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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不歸發現,自從自己醒來後,唐琰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他擅自摘了他的麵具?
想到這個唯一的可能,沭不歸立馬端正態度,開口道歉:
“對不起,我看你發熱的厲害,所以才擅自摘了你的麵具給你擦臉……”
唐琰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後才意會的點點頭:
“沒關係。”
“真的?我聽說這是唐家堡一直以來的規矩,若是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開口,我會儘力做到的!”
沭不歸尷尬的撓撓頭:“或者我也可以裝作冇看見!反正我這人向來有些臉盲,說不定冇過兩天就全忘了!”
唐琰卻隻是靜靜的注視著他,眸中彷彿有月華般的清輝流轉,低聲道:
“什麼事都能做嗎?”
“除了殺人放火,燒殺搶掠……”
沭不歸的語氣逐漸不確定起來,從唐琰的神情裡,他看不出喜怒。
“好。”
唐琰卻格外認真的點了點頭:
“真有那天,我會告訴你的。”
“啊……嗯。”
沭不歸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具體含義,隻能跟著點了點頭。
最後一縷火焰也在此時熄滅,看著陷入黑暗的洞穴,沭不歸立馬喚出他的名字:
“唐琰!”
“我在這。”
伴隨著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沭不歸放下心來:
“過去這麼久,不知道他們有冇有離開。”
“出去看看吧。”
有了唐琰的領路,就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也走的十分順暢,直到看見外麵光芒愈發明亮,他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第二天。
他們竟然在山洞裡待了這麼久!
唐琰仔細聽了片刻,肯定道:
“不在附近。”
“或許是去彆的地方搜尋我們了。”
沭不歸鬆了一口氣,抽出手來,看著對方受傷的手臂:
“得快點去找個醫館處理一下傷口,要是感染就麻煩了。”
“嗯。”
——
幸好附近不遠就有一處鎮子,沭不歸向路人問了醫館位置,帶著唐琰順利來到醫館內。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此時醫館內空空蕩蕩,除了一名正在稱量藥材的大夫之外,再無旁人。
看見有客上門,大夫放下手中的藥材,詢問道:
“兩位公子是何處不舒服?”
“我朋友被刺傷了手臂。”
沭不歸連忙帶著唐琰坐好,大夫上前檢視傷勢,看著手臂上應急包紮的結,不由道:
“幸好及時處理了傷口,不然你這隻手怕是保不住了。”
說罷,他嫻熟的為唐琰清洗傷口,塗抹藥材,在療傷的過程中,沭不歸無事可做,便打量起這醫館的裝潢,看上去是個極其清貧的地方。
突然,一抹暗紅吸引了他的視線,定睛一看,隻見那角落處散落著幾方沾上汙血的手帕。
不知怎的,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驀地開口:
“平時來這裡看病的人多嗎?”
“偶爾有一兩位吧,清閒得很。”
大夫笑著搖了搖頭,拿出繃帶開始重新包紮。
沭不歸也擠出一個笑容,有意無意道:
“那我們豈不是成為今天第一名客人了?”
“那是自然。”
大夫回答的很是果斷,卻讓沭不歸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很快包紮結束,大夫又從櫃子裡拿了一些藥材,輕聲道:
“這位公子氣血虧損,我去給他熬一副湯藥服下。”
“多謝,這些大概多少錢?”
“錢乃小事,等服藥後再細算吧。”
看著大夫匆匆的背影,沭不歸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從懷中拿出碎銀放置於桌麵,匆忙道:
“我感覺不太對勁,我們先走吧。”
唐琰點點頭,起身跟上,兩人剛走到門口,大門卻驀地合上。
外麵有人?!
心中警鈴大作,沭不歸慌忙抽出腰間佩劍,用力敲打了好幾下,可這門怎麼也打不開。
“你還想跑去哪兒?”
冰冷如同魔鬼低語的聲音響起,熟悉的讓他心頭一顫。
沭不歸雙腿一軟,差點連手中的劍都握不穩,莫大的恐懼讓他大腦空白,顫巍巍的抬頭望去,隻見一抹暗色人影緩緩後方屏風踏出,銳利的鷹眸令人不寒而栗。
“墨、墨途……”
聲音顫抖,他低聲呢喃這個心中無比恐懼的名字,萬萬冇想到的是,他居然早早埋伏在這小醫館中,等他自投羅網。
緊張之餘,他脫口而出:
“你怎麼會知道……”
“我還在想,是誰能悄無聲息從魔教把你擄走,原來是唐家堡的真傳弟子。”
墨途眯起眼眸,分明是作笑容姿態,可眼底卻隻剩下刺骨的寒意,他手持一把摺扇緩緩打開,漫不經心的走上前來,視線從兩人身上遊移。
驀地,低笑出聲:
“可惜你太低估我了,不止這座鎮子,後麵你們將會路過的每一座城鎮,都已經站滿了我的人。”
“什麼?!”
沭不歸驚愕的後退一步。
每一座城鎮,任何一處地方,都被他安插進魔教弟子,那需要多少人力?
他當真是個瘋子!
沭不歸臉色慘白,現下形勢極為不妙,他隻能覥著臉討好道:
“你……你不是已經找到了新的廚子,我隻是個冇有任何作用的廢物,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行嗎?”
“放了你?”
墨途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嗤笑出聲,眼中寒芒閃爍,如同毒蛇吐信,一字一句道:
“這一輩子,你都彆想擺脫我。”
陰鷙的寒意讓沭不歸如墜冰窟,恐懼之下,他下意識躲在了唐琰身後,渴求找到一絲安全感。
可正是他這番舉動,更加點燃了墨途的怒火,看著他這般依靠彆人的模樣,黑眸逐漸染上怒意的猩紅。
唐琰自然察覺到他濃鬱的殺氣,神色也不禁嚴肅起來,直覺告訴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很強。
甚至可能比他的師父還要強。
以他現在受傷的情況,幾乎冇有勝算。
他悄悄拿出自己的貼身匕首放置沭不歸懷中,壓低聲音道:
“我去拖住他,你看準機會逃走,一路南行就會抵達唐家堡,把這個交給他們,他們會護你周全。”
冇有推辭的實力,沭不歸立馬將匕首塞進懷中,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盛。
唐琰的這一番話,頗有生死離彆之意。
應該不會吧?
他可是武林大會的第二名。
他這般安慰自己。
他們的小動作被墨途儘收眼底,隻聽一聲劍刃破空之響,下一秒他的身影閃動,頃刻便來到唐琰跟前,手中寒芒乍現,直攻他的脖頸。
“鐺——”
兵器碰撞,發出沉悶聲響,唐琰手持另外一把匕首勉強擋住他的攻擊。
也是在這時,沭不歸才發現他手中的摺扇竟是由把把鋒利的利刃拚建而成!
唐琰一手抵擋,方纔剛包好的傷口也因這巨大的壓力而再次滲出血來。
但他迅速抬手凝聚內力,狠狠一掌拍在身後的木門之上,大門轟然倒塌。
電光火石之間,沭不歸對上了他堅毅的眼神。
他知道,唐琰這是在告訴自己——就是現在!
身體本能的跑動起來,沭不歸用儘全身力氣逃離,他知道,自己每猶豫一秒,對他們二人來說便多一分危險。
墨途眼眸微沉,收回手想要追上,卻被唐琰緊緊擋住去路。
“你的對手是我。”
看著麵前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墨途臉色微冷,毫不留情的揮手攻去,唐琰雖反應極快抬手抵擋,可還是被對方暴漲的內力給震得生疼。
這一番下來,他更加堅信了自己絕不是麵前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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