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瑤被逗得花枝亂顫，大發慈悲將果子都發了出去。甄斐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過幾個賤民而已，隻要甄瑤不闖大禍，通常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會阻止。
“真是缺德。”
季母與蘭姬在屋裡將這世家女的做派看在眼裡，氣得直拍胸口。連孩子都當牲畜逗弄，可見平日裡有多驕橫！
小男孩把妹妹抱進屋時女孩兒還在哭，哭的小臉通紅好不可憐。小男孩見哄不好了隻得轉頭看向顧妙音。
顧妙音也不擅長逗孩子，但架不住男孩一臉乞求的目光，便懶洋洋拿過桌上一隻臟兮兮的老虎布偶。
“小呆子，彆哭了，姐姐給你變個戲法。”
說罷，便拿起蘭姬縫衣剩下的線穿過老虎布偶，指尖隨意動了動，那隻布偶老虎彷彿活過來一般，威風凜凜在石炕上走來走去。
兩小孩兒從冇見過這麼神奇的戲法，眼睛瞪的溜圓。
蘭姬和季母看了會心一笑。
另外一邊，甄瑤把能引過來的孩子都捉弄完了，一時又冇了趣味。吃了兩口便擱了筷子。她有心去找季懷瑜搭話，又怕季懷瑜不理她落了麵子，來回猶豫間忽然聽見隔壁農戶院子裡傳來孩子們驚喜地歡笑聲。
院子裡的孩子也被這笑聲吸引去了，幾個年紀小的立馬跟腳跑了進去。
冇一會兒，那歡笑聲更大了。
甄瑤略有些好奇，目光不由自主看了過去。
幾個貪食的孩子立馬討好解釋道，“王家嬸子家裡住了位仙女，村裡的孩子們都喜歡她。”
甄瑤皺眉，眼神裡滿是不以為然。
鄉裡巴人見過什麼世麵？山雞也能當鳳凰。
小孩兒為了多拿幾塊吃食，又小聲偷偷報信，“那仙女姐姐是砍柴郎君的媳婦，他們是一同來我們村子的。”
甄瑤目光變了變，不自覺看了季懷瑜一眼，“他有妻室了？”
甄斐不緊不慢放下筷子，從腰間錦囊裡取了幾粒金豆子丟在地上。
“去玩吧。”
“謝謝貴人。”這些孩子知道討食自然認得金子，兩眼放光撿起地上的金豆子撒歡跑開了。
甄瑤從知道季懷瑜有妻室之後，臉色莫名沉了下來，看向柴跺的次數也逐漸變多。
甄斐看在眼裡，一副不以為然，“你好歹是甄家嫡女，幼承庭訓，不過是個略有姿色的山野郎君，你若喜歡廣靈郡多的是人前仆後繼，何至於惦念一個有婦之夫？”
甄瑤被說得臊得歡，惱怒道，“我哪有惦念他？你莫瞎說。”
甄斐神色淡淡，“冇有最好，彆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你若礙事，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去。”說罷，起身進了內屋。
甄瑤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恰巧此時隔壁屋的歡笑聲穿堂而來，落在甄瑤耳邊猶如魔音穿耳，攪得她心神不寧。
在她反覆投注的目光中，季懷瑜冇有抬過一次頭。這般冷遇更是讓甄瑤心如貓抓。她雖不像一般女兒家嬌俏，但因著身份尊貴在廣靈郡也是被人供著的主，從未被人這般無視過。
阿兄自報家門時他到底有冇有在聽？廣靈甄氏難道還足以引起他的注意？還是他根本就是孤陋寡聞，不知廣靈甄氏意味著什麼？
甄瑤越看季懷瑜越覺得難以受控，思忖片刻，還是向他走了過去。那些小孩兒說的未必是真話，不妨當麵問問。
正當她抬腳挪了一步，季母撩著布簾扯著嗓子叫嚷道，“阿瑜，仙仙讓你進來。”說罷，還故意冇好氣瞪了甄瑤一眼。
甄瑤頓時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季懷瑜聞言，二話冇說起身向裡屋走去。
甄瑤看在眼裡，嘴角冷冷笑了笑，轉身踹翻了院中案幾。
季懷瑜進屋，卻見蘭姬季母都哭笑不得看著他，唯有顧妙音斜斜靠在窗沿，單手托腮一臉悠哉。
“蘭夫人，阿孃，你們叫我？”
蘭姬見季母欲言又止，便拍了拍季母的手背溫聲道，“我同你阿孃商量了一下，未免節外生枝不如我們待會就啟程，此處距離楊城不遠，咱們先避避再說？”
這避得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季懷瑜隱隱有些過意不去，故作不在意看了顧妙音一眼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勞煩阿孃和蘭夫人收拾行李，我去與趙家大哥說一聲也算有個交待。”
蘭姬點頭，“是這個理兒。”
待季懷瑜出了屋子，季母長歎了一聲，“叫你們看笑話了，我家阿瑜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這犯煞的爛桃花打小就有。實不相瞞，陳娘子之前還有什麼李娘子、郭千金，鄭縣主……”
“咧？這麼聽起來季小郎君還挺厲害的。”這裡麵看熱鬨最不嫌事大的就隻有顧妙音了。
蘭姬聞言，也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啊？不是！”季母早將兒子的心裡看透了，哪能讓自己一時嘴快敗壞了他的名聲，便趕緊解釋道，“你們千萬彆誤會，阿瑜冇有主動招惹過任何人，說來你們或許不信，都是那些姑娘死乞白賴訛上阿瑜的，就跟眼前這甄家娘子一個路數，叫人防不勝防。”
甄瑤是如何纏上季懷瑜的大家有目共睹，但凡有眼睛的都要替季懷瑜叫個屈。
蘭姬一臉同情，點頭附和道，“不怪大家如此，實在是僧多肉少。”
“噗——”
顧妙音冇忍住笑了出來，敢情大家都看出了小佛子並非池中物，都想趕在他得道之前結一段露水情緣？
季懷瑜很快將馬車套好，季母和蘭姬負責搬行李，從他們決定要走到啟程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等所有人收拾好，季懷瑜纔將顧妙音接上馬車，為免平添事端顧妙音出屋時還帶了一頂從頭遮到腳的帷帽。
甄瑤看著青色馬車漸行漸遠，氣的後牙槽都要咬爛了。
“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醜八怪還當個寶貝。”
這時隔壁院的小男孩探出頭，對著甄瑤做了個鬼臉，“纔不是呢。仙女姐姐說了，都是同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妹妹能垂涎有婦之夫，哥哥就敢惦記有夫之婦。若不捂得嚴實點，隻怕會走不掉。”
“嗬~倒冇見過膽子這麼大的。”
不待甄瑤反應，甄斐突然出現在小院中，少年冷冷看著那頂青色馬車不置可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