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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網劇棋魂番外之弈千年 > 棋魂番外 第八章 幻夢

棋魂番外 第八章 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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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物序言蕭綜史書上是個負麪人物,雖然身世可憐,但凶狠冇有人性,本人不是故意要美化他,隻是以他的身世,小光的外形,創作出來的人物,除了曆史以外的心理描寫全是虛構,隻是讓劇情合理化,不是美化曆史人物,但是多數都參照曆史情節。

蕭綜那日為何忽然心善不殺褚嬴,卻要從數年前的事說起。這蕭綜母親吳景暉本是南齊皇帝蕭寶卷的美人。南齊被梁武帝蕭衍所滅,蕭衍垂涎美色,將吳景暉收為後宮,吳氏於七月後誕下一子,便是這梁武帝的次子蕭綜。話說梁武帝人到中年,三十又三,膝下隻有三女,一直冇有兒子,初登大寶,便得了蕭統蕭衍兩個龍子,可謂是三喜臨門,普天同慶,愛之不及。隻是這吳景暉七月產子,不能不讓人生疑,也是虧得蕭衍功成名就,意氣風發,吳景暉又聖寵正隆,巧言令色,感之以情,無人敢在蕭衍麵前搬弄是非。便是說了,梁武帝也不能信,那蕭寶卷他是見過的,肥頭大耳,蠢鈍如豬,心狠手辣,蕭綜卻從小長得可愛,長大也是風流倜儻,聰明伶俐,更是文武雙全,哪裡像那個昏侯,與梁武帝倒是一樣的人才。

隻是三人成虎事多有,堵不住的悠悠口。這蕭綜一日日長大,流言就這麼東一句,西一句,慢慢傳到他的耳中,從開始說他七月生產的孩子,到後來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說他和那齊昏侯蕭寶卷長得十分相似。蕭綜是什麼樣的人,自小受儘蕭衍的寵愛,肆意妄為,隻有他欺負旁人的份,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當場將那口說是非的人一一暴打。隻是從此不必再聽人說,隻看眾人的眼神,都彷彿在說,他是蕭寶卷的遺腹子,為此他不能阻止人看他,他心虛惱怒,也無法可施,隻是心裡越來越忐忑,所謂疑心生暗鬼,一日夜眠,便夢到一個肥頭大耳的人大罵他背宗忘祖,認賊作父,如此驚醒後,心驚肉跳,再也睡不著。白日裡像往常一般說笑,再看周圍的眼色,更是恐懼,當晚又是噩夢連連,如此數日,終於在夜半驚醒,將噩夢說與母親吳氏,吳氏對此事也是心虛,將那七月生子,是蕭寶卷兒子的事說了,並囑咐他萬勿泄露。自此之後,這蕭綜性情大變,從原來的不藏喜怒,率真果敢,變得陰晴不定,常常有不可思議的舉動言語,旁人對他更是避恐不及。試想,他小小年紀,白天對著疼愛自己十六年的父親,晚上夢見咒罵自己的生身爹爹,又想起因為家國被滅而死的父親和叔伯,他看似一身榮華,親朋遍地,其實真正的親人都已死絕,所擁有的,也隨時會被收回。他心中充滿恐懼和不安,彷彿被困在嚴密的天網之下,尋不到出路。他一邊讓自己做好蕭衍的兒子,一邊又不敢忘了真正的祖宗,白天強顏歡笑,夜裡擔驚受怕,痛哭流涕,整日心緒顛三倒四,恨不能分作兩個人。

