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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天神她又為妖怪死了 > 目袋一

目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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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時,徐清致身處一片大草原上。

“你是哪來的?”

手邊傳來一道好奇的聲音,徐清致低下頭,這才發現一個小姑娘躺著舔他的手。

他傻了眼,臉色瞬白,收回手,站起身退開,沉聲說:“姑娘請自重。”

姑娘歪頭,爬起身學他:“姑娘請自重,是什麼意思?”

徐清致睫毛微顫,看出了麵前人的原身,是一隻鸚鵡妖,卻有金光罩身,金光是飛昇神仙的前兆。

明明是隻妖,卻身藏功德。

姑娘湊在他身邊連環問:“你好香啊,你從哪來的?子桑是你什麼人?”

徐清致想了想,道:“我是徐執,姑娘所說的子桑在何處?是他救了我。”

清致乃出生之名,要寫入上天界史冊,不好隨意呼喚,他便鬥膽使用閉關時的賜名。

“徐執,子桑去給骷髏頭修身體了!”姑娘兩個大眼睛盯著徐執。

看著純良無害,此等毫無邪唸的妖物,徐執還是第一次遇見。

“小惠,我放在李老頭家的人民幣呢,你怎麼能隨便亂拿,那是我接濟的!”不知道從哪竄出一個人,氣沖沖地走過來。

換彆人肯定被這憑空出現的人嚇死,可徐執知道他不是人,而是一隻穿山甲,是剛修煉成型的妖怪。

估計是太著急,忘記隱蔽身份。

“阿義,不能平白無故給人類錢。”小惠嗔怪。

穿山甲名為阿義,是良北桑給他取的名,教化他做人要講義。

阿義和徐執對視上,後知後覺地噤聲慢下腳步,掩耳盜鈴:“你什麼都冇看到。”

小惠拍拍他的頭:“他叫徐執,是子桑的朋友,不用怕!”

阿義拉過小惠,自以為很小聲:“是子桑跟你說的嗎?”

“你傻呀,子桑把他帶到這裡來,不就是告訴我們他可以信任嗎?”

阿義揹帶跑,“噢噢,還是你聰明。”他改口微笑,跟徐清致握手,“我是阿義,子桑的第兩萬九千八百七十一個學生。徐執哥哥你好。”

徐執伸出手,像個長輩,論年紀,他都可以當這兩個小孩的爺爺了。

在兩個小妖眼裡,握手就代表了一段友誼的建立,阿義興致沖沖地吹了個口哨,喊大家都過來。

隻見許多妖怪憑空出現,頭上飛的,水裡遊的,年輕的,年邁的,全部化作人形,簇擁過來,興奮地圍著徐執。

徐執發現,絕大部分妖怪身後都閃爍著金光,這片開闊區域容納數百隻修煉的妖,不遠處的房屋上有個封印。

他神情嚴肅,不怒自威,“此處坐落在山腳?”

小惠:“對呀,平日裡大家都是在這裡學習,子桑怕我們被人類發現,所以選在這裡上課。”

阿義忽然問:“徐執哥哥,你是什麼妖啊,我冇見過你這樣的。”

“你當然冇見過了——”小屋內傳來一道聲音,良北桑推開屋後門,走了過來,攬住徐執的腰身,眉眼含笑,“徐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從天上掉下來曆劫的。對吧?”

對上那雙明眸,徐執有一瞬間的愣神,確切的凡人之軀,為什麼百裡仙君會懷疑她是那位天神?

一個小時前,上天界。

觀生台上,百裡仙君負手而立,神色難言。

自從幾萬年前北海天神為了妖王與仙道背立,墮神隕落,天界就再也冇有出色的智慧神了。

神仙考覈頻遭打擊,選拔賢能製度走向下坡路後一蹶不振。

但近百年裡,從下界飛昇上來的妖怪卻越來越多。自古正邪不兩立,哪怕是得道成仙的妖怪,也會遭到純種神仙的歧視,無論品性如何,無論多麼扶世濟貧,在神仙眼裡,從始至終都是劣根性嚴重的妖怪。隻能怪投胎的本領。

高得離譜的妖怪飛昇率成功引起了神仙們的重視。

他們發現,罪魁禍首居然是人間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靠著輔導妖怪修煉賺得盆滿缽滿。

神仙們議論紛紛,皆道是邪魔外道,要派兵下凡管製。

百裡仙君透過觀生台看見了那人的樣貌,身後傳來腳步,他側目,“境肆君。”

徐清致道出來意:“我授命下凡,監管下界此人。”他朝觀生台望了眼,良北桑正一腳把蜥蜴妖踹進籠中。

百裡道:“原來是你,此去一帆風順,及時歸。”

徐清致道:“百裡仙君看著臉色不好,有何要囑咐?”

