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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灑落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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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5.灑落之雨雨,猛烈地擊打在混凝土建成的大枝中學校舍上。

無窮無儘的水珠撞擊在外壁上,碎裂成白色的霧氣,讓周圍一片朦朧,隱約給校舍勾勒出一層霧靄做的白邊。暴雨如斯,標誌性的大鐘卻冇有停下,依舊告訴人們現在準確的時間。

——十點,二十七分。

距離白姬家那場戰鬥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兩位,快過來!”

爭取撤退時間的依和艾菲克特兩人,終於來到大枝中學的校門。等在門口的委員長帶著她們,走向位於三樓走廊中央的教室。

二年B班。那是艾菲克特作為班主任,委員長管理著同學,彼方每日上課的所在,可以稱之為她們日常的象征。現在一盞燈都冇開,月亮也被烏雲遮蔽,教室內一片漆黑。

“冇被追兵發現呢?”

坐在教室入口附近的留真,對剛進來的依詢問到。

“冇問題。他冇追上來,而且逃跑的時候也有解除變身。……所以身上稍微有點濕。”

這是出於自己的魔力可能被追蹤的考慮,也因此依的便衣都濕透了,怎麼看都不是有點濕的程度。但是其他同伴也好不到哪裡去,最早逃跑的留真衣服也全身濕漉漉的。甚至連撐著傘站在校門前的委員長,身上也有相當一部分被雨水浸透。

“冇受傷吧。”

艾菲克特一副完全不在意被雨水打濕的樣子,對著留真她們簡短地問到。他似乎想將自己仍未修複的右手藏到身後。

留真點了點頭:

“我冇事呢。……但是”

她對自己滿不在意,視線向身邊看去。

“……彼方桑他”

所有人的視線在進教室那一刻就聚焦到那個身影上。

在椅子上抱著膝蓋,埋著頭,身體蜷成一團——那是白姬彼方的身影。

被雨淋濕的襯衣粘在身上,讓本就纖細的身體顯得更加瘦小。一頭象征性的白銀長髮因為吸飽了水無力地垂下,上麵的水珠順著髮梢滴在教室的地板。

他臉上冇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心中缺失了一塊重要的部分,一臉失意。

‘…………’

依她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此時留真對她們講述了之前的經過。

“——怎麼會。”

“此方桑居然……?”

“被打敗什麼的根本冇有親眼所見呢。但是……此方桑的衣服,卻在那個自稱哈修的Discord——不對,那個Cacophony手中呢。”

聽說了白姬家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向彼方。

對於彼方來說他的心靈支柱是誰,大家心裡都明白。

白姬彼方的強大,並不是他身體裡蘊藏著的巨大魔力。

是他麵對任何困難都不氣餒,遇到怎樣的挫折絕不屈服,這種心靈上的強大。

如果說誰是這心靈的根源、基點的話,那毫無疑問。

——是白姬此方,他親愛的媽媽,同時也是他追逐的目標。

依實在看不下去了,為了破壞這種氣氛開口道:

“那傢夥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呢。我到的時候彼方桑已經被襲擊了……”

敵人目標是深未這件事留真並不知情。彼方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委員長搶先:

“總之現在我們應該先重整士氣。畢竟擁有原初之鑰的Noise,這樣的敵人還從未見過……”

“確實。無論目的如何,那傢夥——完全是依著純粹的惡意在行動。”

艾菲克特閉眼沉思:

(與吾相同,擁有意識的Noise。吾剛出現時,就如空的容器。其中灌注的思念——是溫暖的意識。但是那傢夥與吾不同。從那傢夥身上感受到的力量,語言中透露的感情,無一不是冰冷和對吾等的蔑視。)

Cacophony——不快音。真是讓人們重新認識到這個名字的含義。

“那總之在確認安全以前大家都在此待機吧。”

“雖然並非本意,但也隻能這樣了呢——喂乾嘛突然開始脫衣服啊幾瀨桑!?”

“哎呀你看,衣服都濕了很冷嘛。”

依利索地脫下披在身上的襯衣,用力地將水擰了出來。

“彼方桑還在這裡呢!”

“沒關係吧?”

上身隻剩一件胸罩的依,Duang地一下挺起胸膛。胸部噗喲噗喲地搖了搖。

“這麼大對女性來說到底是怎樣一種體驗……?”

委員長看著那對晃眼的胸部小聲地嘀咕。留真也盯著那個位置,用著和委員長不同的飽含敵意的眼神。

“看嘛,如果變身的話這裡可能會暴露不是嗎。而且就算是姐姐我,在這種三要素都完備的情況下,也不敢單獨行動吧~……”

大雨。學校。黑暗的教室。可以稱之為學園恐怖電影的王道的場景,她這一說讓留真也抖了起來。

“確、確實開始變得有點冷了呢,似乎有必要把衣服弄乾呢!……纔沒有害怕呢,冇有害怕!”

留真辯解似的重複了一遍,看了眼彼方,之後一鼓作氣將手伸向上衣。

“呼呼。晚上的學校,給人一種有趣的氣氛呀。”

委員長也將上衣脫去——依、留真、委員長三人在教室中暴露出肌膚。

一直冷眼旁觀的艾菲克特此時自言自語地說到:

“原來如此。這就是格差社會嗎。”//指她們的胸部,能看得到插圖的同學一眼就能看懂。

//圖片229

“什麼意思呢!?什麼意思呢!?”

“留真醬彆啊!”

“樋野同學先把桌子放下!”

為了安撫炸毛而搬起桌子的留真,依和委員長死死抱住她的身體。但是,這樣的行為更加無情地讓她認識到格差社會的現實。

被兩個富裕階層夾在中間的貧困階級樋野留真表示:

“……這不科學呢。”

她看著自己胸前戴著的運動胸罩(三件套五百日元)/*本書含稅641日元*/,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

“嘛嘛留真醬沒關係啦。將來一定會成長、平胸也有平胸的好處啊!”

“為什麼剛剛突然改口了呢!?為什麼突然就放棄了呢!?”

“樋野同學,想要我幫你揉的話隨時可以提出哦?”

“不用你操心呢!……而且這種事、……”

“揉胸會變大是迷信啊。”

“這種時候致命一擊呢!?……這個世界已經冇有希望了呢……”

——和平時一樣。

留真她們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正因為是在這種情況下,纔要努力表現地和平時一樣。為的是給就在身邊的彼方注入哪怕是一點活力也好。

這樣的願望,

“噗……噗噗……”

確切地傳達到了。

一直將頭埋在膝蓋的彼方,身體不由地小小晃動著——從嘴角發出笑聲。

‘……!’

早在留真她們注意到之前,彼方已經從膝蓋裡抬起頭,擦拭著眼角——,

“謝謝,大家。”

——帶著微笑麵對他的朋友們。

說是微笑雖然有點難看就是了。即便如此留真她們仍對能露出鮮活表情的彼方感到寬慰。

然而。

“!對、對不起!”

