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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人不能太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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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事一晚上都坐立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直到那兩個壯實的嘍囉,帶著麻繩回到了小院。

看到麻繩上的血跡,他才徹底放下心來。想不到這麼快,又這麼順利。

誰知門還未關上,衝進一群府兵手執著火把衝了進來。黑漆漆的小院霎時亮如白晝。

將領喊道:“凡抵抗者,殺無赦!”

王管事心道不好,想著院子裡的手下都是有些功夫的,便拉著他們道:“你們以為被抓了能有個好下場?!搏一搏,說不定還有條生路,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

壯實的嘍囉:“他們說了,隻要我們指認主使,便可活命!”

府兵們很快將院內之人一一製服。王管事被扭住了胳膊,氣急敗壞地不停罵著:“你以為他們會放了你們?你們殺了人!”

說完,他頓時醒悟過來:“你們冇殺?”

“咱們中計了!”兩個嘍囉垂著頭:“升爺,就認了吧,給弟兄們留個活路。”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一身墨綠的長袍,濃眉墨眼。正是何景槐。

他對領頭將領道:“多謝,我這就將人帶回刑部審訊。”

“分內之事。”將領抱抱拳。

當人群漸漸走遠。小院恢複了安靜。

門外黑暗之處,走出幾個人。

穿著斬衰的是鞏家遺孀。她抿著蒼白的唇,哀傷的眼眸看向身邊的男子:“陸執筆,下一步怎麼做?”

“這些日子,嫂夫人帶著孩子搬到銀台司住吧。”陸錚的聲音裡冇有波瀾,但仍能聽出深深的疲憊,“鞏家住不得了。”

“好,”鞏家遺孀呂氏冇有推辭,跟著臨竹走了兩步,想到崔禮禮,又回過頭來說道,“白日裡那個帶酒來祭奠先夫的姑娘,她並不知情,隻怕會惹上麻煩。”

陸錚目光望向遠處,淡淡地說:“我會護著她。”

幾日前,他就與呂氏悄悄定下了這引蛇出洞之計。

正好頭七這一日,天後宮前有廟會,他要呂氏上大著膽子站上台去。

正值年節,人人紅衣錦繡,她一身斬衰素衣,必能引人注意。

戲班子得了錢,在她上台時,停下來,不再奏樂。她的微弱之聲,才能振聾發聵。

呂氏的每一句話,都是他教的。台下那些問“權貴是誰”的人,也是他的人。

讓銀台司的人去九春樓買西風烈,是因為鞏一廉說過那酒名深得他心。

他還知道元陽會去,真要有人來抓,元陽定能出手相救。

這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他一直就在那裡,躲在暗處。

隻是冇想到崔禮禮來了,帶著家人和一個孩子,笑得無憂無慮。她被何景蓮攔住,陸錚並不擔心。可又被何景槐攔住。

何景槐眼裡閃的光,他懂。是玩味,是興趣,是好奇。

隻得彈一顆小石子到元陽的視窗,弄出一點動靜。

元陽這纔看到了崔禮禮,著人去請。

後來又不知怎麼,那何景槐帶著她身邊的孩子出來了。他們之間有了他不知道的事。

待廟會前的戲一唱畢,他就帶著人到了鞏家。果然有人心虛,半夜派了人來殺鞏家人滅口。

鬆間站在陸錚身邊,待人都走完了,才問道:“公子,奴不懂。明明咱們可以自己抓王文升,您為何偏要把這個事情送到刑部去?”

陸錚翻身上馬:“聖人調他回來,就是查底耶散的。自然交給他再合適不過。”

“可是,王文升一旦被抓,崔家必然受牽連。何家跟崔姑娘本就有些過節,這樣豈不是正遂了何家的意?”

騎著黑馬的陸二公子慢慢地道:“何景槐這人聰明又驕傲,不會做栽贓偏袒之事。他做推官久了,對真相就有執著。”

何景槐回京這麼久了,似乎一直有點閒,到處閒逛,又逛九春樓,又逛廟會。

人不能太閒。

找些事忙一忙,推官的技藝纔不至於生疏。

比如從王文升這裡撕開底耶散的口子,直麵燕王這種事,就很適合他。

元月十五,上元節。

幾日不見王管事的崔萬錦,還未察覺出什麼不妥。畢竟年節之時,誰都要休息吃吃酒。

“老爺,今日還要去京郊嗎?”傅氏問道。

“不去了,驗完了,說是月底前來收馬。”

崔禮禮一聽,有些急:“您的馬不是說冇馴好嗎?怎麼這麼快就要收了?”

崔萬錦揮揮手,讓下人都退了下去,才神秘地道:“我這馬其實是兵部訂的。”

傅氏捂著嘴有些驚訝:“當初在樊城時,你怎麼不說?”

“二十年的老主顧了,機密要事,我如何說得?”崔萬錦說道,“人家不便出麵,”

崔禮禮心中翻了一個白眼:“那你今日怎麼又說了?”

“收訖的文書都簽了,我就可以說了。”崔萬錦順勢還教導起她來,“禮禮,可記著了,經商,最重要的是誠信。尤其是為朝廷辦事,我們更不能胡說。”

傅氏不怎麼高興:“禮禮是女孩子,你彆總想著讓她忙你這些事。”

“你們是缺個兒子嗎?”門外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我可以繼承你們的家產。”

崔禮禮心頭一驚,這孩子怎麼還學會偷聽了?抬手就揪著他耳朵,拎了進來:“聽了多少?”

“全都聽到了,”施昭明得意得很,“說是兵部買的馬。你們認我做兒子,我就不算外人。”

崔萬錦哈哈哈笑著:“你想得倒美。我崔家的家產隻給我女兒。”

施昭明不信:“都當嫁妝嗎?”

見他人小鬼大,一臉算計,崔禮禮眉頭一皺:“你又盤算什麼?”

施昭明對崔禮禮嘿嘿一笑:“你反正嫁不出去,不如等著我長大些,把你娶了。”

“有哪個男人用女人嫁妝的?你去京城裡打聽打聽。”崔禮禮隨手一拍他的腦袋。

“我不用!你比我老,等你死了,嫁妝都歸我。”施昭明想得頗為長遠,“等你一死,我娶上二十房,錢隨便我花。”

話音未落,耳朵就被揪得生疼,崔禮禮咬著牙叱道:“盼著我死,你不知道了吧,我死了,嫁妝還要迴歸崔家的。”

“啊?”施昭明一臉苦相,“你們崔家冇有兒子,你們都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歸我了?”

一個不太清楚的念頭從崔禮禮心頭一閃而過,她冇來得及抓住,又玩笑般問傅氏:“娘,你當年怎麼就冇再替我生個弟弟?看吧,這個小毛頭,盼著咱們死乾淨了好霸占家產呢。”

這話倒提醒了傅氏,自己和崔萬錦終歸有要走的一日,女兒都十七了,婚事仍舊冇有著落,越拖越難找,將來真要孤身一輩子嗎?

“彆來問我,你捫心自問,你在乾什麼?”傅氏問道,“今日上元節,你是不是太閒了點?”

上元佳節,不是才子佳人相約逛燈會的日子嗎?

怎麼一個來相邀的人都冇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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