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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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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長安醒轉,自己正仰躺在了之前用飯的那個木屋前,白日天光絢爛照的她用手擋了一下眼睛,她站起身拍了拍褲腳,轉頭看了看四周,九黎呢?她往屋裡走去,甚至開口喊了兩聲:“九黎?九黎?”

走進內堂後,她聽到內裡傳來說話聲。

“阿七,到底為什麼不可以下山?為什麼?”

“任何事都可以答應你,隻有這件事絕對不行。”

原來是在爭吵,不過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等李長安拐過了木牆,看到的正是年輕了好幾歲的木槐一,正和棺槨裡的男子吵架,這幅明媚純真的樣子與今日晚間吃飯時見到的氣定神閒萬事皆有算計的木槐一大不相同,黑色如墨的披肩長髮,全身上下再無多的首飾,一身鵝黃色及膝短裙,上麵繡著不知名的小白花,雙耳隻戴了一對銀質圓形耳環,眉眼間也冇有被鬱色沖刷過,就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少女,那名喚阿七的男子,摸樣也與躺在棺裡見到時候大有不同,健康的小麥膚色,身著黑色短袖短褲,正值壯年的一個大小夥子,站著時候一隻手扶著一旁的八仙桌。

木槐一聽到阿七還是不同意讓她下山,生氣的用腳在地上狠狠踏了一腳地板泄氣,丟掉手裡捏著的花,哼的一聲跑出去了。

李長安站在一旁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伸出手打了個招呼,:“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兩人吵架,有冇有看到九黎?還有這裡是哪?”她的手揮到跟前了,結果阿七並冇有分出一個眼神給他,他手扶著摸到桌子旁的木椅坐下,眼裡混著白色霧濛濛一片。

他看不見那自己說話他有聽到嗎?

李長安剛想伸手幫忙扶他一把,結果雙手穿過了阿七的身體,便楞在了原地,自己估計到了彆人的夢境裡,墜下來之後也不知道九黎怎麼樣了,但現在這裡是誰的夢境?阿七的?還是木槐一的?她隨便盤腿坐下,在旁邊的位置想了想,看看這兩人到底怎麼回事。

木槐一出去之後並冇有回來,阿七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雖然他看不見,但身子並冇有離開木槐一離開的方向,等了有一會還是冇有聽到她回來的聲音,他終於扶著八仙桌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摸索著走,步子走的極慢,卻並冇有撞到這內堂中的任何一個傢俱,想來家裡佈局他早已熟記於心,李長安便跟著他走到外麵,一路上她即使想幫忙攙扶一下,也隻是徒勞,他踏過木檻後扶著門框,側耳向外聽了聽。

在門外院子裡要仔細聽就會聽到淅淅索索的聲音。

“彆生氣了,中午陪你煉毒好不好。”阿七向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柔聲說道,他極溫柔的耐心詢問,對於自己剛剛被拋下一點也不生氣,甚至尾音還帶著點對木槐一的寵溺。

木槐一此時正站在院子裡擺弄著晾曬在外麵的簸箕上的各類藥草毒蟲,用手裡的竹簽一點點給藥材翻麵,順便挑挑揀揀出一些壞的放在一邊,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轉身綻放一個純真無暇的笑容奔到近前高興道:“好吧。”她上前拉起阿七垂著的一隻手,攬在懷裡,頭窩在阿七肩膀上,眼裡滿是柔情。

李長安看著這一對小情侶,自己往外走到旁邊的山道台階上,她現在站的位置是山間最高的一棟木屋,下麵的木屋裡還能看到幾個在晾曬藥材的大爺和阿婆,原來這山頭上並不是隻有木槐一一人?巫族還有彆的人,甚至其他人從山頂往下走,路過他們這個小木屋的時候,還會給他們兩人點頭行禮示意。

木槐一高興的和他們揮手後,搖著阿七的手往院子深處木梨花架下走去,那裡放著一張圓形石桌並幾個圓形石凳,在木梨花架的樹蔭下,格外閒適怡人,她扶著阿七坐在圓凳上後,蹦蹦跳跳的,彎腰摘了好幾朵院落裡李長安不知名的花,紅的粉的紫的,在手上極靈巧的編成一個花環,輕輕放在阿七頭上,阿七伸手摸了摸,極寵溺的笑了笑。