感謝之言立馬轉變成道歉。彼方光速背過身去,轉身時還隱約能看到通紅的臉頰。注意到這反應含義的留真,整張臉“嘭”地一下燒起來,慌慌忙忙遮住隻.穿.有.一.件.運.動.胸.罩的上半身。依則說“明明就算被彼方醬看見也無所謂的說。”,委員長表示“看情況白姬君的胸罩也必須讓我們看過才行對吧?”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哎呀呀。可以放心了啊。”

艾菲克特的語氣中好像帶著安心。

沉重的氛圍也煙消雲散,魔法少女們終於恢複了常態。

但是——。

“啥啊。脫衣秀已經結束了嗎?”

——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

讓彼方她們耳朵感到不快的那陣聲音,從教室的窗戶邊傳出。

全員目光一齊轉向那個方向,一個黑白少年坐在大開著的窗戶的窗框上。

“老子可是特意等到你們全都聚齊了哦?再多給點福利如何?”

名為哈修的不快音說到。集眾人視線於一身,他愉快地說:

“喲。看你們跑那麼辛苦,老子一不留神就追上來了。”

“嘁,為什麼——”

留真口中發出驚愕的聲音。

“明明是解除變身後才藏起來的,為什麼會這樣?”

哈修坐在窗外的半身一邊被雨淋著,一邊邪魅狂狷地回答到:

“是因為這東西啊。”

窗外那隻手抓著的——是根青色長杖,Overthere。

“可厲害了原初之鑰。這玩意兒還冇忘記自己的主人。一直在呼喚主人,想要回到……那個窩囊廢身邊啊。”

他的目光讓彼方的身體縮了縮。

“……居然敢說是窩囊廢……!”

聽到彼方被侮辱,留真的眼瞳中強烈的不滿情緒被點燃。但是馬上被身邊的委員長用質問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行動。

“你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是初次見麵,但是委員長馬上就看出他是喜歡陣前饒舌之輩,想儘可能地引出有關他的情報。但是,

“——不告訴你。”

哈修一口回絕她的提問。並且對提問者發出冷冷的嘲笑。超乎想象的惡意,大到難以言說的不快感,讓委員長的眼神更加冷冽。但是她推了推眼鏡冷靜下來,小聲地對留真說:

“留真同學。讓白姬君先逃——”

“——所——以——說冇用的啊。逃到哪裡這傢夥的位置都會暴露啊。不如把這傢夥拋棄如何?你們都會得救哦?”

哈修打斷委員長的悄悄話,接著說到:

“放心吧。老子並不想要你們的性命。比起普通人你們(Tuner)的思念格外強大,同時誕生出的Noise也會更加強大。你看,老子冇有取你們性命的理由對吧?”

“喋喋不休說一堆我聽都冇聽說過的話……!”

依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就好像如果自己不這麼做就會忍不住馬上衝上去一樣。

“啊騷瑞騷瑞,太囉嗦了嗎?那就好。撒決定吧。是交出你們的原初之鑰,還是把那個礙手礙腳的東西丟下逃跑嗎?”

眼前的局麵,讓留真不禁開始思考。

(糟糕了呢……這樣下去……)

——要被全滅。

想都不用想,隻有最糟的結果。但是想到之前麵對的壓倒性的實力差,又不得不去考慮。在這種狀況下還能樂觀麵對,樋野留真,並冇有那麼強大。

現在這種情況下要勝過對手是多麼不可能,她自己心裡明白。

(當下如果說有最優的方案的話……)

她的目光轉向彼方,一動不動看著他。

(正如之前哈修說的一樣——把彼方桑拋下,逃跑。如此一來能讓我們更占有地利……然後解除變身,更好逃脫。如果連我們的原初之鑰都被奪走,那就真的束手無策了……現在,應該先撤退。)

又一次思考著我方處於多麼的劣勢。

(絕對的實力差,未知的能力,不能行動的夥伴。)

能夠推出最.佳.答.案的要素已經全部具備。

但是。

正因如此。

她,

“‘千迴百轉!金華之焰!’”

才選擇了錯誤答案。

(對手更強?還有隱藏的實力?彼方桑冇法戰鬥?)

“那些又如何。……呢。”

僅僅因為這點理由,就將想要守護的對象放棄掉,

——樋野留真,並冇有那麼懦弱。

“!留真醬……!”

“不知道能做到哪種程度……委員長桑,彼方桑就拜托你了呢。”

“哦。要打嗎?”

“確實從理性上來說逃跑纔是最正確的吧。”

“你這不是很懂嘛——”

“但.是”

彼方現在,一定非常不安。一定覺得無依無靠。就算笑著眼神中都帶著顫抖。那是身邊最親近最重要的人都不見了的,那種恐懼。

所以。

“這種時候才”

克蕾絲·恰貝魯雙肩燃起的火焰越發強烈。

“這種時候都不在身邊——那算什麼同伴呢!”

手中出現金幣,瞄準哈修。

紅色魔法少女的心已經燃起。接著,

“‘鎖鏈啊,糾纏住羈絆’”

“‘其為遮蔽一切之物’”

就好像在迴應留真的決意,鎖鏈環繞,煙霧朦朧。

“嘁。所以老子才討厭Tuner這些傢夥。現在可不流行熱血啊……呐同胞,你也這麼覺得吧?”

“哼。可能吧。”

聽到哈修向自己征求同意,艾菲克特點了點頭。

但接著,“不巧的是”艾菲克特繼續說,

“吾也是你說的熱血教師這些傢夥。”

鄭重其事地回答,目不轉睛地盯著“敵人”。

大枝鎮的魔法少女和不協調音,毫不退讓地選擇了戰鬥。

——可是,我卻。

隻能目送著下定決心戰鬥的夥伴們。

戰場轉移到大雨傾盆的操場上。為了先發製人,艾菲克特將座在教室窗戶邊的哈修頂出窗外。大家也接二連三地跟著從窗戶跳出,委員長回過頭來對我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白姬君在這裡等著。冇事的……我們肯定會贏。”

外麵開始不斷傳來打鬥的聲音,我隻是在教室中聽著。隻要靠近窗邊就能看到戰鬥的場景,但是我冇有這麼做。

(在這裡等著,嗎……)

是我不想聽到的一句話。正因為敵人強大,所以想要一起戰鬥。

但是現在的我冇有戰鬥的力量。甚至連觀戰的資格都冇有。再也不是魔法少女的我,隻能站在普通人之中為戰鬥中的人們祈禱。

這是多麼殘酷啊,我這樣想著。

那之後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

我從教室中走了出來。

(隻有我自己在安全的教室中等著……)

現在的我是累贅,不用哈修說我也知道。

(在教室中觀戰……我無法忍受!)

居然一個人風雨無憂,置身事外——在安全的場所逍遙自在地

作壁上觀這種事我辦不到。

或許是大雨的緣故,被黑暗籠罩的學校腳步聲都清晰可聞。跑步的節奏有些混亂都冇有注意。可能,是感到害怕了吧。

即便如此我也向走廊跑去,斜視著洗手間跑下樓梯。一步不停地經過樓梯平台一路跑下樓去,最後視線停留在門口邊自己的鞋櫃上。

這裡還殘留著日常的氛圍——讓我覺得有些心痛。

因為在家中變身的緣故,我到現在還是赤足。從鞋櫃中拿出體育課用的運動鞋穿了上去。無視腳上的泥水和它帶來的渾濁不快之感,我迅速向外衝去。

然後。

到達操場,對著我沖瀉而下的。

“什——”

除了冰冷的雨水,

“——大、家……?”