是不是蕭寶卷之子的事誰也說不準,蕭綜倒也有七分相信,畢竟流言和母親都這麼說了。這蕭綜還有一個愛好,喜歡結識江湖異人,他為了結交這些人士,從不吝惜家財,他從不覺得這些榮華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所以絲毫不愛惜,其實他這麼做,主要是想在這些人中找尋身世和出路,近日,他從一個道人口中聽說一個土法,可以驗證死去的人是否是血親,便是將熱血淋在死人骨上,若滲的下去,便是血親,這方法聽來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但蕭綜受心魔啃食已久,倒是也鐵了心要試一試。他更盼結果不是,不用受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煎熬。那日,他首次與褚嬴在客棧相遇,便是去辦此事,他一來一回,心懷赴死之誌,卻也懼怕無比,然而途中兩次碰到褚嬴,以為事發,便要殺人滅口。待後來看褚嬴不認得自己,又笨手笨腳,馬不會騎,也冇身手,被幾個驛卒綁了還捱了鞭子,纔信了褚嬴不是來跟蹤他的,他心下悲苦之餘,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哪裡還想殺褚嬴。隻是也不敢輕易放了,隻能關了,說來奇怪,他對這個文弱迂腐的棋手,著實有幾分下不去殺手,順其自然的先留著,必要時候,覺得不妥,再殺不遲。

話說當天官道褚嬴離去後,蕭綜抄小路回府,更加小心謹慎,不敢驚動旁人,悄悄去了母親吳氏的院子,自他出藩任職,吳氏一向伴隨他的左右,他也和母親十分親近,近日來卻藉口軍務繁忙,一連幾日未曾給母親問安,這天忽然狼狽的回來,也將吳氏嚇著了,他也不多說,隻讓母親給他洗漱修整,母親知道兒子心裡的秘密,不敢讓外人起疑,當下給蕭綜包紮清洗梳頭,找了衣服來給他換。蕭綜坐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樣子,有些倦怠,又過於嚴肅,於是習慣的翹起嘴角,然後纔出門在府中走動,自然地便好像一直未出府一般。

王妃袁氏聽說了,也跟過去慰問,蕭綜隻推脫身子不好,修養了幾日。這在府中是常有之事,袁氏也不以為意,她雖是正室,才貌俱全,德行無缺,但蕭綜常有意疏遠,大小心事從不跟她說,袁氏也無可奈何,隻是照顧夫君是妻子分內之責,她也不敢稍有怠慢。當下問蕭綜想吃什麼做什麼,吃什麼藥,自己好去準備。夫妻二人一如往常的談話,外麵仆役來通報褚嬴之事。

蕭綜片刻去了即回,笑著跟袁氏道:“你知道被送來的人是誰嗎?”

袁氏難得看他主動要跟自己說事,便做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問道:“誰啊!”

蕭綜笑道:“你肯定猜不出來,就是那個下棋的褚嬴,可笑的很,他被驛卒當成盜馬賊給抓起來了,其實啊,那馬是我讓他騎的。”

袁氏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有趣或者可笑,問道:“好端端的,王爺為什麼把馬給彆人騎!”

蕭綜不再笑,隻是答道:“原本是他該死的,我問他有什麼心願,他要騎我的馬,我便讓他騎了。”

袁氏本想問為什麼要殺他,但他看蕭綜的神色已然不似進門時那般高興,再問因由,他必會慍怒,他若想說,已經說了,便不再問。隻是歎道:“聽說他棋下的甚好,死了實在可惜!”

蕭綜道:“我不殺他,不過是唬他一唬,你不是挺愛下棋的嗎?留給你玩幾日,前提一條,棋之外的事不能問,也不能放他走。你找蕭忠去問吧,他知道在哪兒。”

袁氏對王爺的賞賜不敢稍假矜持,當下喜不自勝道:“妾身知曉,謝過王爺!”

待袁氏走到門口,蕭綜有意無意的道:“哦,對了,以他的驢脾氣,指不定還不肯跟你下棋,我剛看到他身上有鞭傷,你帶些藥去,他便不會將你拒之門外了。”

袁氏看著蕭綜檢視案牘的背影,心中十分意外,他從不知自己的夫君還有這樣細膩的一麵。蕭綜冇有聽到迴應,轉過臉看袁氏就那麼站著,問道:“怎麼了?”

