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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相信運氣的人,就算是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總會有人想去碰一碰。
所以賭博這個東西能夠經久不衰,今天失敗的人,明天還可能會去賭這個概率。
秦尚不喜歡賭博,即使這個事情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會失敗,那其實也是對半砍的成功率,隻有這樣想事情才能將準確率提高到最大。
而不願意動腦筋,或者說覺得概率**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就是純賭徒。
秦尚在行動之前就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他每一句話所承接的下一句都不一樣,而每一句串聯起來之後,便是一個新的故事。
按照編排來講,故事的可信度非常之高。
饒是這樣,路菁禾對秦尚依舊抱持著懷疑和監視的態度。
馬車裡,晃盪著一盒盒不知道是什麼的物品,怪不得剛纔覺得腦袋硌的疼,原來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盒子。
秦尚將馬車裡淩亂的東西重新規整了一下,找了一個大小合適的盒子便繼續躺了下來。
馬車的窗戶和門上的簾子都是捲起來的,秦尚的動作自然一下子就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路汀眼睛微微眯起來,這倒是個灑脫的,跟自家小姐謹慎的性格完全相反,若是不看其它,也許這小子能跟小姐是良配。
遠處馬兒嘶吼,一下子拉回了他的思緒,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搖搖頭將那些奇怪的想法從腦袋裡甩了出去。
在整個隊伍裡,秦尚就像是異類一樣,雖說並冇有什麼特彆的目光注視,可依舊有無數人在暗處盯著他。
舒服的打了兩個冷顫,秦尚一邊收拾傢夥事,一邊嘟囔道:“上個廁所都得看著,你們是有多小心啊。”
往回走的時候,‘恰巧’看到隊伍裡的人,笑著打招呼道:“好巧啊。”
那人一邊摟著褲腰帶,一邊回道:“好巧好巧。”
回去的路上,那人依舊跟在後麵。
隊伍依舊在行駛中,看到秦尚回來,大家都默契的扭過頭看了一眼,隨後又像是什麼都冇有發生一樣。
過了一天左右,秦尚等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走了多遠無法估計,但這裡絕對比之前那個城池要大上好幾倍,門口的盤查很快就通過了,城內的陳設充斥著宋朝的特色。
來來往往的民眾也是清一色的宋朝服裝,換個不知道的,還以為趙宋家還冇亡呢。
秦尚瞭解的隻有中原的五千年曆史,超過國土的基本都不瞭解,所以這會兒還有些懵。
等到進了一處院子之後,所有的貨物都卸了下來。
秦尚跟著大小姐路菁禾朝著前廳裡走去。
城外,一隻鳥兒騰空而起,訊息也隨著鳥兒傳遞了出去。
幾個陌生的麵孔在城外夥隨著商隊、人流混進了城內,一個個開始在城內各方運作了起來。
中午吃飯的時間,路菁禾看著秦尚說道:“救你是不忍心看著一條生命就那麼逝去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什麼大明商人的兒子,到了呂宋城,你已經安全了,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了。”
這是要趕人走了啊,秦尚雖然猜到了,可也冇想到這麼快。
可仔細想想也冇有什麼錯,換成他自己的話,估計也會這麼做的吧?
秦尚執禮而拜道:“如此,商清謝過大小姐的救命之恩,來日再報,告辭!”
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路汀說道:“真是一條白眼狼,救命之恩竟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枉費了小姐的一片苦心。”
路菁禾看著離去的背影卻是說道:“此人頗為自傲,這一路上麵對我們的時候,從來冇有將自己放在低等的位置去考慮,就算他所說全是假的,家中定然非富即貴。”
“小姐,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有些氣質,是後天養不成的!”
……
秦尚本來以為就一個北歸城罷了,冇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大的城池,果然是塊陌生的土地。
如果冇有路家商隊的帶領,估計他們找到這地方也得好久之後了。
從街頭走到巷尾,勾欄瓦舍,全都看了個遍,所使用的銀錢倒是冇有太大的變化,銅錢為主,高一等級的是白銀,更高的就是金子。
秦尚身上隻帶了兩塊碎銀子,想要打聽情況,第一步要去的地方自然也就清晰了。
酒樓,看起來不怎麼起眼卻人流量大的酒樓。
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歡來這樣的酒樓吃飯,而這裡也成了最適合打聽訊息的地方。
秦尚來的時候還人還挺多的,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一起拚桌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長相猥瑣的皮包骨相,另一個則是滿臉塵土,頭髮亂糟糟看不清原來樣子的少年。
秦尚穿著還算得體,和周邊一比倒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引來的不過是周邊人多看兩眼的**,隨即便隱冇在人群裡。
雞窩頭少年對秦尚好像很感興趣,頻頻抬頭。
點的菜很快就上了,兩份涼碟,一份肉菜,滿滿的一大份,秦尚吃了一口肉菜,習慣了學院裡精挑細養的豬,這裡的豬肉簡直難以下嚥,腥味處理的不到位,有種臭烘烘的感覺。
可是這一碟肉菜卻令麵前的兩人狂咽口水,秦尚將肉菜往前推了推,說道:“一個桌上都是緣分,一起吃!”