還有難以接受的現實。

“嗨呀,頑固啊你們。不讓你們暈倒留手可麻煩了。快點把原初之鑰交出來,哼?”

戰況——是一邊倒。

在我趕到的時候,操場中央隻有哈修站著,克蕾醬、依姐姐、委員長、艾菲克特橫七豎八地倒在周圍。

十分鐘、多。隻是一會兒不見,但比感受上的時間更短。

可現在——幾乎可以說勝敗已是定局。

“……彼方桑、不能、過來……”

倒在地上的依姐注意到我,對我說。

“喂喂,和誰說話啊?”

哈修對著倒在地上的依姐又踢了一腳。克蕾醬看見後,竭儘全力站了起來,從背後對他發動襲擊。

“太明顯了。”

哈修好像消失掉一樣瞬間跳起,然後出現在克蕾醬麵前攻其不備,直接一腳踢向吃驚的克蕾醬。立馬又是一次追擊、都算不上的攻擊。

他對著倒在地上的克蕾醬踩了一腳,接著踢了上去。

聽到克蕾醬短促的悲鳴聲,我忍無可忍地衝了上去。

“——!住手!”

冇有任何魔力的情況下,直接用身體撞過去。哈修一腳踢開克蕾醬,在我撞上他之後他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

“?誒,冇有魔力所以都冇注意到。……你已經冇用了。”

隻是揮揮手臂,就將我像灰塵一樣撣開。難看地在地上滾著,被委員長接住。

“沒關係吧?不能胡來喲,白姬君。”

身體不聽使喚。全身力氣儘失,剩下的隻有顫抖愈加強烈。

剛剛那一瞬讓我認識到我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

接著哈修的目標是艾菲克特。

“啊對了。把你消滅也無所謂吧。”

哈修對著掙紮著站立起來的艾菲克特張開嘴巴。依姐姐和克蕾醬因為之前受到的攻擊還無法動彈。

“艾菲老師!”

我鬆開手,委員長馬上跑了過去。眼看著正好趕上的時機,傘尖猛地刺出,

“彆礙事。”

本該瞄準哈修視線死角的攻擊被簡單躲過,她來不及反應就被隻手掐住脖子吊了起來。

“……嗚、……!?”

這樣的畫麵簡直就是噩夢。

隻有一個敵人、同伴們就。

至今為止多少次和勁敵的戰鬥,都能獲勝的大家。

我最重要的、同伴們就。

(大家……被打敗……這種……這種事……)

一張張珍貴的人的笑臉在我腦中回放。

(大家都被傷害,被打倒……然而我卻……什麼也做不到。)

束手無策的無力,為什麼我這麼冇用。

“因為我,冇有力量——”

——那麼。

“白姬……彼方、君……?”

我搖搖晃晃地,邁出自己都冇有把握的一步。

沙。

一腳踩向地麵。

“彼方、桑……?”

沙。

又一腳,邁出。

“彼方、醬……!”

沙。

增加著不可靠的腳步。

“……彼方。”

向著哈修,一步步前進。

“咋了?還有啊,一個人類還”

沉重、遲緩的腳步聲中。

沙沙。

——混雜著其它的聲音。

此時的魔耶露。

(雨真大啊……)

藏身在大枝中學附近的一座公園裡,雨水的聲音讓她的耳朵不住晃動。

建造意圖不明的遊具,內部設計成螺旋狀。整體漆成白色的樣式姑且可以當做滑梯使用,但是中空的設計又正好可以避雨。

深未——在入口就那麼心不在焉地眺望著。瞳孔在目之所及的最遠方定格,魔耶露此時也在想。

(那邊怎麼樣了啊……留真子她們應該馬上會到,事情肯定不會變得有多大,想是這樣想。)

她還是希望現在就能馬上回到彼方身邊。雖然帶有這樣的心情,

(之前那傢夥——目標是這孩子。既然讓彼兒去處理,咱的目的就是保護這孩子了。)

但同時,魔耶露也擔心著深未。理由有一。

(不過此兒也真是,為什麼總是要帶麻煩的東西回來啊!……雖然同是被.帶.回.來的咱也冇法說三道四就是了。)

那就是魔耶露對深未感到了同情。

但是,即便決意要保護深未——她還是放心不下彼方。

(……隻有一瞬間的話,釋放下魔力也冇事吧。)

將平時完全遮斷的魔力解放開。自身位置被察覺的危險性是存在的,但是如果隻有一瞬間的話估計是不會精確到那種程度。不過隻有一瞬間就能感覺到彼方的魔力。

魔耶露閉上雙眼,集中精神。金色的毛髮沙沙地放出光芒。

但在魔力解放的一瞬間。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陣大到蓋過其它所有聲音的噪音,讓魔耶露全身打了個寒顫。

(Noise!?但是怎麼回事,這種程度……!)

就算隻有一瞬,也不可能這樣。

魔耶露感受到了克蕾絲、依、委員長、艾菲克特的微弱魔力。相對還有巨大的哈修的力量。

接著,應該在那的彼方的魔力——完.全.感.受.不.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

魔耶露開始緊張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事態完全失控了。

魔耶露開始迷茫到底要怎麼辦,在她身邊,

“……”

深未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壓著自己胸部,整個身體縮了下去。

被Noise聲音吸引的魔耶露冇有發覺深未的異常。

也忽視了那嘴唇中呼喊的名字。

“——姬、君”

龐大的噪音讓人感覺就像身處於瀑布的中心。

噪音停止之後,

“——……”

克蕾絲她們麵前出現了一位魔法少女的身影,白姬彼方。

但在那裡,真.正.的.彼.方也同時站立著。

那是有著白姬彼方身形的——Noise。

這Noise無論是白色的襯衣、天藍的迷你裙、櫻花色的領帶、甚至連黑色的綁腿褲,都完全模仿彼方的樣子。除了白銀色的頭髮變成黯淡無光的灰色外,其它地方不折不扣的就是白姬彼方的模樣。

所有人啞口無言,不過第一個出聲的果然還是哈修: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不僅能提供原初之鑰,連同伴都能增加嗎!好啊,這點來說人類大神簡直太牛逼了!”

哈修開懷大笑,對著新出現的Noise打著招呼:

“歡迎你同胞!有冇有意識都很歡迎你哦!”

與此相對,魔法少女們怎麼也笑不出來。

“……最糟的狀況、呢……”

克蕾絲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即便冇有迴應,依也好委員長也好艾菲克特也好,她們全都抱著相同的想法。

(雖然連哈修都十分驚訝……不過我們就算隻是白姬君的Noise都冇辦法對付。)

委員長輕輕地喘息著,內心裡如此確定。

白姬彼方模樣的Noise——對她們來說效.果.強.大。

“彼方桑……為什麼……!”

克蕾絲後悔地咬著牙。

“是因為渴望力量吧。”

隻是看過,艾菲克特就直截了當地回答。

“這終於是,萬事休矣了吧……”

“姐姐,這話可真不吉利啊。”

但是委員長連否定依這句話的信心都冇有。

少女們的心都渙散了,此時彼方模樣的Noise動了。

“那麼,就讓我拜見一下你的本事吧……!”

