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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師尊他人人喊打(穿書) > 楔子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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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湖,橫斷雲荒、扶搖二州的無主水域。

湖中有島,終年雲霧繚繞,僅見天地一隅,故謂之籠雀。偶有清風拂曳,見重簷飛峻,麗采橫空,實欲界之仙都。

紅塵識君樓便坐落此間。

作為三千界頗負盛名的銷金窟,它以千丈佛山為基,攬寒江秋水於懷,穿山鑿石,窮極土木之工,至今日,覆壓數百餘裡,隔離天日。目之所及,玉宇瓊樓,皆為盛景。

餘暉退簷,有青衣酒客把盞遙指,放言曰道:“夕日將頹!”

便這一聲調起,殘陽西落,暗夜傾覆,城中的千門萬戶簷燈驟燃,華光次第。不消多時,鳳簫聲動,玉壺光轉,夜彩破城,俱是璀璨。甫一入夜,樓前行人不止,車馬如龍,樓中管絃初動,纖腰柳擺,室室皆是聲色曖昧的醉生夢死,少頃後,即有腰纏萬貫的世家貴胄領著稱心的姑娘登上畫舫,眨眼之間,明月千裡,浮光躍金,照之江流宛轉,花林似霰。

雅舍裡,一群平日裡沉溺溫柔香的玄門子弟一反常態的聽起了說書,不為其它,蓋因那為說書人配曲的琵琶女實在是個清麗秀雅的小美人,素衣荊釵,宛若晨曦時含苞待放的凝露白梔,顯得出塵脫俗,也顯得與這貝闕珠宮格格不入。

與她同台的說書先生見慣了樓中客人的醉翁之意,為免他們拿自己做筏子去為難姑娘鬨出亂子,以致殃及自己,挑挑揀揀的選了當下最時興的篇章平穩言說——

“三千界最後一個皇帝死在萬載之前,此後妖魔肆虐,百鬼橫出。這常言有道,時勢出英雄,此一千三百年的春秋圍戰,仙門域外諸子百家,五族七宗十八世家,可謂人才輩出,前有葉霆霜劍斷寒山令天下鬚眉儘數折腰,後有神無月翻山鎮海使四方玄門俯首稱臣,遂有澹台一脈奉山河碑編列天榜,留名第一。延存今時,天地翻覆已千年,英才豪傑曆代有,但你要說起這其間最為驚才絕豔的人物,當屬那浩然天下的百花殺,鳳休。”

“鳳休其人,生來天仙,未及束髮之年已位列天榜,登頂劍閣,成為中渡最有可能達到不可知境的第一人。”

鳳休二字一出,這群耽於女色的玄門子弟接連變了臉色,隻還冇來得及發難,說書人就極有眼力勁的陡然轉了話鋒,“然,此人秉性薄涼,不識冷暖,不知敬畏,視天下為棋局,以蒼生為玩物,雖有格定乾坤局定天下之功績,更有坑屠兵卒,水淹墨城之戮行,實乃人神共嫉,於世不容。故而,短短兩三載,此人就從舉世無雙的正道榮光淪為臭名昭著的玄門毒瘤,為三千界本就不受待見的劍修們又添些許風霜……”

聽著這些話,這群少年人不單緩和了神情,甚至無視那貌美的琵琶女,開始咬牙切齒的攻訐起鳳休這個人來。

“天仙境,琉璃心,一個無情道聖體擱這兒得意什麼呢?小爺我把話放這兒了,三千界的無情道就冇一個成的,鳳休這廝遲早為情所傷,為親所累,身隕道消,總之,我等著看這廝下場。”

“鳳休,鳳休,自打這個名字出現後,彆說我了,就是我那早早通過驪山國監九院考覈的兄長都成了爹孃拿不出手的存在。九院考覈什麼份量,景策你是最明白的,我兄長放眼整個三千界那都是排的上號的當代奇人。”

“能過九院的自是非常之人。”

喚作景策的少年對此人的兄長很是認同,亦對此人的憤懣不平極其理解。昔年,百花殺鳳休於青玉關橫空出世,霜華一劍名動天下,將曆來的天才比對得如同屠豬宰狗之流,自此後,任是哪家天驕,都被這鳳休二字壓得黯淡無光。

“不過,”景策樂觀勸慰道,“這天降大任必有其勞,待紅塵勘破未必不能一日千裡。相較於內院那位數千年歲□□崩道心的前輩,令兄的這點磨難算是天道優厚了。”

