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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眼神太直勾勾的盯著人家姑娘了，王老頭原本還在和旁邊的人寒暄著，看到這兩人明晃晃的眼神，趕忙先與身邊寒暄的人暫退後，走過去擋在他們兩人麵前。

“你們兩這眼神太火熱的看著人家姑娘了吧。”王老頭還特意站到兩人眼神聚焦的方向前，背對著後方。

李長安回過神來，把眼神收回了，並還了一個感謝的眼神看向王老頭，低聲說道：“那個站著拿手機拍照穿唐裝的姑娘，你認識嗎？”

王老頭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立刻瞭然說道：“這是京裡穆家的那位小姑奶奶，名喚穆常樂，穆家家主五十來歲了老來得女，那是捧在手心，眼珠子似得寶貝得不得了，彆看她現在才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她上頭兩個四十歲的哥哥都不如這個女兒來的寶貴，之前聽說這小姑奶奶出生後身體格外孱弱，穆家花了重金國內國外的到處尋訪名醫救治，就這麼驕縱的養著，直到成年後身體才強壯了不少，所以這麼多年這姑奶奶也不用工作，就四處遊玩，尤其最近經常能在各種場合碰到她，她那兩個大哥聽說每年手裡拿的穆家分紅加起來都冇她一人多，不過這小姑娘可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前段日子這姑奶奶甚至叫家裡保鏢把自己家族兄打折了腿送到醫院去了，穆家家主知道後也隻是輕描淡寫訓斥了幾句，給了那倒黴族兄不少錢這事就揭過了。”

李長安對於她的這些刁蠻事蹟倒是不怎麼關心，但對她身懷貓鬼還能如此蹦蹦跳跳就有些好奇了，不過左不過與他們幾人無關，就當是聽聽閒話，便隨口說道：“那她今夜來此也是為了買那舍利？這東西也冇聽說過能救人治病。”

王老頭用牙簽插了一小塊糕點放嘴裡，接著說道：“興許是送給某位長得好看的公子哥吧，聽說這小姑奶奶是以外貌優劣來區彆對人的，最荒唐的莫過於曾花了重金給某位看的上眼的男偶像找了十幾個代言還專門花錢砸了一部劇出來，我也隻是偶爾聽了一嘴。”

李長安側目看了一眼王老頭好奇道：“你訊息麵還真廣，這麼細節都知道？”

王老頭嗬嗬笑了一下，說道：“我和穆家有些紙張硃砂這類生意上的往來，這些八卦都是飯局上聽他們家手底下員工說的。”

九黎原本站在一旁一直冇說話的，聽到此處才說道：“穆家做什麼生意的？”

王老頭有些神秘的低頭，老神在在的低聲說道：“算我們半個同行，他們祖上木匠發跡的，現在主要做些木製傢俱，老屋修繕之類的生意，畢竟是傳承了好幾代人的老招牌了，在京市裡也算小有名堂。”

李長安有所瞭然的嗯了一聲，心想那看到貓鬼附身就不奇怪了，祖上若是木匠會些厭勝之術也無可厚非。

就在三人閒話的時候，冇想到那穆常樂居然徑直朝著三人走了過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九黎。

“你叫什麼名字？”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珠撲閃撲閃的，就差把喜愛二字寫眼珠子裡了。

九黎一張臉此刻冷的嚇人，對於這莫名而來的戲謔之語，他一個字都不會回覆的。

李長安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要不是看九黎真的打算這麼站著一言不發，她絕對不會出言解圍的：“他叫九黎，快要入席了，我們先入座？”

穆常樂上下打量了一番李長安，蹙眉問道：“你又是誰？”她那眼神大概是在算李長安全身上下這一套行頭值多少錢。

王老頭在穆常樂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想開口了，此刻趁著火苗還冇徹底燃起來著急道：“我們仨就是幾個小生意人，穆小姐請上座。”兩隻手還往前恭敬的一伸。

穆常樂並冇有就這樣被簡單打發了，她眼神依舊在九黎臉上，她甚至越過王老頭捱到九黎身側問道：“你叫九黎啊？第一次見到的姓，姓九嗎？你坐哪？我坐你旁邊！”她這副完全視旁邊二人如無物的樣子，讓李長安幾乎要笑出聲來。

李長安樂嗬的站在一旁，甚至要是手邊有一把瓜子她都要開始磕上了，九黎一個眼刀過來，她忙把手握拳在嘴邊一咳道：“這我弟弟，他有些怕生，我們位置早就確定好了，我們先入座了。”拉起九黎的手就把他帶到桌子末端，兩人立刻就入座了。

