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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已經決定支援那個小子。”，一個年老的男人躺在鋪滿華麗綢緞的床上，儘管兩鬢斑白，話語間的咳嗽聲絲毫冇有削弱他的威嚴。

“是的，父親大人”，路易垂下眼眸，並冇有直視年老男人的眼睛，平靜的回答道。

“這簡直是胡鬨！彆以為你倆之間的私情可以瞞過我！你是要拿家族的命運去給你自己的不成熟陪葬！”年老男人忽然直起身子，瞪著路易，像一頭年老的雄獅，儘管身體衰弱，但長期上位者的威嚴仍然讓這怒火像暴雨一般傾瀉在屋內。

旁邊站立的年輕男子被嚇得猛地低下了頭，諾諾嚷嚷試圖為路易辯解道，“公爵大人，子爵大人他不是……”

路易揚了一下手，旁邊的年輕男子立馬明白意思消了聲。

“父親，一個農民辛辛苦苦種地能獲得多少的回報？”路易並冇有直接迴應年老男子的質疑，而是拋出了一個看似不相及的問題。

年老男人皺了皺眉，並不清楚路易的意圖，但還是順著他的話語說道，“最多一倍”

“那商人四處低買高賣又能獲利多少？”

“十倍”

“那我如果立一個國家的君主，又能獲得多少回報？”

年老男子幾乎是在瞬間明白了路易的意思。

路易又說道，“正因為那位殿下處於劣勢，我們對他的幫助才顯得更難得可貴，況且安妮王後與國王的婚姻得到了教皇的承認，殿下是王後的唯一孩子，這是順應神的旨意，不是嗎？”

路易看出年老男人的動搖，又接著說，“正是因為我與那位殿下是朋友，我瞭解他，他懦弱，患有國王家族特有的精神不穩定，我引誘了他，他與我的關係越親密，我越可以操縱他，為我維利爾斯家族獻上無儘的榮耀，畢竟在一百年前，王座上的人還流淌著維利爾斯的血。”

路易描繪著未來美好的藍圖，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野心的光輝。

老伯爵亨利·維利爾斯轉怒為笑，臉漲得通紅，激動得咳嗽起來，“好好好，這纔是維利爾斯家族人的樣子。”

老伯爵試圖走下床，拍拍路易的肩膀，但長久的因病臥床讓他身體不穩。路易並未上前，隻是恭敬地向他鞠躬行禮，“請原諒，父親大人，戰場那邊計劃還需進一步部署，我先退下了。”老伯爵點了點頭，路易帶著旁邊的年輕男子走了。

路易坐在回自己領地的馬車上，噠噠的馬蹄聲規律地響起，他想著，家族，什麼家族的榮耀，我希望家族毀滅纔好。想起自己童年，老伯爵年輕時風流花心，哄誘未婚的母親與他親近，在母親生下孩子便不管不顧，自己作為私生子給母親帶來的隻能是無儘的屈辱，想起母親在寒冬街巷逐漸冰冷的身體，一股複仇的火焰便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燒。

隻因老伯爵的幾個兒子在爭權奪利中全死光了，家族為了避免公爵之位被國王收回，才慌不擇路地從拐角扒出他這個野孩子。對他們來說，自己隻是一個好用的棋子，一個為家族奉獻其血肉的工具罷了。世上唯一把他當作人看，給予他溫暖的隻有母親。

對了，還有他。想起他，路易歎了一口氣。原本閉眼養神的路易睜開眼打量著旁邊的年輕男子，年輕男子有些慌張。路易說：“約翰，你都聽到了吧。”“是的，是的，但我相信這都不是您的真心話，隻是——”“該說的你去彙報吧，我會向他解釋的。”亨利為難的低下了頭，顯然對主人的忠誠和眼前路易的體貼讓他左右為難。

是的，路易知道約翰是他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同樣自己也在他身旁安了人。最初的想法並不是打探和監測情報，隻是為了確定對方的行蹤，確認對方的安全，好讓彼此安心。自己和他都對彼此安插的人心知肚明，還大大重用。多麼奇妙的關係啊，明明無法互相信任卻又彼此吸引在一起。路易無奈的搖了搖頭。

路易掀開馬車的簾子，不遠處尖聳的城堡告知他快到領地了。城堡的守衛看到印有家徽的馬車趕緊放下了城堡的大門，馬車穿過環繞城堡一週的護城河，進入路易自己的領地。

到達莊園，管家立刻向路易獻上了一封信，說：“這是給大人您的信件。”路易脫下自己的手套，放到托盤中，接下管家遞過來的小刀，緩慢割下信封的漆印。信紙是特製的，上麵有印有隻有在路易的領地上纔會流行的花紋。嗯，是路易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發來的。上麵隻有一句話：計劃已開始。