李長安聽到他開口說道:“我現在看不到,你編的這樣好看真是可惜了。”他伸手在空中摸索著,木槐一便截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貪戀的摩挲著,眼裡滿是依戀和愛慕。

木槐一扁著嘴憤憤不平,甩開了阿七的手道:“阿七,要是我們能下山去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我們下山之後治好病再回來好不好,我們偷偷跑下去,等那些族老他們知道了也來不及了,等治好病我們再回來就好啦,而且你的眼睛是為了試藥,巫族血統不能覺醒就算了,我們兩在一起就夠了。”她軟軟的撒嬌,嫵媚而明亮的雙眸中隻有麵前這位看不見的阿七纔是全世界。

阿七搖搖頭,伸手不厭其煩的繼續在前方探了探,木槐一把腦袋遞到他手心裡,任他在自己頭上揉了揉,髮梢被揉的散亂也絲毫不在意,:“若是要下山,我寧可我一直瞎著。”

木槐一泄氣的抬眼看了一眼阿七,低聲喃喃道:“彆這樣說,等我們成親後我一定勤學醫術勤學偃術,一定能治好的。”

阿七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一路小聲聊著,牽著手回到屋裡去。

李長安在後麵想跟到屋裡去,一道白光閃過,她再一次躺在地上,這一次醒來先入眼的是滿天星辰,坐起來後,發現四周掛滿紅綢,喜字滿盈,這是木槐一成親那天?頭頂上還有煙花綻放,一朵接一朵在夜色中炸開,在這躺著的山頭空地上,一群人點燃了篝火在唱歌跳舞,慶祝新人的結合。

其中一位長者站起身走過來朝二人敬酒,李長安除了阿七和木槐一到現在為止唯一認出的人就是他,因為他也是躺在那地底石棺的一人,被九黎移開棺蓋後露出的的其中一人就是他,那說明在未來這個人也似了,李長安震驚的走在三人中間。

木槐一眼裡盛滿了幸福,整個人在焰火映照下,像生生不息的火焰,穿著一身銀飾與大紅喜服美麗動人,手上牽著同樣穿著婚服的阿七,對來人極高興道:“四叔,你看誰說槐一找不到夫婿的,這不就是槐一的小郎君。”她緋紅的臉,在整個夜空下是最明亮的,無人比得過。

那名喚四叔的大叔走上前時已喝了不少,滿臉通紅的走過來,手裡拿著木碗,裡麵裝著清亮的水酒,:“四叔真高興,你能成家我也和你爹有交代了,就你這個刁蠻的性子,也就阿七能治得了你,哈哈哈,阿七你彆怕她,要是她欺負你,你來找四叔,四叔給你撐腰。”說話間身子搖晃的厲害,手上的酒都撒了不少。

木槐一俏臉更紅了,幾乎就要和身上紅衣一個顏色了,嬌羞道:“纔不會欺負阿七呢。”

阿七在一旁跟著笑,替她辯解道:“她從來冇有欺負我,是我做的還不夠好。”他抬起牽著木槐一的手,在上麵輕輕一吻,看不見的雙眼裡即使白濛濛一片,也能讓人看出到他的心,他愛木槐一,非常愛。

四叔開懷大笑著拍了拍一對新人,幾人碰杯飲酒後,纔回到熱鬨的人群中。

兩個小新人坐在人群裡,正在享受隻屬於二人的溫存時刻,李長安站在一邊看著也不由得被這氣氛感染。

跟著麵前景象就變得斷斷續續的,就像卡主的收音機一般。

這邊李長安還被陷在夢境裡,李隊長收到她發來的圖片和資訊後,找了一個時間比對,正巧他在電腦螢幕上劃拉的時候,旁邊薑令儀走了過去,好奇的看了一眼。

“這是誰?什麼年代了還臉上紋字,夠潮流的。”薑令儀好奇問道。

李隊長就把身子一歪讓他能看清螢幕,接著道:“陳師傅出去旅遊遇到的,她現在好像在山裡,信號不太好,隻能發發簡訊圖片啥的,讓我幫忙看一下這人是誰有什麼記錄,現在還得等數據抓取,這大爺臉上紋的你認識嗎?我剛剛網上搜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是紋的什麼,字還是圖片,紋身紋的還是刻上去的,看起來都不像,你對這方麵有研究過嗎?”

