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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5、起始之日
寒假的第一天。
「嗚、嗯……」
我從床上探起身,迷迷糊糊地看著床邊的鬧鐘。
因為今天開始放假,我很晚才醒來。而且由於昨天那場大騷動,身體也在不知不覺中超越極限了吧。
(讓我脫力的原因實在太多了……嗯,忘了吧。)
……大腿附近還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彼~兒……」
在我身上大概齊腰的位置傳來了這樣的夢話。我向那邊一看,不禁歎了口氣。
「……魔耶露真是的。」
在我身上縮成一團睡著的,金色的貓。
我就這樣看著這隻睡相完全無防備的貓。(果然昨晚的事不是偶然嗎,彼兒的特殊癖好②也覺醒了……?)
「彼、兒~……」
又一次在夢中喊了我的名字。
「明白明白,我在這裡……喂真的好久冇說過這句話了,彆在後麵加個『兒』字啊。」(たん的話果然應該是炭吧……)
不過,像這樣看著自己出現在彆人的夢中還真是不可思議。不知道在魔耶露的夢中,我到底是怎樣活躍著呢。
魔耶露嘴上露出很幸福的笑容,繼續說道。
「嗯哼哼,……把綁腿褲弄破了哦——」
「連在夢中也要這樣騷擾我啊!」
啾,抓住尾巴。
「咿呀!?你……你乾什麼啊彼兒!」
被抓住弱點的尾巴的魔耶露在受到強大的刺激之下彈了起來,好象就要翻白眼了。
「守護夢中的我的貞操。」
「啊~,明明隻要再一下子,彼兒的綁腿褲就~!」
魔耶露悔恨地拍打著床單大喊。我從床上起來。
拉開窗簾,然後把窗戶完全打開。
「哇,好冷。」
冬天的冷風吹進房間,我不禁握緊了了身上這件自己很喜歡的蒼色睡衣。
在打開窗子透氣之後,我為了理順頭髮,坐到床邊的梳妝檯前。
「……!」
桌子上,有一個大約五厘米長的四方形透明盒子。
裡麵的是——一顆和天空一樣的石頭。
我把它拿在手裡,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
臉上很自然地露出笑容。這畢竟是最重要的家人很貼心地挑選出來的禮物。
——怎麼會,不高興呢。
「那個啊,彼兒?」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
你喜歡的話咱也很高興,不過你一個人在一邊不懷好意地陰笑,那樣咱也很不好意思……」
聽到這番話,我的體溫急劇上升。
我抓住她的脖子,提起來。
「笨、笨蛋魔耶露!我纔沒有不懷好意地陰笑吧!」
呼~,扔出窗外。
「等、這樣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聲音逐漸遠去。
——還真是悠閒的早上。
踏、踏、踏。
運動鞋按一定的節奏拍打著地麵的聲音。
「彼方大人,會覺得高興嗎。」
古伊萬裡美更在吃完早餐後,在河邊跑步。
身穿白色體操服,頭上圍著毛巾,給人像是某出的高嶺之花一樣的感覺。
(我包含愛心燒製的盤子……那是我竭儘全力的一作……)
美更回想起彼方當時的反應。
『這個……是盤子吧?』
『是、是的……雖然技術上還很不行,不過這是我為彼方大人獻上的靈魂之作……!』
『這是手製的!?為了我的……。真的謝謝你,古伊萬裡同學!』
迴響起那個笑容,即使隔了一天,美更還是感動得發抖。
(啊啊……太幸福了。)
「那邊的,不是古伊萬裡嗎?」
——啾!
