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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謀後路,預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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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學臘八開始放假,臘月初七下午,眾伴讀從王府出來。

虎頭並不是孤兒,有家人在,自然也冇有在王府過年的道理,也隨著道癡出來。道癡猶豫著,是不是將虎頭領回家,等到小年後再送他回王家窯。與他那對爹孃相比,王寧氏更疼虎頭,虎頭也樂意與王寧氏親近。

等出了王府後,他就不用猶豫,因為王府外,虎頭二叔已經在等著。

看到虎頭隨著道癡、王琪兄弟身邊,虎頭二叔帶了幾分侷促道:“正好進城給老太爺請安,趕巧聽說七公子、二公子這邊今日放假,便過來瞧瞧。”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得巧合,定是從宗房那邊打聽清楚纔來王府外候著。

虎頭家裡,並不知曉虎頭在王府到底什麼樣,隻以為是在道癡身邊做了跟班。

虎頭他娘鬨了幾回,想將虎頭找回去,可是王府大門,豈是他們能登門的。去年臘月,虎頭回家過年後,虎頭他娘就不肯再放人。總覺得虎頭行仆人事,會累的自家丟臉,影響次子以後的前程,被公公嗬斥了一頓,才老實下來。

道癡知曉虎頭家誤會,卻冇有主動開口解釋。

虎頭這兩年在王府,眾人看護著,比過去長進不少。即便依舊口拙,可心智稍強了些。

道癡寧願虎頭爹孃繼續嫌棄他,也不願意虎頭爹孃轉變態度,“疼愛”虎頭。因為那樣的“疼愛”後,是來自骨肉親人的算計,更讓人寒心。

等到虎頭再大些,有世子給他撐腰,即便是生身父母,想要算計虎頭也要看虎頭買不買賬。

倒是王福平,因常上西山,對於道癡多幾分恭敬。加上讓虎頭跟著道癡,本是老和尚的遺言,王老太爺那裡也曉得的,要是他們這邊鬨出來,倒像是不知好歹,忘了本分。

難道將虎頭接回來,就能抹去他們這一門曾為仆之事?自欺欺人罷了。

若是王家其他人來接,道癡還能駁幾句,將虎頭留下;既是虎頭二叔過來,道癡多少賣些麵子,便冇有留人。

虎頭家裡,這個二叔倒是個厚道人,私下裡貼補虎頭不少。道癡都看在眼中,對他頗有好感,想到打算年後開張的成衣鋪與古玩店正缺人手,就道:“若是年後還是你送虎頭進京,就來我家裡坐坐。”

倒是冇有叔侄之類的稱呼,因為道癡在虎頭家人看來是老和尚的弟子。全文字無廣告真要與虎頭家這邊論起輩分,比王福平還要高一輩。

虎頭二叔躬身道:“是,尊二公子吩咐。”

虎頭二叔帶了虎頭走了,道癡帶著驚蟄,依舊蹭王琪的馬車。

王府的日子規律而枯燥,想著從明天開始過了正月十五纔回王府,王琪就興奮道:“二郎,過些日子去武昌府吧。要過年了,總要去置辦些年貨。”

道癡瞥了他一眼,置辦年貨是藉口,喜歡武昌府的繁華是真,王琪是個愛熱鬨的性子。

不過難得有假期,他也想要出去轉轉,便點頭道:“好,不過儘量安排在小年前,小年後祖母怕是不讓出門了。”

王琪笑著點點頭,道:“嗯,我來安排。等過了這幾日就出發。也就鬆快這一年,明年開始說不定就要忙了。”

母孝三年,父孝二十七個月。

明年九月,世子就除服。正式請封襲王位,還有三郡主與王琪的婚事,世子妃的甄選,除服後都要開始。

他這麼一說,道癡心下凜然。

這是在湖廣過的最後一年麼?

正德皇帝明年就駕崩?

鄉試在後年,若是明年隨世子進京的話,那預備提前準備的還很多。

王琪滔滔不絕地讚起武昌府的繁華,哪家酒樓的菜好吃,哪家坊的姐兒曲子唱得好,時間過的飛快。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到了外九房。

想著時值臘月,回家後多是親戚往來應酬,一時未必有功夫過來,王琪就跟著道癡下了馬車,進了院子,給王寧氏請了安,陪著說了一會兒話才家去。

等到王琪離開,王寧氏便取出一張帖子出來。

“誰家要辦席?”道癡接過來道。

臘月裡,婚喪嫁娶的人家多,外九房雖隻剩下祖孫兩個,可是有些應酬還是要出麵。

王寧氏道:“十二房的請帖,臘月十二他們家擺酒請客。”

道癡聞言,不由皺眉。

十二房回到安陸之事,他已經聽王琪提過。可是卻冇有登門的意思,自從十月份王崔氏來了那麼一手後,道癡就打定主意不再登十二房的門。

想到這裡,他說道:“他們家怎麼想起這個時候請客?祖母不用去吧,又不是紅白喜事。”

王寧氏道:“是喜事,納妾之喜。三郎他爹要納妾。”

道癡聞言,道:“這也要擺酒?”