哈修退後一步擺出一副旁觀的樣子。

克蕾絲她們擺好陣勢。但是各自臉上都明顯帶著躊躇和不知所措。

接著,她們的迷惑都凝固了。

彼方模樣的Noise首先選擇的目標,

‘!?’

——是孕育出自己的,原主人。

這個狀態真的好久不見了。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吧。剛剛成為魔法少女,每次Noise的噪音響起就十分憂傷。但是在母親大人和魔耶露“會變成女生哦”的威脅下,迫不得已開始戰鬥。

忽然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信心。

反映在現實世界中——就是一隻Noise誕生了。和我一模一樣的外貌之下,卻隱藏著毫不相似的凶暴性。

“啊哈哈。真是懷念……”

那東西現在又一次,站在我的麵前。

然而這次,並不是因為我迷失了自己而出現。

而.是.我.認.清.了.自.己。

(對。我……已經找到了。)

“彼方桑!”“快跑白姬君!”“一定要趕上!”“快跑,白姬!”

大家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們拚儘全力向我跑來。

‘…………’

但是我眼前的Noise已經舉起長杖。向著天空,向著落下冰冷雨滴、陰暗沉重的陰天指著。我無力地注視著它。

“哈哈哈哈!果然要先把主人消滅嗎!也對啊,那麼丟人的人居然是誕生自己的父母這種事怎麼能接受啊!”

哈修發出刺耳的不快之音。

“撒,一口氣消滅他吧!”

那一瞬間,雲層中閃出一道落雷。

‘!’

刺眼的光亮讓所有人閉上眼睛。

閃耀著青色光芒,自己的影子動了起來。

——轟隆轟隆,空氣中充滿轟鳴聲。

大家重新取回視覺睜開眼睛。

此時連哈修都閉上嘴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我,

“——……”

抓住了揮空而下的冒牌原初之鑰。

手掌緊貼著被舉到胸前的長杖前端。

“什麼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展現在她們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駐足不前。

在我眼前的這傢夥,和以前的那隻完全不同——歎息自己的無力、渴求著力量,它是從如此願望中誕生出的Noise。

“!難道,白姬君……!”

理解了這種情形所代表的意味,委員長急忙喊到:

“不行,這個——隻.有.這.樣.絕.對.不.行!”

“委員長……對不起。已經、無路可走了。”

已經找到了。

戰鬥的方法。

“我不想再看到大家受傷了。我不能忍受因為我,就因為我內心的軟弱讓所有人受到傷害。我現在——渴望戰鬥的力量。”

“就算這樣!”

“還有,我”

我接下去的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

“——絕對不能原諒那傢夥。”

像是在呼應我激昂的情感,眼前的Noise也開始發出噪音。

讓世界都為之顫動的聲音越來越強烈,那聲音也離我越來越近。和我有著相同外表的噪音,漸漸與我合二為一。明明應該十分嘈雜的聲音,不可思議地——一點也不刺耳。

閉上眼,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這激盪著的激烈情緒的波紋。

“彼方桑的身體裡……Noise就……!”

“哈哈哈哈哈!這傢夥厲害!Tuner在吞噬Noise,這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就能看到的事啊!/*前句為00F右側文字*/果然你這傢夥太有才了!”

哈修拍著手,嘴裡發出尖銳嘈雜的聲音。

在所有人麵前。

我——完全接受了由自己誕生出的Noise。

抬起頭。

睜開眼睛。

沙沙,沙沙,我感覺到身體周圍發生著扭曲。體內的魔力因為無法控製,不安定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外發散。

“一半頭髮,是藍色……?”

//圖片00F

聽到克蕾醬的聲音,我尋跡而去,頭髮的下端確實由白銀色向近黑的青色過渡。就好像是在證明我身體中混入了異物。

服裝還和原來一樣——不對,裙子的色彩變得更深了。頭上裝飾的緞帶也由紅轉成藏青。隻有領帶還保持著原本親切的櫻色。

我的視線由上而下一個個地確認自己的變化,此時——、

“喲。吞噬了Noise的人類到底會變成什麼樣,讓老子來確認一下吧!”

——哈修趁我不備襲了過來。

手指彎曲成爪,像野獸般劃下。

“好快!?”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那傢夥的攻擊已經到我的頭上了。此時我還在確認自己腳部的情況,根本冇有看哈修一眼。但也無所謂——我用右手一把抓住他揮出的那隻手臂。

“……!”

哈修倒吸一口涼氣。

我抓著那隻手臂瞥了一眼艾菲克特。他的左手已經無法保持人的姿態。怎麼辦到的、發生了什麼、這些事因為我不在場所以不知曉。但這是誰乾的,隻有這點我十分肯定。

“嘁,給老子鬆開!”

無視他的發言,我握了握右手。

“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抓住的手臂被我直接捏碎。

粉碎的左臂變成磷光消散。

“你……你他媽……我日你祖宗!”

哈修哀嚎著,不過手臂迅速由肩膀開始再生,然後馬上進行反擊。大軌跡半徑的右勾拳,看上去好像是被稱為套索的招式/*ラリアット:日式摔跤招數*/,嗡地,低沉的聲音照著我的臉打來。

“…………”

本來隻要在軌跡上抬起手臂就可以擋下。但我硬是前進半步,稍稍偏了下頭部,就好像是故意上去捱上一下——右手拳頭送出。

“交叉反擊!?”//依舊是摔角技能。

那是依姐姐的聲音。正是如此,我做好受傷的準備瞄準時機朝著哈修的臉上就是一拳。拳風已到,但因為我縮短的半步距離使對方的手臂無法全力揮動,反而被我看準時機送出的拳頭一拳打在對方下巴上。咚,沉重的手感傳來,哈修的身體已經向後飛去。

“竟然用那種,拚命一樣的戰鬥方式……”

克蕾醬吃驚地喃喃著,但同時我也稍微有點驚訝。

(……身體,自己動起來了。)

我的身體在我反應過來前就做出了行動。

平時的我,雖然有時也會有些蠻乾,但是這樣蠻不講理的手段真的……

(全身……充滿力量。)

和變身成魔法少女的那種充足感、開放感不同。既不是那種滿足,也不是那種自由,而是理所當然般的——強大。

“哈哈、哈哈哈!什麼意思啊,危機中獲得強大的力量?就好像正義的英雄哦!簡直了這種事,受不了,噁心死了,噁心到吐!”

還冇完全站起來,哈修的腰還冇伸直就飛了過來。將全身當做彈簧,像子彈一樣加速。不顧一切向我身邊靠近,由著加速度雙手向地麵一撐,全身上下一個旋轉,帶著離心力的右腳從上方劈下。

(……就好像雜技一樣。)

我腦中冒出這樣的想法,雙手交叉舉過頭頂,將那雜技般踢下來的腳後跟接住。擁有巨大重量的踢擊帶著全身的威力嗡嗡作響,但是我全然不考慮所受的傷害,直接將擋下的腳腕反手一抓。像掄大錘一樣將哈修向地麵砸去。

“啊!你、你個王八蛋!”

用冇有被我抓著的那隻腳掙開我的手臂,哈修又一次站起來對我發起猛攻。所有的攻擊都被我擋下,並且一一打了回去。

哈修的呼吸變得淩亂,相反我依舊保持平穩。

誰優誰劣一眼便知,但這個不快之音還是不肯罷休。

“吃我一招——!”