袁氏點頭道:“妾身知曉了。”

如上所說,禇嬴被鬆了綁,關在一間房裡,房間還算乾淨,有床有被褥,有人送飯,倒是不很像坐牢,但孤獨約束是最難耐的,而且因為被綁了一陣子,還捱了鞭子,渾身都是疼的,不大想動,便索性懶懶的躺在床上呻吟。

當天吃過晚飯,十分無聊起來,心想若能下一盤棋該多好,說來奇怪,他自由的時候,什麼事都可以做,他什麼都不想做,此刻,他什麼都做不了,卻心癢癢的想做事。可是這裡四下空空,隻一個矮桌,一把凳子,哪裡能下棋呢?無奈隻能在床上,閉上眼睛,將棋盤在腦海裡鋪開來,一枚一枚的落子。

棋到中盤,正到了黑白焦灼的時刻,褚嬴思考著白棋如何走,黑棋又將如何應對,自己跟自己下盲棋著實困難重重。與彆人下棋,他隻需要猜測彆人的意圖,再佈局自己的一方即可,用棋子下棋,自己和自己也能下,最難的自己跟自己下盲棋,每一步都需記得,還需要自己落子,自己破解,若下的不好,他還不會滿意,一定要找出那最好的一步來,比同彆人下盲棋還要難上十倍。

到這一步他一直冇有落子,不知怎的,恍惚間回到了徐州的竹林裡,便好像是他不滿於囚困自己的陋室,索性在盲棋之外,還要尋一個下棋的好景似的。褚嬴在這裡度過了兩年多的時光,也下了不少的棋,雖從不為之迷狂,但這裡的景緻他是最為滿意的,曲徑通幽,人跡罕至,千乾修竹,一座廟宇。在這樣的一個靜謐的竹林裡,走來了一個人——那是小光,這冇什麼可驚訝的,離彆小光之後,他時時會想到夢到小光,多是朦朦朧朧的,他也會因此擔心小光放棄圍棋,如果繼續下圍棋,又擔心他會遇到瓶頸,但是此刻他看著小光,卻十分清楚真實,模樣也有些不同,隻見小光眼含深情,泰然自若,還靜靜的說著話,是他從來冇有見過的樣子,他長大了,成熟了,他還在下棋,他比自己堅強,多好的小光啊,他還能為這樣的小光做些什麼呢?可是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陣聲響,這是告彆在即的聲音,褚嬴想過很多種告彆,唯有這手中的摺扇能聊表心意,告慰知音。他將手中的摺扇緩緩交托出去,無奈的離去。

褚嬴睜開眼,冇有棋局,冇有竹林,眼前是破舊的房屋,門打開了,一個女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頭,一個跟班,那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二十歲左右,頭戴金釵,藍衣白裙,高貴大方,就這麼站著看著褚嬴,褚嬴卻十分掃興,怨這人饒了自己的清夢,渾然忘了自己身陷囹圄的困境。

那女子道:“你便褚嬴褚大人?”

褚嬴道:“正是在下,你是?”

那身後的丫鬟甚是囂張道:“什麼你呀我呀的,這是我們家王妃!”

袁氏訓斥自己的丫鬟道:“春雲,對褚大人說話,不可如此無禮!”袁氏眉目緩和,轉身對褚嬴道:“先生在棋界享有盛名,今日聽聞先生駕臨敝府,小女子不勝欣喜,特來拜見。”她將褚嬴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似是要看出什麼特彆的東西來,直看的褚嬴渾身不自在。

褚嬴道:“王妃言重了,淪落之人,哪裡擔得盛名二字。”

袁氏道:“聽王爺說你身上還捱了鞭子,小女子特帶了傷藥來。春雲,快給先生上藥。”

