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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學宮，思涯殿。
殿外光影如織，流水般層層疊疊漫過窗欞，琉璃瓦片分裂折射出無數斑點。
殿內整整齊齊擺放五十張張木質長桌。
月淮坐在角落裡，手中拿著狼毫，額前幾縷碎髮垂下，思緒早已飄到遙遠青山外。
他身著學宮標誌青衣，衣袖邊口緊束，輕飄飄籠在身上，本應該是乾淨利落著裝卻被他穿出了股慵懶，在一眾弟子中格外明顯。
“在修行之初，每個體係都有其對應渠道，內府為靈力所在主要來源。”
“靈力聚而不散，可增行修行效果。”
“昔年學宮的創始人清行祭司成將靈力運用頂峰，後世在無人能夠達到。”
講到這裡，座下弟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即使從剛入學宮便聽過清行祭司大名，在聽依舊會被震撼到。
清行祭司何許人也，曾經不到二十的年紀一步登頂，在彼時聖殿與皇族矛盾嚴重之時，硬是用雷霆手段全身而退，並建立了天衍學宮。
作為十四闕魁首，初入學宮的少年少女們總會幻想著未來有一天也能成為如此之人。
擁有強悍的修為，仗劍走天涯，守護十四闕安寧。
聽到有些熟悉的名字，月淮思緒回籠，抬頭見司業長老捧著書繼續道：“天地間萬物，皆可化為靈力，用之於己，需要恒心與毅力。”
天衍學宮，清行祭司。
三百年前最負盛名的天才。
相較於這個對外的稱呼，月淮更熟悉他的名字。
沈君瀾。
這是他重生後第二次聽到前世宿敵的名字，相較於第一次，他這次的內心更為平靜，看著書上寫著的文字，一目十行略過。
翻開下一頁，
視線再次停留在清行祭司這四字時，指尖頓住。
心中總會閃過微妙。
說不清道不明，最終緩緩得出結論，真是陰魂不散，連三百年過後還要存在對話當中。
趁著發呆空隙筆尖停頓在書上，濃墨落於紙上，很快就將字跡掩蓋。
“依我看來這清行祭司也不怎樣。”
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音量很小，幾乎不可聞，隻傳到了坐於他附近的幾人耳中。
哦豁，這裡竟然還有唱反調的。
月淮打起精神循聲看去，思涯殿內是統一的雙人長桌，出聲之人就坐在他旁邊。
隻見那人把弄著手中的課本，身形微胖，表情不屑，嘴裡嘟囔著不切實際的話，包括不限於，“我爹要是來的能一拳一個。”
“什麼破學宮還要我親自來上。”
“通通毀滅。”
月淮：“……”腦子不受控製想象到畫麵，如果沈君瀾還在的話聽到會怎樣，應該是冷著一張臉，不做處理，就靜靜看著，直到旁人先崩潰。
想到這裡，月淮不由失笑，那種場麵很有趣。
“噗嗤——”這聲笑不算小聲，剛好被授課司業的說話聲蓋住。
出聲之人正處於少年變聲期，注意到月淮那陣笑聲，公鴨嗓的聲音問起:“你在笑話我？”
月淮同他對答道：“你對清行祭司抱有意見啊？”
公鴨嗓少年撇撇嘴：“對呀，意見可大了。”
月淮難得聽到對沈君瀾有意見的，當即樂了，甚至還想瞭解前因後果，“這都是三百年之前的事，再說他難道做了對不起你家族的事？”
公鴨嗓看了他一眼，心下詫異怎麼會有人來問這個問題，轉念一想，這是學宮內第一個來詢問他緣由的人，原本問出於口的疑問轉為傾訴。
他特意清了清嗓子：“這個還要從我家族源頭說起，傳聞我家族就是因為這個清行祭司而衰敗的，從原本的皇都搬離到了疆都。”
月淮饒有興趣聽著，沈君瀾做過的大事不計其數，不過一件事能被記到三百年也是厲害。
“那你怎麼還進入天衍學宮？”
公鴨嗓惆悵了：“被我娘逼來的，我爹死活不同意卻扭不過我娘，對了，你是怎麼進入這個學宮的？”
月淮想了想，覺得過程太過曲折，長話短說總結出：“我是被我爹逼來的。”
“我們都太慘了。”
公鴨嗓腦迴路清奇，現在看著月淮莫名有種同命相連的悲傷，“對了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月淮。”
公鴨嗓放下亂畫的狼毫，隨口叫到：“月兄弟啊。”
手下一頓。
等等。
他剛剛說他叫什麼來著。
月淮，好小眾的名字，據他所知，整個十四闕隻有那位混世紈絝是這個名字。
聽聞前日他差點闖下大禍被家族送往天衍學宮。
公鴨嗓湧現不好猜測……該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吧。
“月……月淮？！”公鴨嗓聲音突然增大，我的親孃親爹大舅大舅媽，蒼天可見，他還不想和這位紈絝扯上關係。
然而下一秒，希望破滅，對麵輕輕一笑：“對呀，我還來自月氏。”
公鴨嗓嘴唇蠕動，似乎還想在說什麼。
月淮將他反應看在眼底，這個名字竟然混到這樣了，還有這層用處。
“啪——”
這次是竹鞭拍案，周圍刹那安靜，接著授課司業放下書本，目光在月淮和公鴨嗓之間徘徊。
“微生鴻還有這位新來的，月淮？”
“……”
司業聲音溫和，月淮驚覺後背一涼，他能感受到整個思涯殿的注目。
*
烈日當空，正午陽光直射，穿透竹林灑下一地斑駁。
月淮和微生鴻站立在其中。
微生鴻自從知道他的名字後，恨不得原地消失，要不是長老規定，他現在這會就要腳踏生風，逃離這個傷心地。
月淮聽到公鴨嗓的姓氏後，他們家族對沈君瀾的意見都清晰明瞭了。
微生，十四闕皇族的姓。
被沈君瀾搞得幾乎下台，這份恨意持續百年也就不奇怪了。
“微生鴻。”
微生鴻一個激靈：“怎麼了？”他雖然冇見過月淮，但混世魔王的傳聞聽的不算少，可如今，這位傳聞中的大爺就站在眼前，刺激。
“我看著有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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