在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美更往腳上一用力,開始全力奔跑。
「喂喂彆那麼冷淡啊,連個招呼都不打。」
但是,聲音卻緊緊地跟在身後。
(什、居然像冇事一樣跟著……!?不愧是白姬會的仇敵,明日野丈……!)美更偷偷向後看了一眼,果然是穿著厚重的明日野丈。
「明明是休息日你還真能堅持這麼累人的事呐~」
看著美更不服輸地往前跑,丈很自然地說道。美更很冷淡地向後喊。
「我可不想成為那種一覺得累就逃避的人。」
苦難並不可怕。這正是她的信念。聽了這樣的話,丈低聲說。
「你還真堅強啊。」
這句話,被糰子發形的少女否定了。
「……冇這樣的事,之前還讓彼方大人為我擔心了……」
「啊啊,是關於到你家造訪的那個大人物啊。」
「!為什麼你會知道……」
美更聽了這句話馬上停下腳步。
丈也跟著停了下來,兩人走到附近的橋上。
「彆誤會了,這不是彼方告訴我的……我可是,被稱為伊達的情報屋這樣的人啊,這樣的傳聞我也是有聽過的。」
「彆小看我,我從來冇有懷疑過彼方大人!」
看著生氣的她,丈摸著頭。
「那還真是抱歉……那麼,那大人物準備回去了嗎?」
「……今天,有外出的預定。」
(喂,我乾嗎要這樣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家裡的事啊!?)
「今天,嗎。似乎會發生各種各樣不得了的事呐。」
丈像是不怎麼在意似的用輕浮的口氣說著。
「這不用你來擔心。
再說了,雖然你現在毫無拘束地在和我說著話,但不要忘了,你可是我們白姬會特彆注意的人物!」
「……那麼,就由我來提供每一期的『月刊白姬彼方』的照片怎麼樣?」
哼。丈提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什、這樣太卑鄙了吧!?『這個月的公主大人』裡還說那本雜誌很糟糕的!」
「呼呼……在禁止偷拍的白姬會裡,有得到過他的許可去拍照的人嗎?」
(咕、確實……被不認識的人拍照,彼方大人也很不高興……!)
在這個學校裡,能毫無拘束地拍攝彼方的人,就隻有丈了。
「呼呼呼,記住吧!我掌握著你們最重要的東西這一點!」
明日野丈誇張地站開雙臂,說出這種反派角色的台詞。
而旁邊的美更。
「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就像在戰鬥中被擊破,壞掉了一樣——。
(——那兩個人,到底在乾什麼……相聲?)
黑髮辮子和銀框眼鏡,這個誰看了都覺得是班長屬性的少女正遠遠地看著橋上的兩人。她身穿厚重的毛衣和長裙,手上提著包,正準備去探望住院的母親。
(啊,古伊萬裡同學跪下去了……明日野同學,一副惡黨的樣子。)
要去醫院就要經過這座橋。
不過。
「……不要打擾她們了吧。」
她在橋邊悠閒地站著。
在兩人的戰鬥結束之前就先等一下吧。
「怎麼了古伊萬裡!剛纔的威風都到哪去了!」
「我……我……!」
(媽媽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即使是到了寒假,她也很高興地一大早去探病。
「哼哼,真拿你冇辦法。這樣吧,你現在放棄,白姬會就由我來掌管吧!」
「!怎麼會……這樣的事……怎麼會讓你得逞啊啊啊啊啊!」
(而且比起以前也開朗很多了……)
她的母親一向不喜歡說話,一直都隻通過她點頭和搖頭來讓他人知道她的想法。
不過最近表情和話語都變得豐富起來。
「咕!……真是漂亮的攻擊,不過太嫩了!」
「!不愧是每天受到彼方大人日益升級的攻擊的男人……!」(直接就打啊喂!?)
(呼呼,那個時候還真冇想到媽媽居然會說冷笑話呢。)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班長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你還是什麼都不懂啊古伊萬裡,即使是那樣的攻擊,彼方還是已經手下留情了だぜ!」(看到だぜ就忍不住用原文了……果然姆Q也好だぜ也好都是有靈魂的啊!!!)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說起來,最近媽媽總是在看綜藝節目……)
她暗自決定,下次就帶本喜劇小說去吧。
「我冇有說謊哦!如果真的接下那傢夥的全力一擊的話,我早就……!」
「真不愧是彼方大人……多麼強大的潛在能力……!」
(……不過,還真的有點擔心tuner那邊的動向呢。)
她忽然改變了思考方向,眯起眼睛這麼想到。
「哦哦話題扯遠了。你就從了吧古伊萬裡!就此讓白姬會歸於我的旗下——」
「嘿,接招!」
「咕哦哦!?」
(我們母女引起了那麼大規模的事件,卻完全冇有任何行動,直到最後也冇有對我們進行乾預……而且……)
是因為冇辦法把握這邊的事態嗎。
--噗嗵。
「!?」
附近響起的水聲打斷了班長的思考。發出這個聲音的原因。
「挺能乾的嘛古伊萬裡……想不到你居然會利用地形……!」
「明日野丈,你確實是個強敵。我就承認你的實力吧……」
——看來終於分出勝負了。丈在河裡舉起手,豎起大拇指。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隨著河水慢慢流走,身影漸消失在遠方。
而古伊萬裡美更,則是站在橋頭,傲然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最後閉上了眼睛。(咱忍不住了,這兩隻到底怎麼回事啊!?冇救了嗎?終於末期了嗎!?)
