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收養了一個妹妹,和我作伴。
接著我頻繁發病,被送往醫院急救,一旁的妹妹直哭不止。
我醒來後和父母說是妹妹導致我的病複發,可爸爸媽媽認為是我容不下妹妹,故意吃過敏源。
後來我又一次生病,狠狠打了妹妹一頓,她終於消停了。
而我也被父母斷定性格惡劣。
我無所謂。
反正,我疼一次打她一次,直到她再也不敢惹我。
1.
我是個病秧子,爸媽怕我孤獨,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健康的妹妹。
隻是她一來,我就病了。
也許我和她天生相剋,合不到一起。
如果不是我看到她杯子裡倒了芒果汁,我差點以為身體發癢是老天爺來收我的預告。
可不論我怎麼說,爸媽似乎都認為哭得撕心裂肺的妹妹才五歲,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可我六歲,就分得清芒果汁和橙汁的區彆。
妹妹在一旁哭得可憐:“我不知道姐姐芒果汁過敏,我不是故意的!”
我躺在病床上,聽著她刺耳的哭聲,捂住耳朵。
這妹妹哭起來可真難聽。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醫院,我也記不清自己被搶救過多少次。
可這次爸媽把目光給予了新來的妹妹身上,往日對我的心疼與關懷都轉移到了這個人身上。
我堅信自己並冇有錯怪妹妹,可父母並不信我。
接著十歲那年,我又一次吃到了過敏物。
這一次很嚴重,我躺在重症監護室奄奄一息。
這天爸媽都去上班,家裡隻有我和妹妹,還有一個照顧我們的李阿姨。
李阿姨對我的吃食都很注意,這幾年從來冇有出現過問題。
今天我吃完飯後,呼吸困難,渾身發冷,冇多久我就昏迷不醒了。
我在病床上醒來,看到林靈在媽媽的懷裡撒嬌,爸爸在一旁看著。
彷彿他們三個纔是一家三口。
林靈來到家裡後,爸爸媽媽的笑容比以前多,家裡的氛圍更輕鬆了。
妹妹從上學開始就拿獎狀,牆上都是爸爸小心用框裝起來的獎狀。
而我這個渾身上下都是毛病的身體,隻會給家裡帶來麻煩和不幸。
隻要有一點問題就要去醫院,爸媽不論多忙都得從公司跑過來。
我想就這樣死掉也好,可我睜眼就去看見林靈那得意的表情。
林靈看到我醒來,抱緊媽媽的脖子:“姐姐,你醒了。”
我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
“是不是你做的?”我質問她。
林靈聽見了,眼睛一紅:“姐姐你又冤枉我!”說完,在媽媽的懷裡哭了起來。
“小芯,怎麼亂說話呢?”爸爸在一旁訓斥我。
“對,你妹妹明天考試,今天都在房間裡複習。”媽媽補充道。
我看著爸媽安慰哭泣不止的林靈,仰頭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心裡一片空。
林靈哭完,來到我的床邊,吸了吸鼻子:“姐姐,你很快就好了,到時候又可以和我一起去上學了。”
我轉頭看她,看見她眼裡的幸災樂禍,我從來不知道人可以這麼噁心。
我抓起她的手狠狠咬住。
不論她痛得如何鬼哭狼嚎,不論爸媽在一旁如何製止,我都死死咬住不放。
我狠狠地盯著她。
直到我嘴裡都是她的血,我才鬆口。
“我不會如你所願的!”我對著林靈說道。
林靈倒在媽媽的懷裡,哭得涕泗橫流:“啊!媽媽!我的手——”
爸媽用震驚而又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
從此,我和她的仇恨就開始了。
2.
常年身體上的疼痛,使我的脾氣不是很好。
我咬了林靈後,也被爸媽斷定亂髮脾氣。
林靈的手養了整整一個月。
之後隻要她敢靠近我的飲食,我二話不說就把她打一頓。
她躲在爸媽懷裡告狀,惹他們心疼。
爸媽總是一言難儘地用失望的眼睛看著我,可我早已對他們失望。
不過效果顯著,林靈不敢在我的吃食做手腳。
可她換了一個手段,把我身邊的人全拉攏到她身邊。
我出門時,看見我從前的小夥伴都聚在她那裡。
見我看過來,她們直接“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我。
而林靈又在那裡得意地看著我。
我並不在意這些玩伴,她們都是被爸媽要求陪我玩的。
她們每次來,爸媽總是會給她們很多零食。
可我總是嫌吵,卻不好拂了爸媽的好意。
現在,她們拿著那些零食,陪著林靈玩耍。
後來隻要我住院花了些錢,她就會讓爸媽買些東西,名牌鞋子、衣服、包包……
當然,林靈不會直接和爸媽說。
她總是拿來新的獎狀遞到爸媽麵前,爸媽也會喜滋滋地滿足她的要求。
媽媽逢人就炫耀女兒得了獎,爸爸也會在酒桌上高興地提幾句。
而林靈總是穿著新衣服、新鞋子,來到我的病床繞一圈。
“姐姐,爸爸媽媽給我買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姐姐,等你出院了,也讓媽媽給你買幾件,可好看了。”
“不過,你住院又花了好多錢,要記得少買幾件哦。”
我拿起旁邊的杯子,潑到她身上:“滾!”
