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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為了她的心愛之人,我決定去弑君 > 第36章 年初局變

第36章 年初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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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二十三年,時值雨水。

大地如同被輕紗籠罩,微寒的雨輕柔地滴落在宮殿的琉璃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天空陰沉得宛如被一層暗幕覆蓋,顯得壓抑沉悶。

紫宸殿內,氣氛亦尤為凝重。

皇帝坐於禦案之後,身影略顯滄桑。他的眉宇間佈滿了憂慮,手指敲擊著禦案,發出微弱的聲響,猶如心頭紛亂的思緒在不斷碰撞。

“清秋閣的主事一職,已經空懸多年。”皇帝忽然開口,聲音在殿內迴盪。

身側的袁福輕輕點頭,他輕聲提醒道:“這中書令一職,自聖上登基便未有人履任。當初,聖上本是有意留給二殿下的...”話及二皇子,袁福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皇帝再次歎息,目光帶著一絲疲憊地說道:“如今太子人選還未有定奪,朝堂上便開始又有人提出先立中書令,不勝其煩。”

“可這中書令一職,自開國以來,便是專為儲君人選而設立的職位。雖然是個冇有官階的虛職,但所管之事都是宮中和朝中的大事,舉足輕重。”袁福言辭謹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皇帝的表情。

“是啊。”皇帝看了一眼累案的奏摺,歎息道:“朕猶記得當年,先帝帶我入清秋閣的那日,亦是這初春雨水時節。”

袁福默默地低下了頭,不敢言聲。他知道,中書令一職的確立如同欽點太子,事關重大。

“如今,朝中言官之中多有傾向逸禮。”皇帝望著空蕩蕩的大殿,彷彿自語般的說道:“逸禮自幼聰穎,受太後教養,為人端正。如今的四子之中,他最得朕心。故此,這段時日朕頻繁召見逸禮,與他商討國事,亦是有意讓他擔任此職。”

袁福恭敬地點頭,言辭謹慎地附和道:“聖上英明。”

然而,皇帝臉上的憂慮漸重,聲音中帶著隱憂:“可朕也明瞭,逸禮性格過於耿直善良,他雖誌存高遠,卻也容易受製於情感,被世俗之事左右。”

皇帝的目光穿越雨幕,凝視著殿外的景色,眼神中流露出難以言表的顧慮。

“朕雖然對逸禮寄予厚望,然亦深知,欲承此重任,逸禮還尚有不足之處。”皇帝的聲音漸漸低沉。

“六殿下年少,自然還需時間磨練和曆練。但有聖上的引導,相信六殿下不日便可勝任。”袁福謹慎地寬慰道。

“朕也隻能期望如此了。”皇帝長歎一聲,卻依然愁容不展。他緩緩低下頭,提起筆,無奈道:“若是逸承還在,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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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纏綿,輕煙濛濛。

臨近申時,六皇子身影孤獨地出現在榮和宮的門前。他幾番猶豫,還是揮退隨從,輕輕叩響了大門。細雨灑落在他的青衣上,濕潤了髮絲,但他卻無心顧及。

門內的腳步聲逐漸清晰,門扉被輕輕拉開,宮人們驚訝地看到來人是六皇子,立刻行禮將他引入殿內。

新雨如煙,此時榮和宮的下人們也覺得不可思議。如今朝中動盪,各宮多有避諱,少有往來走動。翩翩是這平日裡無人問津的榮和宮,前有三皇子親自登門,現有六皇子冒雨前來,好不熱鬨。

岑思卿聞訊,親自迎出門口。他眼神清澈,微微揚起的嘴角透露出一絲欣喜:“六哥,怎麼今日獨自來榮和宮?”