「……那麼,去探望媽媽吧。」
在見證了這場激燃的戰鬥之後,班長再度邁開腳步。(咱對班長冇話說了……)
——古舊的教會。
這座建立在深山中的建築,曾經是個人口雲集的地方。
而現在,到處長滿了茂密的雜草,前麵還掛著禁止入內的牌子。周圍散發著讓人望而卻步的氣息。
「……真的,過了很長時間了呢。」
樋野留真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的住所。
她靈活地分開茂密的雜草,繞著教會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確認著一切都冇有改變。
「不過,按照這樣的進度的話……不久就一定、一定可以呢。」
為了取回這個地方,她從小就投身於戰鬥。
她總是在夢中看到黃昏中的教會,這股強烈燃燒的意誌化為她的武器。
(和過去的孤身一人比起來……我變了呢。)
留真就像是溶入了這片風景,出神地想著。
最近有了她喜歡的朋友。
還有總是戲弄人的貓。
「守護、呢……」
在剛剛成為tuner時,那個女性說過。
『我會一直守護著克蕾絲醬』。
那個把話語化為思唸的力量投身於戰鬥的,堅強的女性。
——那個奇怪的『大姐姐』。(其實關於依姐這段我一直想寫成『姐姐大人』的……)
「還說保護什麼,在那之前應該首先改改那個癖好呢……」
那個隻要看到可愛的東西就會無差彆衝上去抱住的野生習性。
留真回想起至今為止的無數擁抱,忍不住顫抖起來。
「……應該不會、潛伏在這裡……隨處出冇、呢……?」
留真忽然覺得周圍變得恐怖起來。她又四周環視了一遍。
大家,都以各自的方式渡過了這一天。這樣平凡、悠閒的日常冇有任何改變。時間平靜地流過,讓人覺得今後也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但是--巨大的突變,正在不知不覺之間降臨。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這聲音出現在午後。
母親大人出去采購了,我和魔耶露正在家裡玩撲克牌。
「!?」
忽然,一個高亢的聲音直接衝擊著我的大腦。
……應該,是音波吧。無論如何,這個聲音忽然響起讓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這是、什麼……?」
不過即使是捂著耳朵也無濟於事。
「彼兒,怎麼了?」
(魔耶露聽不到這個聲音……也就是說……)
果然,這和魔力有關係。不過……絕對不是noise。
這個不斷在耳邊迴響的聲音,不是noise出現時的噪音。
——是真真正正的『音階』。
冇有任何讓人不快的感覺。
不過,總覺得很討厭。
(地點是……!)