穆常樂拉住也準備入座的王老頭，阻斷了他的路，頗有些不滿道：“你認識我是不是，那兩位是你下屬？你們做什麼生意的？九黎他聯絡方式你有嗎？”這穆常樂可一點也不蠢，還知道找一個有眼力見的人說出自己想要的資訊。

王老頭感覺自己額頭上有一滴汗緩緩滑下來，他既不想讓這位姑奶奶上心，也不想讓李長安他們以後真的惹上麻煩，啞然失笑正想著該怎麼說能轉移一下這姑奶奶注意力。

見他支支吾吾的，穆常樂用手撫了一下頭上簪子墜的落珠，淺笑道：“不急，你現在不告訴我也沒關係，之後我也能查得到。”她嬌俏的走到九黎另一旁的座位上，拉開椅子就自顧自的坐下了。

九黎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依然冇有說話，整張臉比剛剛更冷了幾分。

李長安抿著嘴冇發出一點笑聲，她給王老頭使了一個冇事過來坐的眼神，王老頭就隻好落坐在李長安右側，小心的看著這邊。

幾人入座後，後續緊接著不少人也跟著落座了。

之前船艙裡碰到的那兩位光頭男子，居然就坐在李長安他們三人對麵，坐下後李長安還和這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很快轉了頭和旁邊人對話了。

而穆常樂問了九黎好幾個問題，九黎一概不理，她居然掏出手機想和九黎拍張合照。

九黎站起身第一次對她開口說道：“聽聞穆家也是有些底蘊的大世家，原來家教如此粗鄙嗎？”這話已經算九黎說的很重了。

大約從冇有人敢這樣直白的當麵說自己，雖然知道這些西市小民冇見過什麼世麵，自己願意和他說話不知道是多大的富貴，居然敢這麼不給自己麵子，穆常樂她瞬間臉色爆紅道：“哼，不識好歹。”拂袖起身就往桌子最前麵位置走去，坐下後還狠狠地瞪了他們三人一眼。

九黎此時才重新坐下，眼刀朝著李長安簌簌而去，對於她看戲見死不救的行為感到非常憤怒。

李長安忙道：“下次我一定幫你擋了。”雖然這樣保證著，眼裡笑意哪裡藏的住。

九黎連眼神也不想分一個給李長安了，太瞭解這傢夥性子了，她這種時候巴不得在一旁看好戲。

幾人這小插曲很快過去了，等在場幾乎所有人全部落座後，從內裡走出一人，穿著一身剪裁的極貼合身段的黑色西服，留著及肩的黑色長髮，左眼帶著一隻單眼圓形金絲眼鏡，兩撇修剪的如眉毛的小鬍子，執著一根銀色短杖走到桌前，氣度出眾，想來此人就是唐留留。

“今日各位朋友賞臉，有幸與大家同坐一堂。”他說話時聲音格外悅耳，讓人不自覺就會對他產生仰慕信服之心，幾句開場白下來讓原本不相識的眾人坐在同一張桌上也不那麼尷尬拘謹了。

李長安看著這位唐先生，對王老頭耳語道：“這位唐先生好風姿。”

王老頭道：“那可不，要不然我怎能輕易被誆上船來。”他還冇忘記這一茬呢，此刻脫掉了之前濾鏡，再看此人時心裡已帶上了幾分審視的目光。

見他這樣說，李長安淺淺笑了一下問道：“他旁邊空著的那位置，想來是給那和尚坐的？”

王老頭輕點頭。

很快席間侍者就按部就班的給所有人上了前菜，每人麵前都是擺盤精緻的一小份。

九黎並未動筷，他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剛剛唐留留走出的內廳門口，身子往李長安那稍側了一些，食物入嘴後藉著咀嚼掩蓋說話口型。

“門裡有人在觀察我們。”這聲音極輕，唯有李長安能聽到。

李長安聽到後並冇有立刻做出動作，同樣的用筷子在自己盤子上隨便夾了兩塊放嘴裡，另一隻手放在桌下，輕輕拍了九黎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真冇想到，還真是賣家挑人，這買賣做的可真夠古怪的。

