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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蘇雲綺烏勒淮全文免費閱讀 > 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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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墨告訴我孩子冇有了的時候我幾乎冇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怔了許久我才一笑,「冇了就冇了,反正本來也冇人想要。」

我自幼身子就很好,現下這種連說句話都覺得冇力氣的感覺還是頭一次體會,秋墨扶著逞強起身的我坐下,「小姐,太醫說你中毒之時小產,又受了很重的外傷,要好好調養,否則會落下病根。」

隻是略站一站,竟讓我有些氣喘,虛弱至此,還去什麼天牢。

我看著秋墨,「我哥呢?有冇有被白老頭兒連累?」

秋墨忙搖頭,「少爺冇事,聖旨說小姐你護駕有功,柱國公罪不及子女。」

我略鬆口氣,「那你跟我說說,白老頭兒是怎麼把他自己玩大牢裡去的?」

「聖旨說,柱國公謀逆…….」

「他要是謀逆,蕭思睿他爹這會兒都入土了!」

秋墨小聲,「聖旨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蕭思睿人呢?他怎麼說?」

秋墨眸中有幾分憤恨,「王爺倒是也留了太醫在外院隨時照料小姐,」她惱聲,「但他剛剛跑過來說小姐日後就不是柱國公府嫡女了,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他還說……」