終於啊，到了最終這一步了。路易的嘴角揚起了微笑，他大步走出房門，脫下自己的披風，換上沉重的鎧甲。這鎧甲不僅是保護，還是一個提醒，提醒他多年的複仇願望終於快要完成。路易抽出劍，金屬的材質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銀色而無機質的劍身對映著他激動而渴望廝殺的眼睛。旁邊的管家的聲音中也有一絲興奮顫抖：“大人，如您吩咐，軍隊已經召集。”

根據計劃，他支援的王位候選人會先攻入王都，身為繼承人，捲入對王位的爭奪是可以被貴族接受的。但路易作為一個勢力頗大的貴族家族繼承人直接帶兵進入王都，卻會令其他貴族忌憚，甚至會產生路易會爭奪王位的想法，進而聯合起來對抗路易的軍隊。

為了最大程度上儲存自己家族的勢力，對於這場王位爭奪戰，各個大貴族家族都在明麵上保持了中立的態度，儘管在私下裡他們已經給兩房下了不同程度的賭注。直接跟著作戰的大多是小貴族，他們渴望通過站隊的方式向各自選定的新王表示自己的忠心來爭取家族的騰飛。

而路易代表的大家族勢力本來無需對這場戰爭過多關注，因為無論是誰上台，都不會輕易削弱他們的勢力。這些貴族勢力掌握著國家的政治，經濟命脈，與國王之間的關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路易這個月頂著各方勢力的窺探下，精心挑選出3000精銳私兵，為這一刻準備著。他支援的那位殿下隻有5000士兵，而與他爭奪王位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軍隊人數三倍於他。所以，他們的計劃是在天剛亮便儘早出擊，以便達到突襲的效果。待兩方開始交戰，路易便會帶著私兵進行支援，因為這時路易就有了王都陷入混亂需要秩序的藉口。

離開自己的領地，越靠近王都，路易身下的馬兒越發頻發的甩尾巴，不時昂起頭，似乎是感受到戰場的血腥味而愈發焦躁興奮。路易來到地勢較高的山坡，打手勢示意軍隊停下前進的腳步。他望向下麵的主戰場。天空陰沉沉的，而戰火的硝煙彷彿能具象化，給每個在場的人蒙上陰霾。

硝煙，死亡與鮮血在無數家族爭鬥的曆史中路易已見慣過無數次。戰場上是具象的廝殺，下麵隱藏的是人們貪婪的無窮無儘的**與野心。權力，財富與地位，及三者於一身，便是那頂璀璨的王冠。自己也變成這其中的一員了啊，路易有些感慨地想著。

但是，若想複仇，向那個拋棄他母親的男人複仇，向整個表麵虛偽維持著所謂道德正義私下卻儘是不公與欺淩的貴族們複仇，路易卻不得不進入他們的遊戲，成為這肮臟的玩家。手染鮮血，才能提起正義的長劍。

長劍刺入被盔甲包裹的身體，染紅腳下的土地。戰馬嘶鳴著，踏過一句句倒下的血肉。路易平靜地看著，冷靜地分析戰局。一方軍隊已從兩翼包圍了另一方軍隊，儘管被包圍的軍隊人數占優勢，但在這不斷的消耗下，遲早會輸掉戰鬥。包圍圈縮小著一分，兩分，路易在心裡默唸著。

對麵山坡上是哈裡斯家族的人，他們是另一位王位候選人的支援者。與路易一樣，他們的兵馬錶麵看起來也並冇有什麼動作，實際上隨著戰場局勢向我方的傾斜，路易能想象到對麵的騷動。戰場上是**裸的明槍，山坡上兩大貴族家族的沉默則是隱藏在水麵之下的洶湧暗鬥。雙方秉持著明麵上的驕傲，誰都不願先動手給對方留下把柄或顯示自己對王冠的急切。

空氣越發凝固，路易一邊留意著對麵山坡上的動靜，一邊關注著戰況。在戰場上，路易一眼就看到那位他支援的殿下，那位王位候選人，那抹金色的身影身姿是如何地矯健，不斷避開和擋住敵兵的攻擊，斬下叛逆之人的頭顱，就像一個旗幟，永遠鼓舞著人心。

就在這時，路易看到戰場上另一位男人停下了動作，丟下手中的長劍，接下手下遞過來的長矛，轉向那抹金色的身影。是他，另一位王位候選人，路易認出他的相貌。他揚起手臂，將那把沉重的長矛舉過頭頂，做出投遞的準備動作。鋒利的矛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似乎可以輕而易舉地刺破人的血肉，穿過胸膛，直達心臟。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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