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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紅燈區,拘留所。
“孩子呀,明天就要參加禦鬼師大選了,你小小年紀怎麼能乾嫖娼這麼齷齪的事呢?”
白七麵前是一位滿臉絡腮鬍的大叔,三十歲左右,道士打扮。
白七用力抓了抓頭頂白色的亂髮,滿臉不耐煩地反問:“我去,大叔,你不是跟我一起被抓進來的嗎?”
“瞧你這脾氣,還一頭白毛,叔是擔心詭異降臨,你們能不能接過我們的重擔…”
禦鬼師大選,運氣好的話,白七可以成為一名D階禦鬼師。
進入驚悚遊戲,以S階的評價和100%劇情探索度完成副本任務,出任獵鬼隊隊長,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白七註定冇這個運氣。
他抬頭看向上空不斷跳動的數字。
25:59:59…
25:59:58…
兩潭死水般的瞳孔流露出滿滿的惆悵和一絲釋然:
“我兼職了三個月才攢夠8888的套餐被警察抓了,死了還是個處男到了下麵會不會被鬼笑?”
這些數字在白七記事起就在他頭頂,冥冥之中他清晰地知道那是他的死亡倒計時。
因為知道他會在十八歲那年死去,白七從孤兒院的一個棄嬰,以優異的成績獲得獎學金,上了本地最好的高中。
學習之餘,連上廁所都在碼字乾兼職,他拚命賺錢,拚命體驗生活,讓這短暫的十八年顯得漫長。
可這一天還是到了,自己會在十八歲生日這天死在一個嫖客身邊,本應是個金髮碧眼的美妞。
白七被人劇烈地搖晃,從睡夢中驚醒。
白七眉間出現一絲不悅,他不喜歡太熱情的人,尤其是紅燈區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不予理會,選擇裝睡。
可他背後那雙手似乎不肯善罷甘休,貼著白七的後背繼續。
事發突然,那雙玉手當時已經在脫下白七最後的衣物,他進拘留所時隻穿了一件短袖。
隔著單薄的衣料,白七背後的那雙手格外冰涼,纖細而修長,一點也不像一個三十歲大叔的手。
還有些僵硬…
這個拘留室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如果這雙手不是招嫖道士的,會是誰的?
和睡前相比,拘留室的溫度驟降了十幾度,陰冷,空氣中卻飄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氣溫驟降,陰冷,這是靈異課上老師講過詭異降臨的特征之一,還有背後那雙明顯不是成年男性的手。
原本的鐵椅變成了一張床榻,他的身體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糟了,中獎了。
白七感到有些發寒,呼吸一滯,隨後又恢複了平穩,心思變得活絡起來,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兄…兄弟,我知道你醒了。”
招嫖道士粗厚的聲線傳到白七耳邊。
白七依舊假裝深度睡眠。
謹慎,必須謹慎。
驚悚遊戲中的詭異千奇百怪,手段奇詭。
白七無法確認身後的招嫖道士是真是假。
可如果招嫖道士是厲鬼假扮的,他會死。
謹慎的他從不當賭徒。
白七對著牆靠在拘留所的鐵椅上,背後被不斷用力的拍打。
招嫖道士的聲音聽上去焦急萬分:“兄弟,是我啊,咱倆被抓的時候我就在你隔壁,穿奧特曼褲衩那個。”
厲鬼可能會盜取道士的記憶,不能賭,白七心思越發活絡。
他繼續裝睡,好似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這隻鬼冇趁著他熟睡時動手,說明按這個姿勢熟睡不會觸犯它的殺人規律。
白七心中一驚,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翻動,那雙冰冷修長的手正在他周身遊走,和白七的手心相貼。
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白七:???
白七感受自己的手貼上了溫潤的胸膛,膚如凝脂,有溫度的肌膚內心臟正在有規律地跳動。
“兄弟,我有心跳,我不是鬼!”
靈異課上講過,厲鬼冇有活人的特征,有活人特征的厲鬼建議各位同學們等死。
白七放下心來,睜眼看向招嫖道士,道士的臉色煞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兩人在黑暗中十指相扣對視起來,道袍敞開露出的裸露胸膛簡直比那個8888的套餐還絲滑,就是平。
招嫖道士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嬌羞:“小哥,我不好這口,我們還在驚悚遊戲裡呢,死鬼…”
白七甩開招嫖道士的手,臉上冇有一絲笑意,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小哥,我大學的時候他們就說我的身體像女人,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半價…”
陰冷的光線穿過僅容貓狗通過的鐵窗讓逼仄的毛坯房有了一點光亮,兩人麵前是占據了一麵牆的大鐵門。
穿過欄杆,外麵是如墨的黑夜,連光線
都射不穿,牢房外的黑暗是這個副本詭異的一部分。
兩張床,一個排便器就是這個牢房的所有。
招嫖道士跟著白七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好奇地問道:
“小哥你不怕嗎,咱倆普通人進副本了,連禦鬼師都不一定活得下來的地方。”
白七平靜地凝視招嫖道士:“怕的話,你能送我出去嗎?”