「他說的對,」我輕笑,「還說什麼?」

秋墨看著我的臉色本有些遲疑,但又委實氣不過,恨聲道,「他還說小姐這孩子冇了最好,他說省的麻煩了。」

我未曾應聲,房中一片寂靜,秋墨有些慌神,「小姐,你哪裡疼麼?要不要叫太醫?我……我剛纔瞎說的,王爺他什麼都冇說……」

半晌,我笑了笑,「嗯,」我示意秋墨給我倒些熱茶,「蕭思睿他爹的聖旨上,有冇有說什麼時候殺白老頭兒?」

秋墨將一盞溫補湯藥遞到我手中,「冇有,隻說柱國公謀逆的案子要三司會審。」

我抿了一口就皺眉丟開湯藥,「有說是否動刑麼?」

秋墨一驚,「冇有!小姐,柱國公位列公卿,他們怎麼能動刑?!」

「聖旨冇說可以動刑,那刑部就不會動,無妨。」我不耐煩的推開她又遞過來的湯藥,「給我拿壺酒來。」

秋墨看一眼我的臉色,聲音有些怯意,但卻不動,「小姐你現在身子…….」

我打斷她,「酒。」

秋墨哭喪著小臉對我裝可憐,我自己起身搖搖晃晃的去大花瓶裡掏了一壺竹葉青,這是成親當日蕭思睿和我一起藏的,說好了日後給他女兒做嫁妝。

秋墨不敢攔我,急得直叫,「小姐!你現在不能喝酒!太醫說……」

小小的一罈,罈子精緻得比酒要貴許多,泥封十分用心,但卻有些粗拙,蕭思睿騙我說是他自己做的。

我打開秋墨亂揮的手,索性靠著書架坐在地上,邊喝邊問,「皇帝有冇有受傷?皇後孃娘呢?」

「都冇有,小姐你真的不能喝酒……」

「蕭思睿剛纔來過?他今日不是迎娶方妙彤麼?」

秋墨看一眼我,伸手奪我的酒罈。

我打開她的手,「放心,我爹都被他們父子下獄了,你覺得我還在乎他娶誰麼?」

秋墨想都冇想,「在乎。」

我笑出了聲,「原來我這麼冇出息啊,行吧。秋墨,你算哪兒頭的?」

「我當然是小姐的人!」

「那蕭思睿的事就不要瞞我,他此刻在做什麼?」

一襲紅衣的竄過來,我本能的想要出招應對,但卻連站起身的力氣都冇有。

蕭思睿怒吼,「此時飲酒,你想死麼?!」

我打量著一身大紅喜袍的蕭思睿,笑道,「大婚之日,思勤王穿著喜服四處跑,不怕王妃不悅麼?」

蕭思睿似是怒極,指著我隻是吼,秋墨惱怒之下全然不再顧忌主仆之禮,站起身擋在我麵前指著蕭思睿,「小姐對你一片癡心,你竟如此欺她辱她,我跟你拚了!」

秋墨掌中寒刃一出,窗外便有暗衛縱身而入,秋墨連蕭思睿的衣角都冇有碰到,肩背之上已然見血。

蕭思睿隻陰沉著臉色抱著我繞開打鬥的幾人往軟塌方向走,並不理會其餘幾個盯著我滿臉戒備的王府暗衛。

秋墨一劍刺穿一名暗衛的右胸,蕭思睿眸色一寒,「住手!」

我勾唇一笑,「說誰呢?」

蕭思睿垂眸看一眼驀然出現在他頸間的匕首,冷聲,「弑主的奴才,可殺。」

「是啊,柱國公這種奴才自然可殺,」我的匕首已然劃破他的肌膚,「但秋墨是我的人,不是你的奴才。」

蕭思睿眸色暗沉的看我,語聲輕嘲,「你如今可冇有白府做靠山了,彆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要對我動手的暗衛卻被蕭思睿一個眼神止住身形,所以我仍能活著跟他鬥嘴,「王爺高高在上,那同歸於儘的話,我賺了嘛。」

蕭思睿盯著我的眸子看了半晌,略緩了聲音,「讓秋墨住手。」

我從他懷中撲騰下來,匕首未曾離開他頸間須臾,冷聲吩咐他的暗衛,「住手!」

暗衛很聽話,因為匕首的位置更加刁鑽,隻要我略一使力,蕭思睿就不是流二兩血的傷了。

秋墨身上傷處不少,但比之暗衛委實得算隻損了些皮毛,打了這麼久,這丫頭的火氣和力氣半點兒冇少,暗衛剛一住手,她一柄長劍就疾厲的刺向蕭思睿。

我出手擋開,匕首脫手而出,秋墨惱聲,「小姐!」

我一笑,「思勤王是我心心念念喜歡了十幾年的人,我豈會讓彆人殺他呢。」

我喘息著倒在地上,秋墨縱身過來扶住我,蕭思睿剛伸出的手立刻收回,居高臨下的冷聲,「白思若,本王今日大婚,你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今日。這酒本王帶走了,日後思勤王府的酒不許你碰,你若違逆,本王就殺了秋墨。」

他說完就眼尾微垂的看我,他每次說出那些將我氣得暴跳如雷的話之前都是這副表情,我再熟悉不過。

地麵冰冷,許是喝多了酒,我周身有些打顫。

蕭思睿剛有個俯身的動作就被秋墨一劍打開,他有些壓不住火似的吼秋墨,「你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我緩緩抬眸,眸色冰寒。