連續的攻擊中,哈修不斷向我逼近並張大嘴巴。沙沙沙沙,我聽到刺耳的攻擊預兆。所以我,

(……吵死了。)

對著下巴,從下飛起一腳。

“啊,嘎!?”

我的腿幾乎是垂直向上,準確地踢中下巴。強行讓哈修大張的嘴巴帶著身體一起彈飛上去。閉上嘴巴時漏出的聲音,和從天上落下的雨滴一起煙消雲散。

哈修捂著自己的臉兩步三步地向後退去。

這回安靜了,我安心下來。

——對於這樣的想法,我內心不抱任何違和感。

“彼方桑,能控製住……Noise的力量呢?”

看著眼前的肉搏戰,克蕾絲小聲地自言自語。

對於她的疑問,

“不對。”

被明確地否定。克蕾絲的視野從戰鬥中脫離,向著聲音的主人——委員長看去。

她的臉上看不到平時的溫文爾雅,而是一副走投無路般的心痛表情緊盯著眼前的戰鬥。

“委員長醬,不對是什麼意思?你看彼方醬為了保護我們還是在那麼拚命地戰鬥……確實戰鬥方式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是——”

依認真地發問,隻見委員長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好像是在回憶著某些事,她接著說道:

“現在的白姬君的狀態,吸收了由自己強烈願望中誕生的Noise……也就是說,本就強大到能產生Noise的精神中,又吸收了相同願望的Noise,達到相乘的效果。雖然現在還能保持理智,但如果繼續下去……”

“會怎樣?”

委員長頓了一下,讓艾菲克特催促到。“……按照母親的說法”她加了一個引子繼續說:

“心靈會被一點點侵蝕——直到大腦被唯一的願望支配。”

對於她的母親來說,那個願望就是複仇。

克蕾絲不安地注視著還在戰鬥的彼方,她喃喃著:

“唯一的、願望……”

白姬彼方現在——,

被放大了好幾倍的怒火,

還有交織重疊了許多重的悲傷,

壓在那小小的肩膀和不成熟的心靈上。

克蕾絲和依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有著無儘的悲傷。

委員長和艾菲克特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在憤怒中顫抖。

冇有任何其它感情交織的願望中,心靈被支配的話。

‘那真的是——’

——我們認識的,白姬彼方嗎。

右手對著他毫無防備的肚子就是一拳。

並不是一拳到底的那種攻擊,隻是稍微給了一擊,僅僅是衝擊透過敵人身體的一拳。

但隻是如此,

“唔、咕!?”

哈修的身體就彎成弓形,自然地把頭低下。我向下伸出手抓著低頭時暴露出的頭後部,直接向著地麵用力。

“!!!”

濕漉漉的操場上,哈修一頭紮了下去。臉部貼著地麵的哈修就好像在下跪。看上去像是被命令趴下的狗。無論誰的命令都願意服從。但不可思議的,我看著這傷害了大家的傢夥伏倒在地上,心中卻冇有生出任何感慨。就是這麼不喜,不悲。

(還是說,我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感情了嗎。)

話說在他撞上地麵之前似乎有說了什麼,應該是雨太大冇聽清吧。

(完全……冇聽到。)

我將按著哈修後腦勺的手移開,由單膝跪地的姿勢慢慢站了起來。像是摸了什麼臟東西一樣,中途還嫌棄地甩了甩手。下意識地——不對,是不是下意識已經搞不懂了。有意還是無意哪個占上風呢。現在的我已經分不清了。

是要補刀嗎。我看著自己已經踏出的腳步思考著。

“…………彆……意啊。”

含糊不清的聲音讓地麵發出震動。

“你他媽彆得意太早啊——!”

天上落下的雨珠軌跡直接變成橫向。四麵八方放射出的聲波,將哈修周圍的一切吹飛。離他最近的我首當其衝,正好被彈落到朋友們的附近。

哈修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充滿憤怒的目光注視著我。

“好啊你……那就讓你見識下……老子的絕招。”

安靜,與以往不同他一句話不多說,將原初之鑰舉到嘴前。擴音器對準我們,那形狀就像炮口一樣。

擴音器模樣的原初之鑰。對這個名為哈修的Noise來說,這東西就好像是為他量身定製,有著十分出色的相性。

“用了這招會被削.弱.地.十.分.厲.害,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無法聽見的聲音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再加上一些莫名的聲音讓這氣氛更加滲人。

——咻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聽上去像是呼嘯的風聲,混合在這個雨水和狂風大作的環境中。有可能隻是聽差了。但哈修口中的低吟告訴所有人那並不是錯覺。

而是引導魔.力.的.咒.語。

大家都注意到異變,同時行動起來。

“!全員,防禦!”

克蕾醬把十幾枚硬幣灑向空中。依姐姐將鎖鏈展開形成螺旋,艾菲克特從地麵生出黑色的壁障,委員長將周圍籠罩著退魔的白霧。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以我為中心組成了防禦的結界。

多重防禦結界。

與此相對。

完成準備的哈修,按下Megaphone的開關。

張開嘴巴。

非激發,激聲——。//我也不知道我翻的是什麼。

“Broooken·Vol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me!”

——聲音的暴力被解放。

它的本質,僅僅隻是巨大的聲音。說絕招什麼的有點讓人無語,但最是單純的東西卻最是恐怖。

聲壓形成衝擊波讓雨水消散。但也多虧了雨水,讓攻擊的軌跡清晰可見。平時看不見的聲音在眼前擴大。從中看到的並不是可供躲避的方向——,

“全屏大招好賴皮啊!?”

——而是避無可避這一根本的事實。

嗙,破碎音不斷響起。校舍從一樓到四樓的窗戶玻璃按著聲音傳遞的方向全部碎裂。當然我的教室也包括在內。

“來了呢!”

做好了準備的克蕾醬叫到,幾乎與此同時“聲音”也撞了上來。

最初由銀幣構成的幾何形壁障破碎。

“什!”

接著,鎖鏈的螺旋被彈飛。

“騙人!?”

黑色的壁障消失,

“唔……!”

白色的雲霧被吹撒般消失。

“怎麼會……!?”

從頭到尾連一秒都無法阻止。

四重聯結作成的結界被暴虐的聲音破壞殆儘。

——接著我們在聽不到聲音的那一瞬間,聽到了。

超過可聽範圍的爆音。即便堵上耳朵,聲音也在腦海裡震動。

大家暴露在爆音之下,就好像紙片般被吹飛。從操場中央向著校舍的牆壁飛去。直到最後撞平在牆壁上。

校舍震動、摩擦著,通過身體直接能感受到。這次攻擊還好是聲音,我們這樣想著。如果這不是全範圍的攻擊,而是集中一點的攻擊的話。凝聚這麼巨大能量的攻擊,必將造成比整個校舍範圍還要巨大的傷害。

“——……”

聲音停止,大家從被釘在牆上的狀態落了下來。

接著——所有人都無法動彈。

“嗚……。”

撞上校舍的人中,第一個醒來的是留真。

變回普通狀態的她想要站起來,嗡——————,的耳鳴聲讓她皺起眉頭。

(除了耳鳴還是耳鳴……聽覺都麻痹了呢。)

她嘗試喊了兩聲,果然什麼都聽不見。

她馬上就理解了狀況。恐怕是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她想著開始確認身邊人的情況,艾菲克特和委員長保持著一段距離倒在地上。委員長也解除變身,失去意識。

(難道一擊就讓所有人都……?)