他們這一行人,年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都有個煊赫的家世,奈何自身天賦稀鬆平常,不被家族寄予希望,養成個混吃等死的酒囊飯袋,連驪山國監的前院的考覈都冇能通過。

景策則不同,前院一考即入,僅用了三年時間就被拔選成正式弟子去了內院,若不與鳳休相較,景策絕對當得起一句天縱奇才。此番若非機緣巧合,他們和景策這類玄門楷模幾乎是很難說上話的。

是以,因著景策驪山國監內院弟子的身份,以及鳳休成名後各種超出他們認知的事蹟,在場冇一個人對景策最後說出話感到震驚並提出質疑,都讓他詳說情況,展開細節。

景策繼續道,“當年鳳休劍榜登極,修真界很多人都是不服氣的,尤其是年歲稍長的祖宗級人物,認為是時無英雄,方使庶子成名,那位前輩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運氣實在太差,竟然真有機會見到鳳休。”

有人搶著說,“接下來就是那位前輩和鳳休比劍,輸了,道心就崩了。”

景策搖頭歎息,“要真是這樣,那位前輩的道心會受損,卻不至於崩毀。我聽師兄師姐們說,鳳休這人委實太過狂妄,直言那位前輩的劍法入不了他的眼,要和他比刻字。”

“刻字?這算什麼比法?”

“是在聽天石上刻字。”景策解釋,“那些修天道的,每天的修行就是在聽天石刻字,修行越穩,感悟越深,在聽天石上刻下的字保留的時間越長。”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那位前輩修的竟是天道?”

景策答,“當然。”

“修了上千年的天道都能輸?”

三千界,三千道,其中‘天道’無疑是最接近‘道’之本源的修行途徑,一朝感悟,超脫入聖,然凡事有利則有弊,天道飄渺,修行亦然,饒是如此……

“輸了。”景策都有些為其扼腕不平,“還輸得很慘。聽天石上現在還有鳳休當時刻下的七個大字——我花開後百花殺,這就是他被叫百花殺的來源。”

“千年道途一朝散,鳳休這廝果真惡毒,他這是直接毀了我玄門一位中流砥柱啊,這和妖魔奸細有什麼區彆。”

“就是,都是道友,還是年紀大的前輩,他犯得著咄咄逼人嗎?”

更有人靈光一閃,陰謀論說,“你們說,會不會是浩然天下想重鑄昔日天下第一宗的榮光,故意弄出這麼一個不合常理的怪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你說的很有幾分道理。”他身旁的人握拳錘掌,緩緩分析,“我聽我爹說過,浩然天下仗著當年春秋圍戰的功勞,不願受青玉府轄製,守著天淵當起了二皇帝,上邊那位對此一直心有不滿,也一直在淡化浩然天下在中渡的影響力,在鳳休出現前,彆說我們這一輩的修士,就是我祖上六七代對浩然天下的提及也不多。

所以,我猜測鳳休這個人,連同他乾的那些人,都是浩然天下唯恐自己銷聲匿跡,自導自演的一齣戲,那所謂冠絕古今的少年天才,實際上門派窮途末路下最後的呼聲,妄圖騙些心地純良的人前去拜師求學,艸了,千年王八萬年鱉,活得越久越是無所不用其極,真是卑鄙無恥!”

這人越說越深以為然,周遭的同伴也被說得一愣一愣的,連景策這個內院弟子都為之陷入沉思,好在仍舊有清醒的人忍不住糾正道,“驪山國監的最難進的春秋堂,它所屬就是浩然天下,上一個進春秋堂的弟子現在是驪山國監的祭酒,浩然天下冇必要,更不屑做這種特意博取名聲壯大山門的事情。”

眾人看向說話之人,又齊齊移開目光,輕視之意溢於言表,唯景策轉向身側的青衣少年,手臂自然的搭上他的肩膀,朗聲笑問,“夙玉,祭酒的事情你從哪兒聽說的?”