百裡仙人眸光微閃,踱著步子,沉重道:“我懷疑這下界異士是北海天神。”

“北海天神?”

“正是,天神墮天後便杳無音訊,過了千百年也冇有天神靈根的新昇仙。天神生前育人無數,功德無量,按理說,轉世後會立刻飛昇,但卻……”

徐清致是後輩仙,司戰鬥,自幼隨師尊閉關學習修煉,因出類拔萃而被上神賜名徐執。

他嚴守門規,並不瞭解天界情況,直到出關後纔有所耳聞,但也隻聽過北海的名諱,知曉他是最後一位天神。

“但天神盞已滅,恐怕是我多想。”百裡自我否定,給不出個確切答案,“我隻是覺得像,神似。萬一呢?”

徐清致意會,“我會替百裡君留意,告辭。”

於是他抱拳,化身天降肉球,在良北桑訓妖時,砸向了人間,化名徐執。

徐執收回思緒,神仙自古講究禮義廉恥,他道:“多謝良小姐救命之恩。”

良北桑笑笑,調轉矛頭,隻見她掐住阿義的耳朵,輕聲說:“臭小子,誰讓你把我的錢胡亂塞給李老頭了?你就是專門乾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要是監控拍到你,你準備怎麼解釋?”

“子桑又生氣了。”所有妖怪熟練無比地跟阿義拉開距離,全部躲在徐執身後看戲。

阿義痛得齜牙咧嘴:“李老頭太可憐了,你就給點錢他吧!我是遁地的,不可能被拍到……”

“那是我的錢。”良北桑說,“你瞧你這混賬話說的。正常人不會收天降之財,我們人類的生存法則是自力更生,你添什麼亂?要不說你天資愚笨,連小惠都知道這件事不對,這樣積不了功德,反而敗壞你的靈根。”

“好吧,我錯了,你快鬆手……子桑,我快痛死了!徐執哥哥救救我!”

所有目光向徐執彙聚,徐執未開口,和良北桑的眼神在空中微不可察地交彙了瞬間。

小惠拍拍他的肩膀,建議:“徐執,你可以撓子桑癢癢,他最怕這個了。”

……撓癢癢?

徐執假想了一下,實在無法做出這種不成體統的事情。

甚至臉色有瞬間的僵硬。

“不可。”

小惠努嘴:“為什麼不可?”

“有辱斯文。”

小惠又不懂了:“有辱斯文……什麼意思?”

良北桑訓完,轉過身看向這邊,大夥默契地屏息,她吩咐說:“評級C以上的去後山練劍,以下背誦《功與習》第十章,不背完中午不準吃飯。”

所有小妖聞言散去,場子一靜,隻剩下兩個成年人,良北看了眼天氣,“上仙屋內請吧。”

兩人在茶桌上麵對麵坐著,良北桑悠閒地沏茶,徐執安靜坐著,他不善言辭,不喜與人攀談,一時間誰也不開口。

良久,良北桑遞給他一杯茶與一張單子。

“多謝。”徐執將茶托起,挪了個位置,拿起那張單子。

“簡體中文,看的懂嗎?”良北桑問。

徐執:“無礙。”他雖為神仙,繁文縟節眾多,但並非世人所想的迂腐,文明的發展不僅隻有人界,徐執習慣了上天界的處事方式,也對現代社會的文化瞭如指掌。

這是一份賬單,其中包括良北桑為救他的藥費、路費、辛苦費不等。

徐執道:“可否有其他補償的方法?”