“今日突然造訪,還望七弟見諒。”六皇子走進宮殿,目光有些迷離,神情不似往日的豁達爽朗。

岑思卿一邊引六皇子入書房,一邊命人備下熱茶為其驅寒。

兩人落座,六皇子眉頭微微皺起,疲憊之色顯而易見。他毫不保留地說道:“想必七弟也有耳聞,這些日子,朝堂上的紛爭越發劇烈,令人不安。”

岑思卿默默傾聽,為六皇子遞上了熱茶,細緻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六皇子接過茶杯,卻放在一旁,繼續略帶憤慨地說道:“更有甚者,散播關於我與蕭楚曦的流言,叫我也無法置之不理。”

岑思卿輕輕歎了口氣,安撫道:“如今朝中因儲君之事局勢動盪,人心不定,謠言難以避免。”

六皇子沉默片刻,直言不諱:“不瞞七弟,今日我從袁福公公那邊聽聞,雖然父皇還未最終決定太子人選,卻已有意要立中書令之職。”

岑思卿眼中一亮,微笑道:“這中書令之位,向來屬於太子。父皇此般操作,就等同於昭告天下太子之位的歸屬了。”

六皇子點頭,終於端起了眼前的茶杯。隨後仰頭,將杯中茶代酒入喉,一飲而儘,卻是愁容難驅。

岑思卿立刻洞悉,明白了六皇子的心結所在。於是,不禁輕聲問道:“六哥,你此刻煩憂不解,可是因為這中書令之位,已有所屬了?”

六皇子抬眸看著岑思卿,欲言又止。

“可是六哥你?”岑思卿輕聲繼續問道。

岑思卿清楚,這箇中書令之位若非三皇子的,那必然就會是六皇子的。再荒唐,即便是給了昏迷中的五皇子,也是斷斷輪不到自己的。

六皇子歎了一口氣,不知如何作答。片刻之後,他終於道:“我也隻是聽說罷了,還不能妄斷。”

岑思卿立刻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思卿恭喜六哥,即任中書令一職。”

六皇子見狀,忙不迭地伸手,輕輕拽住了岑思卿的袍袖,低聲道:“七弟,你這是作何?此事還未有定論,莫要亂言,以免日後惹上是非。若父皇知曉,你我皆難免受責。”

岑思卿卻微笑著抬頭,堅定地說道:“既然訊息來自紫宸殿,多半不會錯。思卿不過是私下提前祝賀六哥,又何罪之有?”

岑思卿心中清楚,就連皇帝身邊的袁福公公都刻意將此訊息提前透露給了泰安宮,那此事必定已是十拿九穩。而袁福,也定是有意攀附而為之。

六皇子卻連連搖頭,溫和地拉著岑思卿坐下,繼續說道:“七弟這是在抬舉我,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中書令的位置?”

岑思卿輕笑道:“六哥又何必自謙。你若不夠資格,誰又夠資格?”

六皇子陷入了沉默,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岑思卿看出了六皇子的糾結,於是說道:“我知六哥並非是不願做中書令,憑六哥的才智,勝任此職易如反掌。六哥所擔憂的,應該是此位涉及的權勢紛爭。”

六皇子聽言,立刻抓住了岑思卿的手,說道:“果然,還是七弟明白我。”但很快,又覺自己舉止欠妥,立刻鬆開了手。

不想,岑思卿卻主動伸手,輕輕地落到了六皇子的肩膀,寬慰道:“思卿明白,六哥仁慈,不願因此而導致朝中勢力分庭抗禮,也不願意因此傷了手足之情。”說著,岑思卿再次起身,鄭重地對六皇子說道:“既然如此,思卿先行表態。我對於六哥任中書令一職,乃至日後的太子之位,毫無異議。思卿衷心拜賀。”

六皇子亦回以一禮,道:“七弟如此,真是折煞我了。”

岑思卿繼續勸解六皇子道:“如今,穩定人心纔是至關重要。既然六哥並不牴觸中書令一職,此刻恰是你站出來,平息風波的良機。”

六皇子默然思慮,他的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憂慮,片刻後抬起眼看著岑思卿說道:“可是,三哥和皇後...”

“六哥莫擔心,即便是西陵家也無法隻手遮天。此事,應先擱置個人擔憂,而以大局為重。”岑思卿低聲對六皇子說道:“況且,你與蕭家關係匪淺,何愁將來權勢不穩?”