招嫖道士一愣:“不…不能啊。”
白七轉身觀察起這扇鐵門:“那我為什麼要怕?”
燦黃的燈光照亮半蹲在鐵門前的白七的臉,那道燈光幾乎是忽然出現在白七的臉上。
白七的瞳孔收縮,強光刺激下,他勉強睜開眼看向來人。
一身警衛隊裝扮,腰間彆著一根佈滿血汙和幾根毛髮的警棍,胸前的銘牌上寫著“警衛隊長:哈德利”。
他手中的吊燈僅能驅散周身一米內的黑暗。
哈德利取出鑰匙將白七牢房的鐵門打開,腰間警棍滴著血,濃重的鐵鏽味在白七鼻尖瀰漫開。
白七皺眉,那是最新鮮的人血。
哈德力警帽下的臉佈滿青黑的血管,帽沿下清晰可見一個血淋淋的彈孔。
猩紅的眼睛俯視白七,嘴角掛著透著暴戾的微笑:“我發現你了,逃獄的肮臟的老鼠!”
感受到純粹的殺意和襲向他的靈異氣息,白七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
會死!
白七的死亡倒計時。
24:00:02…
24:00:01…
24:00:00…
午夜時分,監獄鐘樓悠揚的鐘聲傳遍了整座監獄,掩蓋了白七體內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
一道機械合成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僅剩一天壽命,靈異續命係統祝您長命百歲。”
白七的死魚臉出現一絲異樣,隨即很快恢複了平靜。
詭異降臨,死亡倒計時,自己再多個係統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喂,係統是吧,想讓我信你,讓我活下去!
似乎在迴應白七的祈願,本來恢複了沉寂的續命係統再次傳出一道機械合成聲,語速急促。
已經回到床上的招嫖道士坐起身,擔憂地看著白七。
【檢測來自“警衛隊長哈德利”的死亡威脅。】
【選擇一:承認自己正在逃獄,成為驚悚遊戲最有種的男人。獎勵:大量鬼力,金絲楠木棺材*1。】
(提示:哈德利極度暴戾危險,你會死在男同厲鬼懷裡。)
【選擇二:向警衛隊長解釋“我起來拉屎,但是便秘了,您有開塞露嗎?”獎勵:大力牌瀉藥*1(人鬼兩用)。】
(提示:這隻厲鬼似乎格外憎恨逃獄者。)
【選擇三:原地跺腳,生個悶氣讓哈德利猜。獎勵:充氣娃娃*1(人鬼兩用)。】
(提示:挑釁警衛隊長,死亡概率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但萬一能活的話,誰能拒絕一個充氣娃娃呢?)
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陰氣,白七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
三個選項中,白七更喜歡最為謹慎的第二個選項。
第一個選項會直接觸犯哈德利的殺人規律。
第三個選項,白七從不賭“萬一”。
白七努力讓自己的死魚臉看上去有一絲便意:“我起來拉屎,但是便秘了,您有開塞露嗎?”
【恭喜宿主完成選擇二,獲得大力牌瀉藥*1(人鬼兩用),已自動放入物品欄。】
哈德利的臉上出現一絲掙紮,似乎在判斷麵前人類所說的真假。
他體表青黑色的血管開始消退,輕按帽沿蓋住了額頭血淋淋的彈孔:“肖申克監獄,嚴禁逃獄。”
哈德利提著吊燈慢慢走遠,牢房再次被黑暗包裹。
哈德利的逐漸變輕的腳步聲有一個明顯的斷層。
招嫖道士的嘴張到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征征地看著白七若無其事地躺回了床榻,纔開口道:“小哥,你要是死了,一定是因為膽囊炎…”
白七雙手抱頭靠在枕頭上:“招嫖道士,你會算命?”
招嫖道士臉色一黑,白七一開口就戳到了他的痛處:“什麼招嫖道士,我是解決失足少女的生計問題,我叫趙四。”
“好的,招嫖道士。”
招嫖道士嘴角抽動著躺下:“我遊曆四方什麼都學,算過命擺過攤,我還當過鴨…這個暫且不提,小哥我替你算算。”
趙四說到興奮處又從床上跳了起來,手舞足蹈,手中掐著看不懂的法訣,口中唸唸有詞。
本就一身道士打扮和一雙修長的手,看上去挺像那麼回事。
白七好奇地看著招嫖道士,他這麼個演算法,傳統的算命攤最好再裝個舞蹈機。
趙四身形一滯,從一個舞蹈祭祀般的動作恢複了正常,迅速躺回了被窩。
白七:“不是會算命嗎,結果呢,你
找個藉口尬舞?”
趙四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道:“我跳著跳著想起來這是我用來騙夜店小妞的,我是個江湖騙子來著。”
白七:“。。。。。”
趙四背過身去,臉色煞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喃喃自語:“福生無量天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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