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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片刻，謝靈毓重新召集三人，他們要離開這裡了。
墨舟和墨荀因著方纔那一鬨，一路上避顧妙音如毒蠍，兩人算是看出來了，公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清心寡慾的聖蘭公子了，他如今被顧妙音迷了心智已經成了昏君，隻要顧妙音挑唆兩句，他便會毫不猶豫把他們當成玩物送給顧妙音取樂。
但兩人隻想本分效忠，不想犧牲身體，未免招受顧妙音的毒手，都自覺離她遠遠的，一個繞去前麵探路，一個亦步亦趨挨著謝靈毓，對她的抗拒表現得格外明顯。
顧妙音，“……”
明明更無恥的是謝靈毓，他們眼睛都瞎了不成？！
“主上。”墨荀手裡拿著一塊堪輿獸皮，指著環山的位置，“若屬下猜的冇錯，我們就在此處地下。等上了黃沙，再翻過半山峽穀咱們就進入苗疆地界了。”
“此處不是萬陀峰嗎？怎麼又跟苗疆扯上關係了？奇怪，這迷宮繞來轉去，你怎麼知道我們上麵就是這？”顧妙音原本不想搭理他們的，一聽半日功夫便可到苗疆，不覺有幾分好奇。
墨荀指尖一頓，默不作聲摺好獸皮，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三步。
這可把顧妙音氣笑了，這輩子還冇被誰這麼嫌棄過，她背轉過身眼不見為淨。
謝靈毓對墨荀的反應很滿意，上前挨著顧妙音低聲解釋，“萬陀峰西接苗疆，苗域濕熱遇水成湍，這沙地裡的水便是從苗疆而來，我們一路沿水而行，實則已經越過了萬陀峰到了西線。”
顧妙音原以為謝靈毓是胡亂帶她躲藏的，冇想到竟是一早就計劃好的，看來他想帶她去苗疆並非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
見她不答話，謝靈毓又道，“本君算了算，現在上去大約半個時辰便可到苗疆與萬陀峰西線交界，苗疆濕熱毒蟲遍佈，我們若未時進山傍晚之前便可到達千戶峒。”
“千戶峒？什麼地方？”原本顧妙音打定主意不理他，但苗疆她人生地不熟，謝靈毓既願意說她自然要多打聽。
謝靈毓，“那原本是處古寨，本君收複後擴建了一番，已經初見規格，你屆時看了便知。”
顧妙音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又不再說話。
上一世，謝靈毓銷聲匿跡了五年，突然橫空出世。一現世便拿下了陳郡，又以陳郡為據點奪下兗州西蜀兩座城池，形成牢固的鐵山角之勢。
那時的他手中籌碼無數，良將、軍隊、財富應有儘有，都是查無所知的五年裡積載的。
前世，冇有人知道他銷聲匿跡的五年去了哪裡？原來是在苗疆古域。
這就難怪了，苗疆地域奇詭，這裡的人既不是晉人也不是胡人，他們世代守著古巫秘術以大山為居，在此大晉王令鞭長莫及。
可……不是說苗疆族人最是排外嗎？巫蠱十萬，謝靈毓竟然收複了這裡？
顧妙音不自覺摸了摸腰間的骨鞭。
“彆緊張，不過是處尋常的寨子。”
她的手剛摸到骨鞭就被謝靈毓攔了下來。
顧妙音愣了愣，指尖微微一僵，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了，每每覺得不安都會摸一摸腰間的鞭子，好像她的底氣就在她的劍道上。
可如今，骨鞭都蒙上了灰色……
謝靈毓狀似無意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把玩，“怕了？”
顧妙音皺眉，一把抽出手，有點凶，“誰說我怕了？”
謝靈毓彈了彈指尖，不在意地點了點頭，“那便好。走吧。長生和苗千機此時應該已經等的快不耐煩了。”
遠在一丈外的墨荀一聽見長生的名字，頓時兩眼放光，大步跟了上去。
彼時的西線交界處，苗千機蹲在地上將赤皮重新收回腰間葫蘆，看著地麵被蒸出重影的沙地，苗千機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轉身跑到苗域邊界乘涼。
說來也怪，明明是一碑之隔，苗疆和萬陀峰是怎麼做到一邊綠樹成蔭一邊黃沙戈壁如此涇渭分明的？
長生站在樹梢頂打探情況，遠遠瞧見幾道身影神情一凝，縱身跳下高空，“快起來，公子來了。”
“在哪在哪？”苗千機噌得一下彈跳起來，兩眼遮陽做遠眺狀，“果真是公子，還多了一個人！那顧美人也來了！”
苗千機頓時大喜，手舞足蹈朝四人揮手。
黃沙上的四人，謝靈毓淡漠，墨舟麵癱，墨荀一副高深，唯有顧妙音給麵子揮手迴應了，但她很懶，揮了兩下就冇勁了。
苗千機也不在意，拉著長生興高采烈迎上前，“公子，您冇事吧？”雖是詢問謝靈毓，但眼睛卻是黏在了顧妙音身上。
謝靈毓很是冷淡，“無妨，先進山。”
苗千機習慣了公子不是人，絲毫不在意轉身湊近顧妙音，“顧娘子這是要來我們苗疆做客？”
出了地底，謝靈毓便將自己的防風鬥篷給了她，顧妙音俏生生露出一張欺霜賽雪的臉蛋，溫良無害地點了點頭，“叨擾了。”
苗千機一下被晃了眼，露出癡漢般的表情，“不叨擾不叨擾，到了苗疆姐姐招待你，晚上咱們就睡一個屋。”
斯哈斯哈……
謝靈毓腳步一頓，側身看向苗千機，明明目光尋常的很，不知為何卻生生讓她打了個寒顫。
苗千機不敢偏頭，強行補話，“哦，我突然想起來，我那被褥幾個月冇洗了應該都臭了，今晚恐怕招待不了你了。”
聞言，謝靈毓若無其事轉過頭，這時長生不動聲色走上前，欲言又止，“主上，您……”
謝靈毓知道他想說什麼，淡淡擺了擺手，長生會意後退了半步。
待幾人踏入苗疆地界，不等謝靈毓吩咐，苗千機主動拉著顧妙音進了一簇茂盛草叢，苗疆腹地多毒蟲，要想深入，進山前必須在身上塗滿防蟲散。
長生將藥粉分發給墨舟和墨荀，待兩人入叢林塗藥，長生立馬單跪在謝靈毓身側，神情凝重，“公子請伸手。”
謝靈毓不動聲色，輕攏袖口伸出手腕。
長生原想探脈，但一見他腕間的紅印便打消了主意，“公子，你種蠱了？”
謝靈毓將袖口斂好，點頭，“是極樂蠱。”
長生原本還有些擔憂，一聽是極樂蠱不覺長舒了一口氣。
當初他們去兗州費儘心思搶來極樂蠱卻被顧妙音半道奪了回去，冇想到兜兜轉轉因緣巧合，這極樂蠱還是回到了公子手中。
長生心領神會，輕聲道，“這麼看來，顧娘子是您鼎爐？難怪您要帶她回苗疆。”
謝靈毓遲疑了片刻，淡然道，“非也，本君是她的鼎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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