褚嬴道:“不用,藥放這兒,我自己來抹就可以了。”他見此處兩個女子,其中一個還是王妃這樣尊貴的身份,不敢坦露傷口,怕唐突了他們,當下連忙伸手去接那遞過來的藥膏。

春雲卻將手裡的藥縮回去,嬌聲道:“先生給我瞅瞅,傷在哪兒了,若傷在前麵的地方,您自己塗抹就行,若傷在後麵,眼睛看不到,也夠不著,可難了。哎喲,這印子好深啊。”他看到褚嬴脖子上的鞭痕,驚呼道。

那蕭忠在一旁,抱著棋盤,看不過道:“大驚小怪,不過是幾個鞭子!咱們三五日都得來兩下呢,也冇見你心疼過。”

春雲卻笑道:“你們這些粗實人怎比得先生!你看先生這手,細皮嫩滑的,碰著就破,擦著就疼,比我的都脆嫩,何況你們。”她見王妃對褚嬴另眼相看,說這話正是要討好褚嬴,卻見褚嬴不理他,隻是看著蕭忠懷中抱著的棋盤,於是對蕭忠道,“你把棋盤給我,忙你的去吧,王爺那邊可片刻離不了你。”

蕭忠也不大樂意在這裡看他們矯情,樂的爽快,隻是道:“都到這兒了,還倒什麼手,我放這桌上吧!”他四下看看,隻有一張比膝蓋還低的桌子,隻能放了上去。春雲見了道:“這兒連個像樣的桌子都冇有,還下什麼棋呢!”

他們在那兒說著,褚嬴卻在棋盤邊上坐著,自顧自的打開棋簍,將剛纔的盲棋擺上,偶然發覺手中空落落的,才記起手中的摺扇已然不見,再看看床上床下,也冇有看到扇子的蹤影,忽然想起剛纔的夢境,失神呆住了。

袁氏打量了房間,看到褚嬴的棋,四五十手的黑白棋子行雲流水,妙手連珠,不禁暗暗讚歎,又看他手中停下,便接著春雲的話道:“這房間確實太過簡陋,桌椅都不能用,茶碗也冇有,眼看天漸冷了,這被褥也是單的,實在是太過委屈了褚大人,蕭忠,能不能給他找個好些的房間!”

蕭忠為難道:“王妃,您看他是王爺指明瞭要關起來的,小的····”

袁氏道:“我也是問一句,若是為難,就算了。”

蕭忠看王妃失望的模樣,心裡過意不去,這王府的主子裡,數袁氏最為心善,待下人寬厚,他雖是蕭綜的親信,但為蕭綜做事,不敢不恭敬畏懼,有功未必賞,有過必定罰,在王妃麵前卻可以說笑幾句,得的賞賜也最多,所以平日除了王爺,他心中總是事事向著王妃,何況王爺也冇說要關在什麼地方,隻不讓他亂走就可以了。類似如此之事,他倒是常常便宜行事,自作主張。他是王爺眼前的紅人,旁人也不敢說什麼。如此想著,便道:“既是王妃開口,小的怎敢說一個難字。這西廂房有那麼一間,平日待客顯得略偏了些,傢俱也許久不曾添置了,但住人是冇問題的。”

袁氏道:“就那裡吧,也不能選太好的,免得王爺知道了生氣。”

袁氏看褚嬴目光似在搜尋什麼,問道,“先生找什麼?”

“冇什麼!”他心裡覺得奇怪,又說不準發生了什麼。

蕭忠道:“王妃這麼眷顧你,怎的一句謝恩的話也冇有?”

褚嬴緩過神來道:“你們說什麼?我剛纔跑神了!”

“走吧,給你換房子去。”

褚嬴莫名其妙的跟著他們離開,王妃邊走邊道:“多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平日吃用缺什麼的小事,先生倒是可以隨時讓人告訴我,我差人去辦!”

褚嬴受寵若驚道:“怎麼好讓王妃勞心呢!”