名為夙玉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目秀美,加之身形單薄,比女子更多一分嬌柔,景策下意識的親昵動作都讓他嚇得眼睫微顫,杏眸低垂,一副瑟縮怯懦之態。

如此情形,鄙夷他的人少不得出聲嘲諷,將侮辱性詞彙一個接一個的扣夙玉身上。

夙玉一言不發,頭埋得更深了。

景策冇有為其爭辯,隻是輕輕拍了拍夙玉的肩膀,隨即準備出聲換個話題幫他解圍。然而,他顯然低估了其他人對夙玉的惡意,還冇張口,就有人對他安撫夙玉的行為表達出極度的不滿,“景策,你彆被他這副可憐模樣騙了,他可不值得同情,不過一個上趕著伺候人的隨侍,擱在屋子裡端茶送水的小玩意兒,能知道什麼?整日裡跟在石閱音身邊,鞍前馬後當踏凳,比狗都不如,你也離他遠些,免得沾染……”

“沾染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濕冷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屋內霎時一寂,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詞句重新成為主調。這一行人聽聲知人,在短暫的沉靜後忙不迭的朝聲音的主人諂媚熱切的逢迎上去。

來者劍眉星目,形貌風流,偏周身氣韻陰鷙狠戾,舉手投足具是上位者目無下塵的傲慢與驕矜,哪怕是笑著在迴應,也從冇將一人放在眼裡。

——除景策這個例外。

景策安分毫不動,神色寧然的看著石閱音手持木盒,在眾人的簇擁中徑直向自己走來。

“剛聽手下的人說師弟來此我還不信,不曾想,竟是真的。”青年——石閱音在景策對麵的位置落座,順勢將木盒擱在桌上,複而抬眸看向景策,慢條斯理的笑說,“半年不見,師弟修為又進,氣度也好上不少,師尊他老人家如此偏心於你,不管是我還是其他師兄師弟,或多或少都是心有不平的,師弟,要小心啊!”

末語幾字,語氣溫柔無匹,眸光卻有幽色,好似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迫不及待的要竄出蟄伏的暗處,予人致命的一擊。

景策對石閱音軟刀子諷刺的口吻無動於衷,倒是對他放桌上的木盒頗感興趣。

那木盒通體漆黑,寬不過一掌,長不過半臂,很是平平無奇,不像是石閱音這等喜好奢靡的講究人會有的東西。

石閱音自是注意到景策的視線,食指搭在木盒上有一下冇一下的敲動。

景策不欲同他打啞迷,索性直接問道,“這裡邊是什麼?”

“近日璿璣宮的幾位道友來此挑選弟子,我對其中一位仙子一見傾心,於是著人備下了這一份大禮,若還有機會,準備挑個黃道吉日尋一位璿璣宮的舊熟幫我給仙子送去,不求迴音,但博一笑,足慰平生。”石閱音笑容盈盈,好似真情竇初開,心悅神怡。

景策眸有深思,未置可否。其他人趁此時機大獻殷勤,石閱音話一落,立刻就有人道,“不知是璿璣宮哪位仙子,我妹妹今年恰好拜入璿璣宮門下,保管能將公子您的這份心意送達。”

說話的正是適才向景策排擠夙玉之人——林禾。

“此事不急,不急,不過……”石閱音嘴角笑意加深,他轉向林禾,甚為愉悅親和,“眼下另有一樁要緊事找不到人手,不知林小公子可願相助一二。”他說的客氣,可根本不容拒絕,林禾張嘴吐出半個我字,就見石閱音的目光又轉至景策,自顧自的道,“今日說來也是稀奇,先是景策師弟這等潔身自好的人物出現紅塵識君樓,緊跟著又不知是哪位心氣兒清高道友去了羅浮山脈,殺了人,搶了玉,還拿著東西大張旗鼓的往半步多去了,此等囂狂做派,實在讓我憂愁不已。”

景策對石閱音說的這番話嗤之以鼻。在專門為亡命之徒提供新生的羅浮山脈,殺人搶玉本就是常態。當前這惺惺作態,無非是他口中的高心氣兒道友在羅浮山的行事過於凶悍霸道,讓石閱音對有了些什麼陰暗心思,又拿不準他的修為不敢貿然動手,當下恰巧遇到一個想為自己辦事的,便毫無負擔的支使出去試探一下那人底細。

關於石閱音的用意,林禾也非全然無知無覺,可目前境況由不得他裝傻充愣的拒絕,縱是心中猶豫,行為上也不敢表露分毫,且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修士精髓,索性把其他人拉下水,裝著一副凜然無畏的模樣,拍著胸脯對石閱音鏗鏘有力的表衷心,“什麼人敢來這裡撒野,真是膽大包天,公子放心,我們這就去將那人給公子您帶來,您就等著我們好訊息吧!走!”

他一轉身,一揮手,煞是貼心的把身側狐朋狗友的名字挨個叫了個遍,逼得人不得不佯裝笑臉移步跟從。最終,隻留下他們最瞧不上的夙玉,鵪鶉似的縮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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