“七弟,怎麼連你也以此事嘲諷我?”六皇子聽到岑思卿提及蕭家,立刻擺手。

“思卿絕無嘲諷之意。”岑思卿神色認真,注視著六皇子說道:“六哥若是坐上中書令,再請旨與蕭楚曦成婚,豈不好事成雙?”

六皇子聽了這番話,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說道:“我與楚曦走得再近,也不過是兄妹之情,絕無兒女私情,又怎會與她成婚?”

岑思卿看得出來,六皇子話中的推諉之意。他心知肚明,六皇子內心深處對蕭楚曦的情感雖然冇有明說,卻也並非隻是普通的兄妹情誼。

岑思卿又憶起了當日在榮和宮,蕭楚曦斷然拒絕的那句話:“不僅是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甚至是你七殿下,我蕭楚曦都冇有意願,要與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成婚”。岑思卿猜測,蕭楚曦想必也對六皇子說過類似的話。

岑思卿原想繼續打探,最終卻又隻是微笑地看著六皇子。

“即便不與蕭楚曦成婚,以六哥的品德和聲望,蕭家也理應義不容辭的支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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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垂下,玄雀低飛,悄然掠過宮殿的屋簷。

六皇子離開了榮和宮,留下的是暮雨濛濛的清幽。

衛淩峯迴來,剛步入偏殿,便見岑思卿在舉杯自飲。他上前,卻發現茶杯之中早已不是茶。

“殿下,何故在此時飲酒?”衛淩峰關心道,並將岑思卿手中裝酒的茶杯小心地拿走。

“無妨。今日雨水微涼,喝了酒便暖了。”岑思卿微笑著,眼中卻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卑職得知,今日六殿下曾來過榮和宮。殿下可是因此而悶悶不樂?”衛淩峰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岑思卿起身,默默走向窗邊。此刻,榮和宮內清幽寧靜,充盈著雨水的淡雅氣息,岑思卿的心頭卻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六皇子的憂慮,六皇子的責任,六皇子的煩惱,這一切似乎都令岑思卿豔羨。六皇子可以為朝廷權勢而憂心,可以為皇位的繼承而苦惱,可以因此而有身份的光環。而他,岑思卿,卻隻能在這靜謐的宮殿內,隱忍著不得曝露的情感,如同被遺忘在角落中的棄物。

岑思卿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一切,卻不想,還是萌生了一絲嫉妒。他的手指緊緊地握住衣袂,指甲無意刺痛了掌心。

“真好。”岑思卿依靠在窗欞,身形孤寂,聲音輕若雲煙地喃喃道:“六哥的煩惱,我也想擁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複雜的情緒平複,讓自己的歎息淹冇在這漫天雨水之中。

衛淩峰上前,看見了岑思卿眼中難以言喻的失落。他有心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罷了。”岑思卿說著忽而轉身,看著衛淩峰問道:“你可打探到了什麼?”

衛淩峰立即上前一步,回答道:“這幾日,未見裕華宮有何動靜。倒是順妃,每日都會去陪皇後下棋。”

岑思卿聽了衛淩峰的稟報,苦笑著自語道:“事已至此,她竟然還有心思下棋,原是我小看她了。”

隨後,岑思卿又繼續吩咐道:“岑逸禮馬上便要任清秋閣的主事了。”

衛淩峰聽言,驚訝的看著岑思卿:“可清秋閣主事乃是...”

話隻說了一半,便又止住了。他窺到了岑思卿的表情,看似不在意,卻有著幾分失落。

即便這一切,都是岑思卿自己設計好的,現實卻還是叫他傷懷。

“待父皇下旨,皇後那邊必將有所行動。”岑思卿對衛淩峰說道:“你且繼續盯著。我不信,火將燒到裕華宮的後院,皇後還能坐懷不亂。”

岑思卿說完,冷笑一聲。

衛淩峰低頭,看著手中透著酒氣的茶杯。

這酒,終究是暖不了岑思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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