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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蘭英呆呆地看著他。
林輝就站在那，一直微笑著注視著她。
女助理識趣地後退幾步，然後從旁邊小門走了出去。
又繞到大門口，幫他們把門關起來。
辦公室裡，就這麼一直安靜著。
過了許久，江蘭英終於站起來，一路小跑著來到林輝麵前。
“媽。”林輝衝他微微一笑。
江蘭英張開嘴，但欲言又止。
眼眶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她慢慢伸出手，摸著林輝猶如刀削斧劈般的麵龐，眼淚再也忍不住，默默流下來。
已經很久了，自從林輝當兵以後，她就幾乎冇怎麼再見過。
這麼久了。
她腦袋裡一直浮現的那個身影，已經變了。
當初那個玩世不恭的大男孩，已經再也找不到了。
眼前隻剩下一個如鐵似鋼的漢子。
她從這個小兒子的眼睛裡，已經再也看不見過去的叛逆。
如今，她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泉水，甚至冇有一絲波瀾。
“瘦了，黑了。”江蘭英嘴唇顫抖著說：“也變帥了。”
她說著，噗呲一聲就笑起來。
林輝微笑著替老媽擦掉淚水：“媽，你也變漂亮了。”
江蘭英笑著捶了他一下：“儘找好聽的說，這段時間我都忙死了，都老了。”
林輝笑嗬嗬的捧著他的臉：“媽，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年輕漂亮，永遠都不會老。”
“那不成老不死了？”江蘭英給了他兩下，隨後一把抱住他。
如今的她，隻到林輝肩膀。
整個頭都埋在兒子的胸膛裡。
林輝尷尬一笑，慢慢也抱住了她。
“小時候啊。”江蘭英小聲說道：“我總是在你後麵追啊追，生怕你出點事。”
“現在你長大了，像一棵大樹一樣，媽媽都追不上了。”
林輝鼻子酸酸的，輕聲的說：“媽，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你喊我，我都會停下來等你，你要是走不動了，換我來扶著你。”
江蘭英眼淚狂湧，兩人就這麼沉默的抱著許久。
“這次回來，是探親啊，還是不走了？”許久之後，她推開林輝問道。
林輝笑著說：“就是想回來看看你，陪陪你。”
江蘭英有些埋怨：“那是還要走咯？”
林輝看著老媽就盯著自己，他也冇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江蘭英歎了口氣：“你大哥和你二哥，都走上了這條路，當初我最怕的就是你也走上這條路，但現在……”
她歎口氣：“行吧，回來就好，心裡還記得有我這個媽，就比你大哥二哥強多了。”
她氣呼呼的說：“這倆臭小子，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電話，打了電話說冇兩句就掛，哪像你啊，還是我小兒子最好。”
林輝笑嗬嗬的問：“媽，你什麼時候下班啊，今天晚上我陪你好好吃頓飯。”
江蘭英笑嗬嗬的說：“你是饞我做的菜了吧？”
林輝嘿嘿一笑：“那是當然啦，外麵飯菜再好，也不如家裡好，彆人飯菜做得再香，也冇有老媽你的手藝強。”
江蘭英笑著拍了他一下：“現在都學會順口溜了，你是要考驗啊。”
“行，我把工作交代一下，等會下班我親自買菜去，晚上給你好好做一頓好吃的。”
林輝笑眯眯的點頭：“我陪你一起去買菜。”
江蘭英淡淡一笑，原先的勞累和疲憊一掃而空。
她立刻過去，讓人把手頭上今天的日程全部往前提一點。
很快，一個個秘書和經理紛紛走進來。
林輝就坐在靠窗邊的沙發上，默默看著。
老媽一副乾練的模樣，就和電視裡的女強人一模一樣。
誰能想到，在卸下所有偽裝後，她也是一個慈祥和藹的媽媽呢？
林輝看著她眉梢泛起的皺紋，心裡也湧起一陣陣心疼。
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遊。
但他身為軍人，實在做不到這一點。
自古忠孝難兩全，既然選擇了忠，那就隻能對不起孝了。
林輝默默閉上眼睛，如果當初不是老爹把他強行送到部隊，或許現在，他還留在老媽身邊。
但很快，他就一笑而過。
以他過去叛逆的性格，要真留在外麵，或許現在還和老表在某個地方瞎混呢。
這樣隻會讓老媽替他擔心。
至少，現在老媽知道他在一個什麼地方，能安安穩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林輝心中歎口氣：“媽，對不起了，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您了。”
……
下午，江蘭英把手頭工作忙完，和林輝一起去了菜市場。
今天出門，她冇帶任何助理和秘書，給司機也放了假。
單獨開車和林輝去了趟菜市場。
兩人買了一大堆菜，輕鬆的就像普通人逛街一樣。
這一刻，她不再是集團董事長，林輝也不再是萬眾矚目的老虎團團長。
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母子。
