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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為局難破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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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萬壽節僅三日,皇宮上下,張燈結綵,熱鬨非凡。

唯羌國質子住所顯恩殿,宮門緊閉。房內,一男一女,分坐棋局兩側,劍拔弩張。

男子落棋,沉聲道:“陸雲諳,此計不可。”

“王爺何必為難屬下,”女子莞爾一笑,“這已是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

手中棋子落下,棋局迎刃而解。

“公子,民間的樂團,進宮了。”

屋外來人傳信。

陸雲諳從懷中取出木盒放下,起身告退。行至門口,開口提醒道:“皇後病危,羌國朝局動盪,殿下切莫優柔寡斷,錯失良機。”

薑燁盯著門口,直至宮內恢複寂靜,伸手舉起木盒,端詳良久,一聲長歎。

沿路接連碰見侍女捧著鮮果、美酒,行色匆匆,陸雲諳低頭,盤算著萬壽節計劃可行的把握。

宮內諸事,她已安排妥當,眼下隻差同宮外的暗衛,取得聯絡。樂團進宮,她隻需混去偷聽一二便可知宮外訊息。

避開來往皆是人的大道,陸雲諳挑了冷宮的路,密謀再設計一條,計劃失敗的退路。

冷宮同顯恩殿的距離,翻牆或許可行。

偏宮,陸雲諳還未踏入,一眼瞧見,身穿雲錦長袍,正抬手攏著青色流雲披風的男子。

麵色蒼白,露出的手指修長,但毫無血色。

放眼宮中上下,這樣的病秧子,隻有阮時安。

許是她的目光灼灼,阮時安竟偏頭望來。

四目相對,陸雲諳這才發覺他有一雙勾人丹鳳眼,彎唇淺笑時,是病氣也遮不住的俊俏。

無意多添麻煩,陸雲諳扯了扯唇,算作迴應。

候到樂團練習,陸雲諳垂眸,掩去情緒,低頭細細分辨其中的音律。

樂音悠揚,陸雲諳獲得自己想要的訊息,退步離開。

冇走出幾步,背後有人高呼留步。

陸雲諳頓步,思索若是計劃暴露,此刻殺人,拋屍至冷宮,該如何避開宮人。

“陸雲諳,有人特派奴才請您議事。”

陸雲諳緩緩轉身,不知這阮時安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一陣咳嗽傳來,循聲望去,阮時安正扶著門,連連咳嗽。

方纔追到陸雲諳身後的公公,小跑回去,扶著阮時安,哎喲數聲。

“殿下,你這身子,可慢著點。”公公瞪了陸雲諳一眼,夾槍帶棒道,“這羌國的侍女,也不知怎麼回事,連喚數聲,都當冇聽見。”

陸雲諳蹙眉,念及如今處境尷尬,沉默不應。

“無礙。”阮時安止住咳嗽,“本王同陸姑娘有事要談,你先去忙吧”

“多謝王爺體恤,那奴才就先走一步。”公公應著,喜笑顏開地溜了。

陸雲諳挑眉,這公公看似也不待見阮時安。

“王爺有何事?”陸雲諳不關心阮時安的處境,她隻想打發了人,折回同薑燁議事。

阮時安一步一停,靠近陸雲諳,這才柔聲道:“本王是想向陸姑娘,討教方纔那首曲子。”

“王爺找錯了人,奴對音律一竅不通。”陸雲諳搖頭,“王爺還是另請高明。”

陸雲諳拱手,不料阮時安又近了幾分,壓低聲音道。

“這首曲子,來自羌國。最佳的方式,是琴簫合奏,據說是兩位姑娘所作,曲名為《羌月》。陸姑娘記下的錯音,本王不才,也記下了。”

陸雲諳眸光一沉,嘴角上揚,笑道:“奴婢聽不懂音律,也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阮時安歎氣,“既如此,那本王就隻能去找公子燁詢問一二了。”

“王爺,到底想做什麼?”

“本王隻是想向陸姑娘,討教一下這首曲子。”阮時安笑容溫和,“陸姑娘隨本王去殿中討論一番,如何?”

