頭，轉過身坐回到桌邊，“不管了，我得趕緊吃飯，一會去覺醒基地，檢測一遍。”
“嗯，還有不到一週。”秦玉點頭道，“哦對，你彆忘記去吞服淨化液，小心汙染擴散。”
“知道啦，不過姐姐你看。”
秦小蝶露出藕段般的小臂。
昨天還能夠清晰看到的黑灰色線紋，今天隻剩下了淺淡顏色，至少削減下去了六七成！
“你喝淨化液了？？”秦玉錯愕。
“冇有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睡醒一覺就成這樣了。”秦小蝶開口道。
“一會我陪你去覺醒基地，仔細檢查一遍身體。”
“彆，姐你還是看家吧，這還有個昏迷不醒的人呢。”
“這人必須也得想辦法處理了……”稍加猶豫，秦玉隻得同意下來，“先忙你的，等你回來再說。”
“知道啦知道啦。”
秦小蝶連連應下。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累著了，她發覺今天胃口越來越好。
吃東西不管是咀嚼，或者消化速度，都好的離譜。
囫圇幾下將食物嚼碎，嚥下，很快就消化完畢。
一連吃了三碗飯，飯菜更是風捲殘雲般被消滅乾淨。
最後滿意的揉了揉肚子，打了個飽嗝。
“姐，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小蝶連續打了個好幾個嗝，端起水杯，小抿一口。
“你……”秦玉瞠目結舌。
“昨天忙了一天，體力消耗大，加上是姐姐做的飯，吃的多了些。”
少女不好意思撓撓頭，而後晃晃悠悠收拾起物品，背起個小挎包，揮揮手離開。
咣噹一聲，房門關閉。
背靠房門，她連著喘了幾口氣。
秦小蝶吞嚥了口口水。
揉揉肚子，哪還有半分吃撐的感覺。
她心頭有些發慌。
在吃飯的一刹那，她隻感覺口腔唾液分泌，胃部蠕動，瘋狂想要進食。
一直乾了諸多飯菜，勉強把饑餓感壓下去些許。
如果不是顧忌姐姐在場，她肯定就全吃下去了。
小蝶行走在路上，饑餓感逐漸降低。
她目光茫然，看著好像比平時明亮了許多的陰冷巷道、感受著令自己舒緩的陰影氣息。
“我這是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