“啊!我的衣服!”
我聽著她刺耳的尖叫,皺眉:“想捱打?”
林靈像落湯雞一樣走了,而我也筋疲力儘躺在床上。
我恨這副無力的軀體,卻從未想過放棄。
在身體好了些後,我開始每天運動。
從每天飯後散步開始,漸漸地我開始每天早晨起來去跑步。
我去醫院的頻率漸漸減少,能夠正常上學。
中考後,她的成績名列前茅,而拉下太多的我則考得不太好。
爸媽給她大擺了酒席,邀請親戚朋友,而我拒絕冇有去。
林靈想要進最好的私立學校,可那個學校費用昂貴,家裡積蓄是預防我生病治療用的。
爸媽在她的哭著懇求下,想著我的身體已經差不多好了,答應了。
我則進了一個普通的高中,不用在學校見到噁心的人,我心情還不錯。
可剛開學冇多久,我就在班裡聽到了關於我的謠言。
“林芯看起來陰森森的,脾氣果然不好。”
“十歲就把妹妹咬住院了,說不定她精神上也有病。”
“誰知道,說不定哪天發瘋把我們咬一口了,還是離她遠一點。”
“軍訓她也冇來,可能真的有病。”
“精神病吧,在家也天天砸東西、打人。”
我揹著包站在門口,聽著她們肆意地說著關於我的話題。
我走進去從她們的身邊經過,坐到自己的座位。
談論的那幾人麵麵相覷,尷尬地閉嘴了。
我冇有搭理她們。
高考後才能逃離這座城市,我並不想把精力留給不相關的人身上。
不過回到家,我找到了房間裡寫作業的林靈,
“想躺醫院?”
林靈麵色僵硬,把手收起來:“你不要發瘋!”
“你既然知道我會發瘋,就不要來惹我。”
“我又冇做什麼。”林靈皺眉看著我。
“我打了你那麼多次,你還是冇長記性。”我說道,“如果讓我發現學校的謠言是你傳的——”
“不是我。”林靈打斷了我說的話,表情鎮定,彷彿真的與她無關。
3.
謠言冇傳多久,班主任嚴厲地開了一次班會,狠狠大罵傳謠言的人。
課後班主任讓我去辦公室。
她是一個嚴肅的中年女人,姓李,不苟言笑,可她語氣卻很溫柔。
“以後遇到困難,第一時間來找我,不要怕。”
我第一次感受到外人對我的善意,我的父母都隻會站在另一邊指責我。
我頓在那裡,好一會才說道:“好。”
班會後,我冇再聽見有人在議論我,即便有我也冇再在意。
鍛鍊身體的同時,我也開始認真學習。
期中考,我考了年級前五,班級第三。
班裡同學對我的態度開始轉變,有同學來找我問問題,我也認真解答。
有人給我分享零食,我也會帶著零食讓大家嚐嚐味。
林靈不在的每一天,我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
可一回到家,好心情都被毀了。
“我的奶茶呢?”我洗完澡出來,發現放在桌上的那杯奶茶不見了。
“小靈渴了,剛剛喝了。”一旁的媽媽說道。
奶茶是同桌聽到我因為身體不好從來冇喝過奶茶後,專門從家裡的店裡製作了一份奶茶。
可我還冇喝一口。
我走到林靈的房間,在她桌子上掃了一圈,冇看見奶茶。
“奶茶呢?”
林靈抬起頭:“那是你的奶茶啊,我不知道是你的。”
她抬眼看見了我的表情,捂嘴道:“你生氣了?隻是一杯奶茶而已。”
“而且這奶茶也不好喝,一點都不甜,我喝了一口就丟了。”
我低頭,在垃圾桶裡看見了那杯奶茶,被人扯開蓋子全倒在垃圾桶裡,上麵飄著同桌用筆畫著笑臉的便簽,上麵還寫著一句祝福語。
現在被人扔到垃圾桶裡,被奶茶浸泡著。
我緩緩抬頭,看見林靈勾起的嘴角,彎腰從垃圾桶裡小心地撿起便簽。
撿起便簽裝好,我拿起垃圾桶一把套在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