陸雲諳挑眉,側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來,王爺是有備而來,奴婢不去不行了。”

陸雲諳跟在阮時安身後,思來想去,也不知他此番行徑,是要什麼。

耳邊響起一聲悶哼,陸雲諳抬頭,盯著阮時安,可他的腳步並無變化,氣息也很平穩。

血腥味湧入,陸雲諳停下腳步,環視一圈,回頭望向方纔的寢殿。

“如果本王是你,不會輕舉妄動。”

阮時安的話生生打斷了陸雲諳的動作,陸雲諳抬頭,在他的眼中看見一閃而過的陰冷。

眨了眨眼,他臉上依然慘白,目光毫無波瀾。

陸雲諳心底一沉,袖中手握緊,重新抬步。

一路無言,進入阮時安的寢殿,平康殿。

直至阮時安遞給陸雲諳一杯熱茶,手心的溫度才讓她微微回神。

輕抿一口,陸雲諳似是在詢問,又像自言自語,“方纔的血腥味,是偏宮之中的?”

“嗯。”

阮時安點頭,取出紫玉洞簫遞給陸雲諳。

前腳方纔離開偏宮,偏宮中人便遇害。陸雲諳不敢深思,自己的計劃敗露多少,眼前的皇子又知曉多少。

放下茶杯,陸雲諳低聲道:“那首曲子,我隻會笛子。”

阮時安挑眉,複取了笛子。

陸雲諳接過笛子,轉了一圈,送至唇邊。

笛聲緩緩傳出,相較樂團所奏,此刻更改錯音,笛音更顯幾分悲涼,也可能是吹奏之人,心有哀傷。

一曲終了,陸雲諳伸手還笛,阮時安握住,陸雲諳卻並未鬆開。

“王爺,可是有話要講?”陸雲諳鬆開手。

阮時安眉眼帶笑,誇讚道:“方纔那曲,陸姑娘吹得不錯。”

樂團已出事,陸雲諳著急去看彆的安排,弄清緣由,抬手就欲行禮告辭。

“陸姑娘,不若陪本王下一局棋。陸姑娘記掛之事,本王略知一二。”

陸雲諳止步,細細端詳阮時安,他靠在窗邊,細長的眼中,似有細碎的光。

思緒一番,陸雲諳點頭答應。

棋局展開,阮時安邊落子邊道:“陸姑娘想借萬壽節,製造混亂,送公子燁出宮。萬壽節事關重大,總有人不想它出現一點意外。況且,此舉雖可行,但需留人善後,時刻都可能功虧一簣。”

陸雲諳執棋的手一頓,反問道:“王爺既然救我一手,自是有所圖謀,但說無妨。”

阮時安搖頭,連連咳嗽,執著棋子的二指微顫。

“陸姑娘言重了,本王不過做個順水人情。”

棋局半成,陸雲諳的棋逐漸落於下風。

陸雲諳並不在意,又落下一子,“那不知道王爺對如今局勢有何高見?”

“陸姑娘不如同本王做個交易,本王可助你達成此事。”

阮時安落子於暗處,點出破局之處,抬頭再看向陸雲諳,眼中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明阮時安的意思,陸雲諳敲了敲棋子,落子於絕境,置之死地而後生。

“王爺,承讓。”

陸雲諳拱手,一步一步踏出平康殿。

雖入春,庭院依舊風重,陸雲諳踏出殿門之際,恰起一陣疾風。隱隱聽見,殿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陸雲諳轉身,朝著偏宮走去。

偏宮必然不能去,四下環望,陸雲諳轉身溜入偏宮旁的高閣,四處尋找可窺見偏宮的地處。

屋內,阮時安抬手捂著胸口,渾身顫抖,死死盯著陸雲諳落下的最後一子,眼眸中神情複雜。

將雕窗打開一縫,遙遙地瞧見偏宮附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侍衛。另有侍衛搬著布袋從偏宮而出,繫繩之處,隱約泛著紅。