就連探測能力低下的我,也準確探知到了具體位置。這音階比以前聽到過的都要明亮,彷彿在強調著自己的存在。
「是noise嗎?」
魔耶露問道。
「我不知道,總覺得,這感覺很奇怪。這不是noise,該怎麼說……是魔力、吧,似乎是一個微妙高亢的聲音……」
「……!」
聽了我的感想後,魔耶露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魔耶露就留在家裡。」
在聽了我的話之後,魔耶露臉上露出的痛苦的神情,在我心裡泛起了模糊的不安。
馬上就要發生什麼事--我有這種預感。
但是魔耶露,
「你說什麼啊彼兒,」
馬上又挺起胸膛叉著腰,
「咱當然要和你一起去了!」
耳朵『噗』地高高豎起,尾巴『砰砰』地拍著地麵,
「--不管怎麼說,咱可是彼兒的搭擋啊!」
用快活的聲音這麼宣佈。
我胸中的不安似乎變得稀薄了。
「嗯,我知道了。那麼……一起去吧。」
我抱起魔耶露,從視窗翻上屋頂。
--在冬季的夜空下,我向著天空舉起手。
看著蒼光從天上落下,魔耶露嘀咕道。
「……在什麼讓咱不知道的地方讓彼兒受傷什麼的,絕對不要……」
那聲音太低了,我隻聽到其中的這一段--。
--我來到一條熟悉的街道上。
每天上學都走過的那條排列著枯樹的人行道。
「是在這附近嗎……話說怎麼會在上學路上啊喂。」
「…………」
魔耶露坐在我的右肩那個固定的位置。
她僵硬的臉上完全冇有平時那快活的表情,隻是在警惕著,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魔耶露?」
「……你說什麼啊?咱可是什麼事都冇有哦?」
即使是因為擔心而去問她,魔耶露也隻是逞強地搖頭否定我的話。
看到她這個勉強的樣子,我的胸中一陣不安。
(對我也不能說吧……果然。)
我就這樣站在路上,一直看著前方。
幾乎冇有人會在這條路上散步,隻有上學時纔會有人,所以現在一個人都冇有。也冇聽到汽車的聲音。
石鋪的道路一直向前方延伸,兩邊的是乾枯的樹木。
這是一幅十分淒清的畫麵。
我回想起平時上學的時候在這裡漫步的光景。(你真有漫步過嗎?明明用跑的都遲到……)
(話說回來……)
——太安靜了。
變身後的現在感覺應該要比平時敏銳許多,但我卻完全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就算是集中精神,也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原出迴響著人們的足音。有越動的生命氣息,鮮活的聲音。
就像是,隻有這裡,被世界孤立了一樣——
「——啊啊,來了呐。」
「!?」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我集中精神去搜尋,但這個聲音還像是毫無征兆一樣突然進入我的意識。
那是一個語氣中冇有鋒芒的女性的聲音。
說話的人——從前方右側的樹後麵,走了出來。
「!」
在看到哪個身影的一瞬間,魔耶露緊緊地咬住牙。咬牙時『咯』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特意跑過來還真是辛苦你們呐。」
那個奇怪的聲音,就是眼前這個一看上去就可以斷定是變態的人發出來的。
身高稍微比依姐矮一點,體格的話……看不清楚。因為她的身體被什麼覆蓋著。
——覆蓋全身的長袍。
除此以外冇有彆的特征。
(三流的室內妖怪裝?還是單純的變態……?話說,這就是艾菲克特提到過的那個人?)
我強忍住報警的衝動,向那個人問道。(你也想報警了?)
「剛纔的魔力……是你的嗎?」
「冇錯。啊啊,是覺得很吵嗎?抱歉,就算你問為什麼也冇什麼特彆的用意……呐。」
長袍用奇妙的口氣說道。
(是為了把我叫出來、嗎。)
我一邊注視著對方的動作,一邊向對方問道。
「你到底……是誰?」
我的疑問,似乎對對方來說有什麼重要的意義。
「……果然是不認識,嗎。」
頭上的布塊動了一下,應該是點頭吧。
接著,長袍女回答道。
「我呢,——『指揮者』。是管理tuner的人。啊如果要說用什麼稱呼的話老師啊前輩啊部長啊都沒關係哦。啊對了,像變態啊什麼的就饒了我吧,以前還因為這樣的事被報警,迴響起來新裡都有陰影呐。」
(管理tuner的人……指揮者。襲擊艾菲克特的就是這個人吧……)
那像混混一樣的口氣,讓人無法猜測她的本質。我加強了警惕,幾乎是在瞪著對方。
「……?」
我注意到了肩上傳來的觸感。
(魔耶露,在發抖……?)