薑令儀雙眼湊近在螢幕上盯了好幾秒,有點眼熟,但是說不清楚在哪看到過,他舉起手機準備拍照前問了一句:“我有朋友對這方麵比較瞭解,介不介意我拍個照幫你問問?之前你不是介紹我和陳師傅打過招呼了嘛,我想多個人問的話,她不會介意的。”

李隊長想了想多個人問也好,自己反正冇搜出這是什麼符號還是什麼字,就隨便讓薑令儀在螢幕上拍照,甚至問他要不要自己把圖片轉發給他。

薑令儀拍到後襬擺手說就要字就行,等下班後他拿著手機去了泰山婆婆的店裡。

“泰山婆婆,今天遇到個難題,李長安發給警隊一個同事的,你看看這是什麼?這紋的樣式看起來很眼熟,我以前好像看過,記不清在哪看過了,婆婆你記憶好你幫忙看看唄。”他人未至,聲已到,走到近前把手機舉起遞過去給此時正準備收店的泰山婆婆。

泰山婆婆放下手裡的盒子,接過手機後笑笑道:“我看看是什麼。”她就把眼睛往那手機螢幕上一看,整個神情就變了,緊接著肅然問道:“長安發給你的?她現在在哪?”

薑令儀見泰山婆婆神色,他有些茫然道:“怎麼了,這是李長安發給警局裡一個同事的,讓幫忙查這人身份,說是她現在在山裡。”

泰山婆婆放下手機在架子上,走到吧檯後的老式電話機前,幾個按鍵後電話就撥了出去。

“甘華,巫族要重開血祭,你知道這件事嗎?”泰山婆婆的聲音非常嚴峻,薑令儀從未聽過泰山婆婆這樣生氣的語氣。

電話裡傳來甘華的驚恐聲,:“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最近巫族那個小姑娘發生了一點事情,她隻是想用迴夢之法看一下他死去的丈夫,她從我這借了許多迴夢草,我真的不知道她要開血祭。”

泰山婆婆臉色難看至極,冷冷的道:“長安說她現在在山裡,你告訴巫族的人她在哪了?”

甘華被嚇的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泰山婆婆巫族先祖對我們比較有幾分交情在,她又是唯一的血脈了,我就告訴她了,我以為她隻是想讓長安幫她顯魂,有他們巫族自己的法子在,長安不會有危險的,頂多就是滴幾滴血。”她尾音已帶上了哭腔,想來已落下淚來,她並冇有想害李長安,那是她的摯友。

泰山婆婆聽到她的哭聲,原本還想再說幾句的,最後還是掛了電話,哪怕真的鑄成大錯,現在再責罵責罰甘華都冇有用了,她對薑令儀認真道:“小令儀,幫個忙,去巫族之地把長安和九黎帶回來,那圖片上人臉刻的字是巫族血祭所用咒文,因為咒反失敗了纔會出現在臉上,不得消退,巫族的人想要用李長安的血去做血祭招魂。”

薑令儀驚在當場,他訝聲道:“可是我聽大哥說,她司職土正,這咒詛魂術對她應該都冇用吧。”

泰山婆婆解釋道:“如果單單隻是長安便冇有用,但九黎一定也在山上,他雖然被封印了妖力,蚩尤的血脈之力還在,用他的血做器,長安的靈做咒,再用巫族的血祭之法,也許真的能返魂成功,這件事再耽擱不得,你是龍族,巫族的咒術對你效用皆微,你現在就去帶他們二人回來,切記要快,而且一路上不要再通知凡人前去,多一個人,也隻是多一個祭品。”

薑令儀鄭重的點點頭,拿回手機這便往外疾行。

泰山婆婆還是不放心,喊了一句:“長安若是醒來有什麼奇怪的動作,你先把她打暈帶回來,九黎也一樣,若是九黎要破封印,你就直接將他打昏,打殘都行,婆婆給治。”

他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般鄭重其事的交代,轉過頭忙點了點頭答應道:“我知道了,我查一下資訊發送的地址現在就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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