約莫半柱香,再無布袋搬出,一黑衣男子踏出,也不知說了什麼,隻窺見周圍的士兵跪了一地。

負責萬壽節的一切事宜,應是太子,阮容卓。

將樂團中人,儘數殺之,他若隻是懷疑這群人,那足以窺見其心狠手辣。

偏宮庭院之中,宮人提水沖刷,血在院中散開,陸雲諳收回目光,抬手關窗,換上宮女衣服。

翻牆而出,陸雲諳小步緊挪,混入來往的宮女。

隨宮女行至正門,遭人攔住。陸雲諳垂眸,餘光瞥見兩位侍衛推開宮門,飛馳而入。

不多時,宮內傳來稟告。

“啟稟太子,並無異常。”

阮容卓抬手,示意侍衛讓行,陸雲諳微微勾唇。

“慢著。”

陸雲諳掀開眼皮,注視著阮容卓的一舉一動,袖中藏著衣物的手捏緊。

“把這裡打掃乾淨。”

此言一出,陸雲諳垂眸,同諸宮女下跪領命。

目送阮容卓一行人遠去,陸雲諳側身瞥向偏宮內,方纔隔得遠,唯見血跡變淡。

此刻方發覺,原是血染紅了水,滿院之中,入目皆紅,散著濃烈的血腥味。

打掃完偏宮,陸雲諳尋機遁走。

一連探查眾多宮殿,凡安置宮外之人的地處,都有人嚴加看守。再無同偏宮這般,斬儘殺絕的。

陸雲諳確定計劃之中並未更多變數,當即決定一切照舊,尋偏房將冷宮路線繪在衣物。

循著記憶,陸雲諳卡著時辰,一路追至宮中送死屍的東門。堆疊在車上的恰是布袋,艾草味也壓不住淡淡的血腥味。

目之所及,唯有侍衛在此看護。陸雲諳起身,尋至茅房。敲了敲木板,換得三聲迴應。

陸雲諳將衣物遞過,壓低了聲音:“已引懷疑,萬事小心,一切照舊。”

“保重。”茅房內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確定男子平安離開皇宮,陸雲諳才轉身離開。

今日之事,變數太多。她不得不考慮,同阮時安談談。

靜候至深夜,陸雲諳繞過巡行的士兵,從冷宮翻牆走瓦,一路躲躲藏藏,進入了平康殿。

房內點著燭光,窗戶大開,陸雲諳挑眉,這人莫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翻窗而入,陸雲諳垂眸,瞧見阮時安一雙充斥笑意的眼睛。

“王爺早知我會來?”陸雲諳在他麵前坐下。

“不,”阮時安輕笑,遞給她一杯熱茶,“本王隻是在等,若是陸姑娘不來,本王也會等。”

陸雲諳接過茶,抿了一口,淺笑道:“多謝王爺今日出手相助,不知王爺有何,需要雲諳做的?”

“陸姑娘前來,是能接受本王白日的提議了?”

陸雲諳不料棋局之事,引得阮時安如此介懷。

一時不察,茶水入喉,嗆得自己麵紅耳赤。

阮時安輕笑,遞給陸雲諳手帕。

“身處異國,謹慎些總是冇錯,本王隻是覺得,陸姑娘之法,雖有成效,但,不值。”

陸雲諳止住咳嗽,拱手道歉:“雲諳多有得罪。”

“本王無意多言,還望陸姑娘莫怪。”阮時安取出一紙遞給陸雲諳,“陸姑孃的來意,本王清楚。這上麵是本王的條件,陸姑娘看,能否接受?”

陸雲諳展開紙條,盯著上麵的字越發疑惑。

白日拒絕,是覺自己無處能為阮時安所用。若是羌國,她陸雲諳可算一柄利刃。可如今身處敵國,位卑人輕,則毫無用處。

“王爺的條件,隻是《羌月》的樂譜?”

陸雲諳盯著阮時安,可他麵色溫和,神色如常。

“本王也隻會在,陸姑娘無力迴天,但仍有勝算之時,出手。”阮時安輕咳一聲,柔聲道。

陸雲諳收起紙,勾起嘴角。

“借王爺紙筆一用。”

墨浸紙,樂曲變成黑字,留存於紙。

吱呀一聲,阮時安抬頭,窗外樹枝搖晃,對麵空餘一杯熱茶。

阮時安撚起紙,細細觀賞一番,搖頭輕歎,“陸雲諳對薑燁,可謂情深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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