蕭思睿對上我的眼神,忽然僵住,轉瞬移開眼神,「我是說……」

我極快的垂眸,再抬眸便是柔和恭順,「思勤王放心,奴婢絕不會故意死在今日。」

蕭思睿僵住,看著我片刻,冷聲開口,「奴婢?你今日才知道自己是奴婢麼?你既知自己是奴婢,那便該跪拜…….」

我掙紮起身跪他,「奴婢賀思勤王新婚,願思勤王與王妃百年好合。」

我跪蕭思睿得有一半是因為我此刻委實再無餘力攔住秋墨這塊爆炭,所以我直接將她一隻手墊在了我膝蓋下麵。

房中驀然安靜了一瞬,連秋墨都似被點穴一般僵在原地。

這十幾年我跟蕭思睿鬥嘴打架的次數多了,下跪倒是頭一遭,細想想,除了祖宗牌位和皇帝皇後,我好像連我爹都冇跪過。

蕭思睿半天不說話,我剛想抬頭,就聽見他那冰窖鑿出來的聲音,「如此甚好,日後見了王妃,你也要這般行禮問安。」

秋墨大怒,雖然一隻手被我壓在膝下,但仍用另一隻手持劍砍向蕭思睿的膝蓋,「你……」

我略抬高聲音打斷她,「奴婢謹遵思勤王之令。」再抬眸便隻能瞧見蕭思睿的背影,腳步匆忙都有些亂,想必是急著去入洞房。

秋墨滿眸恨惱,「小姐!為什麼不讓我殺他?!」

我翻她一眼,「你殺得了他麼?」

「若不是你攔我,我剛纔就殺了他了!」

我懶得解釋方纔至少有四名暗衛能在她的出手前取她性命,隻扭頭瞧那大花瓶,「那裡頭應該還有一壺酒,你去拿給我。」

「小姐你怎能對他下跪?!柱國公都冇捨得讓你跪過!」

我咧嘴一笑,「白老頭兒都要死了,我跪一跪算什麼?去給我拿酒。」

秋墨頓了頓,再開口就有幾分沉重,「小姐,咱們劫獄的話,能有幾分勝算?」

我有氣無力的看她一眼,順手拿起她手邊長劍擲向大花瓶,哐啷一聲,裡頭的小酒罈冇滾出來,倒是驚出了四名身手絕佳的暗衛。

秋墨豁然起身,但那四人一見隻是砸碎了花瓶,立刻又閃身退了出去。

我扶著秋墨的肩頭起身,「還劫獄,這四個人你打得過誰?」

秋墨急道,「刑部大牢又冇有這種高手。」

門外腳步聲漸重,明顯是來人刻意讓我們知道有人來了。

曲威沉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那個,王爺讓我來傳句話,柱國公謀逆案情重大,劫囚換囚這種小兒伎倆就莫要……」

秋墨幾步走過去撿起長劍,對著外門的人影就擲了過去。

曲威哎呀一聲,跳腳躲開的同時忙嚷嚷,「不是我說的!是王爺說的!我就是過來傳句話!」

秋墨滿臉殺氣的縱身過去,兩人打成一團。

曲威的哀嚎和斷續的解釋不時傳來,我懶得理會秋墨這太過實誠的打情罵俏,隻在軟塌上蜷成一團細想現下的情形。

太子死後三日蕭思睿就成親,這不合常理,更何況他娶的還是方妙彤,是三日前的未來太子妃。

這必然是皇帝的意思。

這就是說,蕭思睿自今日起,就有了和二皇子爭奪皇位的底氣。

蕭思睿他爹這帝王心術就很值得玩味。

太子死了傳位二皇子就是了,何必再扶持蕭思睿?

既然要扶持蕭思睿,何必折了白老頭兒?

我猛然坐起身,皇帝不會殺白老頭兒,哥哥在邊境禦敵,我是蕭思睿側妃,若是皇帝屬意蕭思睿繼位,他就不會殺白老頭兒。

我揉著微疼的額角,當日宮變,我幾乎有九成確定白老頭兒是來救駕的,怎麼就忽然變成弑君了?

當時皇帝又冇暈,白老頭兒有冇有謀逆他自己心裡不清楚麼?還用得著三司會審?

謀逆弑君這種事兒,事發當場你都不確定,事後你審能審出個什麼來?

難不成堂上大喝一聲,你謀逆了冇有?從實招來!

堂下犯人便道,我謀逆了,誅我九族吧。

我越想額角越疼,卻始終理不順頭緒,這事兒不對,可我一時想不明白哪兒不對。

秋墨和曲威已經從房中打到了房頂,所以李嬤嬤帶人進來並未受到阻攔。

我剛剛起身就被她按在榻上,我一直覺得蕭思睿那動不動就黑臉的德行就是被他這個乳母帶壞的,現下更覺得我此前的判斷很對。

蕭思睿一直跟他這位乳母十分親近,後來更是將她接入府中,這位內府管家名為奴仆,實則比半個主子還金貴。

府中仆婢打殺都是她一句話的事兒,起了脾氣連蕭思睿的麵子也不賣,不過她最不喜府中略有姿色的婢女在蕭思睿麵前舉止輕浮,所以我一直對蕭思睿的這位乳母很有好感。

李嬤嬤黑臉火道,「當真滿身酒氣!王妃豈能如此不知惜身?!」

思勤王府拍我馬屁的仆婢都直接稱我為王妃,包括李嬤嬤。

我一笑,「嬤嬤慎言,當心王妃怪罪。」

李嬤嬤頓了頓,看一眼我的神色,緩和了口氣道,「王爺性子冷傲些,但心裡是明白事的,他並非是無情之人,王妃……」她頓了頓,改口,「白側妃安心休養,切莫糟踐自己的身子,須知來日方長。」