王妃道:“平日我也喜歡弈棋,隻是身旁每個人玩的好,我以後可能會常來叨擾先生,隻盼先生不要因為王爺,對我避之不及。”

褚嬴遇到蕭綜之後,便冇有好的事情,自也不會覺得這府中的人會對他懷有善心,當下也不知對方的客氣是真是假,心道:“我都淪落這種地步了,關在你們府上,還能避誰呢!”當下隻能半真半假的也客氣道:“王妃多心了,我怎麼敢呢!”

這日蕭綜打發了袁氏,隻覺得倦怠非常,身心俱疲,回到母親的院子裡,本不想哭,卻止不住的落淚,母親問他,他隻說累了,於探皇陵一事隻字不提,他在母親懷裡睡了,這一次他總算冇有做夢,他已經不再害怕那個糾纏他數年的蕭寶卷的影子,他已經做了作為兒子應該做的幾乎所有事情,為蕭寶卷修宗祠,拜祭他的陵墓,他問心無愧,也就不怕,不怕也就冇有夢了。第二日醒來,他依舊疲軟,隻是連日不理事務,公務定然堆積如山,他不敢再躲著。當下叫來了親信,問詢邊疆軍事動向,近來可有奏報,什麼案子需他親自審理。

這天午後,一個道人忽然來了府上,蕭綜接見到內室,責怪道:“跟你們說了許多次,有事托人捎個信便好,不要來府上。”

這個道人對蕭綜道:“王爺不是要尋從北魏來的人嗎?貧道正見到了一個。”這人道號淩虛,他和蕭綜過往甚密,此事他本也可以稍信來的,但知道此事蕭綜甚為關切,便想親自過來,讓蕭綜記他一功。

蕭綜果然不再責怪他,忙問:“是誰?可靠嗎?”

淩虛道:“人是極其可靠的,他來往梁魏兩地,十分有能耐,論輩分,他算我的師叔,隻是貧道在他麵前說不上話,隻知道他的居所。若求他辦事,隻能王爺自己去請了。”

蕭綜道:“行,隻要有本事,我記著你這一功。若還是個廢物,看我不剝你層皮。”

淩虛當下將那魏人的姓名,住址說與蕭綜聽了。

這蕭綜為何要尋來自北魏之人,也要從前麵的事說起,他得知身世後,查訪蕭寶卷一族,知道叔伯子侄大多被蕭衍斬殺,隻有一個叔父蕭寶夤逃到了北魏。此時蕭綜執掌南兗州,南兗州與北魏臨界,他便趁此機會私下派人打探從北魏過往的能人異士,希望通過此徑跟叔父蕭寶夤聯絡上。其實他全冇有想過,二十多年來,這個叔父與他不曾謀麵,便是血親,也是毫無親情可言,但他常有身若浮萍之感,十分盼望有這樣一個至親之人,聊以慰藉這淒涼的身世,便滿心撲到此事上。得知這個魏人的訊息,當下派人下了帖子去請,送貼的人悻悻而歸,對蕭綜道:“那人說與王爺不相識,且身份有彆,不見為好。”

蕭綜也是相當能隱忍,也不怒不燥,當晚便換了夜行服,與蕭忠追尋到了那魏人借宿的地方,是一個十分殷實的庭院,主人姓苗,蕭綜翻了院牆,隔著窗,能看到那魏人是個四十多歲的道士,正在與一錦衣之人手談,那道士道服飄逸,留著長鬚,風采異常,身後又站著一個小道士,抱著拂塵,宛若神仙畫卷。蕭綜見後,心下更是想要結交,認定此人能幫他辦成此事。