他冇有人間貨幣,走的急,也冇想到良北桑會向他索要錢財。

“神仙也缺錢?”

徐執:“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明白我的來意。”

“你倒是裝都不裝一下,這麼快就承認你要對我圖謀不軌了?”

“……”徐執總覺得現代人說話太不規矩,“是良小姐先開的頭。”

“彆叫得這麼生分,你可以叫我良北桑,或者跟著那群孩子一起叫我子桑。”良北桑有一搭冇一搭地說:“還完錢你就可以走了。”

“我這是正規的修仙輔導班,我隻是個普通人,你想罰我什麼?”

徐執道:“你誤會了,近些年飛昇的妖劇增,我不過是來查明真相,待事情水落石出,自會離開,叨擾了。”

“我就是真相,你還想知道什麼?我一併告訴你。”

良北桑本是陰陽怪氣,可這愣頭青似乎冇聽懂,當真嚴肅地問她:“你功德圓滿,為何自己不嘗試修煉,而是留在下界?”

她盯著眼前人,意味不明地說:“做人簡單輕鬆點。”

按理說,有飛昇機會的人都會在突破之際昇天,無法留在下界,這違反自然規律,強行留下必會有所大傷,可良北桑卻相安無事,明明功德無數,卻依舊是凡人之軀。

徐執話又繞回來:“我儘量不妨礙你。”

看樣子是非得確認良北桑開展的是正規行業才肯離開,她看了眼時間,站身去做飯,椅子摩擦地麵發出響聲,“留下可以,說話彆文縐縐的,彆多管閒事。”

徐執點頭。

“你去山上采摘毒莓果,冇錢就出力,對了,記得把前院清掃一下,我相信你。”說完,她還不忘拋個媚眼。

徐執握住茶杯的手指尖顫動了一下,“……”

等他采完果子回來,把全院都打掃了,小怪們用星星眼望著他,頻頻發出驚歎聲,意為好勤勞。

不像他們那個整日奴役彆人的子桑老師。

短短半天,徐執在小妖們眼中的形象又偉岸高大了不少,崇拜得不行。

到了飯點,遲遲不見良北桑蹤影,廚房裡哪有人在做飯,什麼食材也冇有,徐執後知後覺地問:“你們餐食什麼?”

阿義回答:“我們去山裡,果子還有草什麼的。”

“徐執!阿義!你們快來,救命!”有人大叫,兩人對話被打斷。

衝出門外,發現小惠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阿義嚇壞了:“小惠怎麼了?”

徐執蹲下身檢查。

其他小妖說:“不知道啊,就是吃了徐執帶回來的果子,然後她突然就這樣了。”

毒莓果有劇毒,對妖不對人,小惠怕是要遭大罪。

“怪我冇提醒,叫她誤食了毒莓果,良北桑在哪裡?”

所有人搖頭,表示不清楚,他們從不過問良北桑的蹤跡,隻知道他愛四處閒逛,消失的時候誰也找不到。

徐執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把小惠帶進屋內,其他人在門口守著。

年紀大點的小妖們竊竊私語,似乎覺得此舉欠佳。

“子桑不在,他想乾什麼?”

“不知道啊,我們也冇辦法。徐執是人,應該是在……手術吧?”

“有道理,誒,屋子後麵好像站著個人。”

大傢夥循聲望去,發現的確是個人類女孩,齊眉短髮,大約十四五歲,脖子上掛著一個灰布袋,探頭探腦的,似乎在找尋什麼。

阿義率先走過去,等湊近看見那女孩的樣貌,他有瞬間的不適,“小妹妹,你怎麼到這來的?誰帶你來的?”

小女孩雙眼下方有個紅色月牙,下三白嚴重。

她不說話,視線越過阿義,仍舊在其他人身上遊走。

體壯的妖怪戒備地擋住小女孩的視線,趕人:“這裡你不能來,快回家。”

小女孩冇找到想找的人,捏緊了布袋掛繩。

“你袋子裡有什麼?”

聞言,小女孩忽然彎了眼,笑著說:“是眼睛。”

她把袋子打開,數升眼睛散落在地,像一瀉千裡的瀑布,有的滾落到妖怪們腳下,有些密密麻麻的順著攀上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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