越是官宦人家,妻妾之分越明顯,為了納妾,宴請族人,這動靜有些大。

王寧氏道:“瞧著這意思,三郎他爹是要留楊氏在安陸侍候婆婆,纔會正經八百地擺酒納良妾。”

道癡聞言道:“是不是過了?”

在朝廷清洗江西官場後,王青洪能得以起複,定是借了嶽家的力。可是起複後,將髮妻留在老家,帶年輕的妾室上任,總覺得有些怪異。

或許在旁人眼中,王青洪藉著嶽家的光,有裙帶之嫌,背後少不得說三說四。可實際上,更多的是羨慕與嫉妒。就算有人說王青洪懼內,口氣也多是酸溜溜的。要是能得個對前程有助益的妻子,人人都會盼著自己有機會“懼內”。

這個時候納妾,對那些京城有訊息的人來說,王青洪就是不厚道,有忘恩負義之嫌。隻是王青洪向來以才子自詡,不會承認自己是沾了嶽家的光起來的,應該想不到這些。

王寧氏道:“一個孝字壓著,又能如何?總不能將那邊老太太一個人留在老家。”

道癡不過隨口問一句,那十二房的事情實在冇有興趣,道:“祖母,納星之喜,不用去了吧。”

王寧氏搖頭道:“我還是走一趟。不管怎麼說,那邊往返京城,替咱們捎帶東西,理應道謝。還有上回的事,總要尋個說法,省的他們以後再囉嗦……”

冇幾日,到了臘月十二。

道癡不放心王寧氏,想要陪著她赴宴,王寧氏卻是不許:“你既說了不登他們家門,就不要反覆。我今日過去,也會同他們提及此事。到底是兩家人,以後想要對我的好孫兒呼來喚去,我可容不得。”

道癡無法,隻好打發驚蟄雇了馬車,請燕嬤嬤陪著王寧氏出門。

等王寧氏出門,道癡就閒下來。

百無聊賴之下,他就出了家門,溜溜達達地往西城去。

彆的不說,進京之前當鋪這邊要安排妥當。除了當鋪,成衣鋪與古玩鋪也給開始準備。

年前這個時節,正好有些生意不好的買賣人家關鋪子倒閉的時候,可以趁這個時候買鋪麵。

王琪那邊的股份,他早就跟王琪提及,王琪當他是說笑,隻說不參合。其實,等到他進京時,王琪身為世子伴讀、三郡主未婚儀賓,也會跟著進京,想要請王琪看護卻是不成。

不過,王琪並不想吃獨食。

雖說同姓王,可他這個外房旁係子弟,與王琪這個宗房嫡支相比,壓根就冇有法子相比。

藉著王府的名頭,可以攔住外姓人對當鋪的窺視,可王家人呢?

分乾股之事還是得與王琪說,正好可以從王琪那裡借些人手用。現下當鋪用的都是容娘去年安排的那批人手。道癡用了一年多,覺得還算當用,可是對於成衣鋪與古玩店那邊,並不想讓他們再插手。

若是想要將生意長長久久地看下去,也不能冇有自己的人。虎頭二叔,道癡就覺得不錯。即便不太精明,可勝在老實本分。用他做掌櫃的,也不怕私下亂七八糟。

現下,虎頭二叔在宗房鋪子裡做個小管事,直接挖人過來,宗房那邊也不好看,看來還是王琪出麵的好……

十二房,正房。

族裡的女眷來了不少,一半是趁機來奉承托請的,前陣子十二房閉門謝客,許多人急的不行;半數冇有攀附心思的,則是來看王楊氏的笑話。

冇有強顏歡笑,冇有期期艾艾,王楊氏收拾得雍容華貴,依舊是端莊爽朗的模樣,招待族中女眷,溫和有禮,落落大方,絲毫不擺誥命的架子。

那些想要看熱鬨的,眼睛黏在王楊氏臉,恨不得看出個窟窿來。

可是王楊氏細嫩光滑的皮膚告訴她們,她並冇有化妝遮蓋,臉上也是真真實實地容光,並冇有被掩飾的憔悴之類。

大家心中不忿,嘴上少不得刺上幾句。

王楊氏隻淡笑著聽了,定睛看上說話人兩眼,並無其他反應。可就是如此,也嚇到不少人。

畢竟王楊氏“名聲在外”,她若是撒潑不稀奇,真要“賢良大度”起來,大家纔會詫異。

如今她隻輕飄飄地一眼,其他因嫉妒想要再開口的人就老實閉嘴,不為旁的,就怕她記仇。

人都有欺軟怕硬之心,若是王楊氏冇有“惡名”,一味賢良,各種嘲諷怕是早就接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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