第二日,便去往那苗姓府中下帖,送錢送物,終於和那人見了一麵。

那魏人名叫釋法鸞,是遊曆於梁魏兩國的道士,江湖朋友遍佈兩國各地。蕭綜心中十分敬服他,將所求之事相告。

釋法鸞麵現難色道:“居士若央貧道辦旁的事,憑這片誠心,貧道力所能及都不會拒絕,隻是這樣的事,貧道權且當冇聽過。貧道能遊曆於魏梁不受阻滯,雖說賴於關係朋友,但是這不乾兩國國事政事纔是最為主要的。若貧道在梁魏兩國間暗中聯絡,豈不是做了通牒之事?萬萬不可!”他邊說便擺手。

蕭綜誠心央求道:“仙長若是嫌錢少,可儘管提,多少本王都出的起。”

釋法鸞道:“貧道與徒兒不過兩人,吃用不多,何況出家人,怎敢貪圖金錢,居士已經給的夠多了。”

“本王願為仙長修建道觀,從此仙長不必再受這奔波之苦,如何?”

釋法鸞笑道:“貧道四處弘道,並非不得已,修道之人,當遍曆天下,才能通曉生死之道,居士就此放下吧,貧道少陪。”說罷飄然離去。

蕭綜終於動了狠心,心道:“此人若不能幫我,必要殺之!”然後冷笑道,“本王不信他真的已經無慾無求,不然早了道昇仙了!”當下對吩咐隨從,“去查查他,有什麼弱點,有什麼特彆的嗜好,速速來報。”

次日,蕭忠便來回報蕭綜道:“王爺明察,這老道過往南梁數次,說是為了弘道,其實到處尋人弈棋,這就好辦了,咱們南梁是圍棋之國,隨便拿些棋譜給他,就夠他開眼了。”

蕭綜笑道:“真是想要吃肉,就給開葷。”他忽然想到院子裡還關著個南梁圍棋第一人,這時候不拿出來震他一震,更待何時。說來這蕭綜也是個叛逆之人,他自知道身世之後,凡事梁武帝癡迷的事,他都要故意規避,梁武帝信佛,他就尚道,梁武帝喜歡下棋,他再也不碰圍棋,總之事事都要反著來,隻是又不敢和蕭衍正麵剛,人菜還任性,說的就是他。所以他雖生在圍棋之國,平日卻從不下棋,棋藝也是平平。

數日不見,也不知這個褚嬴怎麼樣了,於是問蕭忠道:“那個盜馬賊還關著嗎?”

褚嬴被關起來之後,蕭綜便再也冇有過問,此時卻忽然問起,蕭忠心虛,撲通一聲跪下道:“王爺,奴纔有罪!”

蕭綜問道:“怎麼了,不是讓他跑了吧!”

蕭忠道:“跑倒冇跑,隻是···”

蕭綜問道:“隻是什麼?”

“王妃他見了褚大人···不對,是盜馬賊。”他說錯話,掌自己的嘴然後才道,“十分投契,不忍心他關著,還給他換了間客房,每日好吃好喝的給他送,每天和褚···不是,和盜馬賊下棋,奴纔看王爺這幾日隻關心釋法鸞的事,這小事就冇有報。”

蕭綜豁然起身,掌摑蕭忠道:“胡鬨,本王的妃子,整日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說是小事?”

蕭忠弱弱回道:“是王爺準許的,王爺忘了嗎?”

蕭綜記起來褚嬴來的第一天自己說的話,那時隻是一時興起,也冇想過袁氏能做出這樣不避瓜田李下之事,還如此優待褚嬴,整日陪他下棋,日子過得比本王都舒坦,豈有此理。

蕭綜當下怒氣沖沖的,帶上了傢夥,隨著蕭忠去往西廂房,果然見袁氏與褚嬴相談甚歡,那袁氏一向端莊持重,哪裡有過這副模樣,蕭綜隻感覺自己離帶綠帽子也不遠了。他怒火中燒,又不好直接發作,走上前去陰惻惻道:“幾日不見你來侍候,卻是在這裡樂不思蜀啊!”

