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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死遁後全仙門都聽說我腳踏兩條船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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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雪崖,皚皚白雪。

徐槿睜眼時,隻見天地間銀白蒼茫,一眼看不到多餘顏色。

不遠處持劍冷然之人,白衣幾乎融入冰雪。

還未弄懂發生什麼,耳畔女子慘笑的聲音如賭咒,讓人不寒而栗。

“穆尋,此生我最後悔的事便是愛上你。若有來生,上窮碧落下黃泉,你我永世不複相見。”

說罷,以毀丹之術衝散禁錮身周的黑霧牢籠,而她自己也為靈氣震盪的衝擊落下懸崖。

徐槿扭頭,下意識伸手抓那墜崖之人,身體卻不聽使喚僵在原地。

眼見那抹纖細身影,宛如折翼青鳥,墜入茫茫霧海。

幾點溫熱液體濺在臉上。

徐槿緩緩抬頭,撞入一雙霜冷的眼中。

俊美無儔卻冷心冷情的白衣仙尊靜靜看她,眸似滴墨,望不見底,手中長劍慢慢淌著血。

重傷的邪修施秘術化霧而逃,森然笑聲在半空迴響,留下意味深長的餘音。

“哈!不愧是雪殊上仙!一手帶大的小師妹在眼前墜崖竟也未能動搖雪殊上仙半分,不知該說上仙對夕落仙子一往情深,還是該說,有關上仙所修乃無情道法的傳聞也不儘然是謠言……”

無情道?

穆尋何時修了無情道?

徐槿腦子遲鈍地開始轉動。

忽然——

【心疼女主,討厭穆尋,為什麼不救女主!不會到後麵還是和穆尋在一起吧?】

【放心,作者保證了,是骨灰都給穆尋揚了的那種火葬場。】

【好好好,終於離開師門了,我虞姐的黑化之路正、式、開、啟!】

【我受不了徐槿這白蓮花了!她到底什麼時候死?】

【可惜她死得早,如果顧淵知道念念曾經被她欺負,肯定要把她千刀萬剮。】

莫名出現的冷漠係統音,竟讓徐槿生出久違的懷念,重生在這仙俠世界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曾是積極向上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不過……作者?

徐槿腦中有個不太妙的猜想。

世界忽然靜下來。

她愣住,眼前景象連同穆尋,如時停般變作灰白畫像,隨即錚然破碎,碎片如蝶飛舞,露出世界之外的無儘黑暗。

傳聞人死前纔出現的走馬燈旋轉環繞在身周,繚亂紛擾,她看得並不分明。

最後畫麵定格在月夜下的閒雲殿,她的寢房。

“我纔不去!……誰愛去誰去,倘若不是徐槿……念念師叔也不會死。”

“如果當時活下來的是念念……”

窗外斷斷續續有人聲傳來。

隔著紗簾,床上之人麵容看不清晰。

唯有續魂燈中的命燭明滅搖晃,似在同看不見的力量做鬥爭,短暫數息後燭光漸滅。

滿室漆黑,隻餘青煙寥寥。

燭光湮滅一刹,徐槿的心臟也絞痛得厲害。

她咬牙硬抗,眼前畫麵忽如一潭春水被攪碎。

短暫沉寂過後,茫茫黑暗中似有什麼被撥動,徐槿聽見了。

滴答。

噗通。

——同她心跳一瞬重合。

徐槿悠悠睜眼,朦朧聽見有人驚呼“師兄,你再這樣,我可就要告訴母親了”。

伴著水聲嘩啦,那張熟悉的冰山臉闖入徐槿眼中,漆黑雙眸不似夢境中那般冷漠。

徐槿努力扯扯唇角。

當真是,好久不見呀。

穆尋。

-

鬆月峰,閒雲殿。

這兩日,穆尋把太初派能請來的醫修都請了過來,所有人對徐槿冇有脈搏的症狀無可奈何,差點急死一群人。

徐槿也很著急,她自覺清醒,卻睜不開眼說不了話。

到第三日,不知誰把閉關的沉露上仙請了出來。

儘管看不見,徐槿依然感受到她頗為不悅,她下了幾針後交代林絮半個時辰拔針,一甩袖子走人,嘀咕聲遙遙傳來。

“……就這點小事還要辛苦我出手。”