留真對剛纔遭受的那一擊感到一陣後怕。

(但是為什麼我……)

明明所有人都無差彆地受了一擊,為什麼自己是第一個醒過來的。比身體應該是艾菲克特更加強壯——她正思考著,就注意到躺在自己身邊的幾瀨依。

(!)

留真想起受到衝擊的那個時刻。幾乎與壁障破碎同時,就在要受到攻擊的前一瞬間。

阻擋在自己身前,那寬大柔軟的身體——。

“這個,大笨蛋……!”

這時候終於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了。接著,倒在不遠處的委員長和艾菲克特的呻吟聲也傳了出來。

“!哈修呢!?”

留真這時想起敵人的存在,視線轉向操場。在那裡,給人白與黑髮色印象的Noise的那個男人,依舊站在操場。

留真咬緊牙關緊張起來。

“……話說”

是因為太遠才覺得有點小——,

“——不覺得真的比剛剛要小了一圈呢……?”

留真看著他的樣子嘀咕。此時,

“當然了。對於Noise來說魔力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瞬間釋放出那麼巨大的能量,自然會有相應的消耗。”

艾菲克特站起來接話。明明剛剛還失去意識現在臉上卻仍舊毫無表情,留真稍微感到一絲安慰。此時委員長也站了起來,將帶著裂痕的眼鏡戴好。

“……從高中生身材縮水到小學生了吧……幾瀨姐姐看了會不會高興啊?”

話剛出口就見留真腳下,

“姆呀姆呀……蘿莉留真醬哇~……”

依即便失去意識,兩手依舊伸著試圖要抓住留真。

“~~~、彆做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呢!”

留真嫌棄地用一隻腳踢了踢依,嗚,她似乎稍微有了些反應。確認了這點,留真最後——硬是延遲了好久才注意到。

“……彼方桑……!”

冇有找的必要。白姬彼方就在她們前方。他正在一步步慢慢地向著操場走去。

衣服消失地無影無蹤,綁腿褲也破破爛爛——,

“臀部!?”

——肌膚,暴露一片。

但是,從服裝上看按理說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皮膚卻一點傷痕都看不到……)

不明所以的留真對這暴露出的白嫩肌膚看地入迷。不過她的意識被委員長的低喃吸引回來。

“差不多……要遭了。”

“要遭,難道是指彼方桑的意識!?”

“啊啊。吾也看出來了。彼方的氣息——向吾.等.開始接近。”

留真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直接用行動代替語言,像獵豹一樣飛奔而出。

“樋野桑!”

連變身都冇有,殘留的疼痛讓身體猶如鞭打。

但她所受的傷害並冇有輕到足夠支撐她行動起來。

“……!”

她倒在操場前,這裡已是她的極限。

“留真醬!?”

樋野留真——倒在地上無法站起。

“彼方桑……!”

沙啞的呼喊,被雨聲毫不留情地淹冇。

我緩緩地走著,直到哈修麵前。

那傢夥不知為何突然變小了,嘴巴還哆哆嗦嗦地打著顫。

“無傷……?居然無傷?不可能吧,不可能……”

磨磨唧唧,身體卻在後退。嘴中不間斷地叨叨。

“什麼啊,什麼意思啊,你,你想說你作為Noise.的.資.格更優秀嗎……彆、彆開玩笑了……!?”

他用充滿憎恨的目光注視著我。

而我看著他的眼眸——又是帶著怎樣的感情呢。

看著映照著我的一滴滴雨珠,落地後轉瞬間便散開。

(嘛,這.種.事)

“……怎樣都好吧。”

我放棄思考,又向前邁了一步。

“噫!?”

身體縮小後的哈修,又被嚇了一哆嗦。

怎麼回事啊。

(突然就坐到地上。)

在發抖嗎。

(因為雨水太冷了嗎。)

真可憐。

(那就早點——)

啊咧?

(——要乾嘛來著。)

一下子疑問湧出。

剛剛還存在腦中的想法,不知為何想不出來了。心裡就好像裝了過濾器。腦中被沙沙的噪音充滿。

這噪音越是戰鬥就越是厲害——讓我的身體的行動愈發果決。

(不明白也,冇事嗎……)

將身體交由這份衝動就好。

(這樣,就好。)

視線扭曲。

(對了。)

意識朦朧。

(必須消滅掉。)

這個不快之音。

(因為這傢夥。)

是我最大的——。

骨頭嘎嘎作響。自己右拳響起的壓.縮.聲,像是從跟自己毫不相乾的地方傳來。灌注的所有力量——在拳頭中壓縮。暴風雨般的噪音在拳頭周圍響起,甚至連這聲音引起的扭曲也向其中彙聚。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哈修一下子急了。

接下去的這些話,已經死到臨頭的他不得不說:

“噫,等、等下!我懂了!我懂了,還你、原初之鑰馬上就還你啊!”

那就是求饒。我確確實實地聽著他那些冇完冇了的囉嗦,我張開嘴。該說的隻有一句。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要是被這樣的拳頭捱上一下——”

消失吧。

“——”

巧舌如簧的嘴,被我僅僅一句話給堵上。

剩下的就是揮出我的拳頭。然後等我重新意識到的時候,肯定已經貫穿這傢夥了吧。

我是在動,還是被動。

已經分不清楚了。

但是,無論如何。

“這樣就——結束了。”

低喃著,我將身體交給衝動。

我眼前哈修臉上的表情從恐懼變成癡呆最後凝固。

在哈修一臉呆然神情的鼻尖前。

“……?”

拳頭——停下了。

“夠了彼方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抬起頭,看見身體兩側兩人對我倒剪雙肩。和我目光相對時,我看到她們緊張地停住呼吸。但是卻冇有絲毫放開我手臂的意思,反而還抱地更緊了。

“已經結束了呢。再繼續攻擊下去就冇有意義了呢。”

“彼方醬,你明白的吧。”

兩個人溫柔地,對我說到。

“——啊,哇啊啊!”

哈修趁著我停下的那個間息,急忙退著滾了幾圈和我拉開距離。我漠然地想必須追上去,剛要提腳,這次兩道背影在我麵前形成一道牆,讓我無法寸進。

“好好壓著。”

“白姬君我求求你了。”

阻擋我前路的背影——艾菲克特和委員長麵對著哈修的方向戒備著他的一舉一動。

現在的我,完全可以甩下她們,推開所有人繼續前進。我甚至覺得這纔是自然的。

因為我的目的還冇達到。

但是,

(……克蕾醬、依姐、委員長、艾菲克特……)

大家都在阻止我。想要保護變成這副樣子的我。

(已經——可以了、嗎。)

放棄聽任自己衝動的那一刻,緊握的拳頭,放鬆了。

我感覺疲勞湧上身體,克蕾醬和依姐姐的表情也柔和下去。

“……大家,對不起……”

我開口道著歉,要懲罰哦,委員長在我身後笑著說到。艾菲克特麵無表情地嘀咕了句,真是個愛惹麻煩的學生。

我久違地感受到麵部肌肉的運動。

就在這時。

‘哈修——退下。’

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嘁!要老子逃跑嗎!?”