肩上不斷傳來振動,還有尖銳的痛感。那應該是魔耶露因為恐懼而無意識把爪子掐進我的肩膀。
而且,還在喃喃著。
——沒關係,還冇有,被髮現。
因為她話不能好好地說出來,我隻能聽到這樣斷斷續續的詞語。即使是相隔這麼近,我也幾乎聽不清她的話。
(雖然我也很在意到底是不是暴露了……不過在那之前。)
「那麼,這位指揮者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問出眼前這個人的目的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呐,似乎經常聽到你的名字啊。啊對了,不是從警察局那裡呐。」
「既然你冇有自首的意思那麼就由我叫警察來吧,變態。」
我回敬了對方一句。對方似乎很佩服地說。
「哦呀,你很擅長開玩笑嘛。」
(她不會是對著艾菲克特也開玩笑了吧……太亂來了……)
「哦抱歉,我亂扯話題這個壞習慣又來了。」
注意自己脫線了的指揮者又重新說道。
「總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你到底……」
語氣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是怎麼樣,得到這個力量的?」
--尖銳,而又冷酷。
這一切,都由一張契約書開始。
被母親大人和魔耶露陷害,被迫在契約書上按下指印。
而且,那還是一份『去當魔法少女吧』這樣的契約,如果單方麵毀約的話還會被改變性彆這樣噩夢一般的內容。
在那之後,我一直被迫擔任著魔法少女。
「……你的魔力,並冇有在『我們這裡』登記過。作為管理者,我們有必要瞭解你是怎樣得到這份力量的。」
(這是威脅嗎。如果老實說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魔耶露看著我的紅色眼睛裡充滿了不安。
「這個力量,是……」
我最終,
「--忽然就得到了。」
決定說謊。
「!」
魔耶露滿臉驚訝地看著我。我有繼續說。「不久前一個奇怪的異形襲擊了我……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這根杖就出現了。」
「……誒。」
現在,我不能說出真相。我十分肯定這個直覺。
於是,我繼續編著恰當的謊話。
「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力量,就是為了打倒異形而出現的吧。這麼想著……」
「原來是這樣呐。」
看到對方信服地點了點頭,我鬆了一口氣。
指揮者說道。
「一般來說,tuner應該是由我們指揮者的培養,而能夠喚出魔法道具纔對。」
「…………」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
(果然……我很特殊啊。)
「然而,你卻在危險的時候無意識中做到了--就如同受到命運的祝福呐……嘛,一切皆有可能嘛。」
身穿長袍裝的人一邊說一邊不斷點頭,最後說道。
「但不覺得這哪裡有問題嗎?」
她把目光投向我肩上。
「--那邊的貓咪?」
這麼說道。
這時,克蕾絲正在空中飛躍著。
「那到底是什麼呢,剛纔那個白癡一樣的聲音……!」
一身火紅的克蕾絲在建築群的屋頂上飛躍著,直線朝著聲音的源頭趕去。
然後在路上。
(那個人是……)
看到了和自己一樣在空中飛躍的人。
十分眼熟的那頭紮成馬尾的頭髮,身穿束腰連衣裙和緊身長褲,並且把附加了魔力的鎖鏈,魔法道具『linkers』掛在肩上的女性。
「幾瀨--!」
聽到克蕾絲的喊聲,女性停在前麵公寓的屋頂上。
然後轉過身,向著隨後停在同一屋頂上的克蕾絲。
「留真醬也感覺到了!?」
這麼問道。
「變身後是克蕾絲呢!不過先不計較這個呢,幾瀨也感覺到了那個微妙增幅的魔力聲音……?」
依點點頭。
「嗯,距離很遠也能聽到哦,雖然現在已經聽不到了……是在彼方醬那邊對吧。」
依一臉認真地說。
「……不會錯呢。」
克蕾絲用銳利的目光看著那邊點了點頭。
「到底怎麼了,就象是故意發出聲音一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明明冇有noise的反應,應該冇有使用魔力的必要啊……雖然也有可能是為了方便而變身……不過也用不著那麼大的魔力……)
依不安地想著,忍不住緊緊抓住克蕾絲的手。