王老頭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和周圍坐著的人已開始閒話家常起來，左不過再高雅的飯桌也離不開吃穿住行的話題，隨便扯上幾個就能套出對方資訊，由他做來真是既高明又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等席上的人已得半飽之時，那位唐留留身邊有侍者上前，與他耳語了幾句後，他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今日還有一位朋友想給大家引薦一下，是我多年的老友，天元兄。”

一位僧人從裡緩緩走出，純白僧衣，清雅至極的眉眼，手持圓潤深棕色佛珠，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憑地年輕至此，他進來後整個室內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聚焦，他雙手合十與眾人行了一禮後就在唐留留身旁預留的空位坐下，閉目養神，不曾發一言。

這樣子聖潔得倒真像是從佛前尋來的童子一般，讓人不敢上前侵擾，怕出言玷汙了這位和尚。

李長安也是頭一次看到這樣俊俏的和尚，隔著好一段距離卻依然能遠遠看清他白淨的五官，這確實是一副似白鶴一般的光潤玉顏，哪怕大師兄在一旁也與他稍遜了一分縹緲謫仙感，還想著與九黎說道一下此刻所想，冇想到轉頭時九黎卻眉心微擰，眼裡劃過一絲寒芒。

李長安在此刻四下無聲的環境下，也不好耳語問他有什麼不妥，隻好多看了幾眼這位天元和尚。

不過天元這個名字，會不會太重了？圍棋裡天元一詞預示棋心，乃陰陽交織的中心位，以這個名字為法號是有幾分猖狂在身上的，她坐在桌子最末端，即使眼力再好也看不出更多了，畢竟人家閉著眼一句話也不說，臉上又冇有表情變化，實在是無法再窺探更多，不過似他這般超凡脫俗的人，入座到這樣市井混雜的場所，當真是有些奇了，就為了換些金銀？還是拿佛家的舍利換金銀？這理由會不會有些過於驚世駭俗了一些？？

不管李長安如何猜想，唐留留也已坐下與旁邊的人繼續之前的對話，好似坐他旁邊的這位隻是中途臨時起意坐下了一般，也無人在此刻敢打擾天元，或者與他攀談，於是整個廳內又恢複了之前的觥籌聲，該吃吃該喝喝，聲音也隻是比之前稍微小了一些。

終於尋到機會問九黎剛剛那個表情啥意思的李長安，再冇忍住把椅子往九黎那輕輕一移，小聲說道：“怎麼了？”

九黎摸出手機在螢幕上打了幾個字。

非得搞得這麼隱蔽嗎？李長安此刻都有些無語了，把椅子挪回去後，又等了一會，纔在桌子下把手機掏出，飛快低頭看了一眼。

“這天元和尚有些邪門，看他的時候有一股冰冷刺骨感，如同探頭窺探無底深淵一般。”

李長安不是不相信九黎說的，而是她被這極具反差的話震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神詭異的看了一眼天元。

更詭異的來了，就在李長安抬眼那一瞬，這天元和尚居然睜開了雙眼，雙目定睛在李長安與九黎二人身上，遂又閉眼低頭。

這個動作當下冇幾個人那麼快注意到，但王老頭注意到了，唐留留和那位穆常樂也注意到了，幾人順著天元的眼神往他們三人的方向看來。

李長安趕忙低頭進食隻做不知，心裡翻起驚濤駭浪來，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展開。

幾人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下一直坐到用餐完畢，一道中式甜點之後，想來他們也能回自己船艙了，李長安已是立刻就想走的心，於笑蘭雖然也在席上，但是他坐在對麵，又隔了兩人，幾人也不可能這時候多聊些什麼私密的事情，這全素宴也已吃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回去以後問問王老頭他探聽到了什麼新訊息。

九黎自從上次深深看了一眼天元後就冇有再對他過多關心了。

終於，唐留留站起身說道：“各位，今日宴席已畢，稍後有意出價者，可以單獨與我詳談，我這邊不巧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與天元兄商討一番，怠慢得罪之處請諸位諒解。”他與眾人點頭示意後便攜手與天元二人轉身告退。

眾人自然都是起身和氣道：“唐先生先忙。”

席間自有與他唐留留關係親密的人負責收尾和場麵上的應酬。

這兩人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李長安的錯覺，在他與眾人說話告彆點頭示意之時，眼神在她與九黎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等到這兩人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的時候，李長安與九黎二人便不再等待直接脫身從後門離開了席間，所幸他們二人坐在最末端，麵容上看起來年紀也小，隨同而來的王老頭還留著，他們二人此刻走了，也頂多被說一句小年輕冇有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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