顯然是他熟人的聲音。哈修對著空無一人,確切說是對著天空憤怒地大喊。

‘正是如此。’

“這聲音,從哪來的……!”

依姐姐四下張望。

“是魔力共振。在魔力的震動中加入語言。”

這技能艾菲克特自己也曾用過。我過去也聽過,確實是這種感覺。隻是,這邊的聲音感覺更清晰是心理作用嗎。

“……這招隻有在魔力能達到的地方纔能起效。”

艾菲克特說著看向委員長。在此之前委員長就滴水不漏地開始尋找聲音的源頭,但是:

“不是吧……冇法定位魔力源……?”

委員長看向擅長感知的克蕾醬,但是她也搖了搖頭說:

“冇用呢。太遠了,感知中這魔力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十分曖昧。”

大家的表情全是愕然。

“被打成這鳥樣讓老子回去!而且我他媽還冇把那個銀髮——”

‘——哈修。’

“嘁,……知道了,知道了啊。”

一句話讓性格強硬的哈修服軟,他嚴厲地瞪著我們說:

“餵你們幾個!老子纔沒輸啊!冇有啊!”

留下這句話,哈修從原地高高跳起,身影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哈修離開之後。

好一會兒,我們的緊張感都冇有消除。周圍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混合著複雜感情的氣氛環繞。各自估摸著開口的時機,終於克蕾醬打了頭陣:

“逃掉……不對。應該是,殺出重圍呢。”

雖然還冇有改變現狀,但是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大家也接二連三地談論起來。

“冇有輸、嗎。”

“如他所說呀……”

“……嗯”

不存在勝利的餘韻。

始終都是被壓製的一方。即便敵人退走了,但這能被稱為勝利嗎。如果再次發生戰鬥——不對,再次對上的日子不會太遠。而且這次還發現他有同夥。

(厲害到那種程度的傢夥……居然不止一個嗎……)

‘…………’

在場所有人都咬著牙苦著臉。

但還有。

“啊、嗚……咕……!”

“彼方桑!?”

——一個大問題冇解決。

在大家疲憊的目光中,我因疼痛蹲了下去。

“怎麼了,彼方桑!”

我抱著自己的身體,忍受著要將身體撕裂般的疼痛,

“身體裡……不斷、冒出、力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沙沙,沙沙沙沙!

噪音轟然響起——大量扭曲從我體內溢位。全身釋放出狂暴的Noise,將我身邊的朋友們儘數吹飛到幾米外。

“……!衣服在複原呢……!”

克蕾醬焦急的聲音之後,便是沉穩的委員長的聲音:

“白姬君體內的Noise依舊冇被消除。說不定反而因為失去要打倒的目標讓侵蝕變得更快了……”

她看上去很冷靜,但是她的聲音卻在發顫。被如此重視讓我萌生罪惡感。但是自己的狀況變差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了。

“大家……快跑……!”

我艱難的懇求冇有一個人願意聽。

“說什麼蠢話呢!有力氣說這話,還是先保持清醒要緊呢!”

“我纔不跑呀!我被Noise控製的時候,不也是彼方醬拚著性命保護我的嗎!”

“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絕對不會讓白姬君遭受和母親一樣傷害!”

“加班已經習慣了。會等你的,彼方。”

堅強、可靠、溫暖的聲音——為什麼。

大家的聲音越來越遠。

意識一點點地被侵蝕。

大腦已變得無法思考。

我明白被Noise同化帶來的恐懼。

我明白,聽不見朋友聲音的不安。

(可怕……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意識漸漸稀薄,直到最後我都在抵抗。不想傷害朋友。隻有這點絕不允許,我不斷向心靈訴說。

(不想傷害。大家——)

但同時,腦中生出疑問。

——大家,是誰?

本能命令到。

(把這聲音,消除掉。)

刺耳的Noise響徹腦海。

克蕾醬她們注意到之前,白姬彼方的肩膀已然垂下。

“彼方桑的氣場……”

全身自然地放鬆。一動不動地靜靜佇立,但違和感卻變得更加強烈。明明站在眼前卻好像又不存在一樣地缺乏存在感。

(……我們熟悉的彼方是個隻是站在那裡就會被他吸引,自然而然地想要靠近,就是個如此有魅力的人呢。)

“絕對不是,這樣——存在感如此稀薄的樣子呢……”

“啊啊。……恐怕已經,不是自己的意識在操控身體了。”

意識或許還有殘留,艾菲克特抱著胳膊點了點頭。

“委員長醬,怎麼辦纔好?”

“……如果能把侵入的Noise全部取出的話……或者說。對於白姬君來講,隻要隨便使用一個魔法的話……”

委員長的解決辦法一說出口,克蕾絲馬上就開心地一拍手:

“!對呢,彼方桑隻要一發就能把魔力用光——也就可以把體內的Noise趕出去呢!”

剛找到出路,委員長表情就又為之一暗:

“……冇用。原初之鑰還……”

彼方的原初之鑰,Overthere被哈修給奪走了。冇有長杖彼方是無法使用魔法的。

“那傢夥……明明說了要還結果就直接帶走了呢!?”

克蕾絲她們在討論解決辦法時,突然注意到,

‘…………’

彼方的眼眸。

“。空洞的眼神……和過去的母親,一模一樣……!”

那是對委員長來說已經不想再次見到的,因為Noise而改變,變得不像人類的樣子。或許是擔心自己會因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出醜,克蕾絲急忙出主意:

“總之我們必須先把彼方桑抓住呢。”

“嗯。先想辦法抓住他,然後再把原初之鑰拿回來。”

“雖然有點南轅北轍,但現在隻能這麼辦了。”

彼方的捕捉和無害化。就是現在的目標。

但是,克蕾絲她們——親眼見識了那個比哈修還要強大的力量。

(此外——雖然大家冇有表態,但是所有人都消耗極大呢。)

克蕾絲感覺到,現場所有人的魔力都極不安定。好像一個疏忽就能讓變身解除掉這種程度的危機。當然,自己也一樣。雖然有疲勞這一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因為對手是彼方。比起**的疲勞,精神上的消耗更加難以忍受。

(長期戰對我們不利……不對,根本做不到。必須一口氣解決……!)

紅色的魔法少女冷靜地判斷,決定的瞬間的她鼓足中氣發出號令:

“——上呢!”

‘哦!’

全員發出整齊劃一的呐喊。

克蕾絲、依、委員長、艾菲克特。四人搶在彼方行動之前先行下手為強。

黑色雙馬尾少女馬上切入佇立中的彼方麵前。

(Noise依靠本能行動。如果行動被阻礙——就會被判彆為“敵人”。)

儘全力將之排除。也就是說,仇恨會轉移到發起攻擊的人的身上。

明知危險依舊擔任先驅的她,將合上的傘筆直地刺向彼方的身體。近戰中力量不強的她,比起直接上去敲敲打打,她更擅長以點攻敵要害。她選擇的正是胸口,位於人體中心的要害。

“抱歉白姬君,可能會有點疼——”

啪,地。

“!”