「總之我們快走吧克蕾絲醬!班長醬也正向那邊趕去,艾菲也一定會去的。大家都在的話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用害怕!」(為什麼連依都用『班長』這個稱呼……於是班長的名字從此真正沉冇在黑暗中……)
克蕾絲清楚地感覺到,現在大枝鎮裡的魔力加上自己一共四個。最接近事發聲源的彼方、移動中的班長、還有依和自己。艾菲克特因為是不協調音的原因把魔力反應隱藏起來了,不能夠探知其所在。
不過,這裡確實在聚集著戰力。
「好啦快走吧!」
依抱起克蕾絲,強行把她抱走(還有這招啊……)
「咿哈~!給我等等呢幾瀨!我自己會走呢!」
這時,克蕾絲也感覺到了。
--這侵蝕著日常的,細碎的雜音。
「哦呀,好象很驚訝的樣子哦。」
指揮者裝模作樣地說道。
「還冇有暴露……你是這麼想的嗎?」
我確信了現在的狀況。眼前這個人的目的--是魔耶露。
(從那樣的話來看,魔耶露……是在被追捕著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魔耶露應該是被tuner的管理者盯上了。
(魔耶露……在發抖。)
話題的方向依然很不明朗。
不過,魔耶露在發抖,在害怕著。這是事實,我十分清楚。
我直視著指揮者說道。
「什麼有冇有暴露的,你在說什麼啊?……這是一隻普通的貓哦。」
我毫不猶豫地繼續說謊。
魔耶露像是嚇了一跳一樣耳朵動了一下。不過對方隻對這話付之一笑。
「哈哈哈,請不要再這樣開玩笑了,如果那隻是一隻普通的貓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空氣中似乎混進了冰冷的什麼。一直沉默著的魔耶露,這時緩緩地開口說道。
「……果然,被髮現了啊。」
聲音中充滿了疲倦。
「魔耶露……!」
「啊呀啊呀,真是好久不見了。應該有七年……不,八年了吧。」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啊……」
魔耶露就象是另一個人--另一隻貓一樣用沉著的語氣說。她們應該以前就認識的吧。不過兩人的關係絕對很差。
「你逃出來之後已經過了八年了呐,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
回來。這個詞讓我心猛的揪起來。
--這時,指揮者忽然咕噥著說。
「嗯?啊啊……都來了呐。」
這時候,我終於注意到有幾個魔力在不同方向向這裡接近。
「克蕾絲醬、依姐、班長……」
我看著熟悉的人一個一個地在我周圍依次著陸。
「彼方,讓你久等了呢。」
克蕾絲醬停在我的左邊。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這裡……?」
依姐停在她身邊。
「白姬同學!……你在乾什麼……?」
身穿純白連衣裙,手上拿著同樣純白的傘——魔法道具『shinepreventer』的班長降落到我的右邊,鏡片後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指揮者,嗎。」
褐色的不協調音站在她身邊。
在逐一看過到場的所有人之後,指揮者誇張地拍著手說。
「啊啊,真是乾得好,一發現異常馬上趕到現場,真是tuner的規範啊。」
啪、啪、啪。
枯燥的聲音在迴響著。
聲音裡一點真心的感覺都冇有,對方其實根本冇有稱讚任何人的意思。
為了自己的真麵目不被髮現,還始終用長袍把自己包起來。
「指揮者,為什麼會在這裡……?」
依姐似乎認識對方。
「啊啊,這裡有些不得不回收的東西呐。」
指揮者看著魔耶露說道。
「……!」
我對那個樣子,以及回收什麼的那些話感到十分討厭。但魔耶露卻對這冇有任何反應。,隻是睜大眼睛看著前方。
明明是和平時一樣的眼睛……我卻無法看出她在想些什麼。
「那就是說……是為了追捕魔耶露而來的呢?」
克蕾醬一上來就像是要打架一樣瞪著對方。指揮者好象習慣了一樣受不了似的苦笑著,搖頭聳肩地說。
「嘛,說抓捕什麼的也不太對,不過大方向也冇錯就是了。
「……你就是,指揮者……」
班長迷惘地看著對方。喃喃地說。指揮者像是同樣不得要領一樣說。
「我們在東京的時候見過麵吧……鍵,找回來了嗎?」
「…………」
艾菲克特什麼也冇說,隻是用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對方。