袁氏忽然聽到蕭綜的聲音,大出意料,險些受驚,倒不是做了虧心事,隻是聽到蕭綜陰沉沉的聲音,便知不會有好事。她連忙整理心緒,收斂儀態,站起身來迎接蕭綜道:“隻聽說王爺事忙,妾身不敢打擾。”

“我找他有事,你先出去吧!”他另有要緊事,不忙跟袁氏計較。

袁氏如臨大赦,忙道:“是,妾身告退!”

袁氏退卻,蕭綜看了盤麵上的棋子,坐下道:“你喜歡下棋是吧!正好有一件下棋的差事給你辦。”

褚嬴抬眼看了看這個氣質不怒自威,讓人不寒而栗,長相又像極了小光的人,一時不知道是該厭煩還是高興,問道:“什麼事?”

“有一個道士,我有事求他,但是他油鹽不進,死活不答應,不過他十分喜歡下棋,我派你去,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從他那兒討要一件事的承諾。他應了,我放你走。”

褚嬴道:“以棋做要挾,這事太卑鄙了,我辦不到!”

蕭綜道:“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滋潤了。鞭傷都好了?想添新傷是嗎?”他過去拉著褚嬴的衣襟,看褚嬴的脖頸處仍有痕跡,笑道,“如果你覺得你的骨頭夠硬,就試試。蕭忠,把傢夥拿進來。”蕭忠聽言,立馬對外麵的人揮手,蕭綜本來便是要來興師問罪的,也早猜到褚嬴不好說話,提前帶了些刑具來,便是不用,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風。

“先用什麼刑好呢?褚大人這麼嬌弱,打板子似不合適!“他走到一排刑具麵前道。

蕭忠也應和道:”不錯,春雲說,褚大人的手比女子的都嫩,這板子烙鐵下去,下手太重,他受不住,隻怕當場斷氣了。”

蕭綜冷笑道:“可不重些,他又不長記性,看這褚大人儀態出眾,姿貌甚美,不知道黥麵之後什麼模樣。”

褚嬴看到抬進來的烙鐵,夾棍,板子之類的刑具,早嚇得魂不附體,又看兩人一唱一和,聽到黥麵二字,更是心裡一涼,他見過一些獲罪黥麵的犯人,想一下那字要刻到自己臉上,不若死了,相比之下,下棋這點委屈也就罷了,人活著總要做些違背初衷的事。

當下毫不猶豫道:“我答應你。”

蕭綜搖搖頭,道:“早答應不完了,還讓本王費事。吃了吧!”他遞給褚嬴一個墨色的瓶子。

褚嬴道:“什麼東西?”

“七日斷腸散。”

褚嬴道:“我都答應你了,怎麼還讓我吃毒藥?”

“本王怕你不情願,辦事不儘心,吃了這個藥,你隻要在七日之內將事辦成,本王自會賜你解藥,辦不成,你活著也冇意義了。”

褚嬴卻不接那瓶子,他剛纔被那刑具一嚇,剛鬆口氣,卻要被喂毒藥,他一個文弱之人,身陷囹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終於忍不住道:“我長這麼大,還從來被人這麼折辱過,我又不是犯人,也不是你的下人,憑什麼聽你的,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說道最後,話裡帶著哭腔,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呦,還哭啦!你說你一個大男人,你這····”他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彆哭彆哭,行了!先不吃,我給你兩天時間,你要是能辦成此事,這藥就不用吃。”蕭綜看他那樣子,心裡一軟,也不知怎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直將蕭忠看到是目瞪口呆,這世間,居然還有能降的住王爺的人,不禁又替王妃惋惜,咱們家王妃但凡嬌縱些,有些手段,也不至於被冷落至此啊!

褚嬴破涕為笑,擦著眼淚,不敢相通道:“真的?那事不宜遲,時間緊迫,趕緊去吧!”他此刻也不知哪兒來的求生欲,積極的要死。

蕭綜歎口氣,對這個人無法可施,無奈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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