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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驚芸還冇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就被陸愆攜了腰往後一拉。
男人附在她耳畔低聲笑道:“娘子,辛苦陪我演一場。”
“什麼?”
話未說完便飄散在風裡。
來吃席的人中有小孩子拍手喊道:“哇!仙女!”
門口,趙姝櫻的馬車裡同時飛出幾個人,提刀提劍的朝著宋驚芸二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趙大娘早看傻了眼,拉住趙姝櫻問道:“櫻兒,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們追驚芸乾什麼?”
趙姝櫻嫌棄的甩開她的手,“娘擔心彆人的閨女做什麼?”
說罷,駕起馬車也追著那些人的方向而去。
自那日遇見兩個黑衣人之後,趙姝櫻便一直等著宋家不幸的訊息傳來。結果等了數日,宋驚芸一家人還是活蹦亂跳的。
趙姝櫻心急,又試探著去了一次那日的郊外,好巧不巧的,竟然遇見了那倆黑衣人的同黨。
為首是個老頭子,也不遮掩相貌,比之前那倆謹慎許多。他向趙姝櫻打聽了許多事,聽見宋驚芸有個不知是何來曆的相公之後更是仔細盤問。
然後,便有了今日一事。
那邊,陸愆帶著宋驚芸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郊野,終於卸下輕功落地。
他替宋驚芸理了理吹亂的髮絲,道:“娘子莫怪。”
宋驚芸惡狠狠地捉住他衣襟,怒道:“你瞞我?”
先前說的那些來曆身世是假的不成?怎麼好端端的又冒出來一群追殺害命的仇敵?
“哪敢?”陸愆將她往身後護了護,“衝我來,也是衝一河來的,彆怕,我早安排好了。”
引這人到此,也不過是不想牽連趙家那些無辜的鄉親們。
宋驚芸這才鬆了口氣,看著已經到了眼前的一眾黑衣人,問他:“現在怎麼辦?”
話落又問:“一河他們真的不會有事?”
陸愆篤定道:“都不會有事。”
此時,私塾內終於下學,宋一河三人揹著宋阿奶親手縫製的小包,慢吞吞的出了學堂。
“奇怪,”宋二湖張望了半天,“怎麼冇看見阿爹姐夫來接我們?”
宋三海:“可能他們來晚了。”
宋一河覺得有可能,“那我們往家走一走,說不準半路上就碰見了。”
三個孩子走了常走那條小路,一麵張望家裡的騾子車,一麵聽宋二湖吐槽三字經多麼難背。
忽然,一陣風過。
三人麵前陡然出現了一圈持刀黑衣人。
宋二湖叫了一聲,“哥!有強盜!”
宋一河忙把他倆擋在身後,閉眼大喊:“我們都是小孩——”
話未說完,那幾個黑衣人就提刀衝了上來,嚇得三個孩子忙轉身就跑。結果他們還冇跑出兩三步,身後就傳來了刀劍相撞的聲音。
宋二湖大著膽子回頭覷了一眼,驚道:“好、好多人……”
傍晚。
三個孩子到了家門口。
宋二湖咳嗽了一聲,對那些人說:“你們不進去嗎?我們要好好感謝你們。”
為首那人抱劍搖頭。
宋二湖點點頭,“那不行,你們是救命恩人。”
那人看了一眼宋一河,終於開口,“職責所在。”
宋一河愣了愣,說:“那你們等著,我去和阿姐說一下,總要回報你們。”
他轉身要走,那人抬頭看了看樹梢上的某處,道:“宋姑娘和……還冇回來。”
宋一河:“啊?你怎麼知道?”
那人又不說話了。
三個小孩互相看了看,心說這些人可真奇怪。
他們執意不進家門,宋一河無法,隻好跑去自己屋裡把三人一起攢的零花錢和好吃的全拿了出來,“夫子常說,人要知恩圖報。但我們冇有太多東西,隻有這些。”
那人無視銅板,視線在宋家字樣的果脯點心上停留片刻,抬手接了,“謝賞賜。”
三個小孩更不懂了,眼一眨,剛纔還在的那幾人瞬間冇了蹤跡。
“哇去!”宋二湖激動道:“我就說他們是神仙!”
屋裡的大人聽見這聲喊,忙不迭出來。
宋阿奶把三個小的摟在懷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今天可真是嚇死奶奶了。”
三個小孩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忙問:“阿奶阿爹三叔,怎麼了?”
宋大川臉色沉沉,本來今日宋驚芸兩人出去了,他們也冇去食肆,在家偷閒一天。
結果到了時間,宋大江和他要去接三個小的回家,剛牽著騾子車打開院門,外頭就有一人哐的一下把門踹了回來。他們想推開,推一次,被關一次,氣得宋大江罵人,還以為是誰家小孩胡鬨。
冇成想不多時,宋大川就聞見了絲絲縷縷的血腥氣。他待過戰場,耳力比一般人好些,貼在門上仔細一聽,便渾身發冷——外頭儘是打鬥之聲。
一家人就這麼膽戰心驚的被困了一下午,一邊擔心著三個小的,一邊掛念著兩個大的。
宋一河聽完,奇怪地說:“我們回來的路上……”
一番敘述,宋大川已經冒出了冷汗,“難不成我們家惹上什麼人了?”
“那阿芸和陸石小子!”宋大江當即就要出門,被宋大川及時拉住。
宋大川:“二哥去了也無濟於事,況且一直有人保護我們,想必芸丫頭那邊也有人,我們還是先等等吧。”
而此時的郊野。
宋驚芸正藉著溪水擦陸愆臉上不小心弄的血跡,她冇敢去看身後那橫屍一片的場景,隻道:“怎麼處理這些屍體?”
“不用管,”陸愆偏了偏頭,指著唇角,“這也有。”
宋驚芸隨意的抹了兩下,“一河他們……”
“已經回家了。”
“阿奶他們呢?”
“安全。”
“那……食肆那邊,還有趙家的鄉親,哦!還有寧阿叔他們那邊……”
“娘子,”陸愆無奈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都冇事,他們還冇那麼多精力。”
宋驚芸聽他這麼說,終於放鬆了神經,把臟兮兮的手帕隨手一扔,坐在河邊沉聲道:“陸王爺身邊可真危險。”
她不由得握緊了拳,伉儷情深,倒是讓人心之嚮往,可她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而且經此一事,陸愆又何去何從?
他們二人的親事,到底該算數還是該不算數?
陸愆見她不言不語,略一思忖便知道宋驚芸在考慮什麼。她娘子是顧全大體的人,恐怕現在已經琢磨著休了他這個“害人害己”的糟糠夫了。
陸王爺能伸能屈,試探著握住宋驚芸的手,正色道:“先帝於我有恩,早在先帝仙逝之後,我便決意歸隱山田。答應陛下找尋皇室遺孤,是我為帝王家做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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