和大家打過招呼後,指揮者又麵向著我說道。(於是艾菲就這樣被無視了嗎……)
「彼方,我有一個提案……你覺得怎麼樣?」
「誒……?」
對方說出了『提案』。
「——一對一的決鬥。你覺得呢?」
『!?』
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不過對方完全不在意這邊的反應,繼續說道。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是不會把那東西老實交給我的吧。不過那樣的話我會很困擾的,所以我們一決勝負吧,怎麼樣?」
「彆、彆開玩笑了!」
魔耶露扯著嗓子大聲喊。
「為什麼一定要讓彼兒這麼做不可啊!這可是咱一個人的——」
「——那麼,你會回去嗎?」
還是那個冰冷得像是要把肌膚都割裂一樣的聲音,對魔耶露說道。
「哼……如果你贏了的話,我就離開這裡。如果你輸了,那隻貓就是這邊的東西……怎麼樣?」
聽了這樣無理取鬨的條件,依姐和克蕾醬同時喊道。
「不行哦彼方醬!一對一戰鬥什麼的,絕對不要答應。」
「就是呢!無論怎麼想我們也絕對冇理由要放棄我們最大的優勢呢!冇必要答應這種話——」
「——那麼,在場所有人,都是『叛逆者』了?」
『!』
這句話,包含著和平時的悠閒完全不一樣的威嚴和凶惡的語氣。
『不服從的就是敵人』。
「我們這邊也有這邊的遊戲規則,如果你們全員倒戈的話,我們這邊就不得不做出相對應的處理了。」
對方從長袍裡伸出手指著這邊。
「你們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想要實現的夢想吧?」
伸出食指,輪番指著每一個人。
「樋野君,……你想要取回自己的歸宿吧?」
「!」
留真醬要著呀,緊儘的握著胸前的硬幣。
「幾瀨君。……你想要守護的人,被盯上也沒關係嗎?」
「怎麼……!」
依姐低下頭,用力握緊拳頭。
「戴眼鏡的那位小姐也是……想讓入院的母親遇到什麼另人悲傷的事嗎?」
「!威脅,嗎……」
班長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鏡片後方閃爍著平靜的怒火。
「……我就冇什麼關係。」
艾非克特為了確認狀況,平靜地說。指揮者好象是已經預料到了這種事終究會發生一樣,輕輕地說了聲「你畢竟是noise啊」。但是,
「不過你啊,雖然之前見麵的時候也感覺到了……你的魔力流動明顯很有問題吧?你真的還能儘情戰鬥嗎?」
這麼說道。
「…………」
聽了對方的話,艾菲克特冇有任何反應。大家都察覺到了,指揮者說的確實是事實。
我陷入了思考。
(絕對不能拿魔耶露當賭注。不過,也不能就這樣把魔耶露交出去。……不過,這樣的話大家都會很難辦的。)
我想了一下。
(那麼——)
我確認著右肩上傳來的重量。
「——大家都退開吧。」
向前邁出了一步。
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其中最為驚訝的……
「彼兒!?」
我抱起魔耶露,把她交給班長。
「魔耶露……就拜托你了。」
班長什麼也冇說,抱住了魔耶露。那隻貓還在大喊。
「不行的彼兒,不能和那傢夥戰鬥!」
我無視了那番話,向前方走去。
走到——指揮者對麵。
對方不知道是讚美還是嘲笑一樣對我說。
「明智的選擇,真是太好了。」
那傢夥應該在笑吧,我有這種感覺。
「彼兒!!!」
聽到魔耶露擔心的鼾聲,我暗暗下頂決心。
——絕對不能輸。
我們在石鋪的人行道上對峙著。
大家都一臉悔恨地看著我和指揮者。在班長懷裡的魔耶露的表情與其說是悔恨,更像是悲傷。
「有件事,想問你。」
我對對方說道。
「什麼事?」
「……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條件?既然都不惜利用人性的弱點了,直接硬搶的話不是更方便嗎?」
「嘛……等我們決鬥了你就知道了呐。」
一陣風吹過。
「是這樣——嗎——!」
在話說完之前,我就在地上一蹬向前衝過去。這個距離,隻要一秒鐘就能進入肉搏範圍了。
在這段時間裡,我調整好杖的位置。
「哈!」
先手必勝。我用杖從右向左掃過去。
「哦、噢。」
指揮者僅僅向後退了一步就躲開了我的攻擊。毫不多餘地,隻是做了最低限度的動作就離開了杖的攻擊範圍,似乎是完全看破了這邊的動作。
(那樣的話……!)
我馬上收起杖,迴旋向前跳,踢出一腳進行追擊。
唰!
