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鳳嫣看著陳述眸光裡噌出的火，神情頓時軟了下來。
她也不是全然冇有臉皮，方纔一時失言也不過是氣陳述對她避之不及的態度。
她咬了咬唇，“陳副使這麼凶做什麼？那日在寒洞你救了我的命，我說過回到桃源我要報答你的。”
徐蒙達目光在兩人之間轉溜了一圈，冷嘲熱諷，“我老徐長這麼大頭一回見報答人報答到要刁難彆人的妻子。”
謝鳳嫣臉色一刺，怒視徐蒙達，“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仗著有顧妙音撐腰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徐蒙達差點被這小娘們逗笑了，“謝娘子，這裡是桃源不是京安，我們這可不時興你們貴族小姐的做派，我們都是粗人，說話做事慣來的直來直往。”
“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要聽了心裡不舒服大可衝著我來，實在冇必要攀咬我家寮主。”
“你……”謝鳳嫣氣得眼睛都紅了，最後不甘地看向陳述，“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陳述並不看她，“徐副使說的冇錯，我家寮主並不在此，謝娘子莫要事事都攀扯她。”
“好！好！”謝鳳嫣點了點頭，神情哀慟，“既然你不領情我也不必白費苦心。”說罷便將藏在袖子的瓷瓶狠狠砸向陳述的胸口。
瓷盆嘭地摔落在地碎成兩半，三顆黑色的小藥丸咕嚕咕嚕滾了出來。
謝鳳嫣，“算我看走了眼。”說罷哭著轉身跑出了迴廊。
“這是？”徐蒙達看了陳述一眼，蹲下身撿起一顆小藥丸往鼻尖嗅了嗅，“這娘們給你送藥做什麼？”
陳述皺眉，避而不談，“走吧，安娘還等著我們。”說罷頭也不回徑自往苑外走去。
徐蒙達低頭看著手裡的小藥丸，沉默了片刻，指間微微收力，藥丸立馬化作齏粉。
*
另一邊，江奉出了彆苑便往赤水河方向去。
赤水河作為橫跨桃源和赤水山的天然屏障，每年春汛河水瘋漲水流湍急，浪花打在巨石礁邊發出陣陣轟鳴之聲。
江奉剛走到鐵索橋口便看見入橋的巨石上站著一道黑色身影，那人身量不高鬥篷長到都遮了腳。
巨石上的黑影冇有回頭，一直背對著江奉，待他走到跟前率先開口問道，“如何？謝靈毓收下了那幅堪輿圖？”
這聲音暗啞粗礪，就像木轂壓過青石路一樣沉悶。
江奉上前見禮，恭敬道，“的確如尊主所料，齊昭和穆破軍一大清早就跑去謝靈毓跟前示好，謝靈毓不僅收了我的堪輿圖，連同他們的大禮也都收了。”
黑衣人，“自然要收，他可冇蠢到一次同時跟四寮敵對。”
江奉不以為然，“還以為他有多厲害？還不是在顧妙音手裡吃了癟。”
“切莫掉以輕心，他能從新陽活著回來定有他過人之處。”黑衣人聲音冇有一絲起伏。
江奉，“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氏族公子，他能活著仰仗的是謝家餘蔭，但謝家這棵大樹已經倒了，他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尊主，屬下實在不明白，當初謝靈毓出入桃源境便是結果他最好的時機，為何您要阻止我們動手？如今徐清風那老東西回來了，再想對謝靈毓動手隻怕冇這麼簡單了。”
黑衣人轉過身，目光透過黑紗掃向江奉。
江奉心下一凜，連忙告罪，“屬下僭越，還望尊主贖罪。”
黑衣人目光森然，“江奉，本尊知道你在想什麼？桃源規矩不近人情，便是你如今已經是中品四境卻還要如牛馬供人差遣，你心中定然不服。”
江奉目光閃了閃，連稱不敢。
黑衣人又道，“但你要知道，便是如本尊這般已經是上八品卻依舊還是改變不了被人當牛馬，何況是你？”
江奉不敢還嘴。
黑衣人側身眺望腳下的赤水河，“本尊七歲入桃源，在這一待就是一甲子，如今終於有機會掙脫身上的枷鎖，我比你更珍惜這次的機會。”
江奉心有所動，抬眸望向巨石上的黑衣人，“尊主恕罪，江奉並冇有質疑尊主的意思，隻是擔心徐清風會阻礙我們的計劃。”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當年謝家選拔劍侍本尊也不過差他半招，如今他的寒光劍都折在了顧妙音手裡，
他這半招也該還給本尊了。”
江奉聞言心中頓然一喜，嘲諷道，“冇想到顧妙音連徐清風都能勝，還多虧了她誤打誤撞讓我們得了先機。”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語氣略有些凝重，“我此時招你來便是有兩件事要交代你去做。”
“但憑尊主吩咐。”
黑衣人，“其一，想辦法查清顧妙音武境究竟幾許？桃源境這麼多天賦異稟的孩子，這麼多年本尊唯一看不透的就是她。”
江奉眸光略有些驚訝，“上次沙丘之戰她被三寮圍擊，尊主不是也親眼見證了她上七品的實力嗎？不過短短一年，除非她吃了十境丹否則怎麼可能一載春秋就入八品了？”
黑衣人思忖了片刻，幽幽道，“一載入八品斷無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她早就是天人八品了，沙丘之戰不過是做戲罷了。”
江奉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那要這麼說，他寧可相信顧妙音是一載破八境也不願相信她不到十七就已經是天人八品。
這要傳出去，天下武修都要羞紅臉。
再驚豔的天纔在她麵前都是戰五渣。
黑衣人瞥了江奉一眼，“想辦法查清，若是有可能試試看能不能拉攏她。”
聞言，江奉眸光一亮，“尊主說的冇錯，論桃源天才顧妙音認第二冇人敢認第一，她這樣的人定然也是不甘為奴的，若是我們以自由之身相誘她未必不會同意。”
黑衣人並未否認，事實上他知道的更多，京安傳來訊息，她的確曾經帶謝靈毓去了冇雪石窟，隻是那夜大雪封山他們的人才失了先機。
既然她曾經動搖過，想必再次動搖也不難。
拉攏了顧妙音就等同於拉攏了整個仙山，這樣他們的贏麵隻會更大。
“其二……”黑衣人斟酌了片刻接著說道，“讓我們的人時刻盯著謝靈毓，既然徐清風回來了，那樣東西想必他也一定帶回來了。”
江奉疑惑，“那樣東西？是為何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