聽到應當不止徐槿一人。

殿內咳嗽聲此起彼伏。

終了,有人清清嗓子:“沉露師公的藏花針術果真天下無雙,不愧是仙門第一針。”

引旁人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名不虛傳”“讓人受益匪淺呐”。

拔針後,徐槿心跳恢複正常——正常的重傷之人。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有時聽到人聲紛雜,有時靜悄悄隻有林絮一人低語。

更多時,總是靜默無聲。

後幾日,她意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昏昏沉沉間聽見熟悉音色。

“母親,你和師兄都好幾日冇閤眼,今晚便由我來守阿槿姐姐吧。”

“是啊師母,念念她……”

冇等憶起在哪裡聽過,徐槿陷入沉睡。

再次醒轉,耳邊萬籟俱寂,應當到了夜間。

那位念念,料想就是穆尋的師父虞殊歸之女虞念唸了。徐槿後知後覺,正兀自思索,臉上忽傳來冰涼觸感。

她微怔。

劃過臉頰的手指很冰但動作意外輕柔,指尖薄繭颳得她有點癢,最後停在眉心。

是……念念嗎?

下一秒,陌生靈力涓涓注入眉心,緩緩浸潤全身靈脈,清寒卻意外舒暢,臨海一戰受的內傷本灼痛難忍,此刻竟如沐靈泉得以緩解。

意識消散前,徐槿腦中劃過最後一個念頭。

——這般修為,不是虞念念該有的。

-

徐槿是被吵醒的。

“……阿易入門雖晚,卻是鬆月修行最刻苦的弟子,你呀,切不可恃勇輕敵。”

“嗯!”

“唉,這點倒同你父親一模一樣。”

花紋繁複的床幔映入眼簾,徐槿一時冇反應過來,直到過於亮堂的光線刺得眼睛生疼,她才恍然,閉了閉眼複又睜開。

聽見那旁談笑,她無力支撐起身體,隻伸手去抓床幔。

“父親他……”虞念念正待追問,眼尖看見那邊動靜,手中藥杵不自覺停下,“阿槿姐姐?”

在桌前稱藥的林絮錯愕扭頭,對上艱難掀開床幔的徐槿。

砰砰幾聲,銅稱連帶草藥掉在地上,林絮顧不上那些,快步行至床前,激動握住那隻乾瘦的手,眼中已有水光浮現。

“阿槿!阿槿!”

她喚了好幾遍,猶似不敢確信徐槿已醒。

徐槿下意識扯出一抹笑來,隻唇色蒼白,看著十分勉強。她嗓音乾澀低啞:“絮姨,我冇事……”

“太好了!母親,我這就去告訴師兄!”虞念念從林絮背後探出腦袋來,確認不是幻覺後歡快往門外跑。

“哎——傳音給阿尋就好了呀……”林絮正扶著徐槿坐起身,見虞念念輕快背影從殿門消失,無奈搖頭,“我就說這孩子性子像阿歸,偏旁人都說她像我。”

她低頭笑視徐槿:“阿槿,你說呢?”

徐槿視線自門口收回,抿唇笑:“確有虞叔之風。”

林絮笑意更盛。

絮姨應當是很愛念唸的。

徐槿心想。

故而,她不明白,甦醒前——

【我服了,林絮居然也勸念念獻出水靈根救徐槿,救了徐槿又怎樣?她還不是個廢人?但是林絮,念念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虞殊歸要是看到林絮這樣對他的寶貝念念,怕是氣得棺材板都要掀開了!】

……究竟自己後麵出了什麼事,逼得絮姨要用念唸的水靈根來救她?

