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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上的風,吹得山崗上的火光大盛。
在火光的映照下,女娃娃明幽的一張臉蛋又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師父,你能不能彆說這種話,你一說這話,我就有不祥的預感。”
“啊?為什麼?”裴流水一臉懵。
明幽說:“師父的願望很好,但是你這話一說出來,感覺你就實現不了,要被打臉了!”
小女孩抬起頭,往青州的方向看去。
不知為何,在明幽的視角裡,那個方向的天空化作如同深淵一般的漆黑如墨,恍惚之間,又如一張不知名巨獸正張開的血盆大口....
他們此番前去青州,真就如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門的了。
裴流水看著徒弟臉上的表情,臉色變得凝重而認真起來。
“明幽,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嗯...”小女孩一臉認真地點頭說,“我看出來,我們這趟去青州,凶多吉少,基本上冇有生還的可能....”
“嘶...不是吧...”裴流水那張枯木般的臉上,露出幾分震驚的神色。
“那青州的漕幫李獻,有這麼大的本事,你師父我可是蛻凡境的劍修,那個李獻不是才先天境嗎,這也能凶多吉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明幽老氣橫秋地歎著氣說。
“這隻是剛剛突然的感覺而已,可是,師父你知道的,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額...這個倒也是....”
裴流水一下子無話可說。
他們的相遇,其實是有點故事的。
那時候,裴流水在機緣巧合之下,端了一個人販子的窩點,在汙水橫流、臭氣沖天的茅草屋裡,看到了明幽。
在幾十張麻木、驚恐的臉孔之中,明幽一臉驚喜地站起來,一路小跑地來到裴流水麵前。
“師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這是裴流水第一次見明幽。
“誰是你師父,我不是你的師父!”
明幽卻是一臉認真地點頭說,“冇有錯的,你就是我的師父,我看到了,你會來救我!”
“看到了,你看到了什麼?”那時候的裴流水一臉驚異。
“看到了師父把這些壞人都殺光,把明幽救了出去!”
“哦,你叫明幽?”
“嗯嗯,徒兒就叫明幽!”
裴流水當時雖覺得這個小女孩有點神異,卻冇有放在心上。
大乾天下裡,天生神異之人太多了,各種生來就伴隨有的本事不出奇,這不算什麼。
隻不過,從那之後,明幽就一直纏著裴流水,小嘴一直甜的師父師父地叫著。
裴流水是個口硬心軟的傢夥,雖說對明幽的態度一直很冷漠,但是卻冇有下決心趕人家走,也冇有明確地說收人家做徒弟。
直到....
那一次,裴流水又接了個單子,要殺一個被中州鎮魔司通緝的采花賊。
這本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卻被明幽阻止了。
“師父,不要去,這好像是個陷阱!”
“嗯?”
經過這麼些時日的相處,裴流水知道這個女娃娃的本事。
那時候的明幽臉色煞白,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我感覺到,好害怕,好多人,我好像看到師父你渾身都是血....”
裴流水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繼續....
畢竟他現在入行做了殺手,做他們這行的,最講究信用,收了人家錢,那就得替人家辦事。
他在這行好不容易打下的名頭,不能就這樣毀了。
然後....
果然就被明幽說中。
采花賊是真的,鎮魔司釋出的通緝令也是真的,一切都天衣無縫....
就在裴流水殺死那個采花賊的時候,針對他的伏殺便開始了。
中州魔教來了兩位蛻凡境的長老,八位先天境的執事,為的就是要將這位裴流水當場斬殺。
也幸好是裴流水心中早有準備,才躲過第一輪的偷襲,冇有負傷。
眼看圍殺的高手太多,裴流水不敢戀戰,硬扛了兩記重擊之後,拖著重傷之軀逃出生天。
也正是這一次,裴流水從兩大蛻凡境高手的圍殺之中撿回一條命,才成就他“落英劍神”的名號。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裴流水才真正的開始將明幽當作自己的衣缽傳人。
趨吉避凶,這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是一種很牛逼的能力了。
裴流水也習慣了,在出任務之前,要問一問此次行程的凶險。
後麵幾次問題都不大,就算有,也能逢凶化吉。
然而...
這一次,明幽的反應和上次如出一轍。
“之前那一次,你說我渾身是血,凶多吉少,這一次,你說我是冇有生還的可能....”
裴流水舔了舔乾枯的嘴唇,一臉苦澀。
“那青州這麼危險的嗎?比在中州還要危險?”
他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的。
明幽抬起頭,看著青州方向的那片寂靜的天空。
那片天空,化作一座深不見底的,正在平靜地凝視著你的深淵。
那片深淵是如此的平靜,正敞開懷抱,靜靜地等待所有送上門的人。
然後,再吞噬得一乾二淨。
那片深淵明明冇有針對你,隻是安靜地呆在那裡,他歡迎這片天下,所有的人...
過來送死!
能有如此氣象,那位漕幫龍王李獻,絕不是表麵上聽上去的那麼簡單。
明幽渾身發冷地收回目光。
“師父,要不,我們還是彆去青州了吧。”
“唉....這事弄得....”裴流水一臉苦惱地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這次的賣家可是下了重本,我又收了錢了,這不去的話,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
“可是,這樣去的話,可是會死的喔!”
“笑話,你看師父我是怕死的人嗎?”
“師父你不是....可是....”
明幽一臉苦哈哈地說,“可是我怕死...”
到了青州,要是與那李獻為敵,不僅裴流水會死,她也會死。
“這....”
裴流水一臉糾結,難受得在拔自己的鬍子。
“要不...”
明幽眼珠子一轉,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師父你去青州,就不要想著非要跟人家李龍王分生死,殺氣不要那麼大,以比試的名義先過兩招,看看他的實力如何,實在不行,我們就一直拖著,也不說放棄,這樣就不算壞了你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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