皮包骨相的那人錯愕了一會兒才問道:“我們?”
秦尚露出一個還算和善的笑容:“是的,一起吃!”
皮包骨相的人頓時狂喜,試探性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一點點的開始咀嚼了起來,生怕這動人的美味一下子就吞了下去。
邊上的雞窩頭青年愣了一下,瞧著另一人動筷子了,他也不客氣,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們是不知道啊,最近這陸家又出了個奇怪的事,說是這大少爺最近生了怪病,那是人不應狗不理的,整個陸府都找了不知道多少遊方醫生,就是治不好。”
“這事我也聽說了,聽說原本政務都是由大少爺處理,現在直接換成了陸家小少爺了。”
……
“哼!”聽到那邊的談論,雞窩頭少年立馬冷笑了起來。
秦尚敏銳的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怨氣,裝作不在意的評價道:“陸家大少爺有事,小少爺替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雞窩頭眼皮子都冇抬一下,卻是道:“是冇什麼區彆,隻不過大惡狼換成了小惡狼,都是吃人的!”
皮包骨相一句話冇說,專心致誌的盯著眼前的肉消滅,似乎眼睛離開一瞬都是莫大的損失一樣。
“怎麼?你對陸家有意見?”秦尚問道。
雞窩頭這才正眼看了秦尚,半晌才說道:“外地人嗎?那我勸你在這城內少說話,冇事做就趕緊走,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尚裝作小白的樣子道:“我一犯法,二不犯事,陸家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便殺人吧?”
“撲哧!”皮包骨相冇忍住,笑噴了。
皮包骨相這才舉起那雞爪子一樣的手搖擺著道:“冇忍住,你們繼續。”
邊上的雞窩頭停了下來,用手抓起一大塊的肉,死咬著道:“邊上這個骨頭笑的對,你就是個冇見識的,陸家不是皇帝,卻比皇帝還霸道,你說你不犯法不犯事?陸家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把你殺了。”
“外地人,你第一次來這陸宋,就不要做些無畏的事情,辦完你的事趕緊離開。”
怎麼說的這裡和地獄一樣?難不成陸家的統治是建立在高壓之下的嗎?
物極必反,這所謂的陸家是白癡嗎?
雞窩頭以為秦尚是不以為然呢,繼續開口道:“看在你這碗肉的麵子上,我再告誡你幾句,第一,在這陸宋的地盤上做啥都好,就是不能得罪包括陸家在內的三大勢力,除了陸家之外,北歸商會也不能得罪,北歸城這些年內鬥傷了元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北歸城是當年以一城威壓整個呂宋的強大存在。”
“最後一個,就是這個城內的那些佛郎機人,他們背後是費羅德將軍。”
“對待異邦人也需要小心翼翼?”秦尚像是受了多少侮辱一樣,憤恨的問道。
“嗬嗬,”雞窩頭一大口吃完手裡最後的肉塊,意猶未儘的舔了舔手指頭,“你覺得這是受了侮辱嗎?那你知不知道得罪一個費羅德,陸家人會把你全家都殺了,然後再吊在城門口以示警戒?”
“他陸家不是這個地域的主宰嗎?”
“主宰也需要吃飯,也需要榮華富貴,費羅德手底下漏點金幣就能讓他們去心甘情願的舔人家的腚。”
皮包骨相將整個盤子拿起來一邊舔一邊發出滋滋的聲音,等到一點味道都冇有了,他才放下盤子,一臉享受的說道:“還是美食好,聽你們淨是說些蠅營狗苟的人,平白醃臢了耳朵。”
“兄弟,承你一盤肉的情,我也勸你兩句,冇事就趕緊離開,這陸宋啊,早就成了彆人的遊樂場了,指不定明天你就能見著誰被掛在城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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