在皮膚將觸未觸的位置,傘尖停了下來。彼方在攻擊將要接觸到自己之前,一把將傘尖抓住迫使其停下。委員長再怎麼用力,傘仍舊一動不動。就好像刺進了牆壁裡一樣,冇有任何反應。

“——冇必要放水了。”

彼方背後出現一道身影。在委員長進攻時艾菲克特就已經繞到彼方身後,他右手成掌便要發起攻擊。

“Distortion”

讓被觸碰到的對手魔力產生振動,從內部給予打擊的技能。

(這招不可能擋得住……!)

艾菲克特的手掌碰到彼方背上那刻就發動了攻擊,但。

“!?”

啪叮一聲,反而將艾菲克特的右手彈開。

(Distortion的震動被更加強大的震動消除了——!?)

但立馬艾菲克特就伸出已經修複好的左手,抓住彼方的左腕反扭過去。彼方的兩隻手都被控製住。此時,

“可不要認為捆綁什麼的是大姐姐的愛好哦!”

鋼青色的鎖鏈飛舞。幾瀨依控製Linkers將彼方的兩腳困住。

三個人成功地將彼方的四肢固定。此時她們喊道:

“克蕾絲醬!”“樋野同學!”“樋野!”

對著在場的,

“——明白呢。”

克蕾絲·恰貝魯。

她並冇有在一邊旁觀——而是平舉左手,一直準備著。

(能奪走那個頑固不化的彼方桑的意識的Noise,簡簡單單的一擊是冇有用呢。)

這賭上所有魔力,花了好一會兒才全部凝聚在指尖的一枚硬幣。她對準被控製住的彼方的腹部,射出。

“With·Interest!”

被奪取自由的彼方無法動彈,完整地承受了那枚金幣的攻擊。大家不忍直視這次直擊,那一瞬間都下意識地往彆處看去。

但是結果證明,這行為是多餘的。

沙沙——。

‘!?’

硬幣確實擊中了彼方的腹部。但是,彼方身體溢位的Noise將其停在了空中。

“什……連碰都……!?各位,躲避呢!”

冇有驚愕的時間了,克蕾絲大叫到。但一瞬間的遲疑,從彼方身體裡溢位的Noise形成衝擊波,將依、委員長、艾菲克特全都彈飛。而且在彈飛前,所有人的體力都迎來極限。

看都不看一蹶不振的克蕾絲她們一眼,彼方仍舊一個人佇立於此。

“嘶、為什麼什麼都不做呢……?”

“……不認為我們是敵人。我們的攻擊……連攻擊都算不上。”

“不足掛齒嗎。”

“冇被攻擊雖然好……但這樣我們不就什麼都做不了呀……!”

既冇有放棄的選項也冇有任何可行的辦法。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真的,如此無力呢……!?)

就在情況陷入江局時——、

“大家,請讓開一下。”

——這個人,現身在大枝中學校園中。

身體被Noise奪走,意識卻還留著。

隻像是被投身於大海中,什麼都聽不見,視野中也充滿扭曲。就是想動動身體也像是在被沉重的海水阻擋。

“!”

沙沙沙沙。有什麼在搖動我的意思。但是我卻不能理解那是何物。

“!”

沙沙沙沙。是聲音,吧。但是聽不見。

沙沙沙沙沙。又出現了。拚命地想要告訴我什麼。

沙沙沙。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沙沙沙沙沙。十分想知道那是什麼,但我卻無能為力。

在此期間,我的意識還在噗嚕噗嚕地不知道向著哪裡沉下去。明明覺得有件我必須要去完成的事,如何也想不明白。在這上下都無法區分的地方,我隻是伸著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向著何方。

這時,像是從指縫間溢位。

‘——聽得見嗎?’

聲音響起。這聲音並不是在耳朵邊,而是直接傳入意識中。

(這、聲音……?)

我不斷下沉的意思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聽得見吧——姬君。’

(深未,同學……?)

不可思議。明明有著噪音讓我什麼都聽不見,到現在腦中還是一團漿糊。但唯有這聲音能清晰地聽到。而且似乎還讓妨礙我大腦思考的噪音稍稍變弱了一點。

深未同學的聲音繼續傳來:

‘姬君,放心。我馬上就把這些聲音消除掉。所以放心吧——’

——全都交給我。深未同學如此說到。

那之後,我聽到潮汐般緩緩漲落的聲音。

‘“湮冇大海的深處”’//大意為“向著搖盪中的大海的海底”。

沙沙——沙——。

隨著帶有某些意義的話語的吟唱,一點點的,覆滿我全身的Noise,如撥雲見日般漸漸淡去。

意識越來越鮮明。但也因此,我又一次嚐到了那被隱藏起的思想。

(對了,我……)

冇有保護好自己家族,

連原初之鑰都被奪走,

甚至依靠Noise的力量。

連朋友,都被我傷害。

(因為我太弱了。——因.為.我.的.內.心.太.軟.弱.了。)

Noise好像又變強了。似乎察覺到這點,深未同學的聲音再次向我傳來。

“——我能感受到哦。姬君的痛苦、悲傷、許許多多的感情。非常強烈熱情……而又純粹,很有姬君風格啊。”

我吐露出根植於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很弱的……原初之鑰被奪走……傷害了所有人……連母親大人都……”

‘不對喲。姬君可強了。’

“一點也不強!我總是向母親大人撒嬌,總是被人保護,總是隨波逐流!就算想要站在那個人身邊,但想法卻完全無法傳達!”

冇有壓抑。一波又一波的不滿油然而生。

但是對著我這些不爭氣的話語,深未同學卻‘可以哦’一句話,原諒了我。

‘姬君各種各樣的心情,都讓我來接受吧。說出來也冇事哦’

傳達給我的聲音全是溫柔。

‘生氣也好悲傷也好,還有,淚水也好。’

深未同學喃喃耳語的最後,說了一句,全部。

‘放進我的身體裡。’

似乎悲傷地說到。

聽到那句話的下一刻,

“彼兒!”

快活的,

“彼方桑!”

強烈的,

“彼方醬!”

高漲的,

“白姬君!”

清秀的,

“彼方……!”

平穩的,

——傳.來.朋.友.們.的.聲.音。

呼喚著我的名字,那些殷切的聲音。

自己的手抽動了一下,我終於反應過來。

然後就在最後意識完全恢複後——首先感受到的。

(好溫暖……?)

就是那將身體包圍的溫暖。

//圖片287

我抬起手,觸碰到那個背後,此時終於意識到——我被人抱住了。睜開眼,想要確認一眼,果然是擁有著深海色頭髮的,那個男孩。

深未同學就這樣安靜地緊緊抱著我。

胸和胸,心和心都完全重合一樣,緊緊地,緊緊地,將我抱著。

雨在注意到時就已經停了。因為濕漉漉的衣服而下降到極點的體溫,也因為這樣的接觸而漸漸回升。通過身體擁抱的熱度能帶來這麼舒適的感受,這樣的體會或許是第一次。

他對我做了什麼我一無所知。但是我一定是被深未同學所拯救。

所以“謝謝你”這句話我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但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前。

Noise從我身體中消去的同時——。

——我的意識突然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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