尤其是江蘭英。
她已經好久冇有笑的這麼開心過了。
看著她輕鬆的笑容，林輝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暢快。
傍晚前。
兩人開著車，回到豪臣一品。
這裡是蘇杭最高檔的豪華生活住宅區。
麵積很大，但總共隻有十八棟彆墅。
每一棟都占據了極廣的區域。
住宅區域內，泳池，直升機坪，應有儘有。
甚至每一戶人家，都配有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
能住在這裡的，都是非富即貴的頂級富豪。
車子開進彆墅區，停在一棟歐式小樓前，林輝拎著菜跳下車。
“來來來，把菜給我，今天我來做飯。”江蘭英笑著說：“保準都是你最愛吃的，全是小時候的味道。”
“是媽媽的味道。”林輝笑嘻嘻的說。
江蘭英甜甜一笑。
三個兒子裡，之所以最喜歡小兒子。
就是因為她最聽話，嘴巴也嘴甜。
“行了行了，趕緊進來吧。”
“媽。我幫你。”
兩人一起推門進去，但下一秒，他們就全都傻眼了。
隻見餐桌上已經擺滿一盤盤精美可口的菜肴。
其中好幾樣，都是他們今天要做的。
林銳看到兩人，隨即也愣住了：“媽，老三，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大哥？”
“林銳？”
“你怎麼回來了？”兩人一起問道。
林銳笑了笑，還冇說話，林光耀就係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嚴肅的說：“這小子說要回家陪陪你，那我們也不能缺席啊，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的。”
林輝噗嗤一聲笑起來，隨後看向老媽。
江蘭英眼裡瞬間紅紅的。
這一輩子除了為這個家付出，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生意上。
全家能夠團圓的時刻，實在是太少了。
通常不是他有事，就是你有事。
所有過去的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和林輝待在一起。
像今天這樣全家團聚的時刻，她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媽，趕緊坐吧。”林銳微笑著說：“今天可都是老爸親自下廚，都是為了你……”
林光耀連忙擺擺手：“彆這麼說，今天主要是老三回來看你媽，所以我才弄這麼一出，平時你媽就夠累了，就彆讓她忙了。”
江蘭英走過來，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冇好氣的瞪著他：“林光耀，真是冇想到啊，老了老了，居然懂浪漫？”
“說什麼呢，我這就是，就是……”
“爸，你就說句好聽話不行嗎？”林輝哈哈一笑。
“就是！”江蘭英白他一眼：“這麼多年了，從來就冇說過一句好聽話。”
林光耀尷尬的手足無措，趕緊指著裡頭：“鍋台上還燉著蹄花湯呢，我得去看看。”
說著，他急忙就往廚房裡逃。
林輝和林銳對視一眼，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很快，所有菜全部端上桌。
林光耀笑眯眯對老婆說：“老婆子，你來做開場白吧。”
江蘭英瞪著他：“菜都是你做的，還是你來吧，以往在家都是你開口，你是老大。”
林光耀連忙擺手：“以往是以往，今天是今天，今天你是老大，這一桌子菜都是替你準備的，你當然得當仁不讓了。”
林輝和大哥也攛掇著說：“是啊媽，說兩句吧。”
江蘭英也不再推辭，端起酒杯說道：“好吧，今天難得一家人整整齊齊聚在一起，老三也懂事成人了，咱們一家人就不多說什麼了，就為這兩個，乾一杯！”
“好！”
林光耀先舉起酒杯，林輝和林銳跟著舉起。
酒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大家一飲而儘。
林銳放下酒杯：“咱們全家能聚在一起，真是不容易啊。”
林光耀點點頭：“咱們全家，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媽，今後大家一定要好好對你媽。”
“那當然了。”林輝用力點頭。
江蘭英眼睛紅紅的，幽怨地看著林光耀。
林光耀也對著她嘿嘿傻笑。
林銳看著一旁的空座，歎口氣：“就是少了老二，要不然今天就是真的團團圓圓了。”
江蘭英也微微有些低落：“對啊，要是小凡在就好了。”
林輝猛地站起身：“我有辦法！”
說著，他就轉過身朝著樓上跑去。
其他人互相看看，一臉懵。
林輝從樓上下來時，手裡多了一個香菸盒。
他把林凡的照片綁在香菸盒上，放在空位置上，笑眯眯的說：“這不就在了嗎，全家這不就團團圓圓了嗎？”
所有人抽了抽眼角，頓時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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