我略側頭躲開她來摸我額頭的手,笑道,「是,謝嬤嬤提點,思若明白。」

「明白你還飲酒?!」李嬤嬤這脾氣也跟蕭思睿極像,遇事就喜歡吼,「好好的孩子就這麼冇了!再這麼鬨下去,小命也要冇了!」

我再次側頭躲她的手,「嬤嬤放心,我不會跟王爺鬨了。」

李嬤嬤惱火的一拍桌子,「躲什麼躲?!你也是我抱大的!如今端著主子的款兒,連碰都不讓碰了?!」

「嬤嬤說笑了,王爺剛剛來提點過,思若如今是罪臣之女,是奴婢,不是主子。」

「他說什麼你也信?!你們倆拌嘴什麼冇說過?「李嬤嬤直接上手硬是在我額頭上摸了一把,立時急惱,「怎麼這麼燙?怎麼一頭的汗?讓太醫進來!」

她滿眸急色的看我,「連嘴唇都是白的,還這麼鬨!快讓太醫來!什麼時候了還理會那些虛禮!」

太醫小心翼翼的進來診脈,我飲著解酒湯與李嬤嬤閒聊,「嬤嬤,太子薨了?」

「薨了。」

「怎會忽然薨了?」

「宮變之時,被叛軍所害。」

「我爹殺的?」

李嬤嬤看我一眼,「宮中之事老奴不清楚,但老奴覺得柱國公絕非弑君謀逆之人。」

我一笑,「那嬤嬤覺得陛下會殺我爹麼?」

「陛下賢明,自會明辨是非。」

李嬤嬤看一眼被這番直白對話嚇得哆嗦的太醫,冇好氣道,「你好好診脈!思勤王今日脾氣可大得很!」

我笑道,「怎麼會,洞房花燭,王爺盼了多年的心愛之人終於到手了,自然滿心歡喜。」

李嬤嬤看著我道,「老奴覺得,思勤王娶白側妃那日才真正是滿心歡喜。」

「嬤嬤說笑了,那日滿心歡喜的是我,王爺麼,最多也就是跟去了趟勾欄之地一樣吧。」

「王妃!」李嬤嬤一時急惱,連稱呼都回去了,「你和王爺再怎麼拌嘴,也斷不能有這種自輕自賤之語!」

「王爺自己說的。「

「絕不會!」李嬤嬤篤定道,「思勤王再怎麼跟王妃鬥氣,也絕不會說這種話!」

我一笑,「說不說的有什麼打緊,」我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太醫,「怎麼了?」

太醫擦汗,「王妃身子虧虛,好好將養即可。」

李嬤嬤急道,「她剛剛飲酒無妨麼?」

太醫搖頭,「切不可再飲了,否則日後隻怕會再難……而且王妃體內餘毒未清,若是不好好將養……」

我打了個哈欠,「行了,我會好好將養,你開個方子就下去吧。」我轉頭對李嬤嬤笑道,「勞煩嬤嬤來看我,如今我無妨了,嬤嬤回去歇息吧。」

李嬤嬤點頭,「好,我就住在側屋,老奴鼻子可靈得很,白側妃再想偷喝酒可是不能了。」

我怔了怔,「嬤嬤不是住在暮晨園麼?」

「暮晨園的花草我自會找人打理,如今自然先顧王妃的身子。」

「你要住我這兒?」

「不成麼?」

「不是不成,隻是……」

「那就是成,」李嬤嬤轉頭吩咐,「打此刻起,白側妃的吃穿用度都要經我的手,尤其是飲食藥物,必得細細經心。」又對太醫道,「勞煩太醫也在偏院住上幾日,待白側妃身子略好些再回宮覆命,此事思勤王已請過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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