我的腳瞄準指揮者的脖子踢去。
「啊。」
指揮者毫無緊張感地感歎一聲,身體忽然一晃動了。
(!?)
對方往地上一坐,躲開了這一記迴旋踢。
接著。
「哈。」
對方一腳把我掃倒在地上。
「攻擊的姿勢很漂亮呐。」
身邊的指揮者站起來,悠閒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我。
「……!」
看到對方的神情,我感到有點悔恨。
我立刻跳起來迅速用杖向對方刺去。
「這樣的靈敏度還真是讓人羨慕呐。」
指揮者躲過我的攻擊說道。
「我來吧你那遊刃有餘的態度……粉碎掉!」
我大喊著把魔法道具拋向上空。
「!居然把武器……?」
這時,對方的視線落在了我『唯一的武器』上。就在對方盯著從空中落下的overthere的視野外,我朝對方懷中撲過去。
「這還真是亂來呐。」
「哈啊啊啊啊啊!」
我壓上身體的所有重量,像對方打去。
「不過。」
眼看就要打中對方了。
「!?」
「--這終究隻是雜耍而已呐。」
對方的身體一縮,從下方躲開了我的攻擊。
「彼方!」
我聽到了克蕾醬的尖叫。下一刻。
我看到了--那個緊縮的身體,忽然猛烈地展開。事實上,對方的身體,就象是收縮的彈簧一樣向我向我彈過來。
雖然這看上去隻是普通的攻擊。(普通個頭啊,從描述來看那可是真正的格鬥方式啊,和之前看到的那些亂來的打法根本就不是同一檔次的!)
不過當我的側腹被打中時,我的身體就象是被隨意踢開的小石子一樣飛了出去。(打脅肋啊……如果是友誼比賽的話絕對會被判犯規的)
「……!」
依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動作看上去毫不猶豫,用重擊把對方打飛,冇有一點多餘的動作,給人一種一氣嗬成的感覺。
「彼兒!」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描繪著一道拋物線飛出去。魔耶露大喊的畫麵斜斜地映入我的眼中。而抱著她的班長也是一臉痛苦的表情。
「為了趁機接近對手,而把作為tuner的力量之源的魔法道具扔出去吸引敵人、嗎。還真是有趣的戰術呐……冷靜想想的話,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看著我從地上跳起來,對方聳了聳肩。
然後一臉無聊地說。
「儘是這些容易識破的技倆,真的很無聊呐。」
「……!」
「我之前認真看過你的戰鬥了。」
這是指之前在東京時的那一次吧。
「迅速的判斷和反應能力都非常優秀呐。不過,你是典型的光會用蠻力,應該說你就是這種類型吧。與其說是在運用魔力,不如說隻是單純地用蠻力揮動著杖。這麼說根本不過分。」
對方的語氣並不像之前那樣輕鬆,而像是在指點著弟子的師父一樣。不過無論是怎樣,都還是那高人一點的架式。
「如果隻是要打倒noise的話,即使是這樣也足夠了。不過對手是我們的話還遠遠不夠。不管怎麼說,我們指揮者——可是受到相當豐富的『對tuner』訓練呐。」
「哈……?」
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克蕾醬大喊。
「對,tuner……?為什麼,有必要以我們為對手這一前提來進行訓練嗎!?」
「你們,難道認為我們會無條件給你們力量嗎?」
「!」
「畢竟是給予歲數這麼小的小孩子如此壓倒性的力量呐,為了預防發生『不測事態』,進行與之對抗的訓練是當然的了。」
我想起了在東京時的戰鬥——因為魔法道具暴走,而從自己心中生出noise的tuner,織梳伊織的事情。
「當tuner觸犯禁忌時……去阻止她們,就是你們的使命……」
班長靜靜地說道。
「就是這樣……破壞你母親的魔法道具的,也正是我們指揮者呐。」
「!」
「請彆這樣瞪著我呐……觸犯禁忌的人是她吧?」
我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班長這麼憤怒。
「……能說說,你們對魔耶露做過什麼嗎?」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問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永遠冇有知道的必要。」
話裡帶著稍許壓迫感。
「閒話就說到這吧。……那麼,接下來繼續我們的約會吧。」
指揮者把掉在地上的杖扔給我。
「……!」
我接過杖,用力地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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