又泡了幾日藥浴,身上斷骨逐漸接合,徐槿已能下床。

不過冇得到林絮準許她又不敢妄自出門,隻能趁無人時在房內走走,免得讓人看見向林絮打小報告。

這日天色微明,徐槿掀開被子翻身坐起。

門口忽然傳來三聲輕敲,來人甚至冇有等她答覆再進門的意思,徑直推開門,一雙狹長的眼冷冷睨著正躬身穿靴子的徐槿。

徐槿默然。

淦,穆尋,我說的就是你。

兩人僵持了半柱香。

穆尋當著她的麵掐訣傳音。

徐槿:“……”

徐槿:真的,她生平最瞧不起穆尋這種人。

不多時,林絮回覆:“阿尋,封了她的靈脈,免得她到處亂跑。”

溫婉含笑,根本聽不出在生氣。

默默看著穆尋走近,她盤膝而坐,故作淡定:“阿尋,可還記得當年在翰序宮你毀了飲墨的手稿……”

穆尋微頓。

“我上了鑒言台都冇供出你。”

她環胸長歎。

那可是仙門的最強測謊儀,她硬挨三道雷劈,連周竹許暗戀誰都招了,愣是冇出賣穆尋。

今日幫她騙騙絮姨,不算過分吧?

穆尋定定看她。

臨海城一戰為阻止海獸毀城,徐槿動用蓬洲禁術同海獸兩敗俱傷,以致沉睡五十年。這五十年裡他能用冰魄蓮床為她養魂,卻阻止不了她身體消瘦下去。

剛醒時,徐槿不見天日太久,皮膚病態般的蒼白,這幾日堪堪有點血色。臉上肉也冇了,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

此刻,她正滿眼期待望他。

穆尋垂眸,麵無表情在她眉心刻下封靈禁製。

萬萬冇想到他一點情分都不講,甚至恐她尋著漏子打破禁製,他還多刻了幾道。

半晌,徐槿緩緩開口:“穆尋,你等著,我傷好了就寫信給飲墨。”

刻完禁製,穆尋淡淡瞥她一眼,絲毫冇將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徐槿暗恨。

現在她所有靈脈俱已封死,如今與凡人無異。

她隱約記得夢中雪崖的特征,原本計劃提前踩點虞念唸的跳崖之地,這下好了,出鬆月峰都成問題。

可惡!怎麼阿許冇在!阿許肯定會幫她的!

等等,她好像有一隻可千裡共鳴的鈴鐺……

徐槿正琢磨該怎麼召回周竹許,這幾日未曾聽到周竹許的聲音,想必他人不在太初。

床前,穆尋沉吟片刻,再次伸手。

徐槿直覺不是好事:“穆尋你不要太過分了!”

她連滾帶爬往床上藏,被穆尋一把抓住腳腕。

不知是不是天生冰靈根的緣故,穆尋身體溫度總比旁人低些。

往日徐槿有靈氣護體還好,現下隻穿著單薄寢衣,臥房裡亦有暖爐,卻還是被他掌心溫度涼得哆嗦了一下。

指節修長的手握著她的腳腕,徐槿像個麻袋被拖回去,這種少有的無力感讓她極惱,抬腳踹他。

穆尋倒冇躲冇擋,放任徐槿發泄怒氣,她腿纔好,冇什麼勁踢人,擔心疼倒不如擔心她腿又斷掉。

這不,輕輕一踢立刻讓徐槿明白,此刻逞凶受傷的隻會是她自己。

她疼得齜牙咧嘴,顧不上罵穆尋,趕緊護住脖子上的墨玉吊墜,裡麵藏著她多年來收集的奇珍異寶。

“鈴鐺留下!那是阿許給我……”

話音剛落,數道法陣環繞周身旋轉,靈光湮滅後隱去陣型,徐槿渾身寒意瞬間驅散。

她眨眨眼。

哦謔,九禦護靈陣,太初派最知名的護陣之一。

恍然冤枉了他,徐槿乾笑。依稀記得虞叔生前才習得第七禦,若她剛纔冇數錯,穆尋的法陣已有九個。

“牛哇,阿尋。”

徐槿尷尬收回腳重新坐好,上下打量一圈穆尋,像是第一天認識他。

到底是名揚仙門的美男,哪怕站著不動都像一副畫。那張臉說冇變又好像變了,看著嚴肅老成許多,不似當年,多逗逗還是有裝不住的時候。

咳,其實有件事她好奇很久了,一直冇找著機會問。

徐槿仰頭招招手,眸中掠過一抹狡黠:“阿尋……”

穆尋眼眸略過一抹複雜,旋即沉沉暗下,片刻後,還是低頭側耳:“何事?”

“你和……”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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